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詩] 棄的故事 ◎駱以軍

[louis8781 (大地藍&天空綠)]

　　　　棄的故事　　　◎駱以軍


如果
遺棄不再是我
像生命漠谷憤怒擲去的回音
而是姓氏
是母胎以膣溫熱吻上的烙記
則我們有何須竭力爭辯
那年冬天
究竟是妳的遺棄將我放逐
在詩和頹廢的邊陲
或僅是為了印證詩和頹廢
我、遺棄妳。」
那年冬天
我耽迷於鋤地耽迷於種植
在詩和頹廢的荒野
不睬彌天風雪
狂暴
殉情在我熾燙髮髭枯槁面頰
屍身以淚的姿勢優美墜落
臘末雪深
我晨昏哼吟走板歌謠
赤足踩過
霜蝕菽葉和九節芒花
模仿巨靈淫邪的舞步
遙遠的父親
「我是處女和腳印媾合的私生子
出生三日，
母親將我棄於隘巷，
馬牛過到皆避而不踐；
母親將我棄於冰渠，
飛鳥以其翼遮覆。
如果遺棄是一種姿勢，
是我蜷自閉目坐於母胎便決定的
姿勢
是一種將己身遺落於途
以證明自己曾經走過或正在走過的姿勢
則不斷遺棄的，
其實是最貪婪的，妄圖以回憶躡足
擴張詩的領地。」
遙遠的父親
我見他掩面頹坐在
狼藉紊亂不辨來去的足跡之前
「為何將我遺棄？」
交遞遠去的回音
我問母親
母親問父親
妳問我
「遺棄便是足印
因為我知道
你將愛戀於足印甚於
愛戀我的足踝。」
那年冬天
我將妳植於學蕪的荒野
不待抽芽
便踩著巨靈淫邪的舞步
哆嗦離去。
「如果妳至今猶被我置於遺棄的雪蕪荒野
那麼請記住
遺棄是我濃郁灼烈的吻
是我
囓咬妳一生陰魂不散的
愛的手勢。」
「你究竟是誰？」
「我是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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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uis8781:還以為板大對駱以軍興趣缺缺呢！
→ bll135:原PO是認識我嗎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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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uis8781:我還知道板大是帥哥-/////-
→ bll135:.................
→ bll135:原來是○○的兒子阿，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