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緋炎
厚著臉皮求管學生公寓的同學收留時，我其實還在猶豫；對方確切答復到之
前，我也在猶豫，想想說，其實也不必一定要這麼瘋狂吧，在宿舍看
GAMECAST我也可以滿足的。
雖然勢頭看起來怎麼都應該是預示著我能彌補三年前看不成的遺憾。
當然最後還是被收留成了，而且還有空房間，我可以獨自占著一個房間，有
乾淨的枕頭被單寬大柔軟的雙人床和大電視。
一切看著都很美好。
我是一直都相信著我們能夠去法國、去巴黎的，而且是小因他帶我們去。
所以看見第一個進球時也就是在床上傻笑著打滾，抱著手機給大家短信報比
分去了。
然後勁頭都沒過，里昂扳平。
只好繼續發短信說平了。
我知道得很清楚了米蘭今天狀態不好。扳平的一球禁區裏至少漏了三個人，
這樣的錯誤換給一個普通學校的校隊也是不可推卸和原諒的低級失誤。
平就等於輸，而且我們場面上沒有占上任何優勢，中場組織不力，後防頻頻
出錯，中樞核心全被看死。
可是有什麼要緊？那個人是不會放棄的呀。
就算到最後一分鐘，他也只會說"振作點，我們還有時間"而已。
然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賽況每一分鐘都比前一分鐘嚇人。時間在流失，
我們在錯失機會。我一直在作樂觀向上堅定不移的扇子狀，但是個看球的人
就還會被層出不窮的驚險場面嚇到，然後一邊犯嘀咕"你們快點快點發飆吧"
或者"不會真這麼黴翻船吧"之類的一邊跟人家發短信說場面好可怕啊好可怕
啊……
70多分鐘開始的時候我已經架不大住開始犯困，除了繼續跟白冰他們互相交
流著好可怕好可怕短信，就是歪著床上默默地等結果，然後一遍又一遍地跟
自己重復："你傷的兩年，我一直都說只要你不放棄希望我就再動搖也絕對
不會放棄，現在也是一樣，我相信你相信的。"
現在也是一樣，我相信你相信的。
然後球進了，我比我想象的要安靜，不過照舊壓低聲音歡呼著在床上打了個
滾，然後就去摸手機。甚至因為害怕補時時間長有變數，我還特地等了一等
，等來了小舍的進球。
可是我的手是抖的，明明情緒沒多大波動眼淚也止不住地湧出來，我這輩子
從沒這麼丟臉地抽抽噎噎語無倫次地跟人家打電話過。
管那球是誰進的，反正他沖上去了。
他沒有放棄。他一直一直都沒有放棄。
3年以後，那天錯過的神奇，我終於有幸目睹。
本來我不過是個被一篇同人拐進圈子的?扇子，嘮叨他的名字嘮叨了三個月
才終於在體育節目模糊模糊地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然後心生慶倖說幸好這
個人看來還算對得上我的審美，一邊就開始勤快的扒拉圖片。
02世界盃又是太過黑暗的記憶。我在成為他扇子的很久以前就已經是球迷，
這段記憶足足葬送了我高考年的一半的快樂。而他並沒有多少機會，印象裏
最深的是韓國那場後他轉身走前臉上太過平靜的深沈而暗黑的陰霾與憤怒。
之後的假期我才知道，他滿29歲了，那麼多人給他過生日，逼著C5做他的絕
對巨星；他被很多人寵愛著，也被很多人詛咒著。
我有幸迎頭撞上他其中一個最美好的賽季。進球助攻梅花帽子紛至遝來目不
暇接，每個星期報紙雜誌上都有他怒吼的樣子。那不是最美的他，卻是最好
的他。
那時候已經懂得盛極必衰的道理，每次狂喜都害怕這是最後一次。我那時候
還不是那麼堅定的扇子，也沒有真正瞭解到他是怎麼的一個球員，一個人，
所有他力挽狂瀾的時刻，我不是錯過，就是害怕得不敢去看，只能在電腦前
屏息等待死裏逃生的一刻，然後羡慕地看著目睹的人們的各種花癡。那些奔
跑、射門、嘶吼、榮耀與淚光，都只存在於圖片與想象中。
那年夏天我去買了他的球衣，先是已經收藏起來的主場紅黑，另一件就是一
直穿到現在的，03的款，白色客場但已經穿得無法完全洗淨，背後印著大大
的9和他的名字；穿起來走在街上總能不時聽到身後身旁關於他的各種低語
。
那個夏天我還本著花癡之情在英文作業裏給他唱了長篇頌歌，對於一個還沒
考四級的學生來說長度和質量都已經頗不可思議。後來知道他當年也給自己
偶像阿爾托貝利在作業裏寫過大篇幅讚頌文字，失笑，不象話的輪回，只是
自己怎麼敢跟他比。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我好不容易注了冊擠上官網上他的聊天問答，拼命
拜託朋友替我翻譯問題。我跟他說自己也喜歡踢足球，也踢前鋒，想要知道
怎樣才能像他那樣成為禁區裏的強者甚至王者。我一遍遍地刷問題，巴望著
這個問題能引起他注意。
結果那晚上我成為了所有朋友裏唯一的幸運兒，那個人跟我說，那些與生俱
來的天賦和本能都是肯定存在於我們身體裏的，重要的是我們追尋夢想的的
激情和決心。
那時候我已經一年多不曾進過一個球，但我想我相信他，即使自己的程度比
起他來永遠只是業餘的小打小鬧永遠不會和他齊頭並肩。
在這個小插曲之前和之後加起來整整兩年半，他傷來傷去，新舊齊發，來如
山倒去如抽絲，沒有醫生可以給他和我們一個許諾；希望一次又一次地來臨
又重新破滅成失望，甚至到這個賽季開始時一切都仍然在反復，連他自己都
說不要訂一個確切的時間表，仿佛什麼事情再踏前一步就是絕望。我們也一
樣在動搖，心理底線一退再退，到最後已經不計結果只盼望他健健康康，誰
都不想再看見他頂著關節炎打著封閉拖著疼痛的腳在場上用力作自己健康安
好狀地蹦蹦跳跳。
那麼長的時間所有顏色好象都褪成了黑白灰，除了那些他偶爾冒出來的時刻
。
於是我說：你要放手，我才放手；你要堅持，我就跟你一起堅持；你不放棄
，那我也不放棄；我相信你相信的。
他複出的時候我的期望就只有他的腳不再痛，看見他抽個筋都覺得頭上懸著
大桶冰水。可是他哪有管這些呢？沖到差點撞上門柱也在所不惜，抽筋倒下
後還先惦記著把球勾出界外。他奔跑，甚至協助回防；他進球，他在關鍵時
刻進球，甚至長途奔襲幾十米過後衛門將射門；他梅花帽子又梅花，效率冠
絕意甲冠軍杯，只有有他的比賽就不會有輸這個字。他從默認的替補第四前
鋒漸漸變回第三前鋒，他拿下越來越多的聯賽首發位置，然後是冠軍杯的關
鍵場次，現在依然興致勃勃地展望著世界盃，端完高姿態又忍不住一次又一
次巴巴地說想去。
他堅持到最後，相信到最後，拼搏到最後；他救主，一如三年前。
現在已經不似三年前。看著他一路掙扎過來的人那麼多，詛咒有至少一半都
變成了敬佩和寵溺，從前輕視他的人現在可以為他遭受輕視而去執戈持矛；
他有了和背起他的巴喬一樣的待遇，那麼多的球迷和評論員為他奔走呼叫；
主教練一邊話裏有所保留，一邊也去實驗室詢問他的狀況。
這些全都是他自己掙回來的，他手裏握著的一切還有他人的愛戴與尊敬，全
是他用自己的血汗換來，用自己的人品攢來。
一切只因為他愛足球。
是他說的，是他身體力行的，只要你愛就可以了，你可以永遠像個孩子一樣
，相信夢想與熱血，相信命運可以戰勝，相信再渺茫也可以一路走下去，相
信可以在最後一分鐘結束前伸手去緊緊抓住你心中的那樣東西，或者是把足
球射進球門。
我愛死這個人赤子一樣的眼神和信念，愛死他不息的跑動與拼搏。哪怕一天
我的記憶模糊了他面容，再也看不見他射門，聽不見他怒吼，我仍然會記得
他奔跑的背影；那不是最優美的姿態，卻是最認真的、最好的姿態，可以帶
領著我們，到達我們想要去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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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極少數人擁有驕人天賦
║▌╭╮║╰╮▌☆╯║▌╭╮║║ ╭╮║║▌╭╮║ 幾乎沒有人稱得上完美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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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人能在缺憾中尋求完美
╰═╯ ╰═══╯╰═╯ ╰═╯ ╰═══╯ 憑有限天份創造驕人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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