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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貝司的雙重生活   夏天已經來到,惡毒的陽光每天早上定時穿過我廉價的窗簾打在我臉上 ,然後爬滿我的身體,我不喜歡夏天,他總是讓我昏昏欲睡心煩意亂,甚至 連音樂都懶得去聽。   我承認自己的庸俗,到現在我也沒有能真正的去理解音樂而僅僅停留在 聽覺的階段,最多,在加上點小報記者的手法,僅此而已。我不知道這段音 樂和那段音樂有什麼本質的聯繫和區別,我只是愛在夏天停凝重的貝司聲, 當粘稠而堅決的貝司聲音響起的時候,我就像在大雨前的魚缸裡拚命向上游 動以求能透口氣的魚一樣,全身帶著濕漉漉的水珠,大口的呼吸著潮濕的空 氣,這樣,我就進入了白日夢之中。   我夢見了一把貝司,它正立在我面前,四根琴弦繃的緊緊的,彷彿就在 下一分鐘會繃斷一般,我認了出來,它是Smashing Pumpkins的貝司,一把 讓其他貝司嫉妒的貝司,因為曾經有倆個美麗而感性的女人用手指在它身上 滑行,我知道,從2000年到現在,整整四年,它都不在歌唱了,也沒有 人再撫摩它的身體,它就那樣立在那裡,彷彿飢渴的人在等待著食物和水一 樣,我知道,它想向我講故事,講那兩個女人的故事,她們一個是美麗的天 使一個是性感的尤物,一個是癮君子一個是女模特,一個在傷害與被傷害之 間逆風飛行,一個在成功與機遇之中長袖善舞,而維繫她們的那根神秘的線 索就是這把貝司,它是一個神物,把兩個女人的靈魂統攝,而它自己也獲得 了一種雙重生活。我知道,它有太多的故事要告訴我,可惜它不會說話,所 以,還是讓這兩個女人自己講自己的故事吧。哦,忘了說了,她們一個 叫D'arcy Elizabeth Wretzky,另一個叫Melissa Auf der Maur。 D'arcy Elizabeth Wretzky講的故事   是的,你知道,自從Billy Corgan說明了Smashing Pumpkins解散的真 正原因之後我覺得很放鬆,至少,原來人們加在我頭上的指責可以停止了, 我並不想推卸責任,但是我實在不願意被當作令Smashing Pumpkins解散的 罪魁禍首,因為我是如此的愛著這個樂隊,雖然他的名字聽上去那麼滑稽。  講點我小時候的故事吧,我出生的那年是最酷的一年。那一年俄國人開 進了布拉格和捷克斯洛伐克,美國的大學生佔領校園和警察對峙,巴黎的大 學生在街頭堡壘裡唱著愛的歌,馬丁‧路德和肯尼迪都倒在了槍口下——總 之,這是最混亂的一年,而我母親也跟著填亂,讓我在這一年的五月一日來 到了這個世界,具體的說,就是讓密歇根州 的South Haven又多了一個小女 孩——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那一年是1968年。   不知道為什麼,我小時候就很倒霉,我的姐姐,Tanya,因為嫉妒把我 扔到了屋外,我很感謝上帝讓我活了下來,因為那是冬天。上帝讓我活的更 堅強一些,我知道,這是他的意思,所以我並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把洋娃娃 當玩具,我的玩具是刀子。是的,從小我就跟牛仔和印第安人一起玩,我的 飛刀技術是很出眾的,那個時候父母都把當假小子。   上帝有時候也會考驗我,你知道的,在我高中的時候,一次嚴重的車禍 讓我的腿嚴重受傷,而醫院的那些蠢材對我使用了過量的嗎啡,從此,我就 再也離不開藥物了,我也就被人叫做嗎啡小姐。我不恨他們,甚至有些感謝 他們,因為他們讓我有了另一種接近上帝的方式,我並非喜歡藥物,而是喜 歡那種擺脫沉重的肉身的感覺,當然,我知道,那是有害的,這也是為什麼 Billy Corgan勸我離開Smashing Pumpkins的原因,雖然我們都不願意失去 對方,但是為了和藥物告別,也只能這樣了,到現在我都能記得那一天是1 999年11月9日,因為那一天在我生命中留下了傷痕。   從學校畢業之後,我幹過餐廳服務員,也賣過摩托車,這樣的日子多少 有點無聊。後來,一個法國的朋友找到了,要我在他的樂隊裡擔任貝司手, 哦,我忘了說了,從小我就學過小提琴和雙簧管,在我們那裡,我是個不錯 的貝司手——我同意加入他的樂隊,然後跟他去了法國。   我很快和朋友的樂隊分手,因為大家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在歐洲轉了大 半年,最後覺得寡然無味了,我想回家。於是我就又回到了美國,繼續和幾 個朋友組成樂隊到處演出,在芝加哥的生活過的倒也有意思。直到那天晚上 在 Avalon俱樂部我認識了一個男人,我的生活才被根本的改變了。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們正在 Avalon俱樂部看演出,我和朋友邊看邊喝酒 邊談論著這個樂隊,這時候有個男人老在後面插話,老實說,我知道自己長 的漂亮,也經常有男人跟我搭訕,所以,我並沒有當回事,可是這傢伙越來 越放肆了,他竟然說台上演出的我的朋友跳來跳去的像個小丑,我對他的回 應是一個啤酒瓶,當然,沒砸著。   那個傢伙沒有發火,反而笑了笑,問我願意不願意成為他的樂隊的一分 子,然後他把他寫的歌給我看了,我知道,從那一刻起,我跟他就成為了最 好的朋友,是的,他就是Billy Corgan。這個傢伙一周能寫十首歌,簡直是 個瘋子,但是我喜歡他,因為他是個真正的天才。我還知道,他從小就是憂 郁的傢伙,他總試圖編織一個純潔、天真、浪漫的童話,其實他也知道那只 是個掩耳盜鈴的噩夢,於是他又用自己的聲音去挑釁、調戲、意淫,重重疊 疊的矛盾,重重疊疊的淒美,重重疊疊的陰霾。自戀、脆弱、敏感、恐懼、 懷疑,——你知道的,Corgan就是這樣一個混合體。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出專輯,演出,反正就是這些事情。經常有 人說,我被Billy Corgan的光芒掩蓋了,Billy Corgan是個獨裁者,基本上 ,這些都是瞎話,說這話的人恐怕根本不能理解和天才在一起的感覺。   是的,我今天仍然可以說,在Smashing Pumpkins的日子裡我始終被兩 個男人所統攝著,Billy Corgan,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精 神指南針。而JamesIha,怎麼能不讓一個女人為他發狂呢,他有俊美的面龐 ,有東方人眼睛裡的那種深邃和迷人,我至今仍不後悔愛上他,但是你知道 ,愛也讓人恨,所以那段日子又是極端尷尬的,直到我們失去了Jonathan Melvoin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和James其實都錯了,我們是為了音樂而走到一起 的,對於一個樂隊來說,就像家庭中的成員。你可以看到爭吵的夫婦,但她 們為什麼還在一起?原因很複雜,有時他們相互憎恨;有時他們又熱愛對方 ;但有時他們的問題又無從解決。感謝上帝,那段悲傷的日子讓大家都能安 靜下來想一想自己。於是我們決定重新出發,做新專輯《Machina / The Machines of God 》。   但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我們都變了,Billy和James都是有野心的人 ,這本不是什麼壞事,但是糟糕的是他們都很有才華,於是我們又陷入了混 亂之中,而那個時候,我只能再次求助於上帝和藥物。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狂暴的人,我覺得自己是很文靜和內斂的,我經常愛把 頭髮盤起來,就是為了安靜,但是我的心好像從來就安靜不下來,我知道, 是我手中的貝司控制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一拿起它就覺得安靜,放下它 的時候就只能去找藥物。接下來的事情你們知道,2000年1月25日, 他們說我攜帶了受限製藥品,然後,我就失去了自己的樂隊,還有我的貝司 ,我很傷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很安靜,就是現在。 Melissa Auf der Maur講的故事   我總是取代了一個已離去的重要的人物的位置。比如Hole的Kristen Pfaff。當然,還有D'arcy。我想我已習慣了這種事情了。其他人都說我很 幸運,是兩個最著名的樂隊的成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運,但是巧合的 是,我的前任,她們都用藥品,而我沒有,因為我不喜歡那玩意,我喜歡的 是家鄉蒙特裡爾的那座小山,小時候我總愛站在上向下望,想像著幾世紀前 歐洲殖民者剛剛來到這裡的景象,我能想像出他們是如何在夜晚點上篝火一 夜又一夜的狂歡,我喜歡這樣的舞會,這種想像總讓我浮想聯翩。我知道, 這就是我和D'arcy最大的不同,她讓手中的貝司和她一樣時而安靜時而狂躁 ,我卻更外向一些。我喜歡D'arcy,因為我就是聽她彈的《I am one》而喜 歡上Smashing Pumpkins的,天啊,那時候我才19歲,真是不敢想像,後 來我竟然取代了D'arcy的位置。   我喜歡蒙特裡爾,因為那裡有的父母,有我愛的人,有我的朋友,哦, 還有我的繼父,我也愛他,沒有他和他的酒吧,我就不能和我的Tinker樂隊 演出,當然,還有我的母親,她是個搖滾DJ,從我很小的時候她就給我講滾 石那幫傢伙的事情,讓我聽奇怪的唱片直到我愛上了那種音樂。   我最愛的人是我的父親,他有許多的身份:作家,記者,社會活動家, 政治家……但是在我這裡,他就是我父親,他雖然早早就離開了我和母親, 但是一直在關心我,是他堅持讓我學鋼琴,讓我在唱詩班裡學習,也是他在 我21歲的時候送給我一把日本產的貝司讓我成為了一個貝司手,很不幸, 1998年他得癌症去世了。我現在仍然常常想起他來。 現在想起來,我和Billy Corgan的相識也是因為一個啤酒瓶,那是 在Smashing Pumpkins第一次到加拿大演出的時候,我和許多朋友都很高興 ,有一個叫Bruce的朋友當時太興奮了,就把酒瓶扔上了台,正好砸到 了Billy Corgan,我知道,他很生氣,於是就在演出結束的時候到後台跟他 道歉——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我還記得當時Billy Corgan跟我說,有一 天我會成為他樂隊的一員,我那時候只把這話當一個客套話,根本沒有想到 Billy的話竟然有一天會成真。 那是1994年吧,Billy Corgan突然給我寫信問我願意不願意加入他朋友 Courtney Love的樂隊,於是我就進入了HOLE擔任貝司兼女主唱。當我 下這個決定的時候經過了一段艱難的選擇。我必須為了自己的事業放棄很多 ,包括家庭、男友、在大學的最後一年學業。但是感謝上帝,我的選擇是明 智的,當和樂隊一起發表《Celebrity Skin》的時候,我知道,我已經是這 個樂隊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到了99年,我決定離開HOLE發展自己獨立的事 業。這個時候,Billy Corgan問我願意不願意到 Smashing Pumpkins,於是 我就拿起D'arcy的貝司。事情就是這麼湊巧,巧到Courtney Love認為這是 一個陰謀,好在,連她都承認如果她能每天都彈「I am one」,她也會 來Smashing Pumpkins。   天,貝司似乎有魔力一樣,我竟然被傳染的憂鬱起來,我相信,一定是 我和D'arct的氣息相通,一定是她感染了,直到Smashing Pumpkins解散, 我都沒有從這把吉他的魔法之中走出來,我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上帝的聲音 ,但我確實能在低沉模糊的貝司中聽見自己靈魂的聲音,於是我更喜歡用貝 司代替嗓音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想我真的可以成為這個時代傑出的女貝司 手,就像D'arct那樣。   他們說我看起來像一個高貴的搖滾公主,因為我有紅頭髮和綠眼睛,我 知道自己很性感,我喜歡這種性感,當然,和所有女孩子一樣,我也喜歡名 牌衣服,時髦的東西,我不覺得這和我的音樂有什麼衝突,我認為那是一種 和諧,一種由靈魂散發出來的魅力,別樣的和諧的感覺。 而最重要的是, 我會利用這種和諧,不信你去聽我的個人專輯《  aug Der Maur》,是的 ,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專輯,5月18號,這張為我已經過去的32歲生日而 做的專輯就將出現在你面前,我相信,那一天來到的時候你會發現,女人, 貝司,我和D'arct的靈魂都融入到了貝司四根琴弦之中了,這就是我們的愛。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5.2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