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寵物通靈師】E07.送死鳥［下］

[adamsapple7 (亞當樹)]

那是一個普通的夜晚，男子抱著黃貓大步走了進來，
直接了當的問坐在桌前整理資料的尹權麗。


『寵物通靈？所以妳可以跟他溝通嗎？』


直接把黃貓放上了桌，黃貓乖順的不可思議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伏在桌面。


『嗯對，我看看。』雖然男子有些無禮但進門是客，也不能怎樣。


摸了摸頭但她完全聽不見貓咪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只是寂靜沉默的用那琥珀色玻璃般晶亮
的眼睛觀察她，如同藏在暗湧黑潮中的潛水艇只露出探測器一般。


用手滑過了整個貓背，以黃貓來說有點瘦了『腸胃有問題？吃很少嗎？』


『所以妳真的能跟動物通靈？知道他們想法？』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其實這次真的是猜測的，但也就順應的點點頭。


『那妳問他為什麼不吃東西了？』


『有先帶他去看獸醫嗎？』


事實上這應該是寵物表現出不尋常舉動的第一步，但還是有部分人會先跑來找她問問，
生病的寵物基本上傳達的訊息就是痛－痛－痛－和人類沒什麼兩樣，
除非知道自己壽命將盡會交代幾句之外不會再多說什麼，都夠難受的、
還跑來跑去折騰著，他們只想靜靜得趴下來休息。


『看過了，說很健康只是如果持續不吃東西……就不好了。』

『平常都餵他吃什麼？有換飼料嗎？還是罐頭是他不喜歡的口味？』


這大概是尹權麗第一次猛問主人問題，因為碰上一隻惜字如金的貓貓。


『生食。』


男子縮短了對話，眼神微微一變死死盯住了她的臉，尹權麗當時還想該不會男子以為她也
是坊間騙錢的一份子吧？


努努嘴『我現在還看不出什麼，要不留在我這一夜由我來溝通觀察？也許是心情上……』


『好。』一個簡短溫厚的聲音從黃色大貓嘴裡發出－喵－。


『不行！改天再來。』


男子說完話粗魯的抱起貓急急退出，黃貓發出嗚咽的喵喵聲揪住了尹權麗的心跳。


『欸！先生！這個……貓都很喜歡吃的，送你。』沒追著收費還送了鮮魚條零嘴。




後來男子確實又來了幾次並預付一筆費用，留下簡單的姓氏與電話、住址，雖然過沒多久
她就發現全是假訊息，但是也因為沒有欠費問題也就不了了之，或許就是極重視隱私的人
吧？她這麼解讀著。



至於發現究竟為何的那天，她很清楚的記憶是11月7日。



夾著一陣風走進來的張先生，讓整間工作室充斥微微的血腥味，他除了抱著大黃貓之外身
後還跟著一頭異常兇猛的黑頭比特犬，比特犬嘴鼻邊的毛髮黏黏稠稠的像剛吃過了什麼，
但因為毛色黑漆也看不出來。


張先生身上總飄著這股淡淡腥味，大概是因為長期餵貓狗生食而沾染上的味道吧？也或許
他的職業是肉品加工業、漁夫？用各種自己所能猜測的答案搪混過去可能的事實。


11月7號那天他丟下大黃貓，神色匆忙的說還要去辦一點事就牽著比特犬快步離去，而這
終於給了尹權麗和潛水艇獨處的機會。



『可以給我吃的嗎？』直接跳上桌的大黃貓張著圓滾滾的琥珀眼請求。


『當然可以啊！只是沒有生食，就是飼料、罐頭還有小魚條。』


尹權麗從架上拿了三四種貓食擺在桌上讓他選『可以選擇口味喔。』


『我要這個。』可愛的貓掌放在蟹肉罐頭上，緊緊盯住罐頭、舌頭貪想地舔著舔。


『給~~』幫著開了罐頭坐在桌前欣賞黃貓優雅的進食。


『既然這麼餓就吃吧，為什麼一回家就絕食、跟主人鬥氣？』



舔著舔著把蟹肉用貓舌上的倒鉤捲入口中，潛水艇似乎終於冒出水面卸下防備


『我只是不想再吃生食了。』

『喔~~是生食的關係啊，是吃膩了嗎？我跟張先生說說，把你換成罐頭和硬飼料好嗎？』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跟他說。』潛水艇抬起頭來看著她堅決的表示自己的立場。

『又要照之前說的嗎？說你少伴無聊影響食慾？』

『對，妳一定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定。』

『啊？是要砸我自己的招牌啊……』

『喵~~~所以我才不說話的，這是唯一可以保護妳的方法。』

『保護我？……這跟你拒食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不想再生吃人的臟器了。』　


皺起眉頭，腦海裡四處散落等待拼湊的片段，新聞播放的連續殺人事件、被害人消失的心
肺，張先生的怪異行徑、黃貓的拒食等等這些從角落裡湧出，各自尋找著可以連結的點面
、慢慢地形成具像。



＂喀啦──＂



門開了，更厚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　　　　　




李警官喝完了一杯熱茶、嘟囊幾句後才起身走人，明顯反胃的臉色希望他能撐住順利到家
啊。



那天之後只再見過黃貓一面，在張先生面前他表現得更加膽怯、神態也更顯疲憊，嘴裡喵
喵呢喃著一些日期，不敢直接寫在工作紀錄本上，但尹權麗在心底跟著黃貓一起默背著日
期，這似乎很重要，雖然試圖留下貓咪但張先生還是決意帶走，走之前黃貓終於忍不住大
聲的喵嗚狂叫，他喊著



＂12月5號、12月5號！！＂

＂抓住了！棕色頭髮的女孩子會被殺掉！！＂

＂12月5號！！＂



『他在說什麼？』張先生臉上掛著冷冷的笑問道。

趕緊搖搖頭『沒事，他想吃這個。』抓上了兩個罐頭塞進張先生的手裡。

『所以妳的通靈……是真的聽得懂貓狗說的話？心電感應之類的？』


原本想快點送走他的，現在好了張先生就杵在門口不走了。


『呃……大概像靈媒這樣，能感應他們的需求。』


直到現在除了李警官之外，還沒對半個人透漏她其實可以直接聽得懂動物們之間的對話、
甚至她說的話他們也能完全理解，總覺得用一種第六感、靈能的方法來掩飾實際的狀況人
們反倒容易接受。



『那他還有說些什麼？』

張先生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黑氣從瞳孔裡散出緊緊揪住尹權麗。


連忙搖頭

『嗯……就是說想吃罐罐、喜歡蟹肉口味，貓貓很單純的就是計較吃的
還有需要充足睡眠。』



就這樣隨意東扯西拉終於讓張先生緩下懷疑再度邁開步伐、走出店門口，而他懷裡的黃貓
嗚嗚咽咽的哭泣著。



尹權麗在他走後趕緊反鎖上門、幾乎僵直的身體過了好久之後才漸漸恢復溫度，下一秒整
個意識恢復後已經到了警局門口，接著就一路走到了現在。




收拾好一樓的店面、確認門窗都鎖好後，便走上二樓住家；這是尹家人留給她的唯
一財產，一棟白色木底舊式的二層半建築，有點年代的外觀夾雜在新建的樓房之中顯出突
兀的美感，二樓住家還有個小小的陽台，擺了一些花草盆栽、懸掛的百萬心垂墜到一樓招
牌上，更顯風情。


原本想打開燈讓室內充滿太陽光的暖色度，卻發現今晚的月色皎潔白沁的不可思議，她打
開落地窗鎖拉開一條縫、冰涼的夜風就在下一刻鑽了進來，應該是舒服宜人的夜風卻帶來
不安感、還襯著細碎的話語，是陽台上的飛蛾、小蟲的夜半私語？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走開、要遠離。』

『走開啊，退後退後。』

『不走、不走。』

『不要來啊。』



『在說什麼啊？是叫我不要過去嗎？』



透過落地窗望向小小的陽台，兩三隻飛蛾啪啪啪~~~拍著翅膀停在盆栽葉片上，視線越過
飛蛾、對面的街燈一明一滅的閃爍著，似乎配合著眨眼的速度，明、滅、明、滅，隱約的
瞬間、令人不安的寒意來源就站在街燈下不知看了自己多久的時間？比特犬粗糙的呼吸聲
彷彿近在耳邊，就算是站在對街、男子那帶著淺笑的臉卻像不斷放大、再放大的向她靠近
。



『啊……』



驚呼了一聲、倒退數步，想把自己藏進黑暗裡，他有看見她嗎？有發現她嗎？慌亂之下左
手腕開始隱隱刺痛著，像是要輝映這皎色月光般藤蔓開始躁動發光，一圈圈直上手臂的蔓
延，尖銳的刺穿透了肌理、花與葉片也跳出皮膚層搖曳，黑色藤蔓快速地長大，橫向、直
向的糾結攀升，左手臂整個被抬起拉扯著、血管裡應該是紅色的血液已被置換成死沼綠，
從左半邊流竄開始侵襲宿主、爬上她晰白的臉龐，因為這股升起的力量她的雙腳漸漸離地
，身體輕輕的懸浮起、火紅的頭髮散在空中。


『呃啊……』


落地窗上的倒影半人半樹的是自己？她還在房間裡嗎？為什麼像被丟在晦暗無底的森林裡
？是黑冷山嗎？！



咻咻─的風切聲從藤蔓中捲出，她往左邊一望竟看見黑冷山的草木就與她的房間層層重疊
在一起，如同被倒置的無底洞般風從虛無的洞裡不停灌出來，呼呼咻───咻咻──



墊伏在暗處森林裡的什麼正蠢蠢欲動



＂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



一群黑炭羽色的大鳥、張著如灰燼閃爍紅光的尖嘴衝破界線而出！！



＂哐啷啷~~~＂



鳥群瘋狂拍翅繞著房間打轉、接著集體撞碎了整片落地窗飛向黑色天際線。




＂嘎嘎嘎───＂



烏鴉般的不祥叫聲持續地響徹夜空。




　　　　　　　　　　　　　　　　　∞　　　　　




李震雄還搞不清楚為何自己走進了這條暗巷，有什麼東西正吸引他、就讓直覺引領行進，
前方似乎有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因為慢慢地靠近輪廓也越發清晰，健碩的身形應該是名年
輕男子，他穿著合身的褲子、上半身是帽T嗎？再走近一點試圖看清也向著他而來的男子
外貌，但怎樣努力揪著眼看依然模糊一片，黑色人影手上提著一顆像燈籠的圓型發光物體
，藉著那光源男子的影子歪曲扭八的映在小巷的牆面上，雖然試圖再靠近但兩人之間的距
離卻始終沒有縮短，似乎被定格只能在原地滑步走。



『呀！』李震雄想突破現狀、邁開大步伐用力跑了起來。


男子停下腳步、拿著發光物體的手慢慢往前舉起。



『啊啊啊────』



那哪是什麼燈籠！！那正是羅恕恩面無表情的頭顱！！





『啊呼呼───』



李震雄翻身而起，被褥早被汗水浸溼一片，啊是一場夢啊、還好是場夢一場過於真實的夢
，大概是看了史哲立保存的檔案照片留下的陰影吧，最近真的看太多怪事了。



為了安撫一下自己摸摸放在床頭櫃旁的手機確認時間，
3:30分整，有兩通未接來電、是尹權麗。



『嗯？哪時候打的？』


他還真的完全沒聽到，糟糕睡得真死，喔有一通留語音信箱，李震雄點了免持聽筒、再下
一秒他便後悔這麼做。



尖銳狂暴的鳥叫聲從另一端傳來，混雜著尹權麗微弱顫抖的話音





『嘎嘎嘎───下一個……下一個是我，嘎嘎嘎──他們說……嘎嘎嘎──下一個是我…
…嘎嘎嘎──嘟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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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damsapple7 (122.118.121.183), 12/24/2016 00:13:59
推 Janeko: 推！！好想看後續啊
推 citywolf: 推
推 ltyhua: 可惡!居然斷在這裡!快給我下一篇啊啊啊啊啊阿
→ ltyhua: 問一下,文中那個『不走、不走』應該是『快走、快走』比較
→ ltyhua: 合理吧?
因為是昆蟲的關係，設定說的話會省略五萬字 XD

所以實際上他說的是

「我的老天蛾啊--為什麼壞人還不走～不走！」

XXD

推 bobo41130: 推
推 citywolf: 潛水艇好可憐  QQ
幫QQ
※ 編輯: adamsapple7 (114.137.220.188), 12/24/2016 10:5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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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a290111: 推推～～期待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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