[創作] 靈魂 plug in

[belleaya (台中李奧納多皮卡堺雅人)]

　　自從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我幾乎是過著漫

無目標的等死生活──這種絕症是因為某種病

毒引發體內組織的連鎖反應，沒有任何藥物可

以治療，而通常在發現時已經隨血液遍部全身

了。我的肢體最先開始纖維化，而在研究人員

對著我失去大半聽力的雙耳，說明了他們正要

做的嘗試之後，我是用雙手夾著筆才能簽字。




　　「我們打算試著把你的腦部置換成機器元

件，只是不一定能成功。」




　　不一定能成功？就算只有0.0001％的機會

我他媽的也願意試試！從那時起我便住在隔離

於外界的實驗室病房中，手術的安排可以說十

分緊急，聽說在外頭病毒的蔓延超乎預期，只

要這種置換的技術成功，至少可以搶救不少被

認為「具有知識保存價值」的人類，例如我這

種文化部門工作者。





　　手術是沒有什麼知覺的。我只記得醒來過

兩次，一次是完成身體切除，將頭部安置於維

生器材；一次是切除左腦和少部份右腦，換成

奈米級機器元件。他們說，是為了確認記憶是

否正確寫入、電子腦思考運作是否如常。




　　「你叫什麼名字？」

　　「你記得入院的時候是幾月幾號？」

　　「一加一等於？」

　　「記得上次看到的藝人八卦是什麼嗎？」

　　「你還記得聽過哪些笑話嗎？」

　　「談談你爸爸過世時的心情。」

　　「你最討厭的人是誰？」



　　他們驗證了我的邏輯、情緒、基本記憶等

等，持續了不知多久，我只有一顆頭，放在實

驗室中的維生裝置，一邊看著他們特別製作的

影片殺時間，他們說是為了強化我的喜怒哀樂

等情緒。但我只希望快點完成最後的手術，因

為病毒不等人，我可不希望我自己的右腦纖維

化太嚴重，對於文化部門的工作者，創意要是

沒法子想出來，那活著還不如死了輕鬆。





　　「你的左腦適應性相當好，我們已經儘速

安排右腦置換手術。」





　　真他媽的太好了！我已經開始想著自己有

著全新的身體跟腦子，再也不怕外頭病菌的肆

虐；想著要返回自己怠忽已久的研究工作，想

著自己不知多久沒去的研究室。我想著對那研

究員笑笑，雖然我現在沒有臉部，只有兩顆電

子眼盯著他，但我想他知道的。



　　　　※　　　　※　　　　※



　　『嘿！』


　　『你想要回去吧。』


　　是誰？誰在講話？


　　『很有趣。呵呵呵。』


　　你是誰？


　　『你有沒有看過一本書，裡面的主角就像

你一樣──他全身都換成機器了。』



　　我當然看過。你是誰？你在哪邊？



　　『你相信機器人有靈魂嗎？』



　　什麼意思？




　　『那本書的主角不相信。直到他腦子也被

換成機器。如果原本的人體全部被換成機器，

那當然就是機器人啦。呵呵呵。』




　　所以？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自己，他懷

疑自己是不是還算是人類。他懷疑自己真的有

靈魂嗎？』





　　這觀點很有趣，但我確定我是有靈魂的。




　　『也或許你所謂的靈魂，和機器人裡的靈

魂是一樣的東西。都是腦子裡，神經元的電傳

導的結果。呵呵。』





　　人類沒這麼簡單！




　　『或許你們知道得太少，才覺得困難。』


　　『呵呵呵。』




　　　　※　　　　※　　　　※




　　「經===-====調--查-====們發現==-=人類

=-絕症==並不====-===病毒造成====--=是腦電

波==中的==--====像電腦===-==毒一樣===--」




　　電視播著斷斷續續的新聞，裡頭說造成人

類絕症的病毒是個幌子，真正入侵人類的，是

像電腦病毒一般只存在於訊號傳輸的生命體。




　　我站起身，看著安裝得極度完美的機械身

軀，潔淨無瑕的肌膚，這臉龐我真覺得挑得不

錯，讓我忍不住在鏡前多看了幾眼。右腦跟左

腦的相容性、適應性都相當不錯，當初要手術

時我還擔心了好一陣子呢。呵呵呵。





　　又有不少接受手術的人。



　　我想大家應該都可以適應得不錯吧。呵呵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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