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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圖索自傳連載二:生來是方的,死去就不會是圓的(1) http://sports.tom.com  2007年06月14日 09時56分 《足球週刊》 汪瑋 我是加圖索 GENNARO GATTUSO 2 簡介:今年5月,AC米蘭球員、意大利國腳加圖索出版了一本名為《生來是方的,死去就 不會是圓的》的個人自傳,講述了他從一個卡拉布裡亞的海邊少年成長為世界盃冠軍隊成 員的歷程,本刊現選取該書的精華片段分期連載。 ■編譯 汪瑋 在斯基亞沃內,我們經常認為自己就是一個「mola」,意思就是說,我們所有人都是 團結的、唯一的、偉大的的真正的大家庭。還有一首以我們本地方言演唱的歌曲 “Schiavonea sim’’na mola”--「斯基亞沃內,我們是一個mola」。歌詞是我一個 老朋友填的,他現在在港口工作,每次我回家,我們都會一起唱這首歌。它總能讓我想起 童年。 偉大的卡拉布裡亞方言 小時候在斯基亞沃內,沒有任何秘密,所有人都是朋友,就像每個人都有成千上萬的 兄弟姐妹和父母一樣。孩子,成年人,老人,不分年齡或者性別,那真是個可以夜不閉戶 的時代。缺了什麼東西,只需向鄰居說一聲就會得到幫助,然後這個鄰居還會在你的廚房 裡坐一會兒,聊會兒天,或者喝點酒什麼的。 可惜的是,現在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你甚至會看到有人睡在路邊,小鎮也有些零亂 ,過去那種純樸甚至大同的氣氛已經不再。現在我每年只有四、五次回斯基亞沃內的機會 ,但我的血管裡流淌的仍然是100%的卡拉布裡亞血液。我的精神世界與那裡的文化和價值 觀是緊密相連的,因為那些才是組成我童年記憶的主要內容。 今天我能夠成為職業球員,也得益於家鄉人對我的培養。最重要的人當然是我的爸爸 ,這一點,我要不厭其煩地重複,他是第一個給予我信任的人。在我還沒加入任何球隊之 前,他從不忘記讓我每天保持訓練的習慣,規定我每天上上下下跑幾十遍樓梯--我家那 棟樓共有五層。有時他還會讓我去健身房練習,「我去健身房幹什麼呢,爸爸?又不能去 球場上比賽。」老爸對此很堅定,「你只管練,不要擔心太多。」後來發生的一切證明爸 爸是對的,有時我會問自己,他是不是一個未卜先知或者懂魔法的人。12歲那年,我終於 如願以償,進入了第一個專業足球隊,那是斯基亞沃內當地一傢俱樂部--Jonica Sport 。 那裡是我實現夢想的起點。當時教練讓我踢右後衛,我得經常與比我個頭高很多的孩 子比賽。最難忘和有趣的經歷是有一次去客場比賽,那是個叫做Acri的鎮子,去那地方很 困難,不僅路途遙遠,而且路面崎嶇。我們一輛車上擠了六、七個人,還有人高聲談話, 吸煙,想下來小便都不允許。這些記憶是那麼清晰,回想起來就像是昨天。或許這樣說很 平常,但我很真誠:至今我還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早晨五點鐘起床和好朋友去漁船上海釣的 男孩,那個不顧一切徒手摘仙人掌弄疼自己的淘氣小孩,那個四月份就忍不住偷著下海游 泳的「混球」(當時我母親為了確信我沒有去游泳,還總是用舌尖去品嚐我的皮膚上是否 有海水的鹹味兒。)這些場景怎能讓人忘記?那時的我是個鄉巴佬,現在還是,而且我為 此自豪。 對我來說,「鄉巴佬」不是一個地理概念,而是一個精神概念。皮爾洛經常開玩笑地 叫我鄉巴佬,還說我們鄉巴佬總能給人帶來緊張。尤其當他得知我的家鄉科裡亞諾去年夏 天熱烈慶祝我獲得世界盃冠軍時,更是不停笑罵這群鄉巴佬行為。但是隨後他在家鄉弗雷 羅(佈雷西亞省的一個小鎮)也受到了同樣的「禮遇」,我也參加了那場慶祝,於是在鎮 廣場中心的舞台上,我得意地跟他說,「安德烈亞,你終於和我一樣成了鄉巴佬!」 我喜歡傳統:每年的12月24日,我必定會在家鄉斯基亞沃內與家人吃平安夜晚飯,一 頓通常要進行好幾個小時。席間推杯換盞,笑聲不斷,所有人都談興甚濃,當然大家都是 用我的母語--卡拉布裡亞方言交談。每次和家人或過去的朋友通電話,我都喜歡用卡拉 布裡亞方言。有一次我的格魯吉亞隊友卡拉澤聽到我和媽媽通電話,原本對自己的意大利 語很有信心的他,聽了通話之後就不那麼自信了。我馬上安慰了他:「別擔心,我和家人 說話時不用意大利語,那是卡拉布裡亞語。」 思考問題的時候,我同樣用卡拉布裡亞方言,因為這能讓我的腦子動得更快,更有效 ,更貼近直覺。在學校的時候,語法課對我來說無異於受刑,但現在我可以說三種語言: 意大利語,英語和卡拉布裡亞語,前兩門語言是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學會的「外語」。 區別同樣體現在球場上,每當需要在一秒鐘內作出快速反應時,我總是直接用卡拉布 裡亞語思考;如果不小心丟球、需要向對方或者裁判發洩一下悶氣,我也會用卡拉布裡亞 語咆哮。我都不知道整個職業生涯中,自己用母語在場上罵過多少次人了。 坦白說,足球場上什麼樣的言語交鋒都會發生,「馬特拉齊與齊達內事件」之後,媒 體不是也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嗎?球員之間會互相謾罵?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只要不是 有種族主義或歧視傾向的,各種罵人話都可以出現在球場上。誰都知道,幾句精妙的粗話 是令對手方寸大亂的好辦法,這是一門職業手段和技巧。我被罵「狗屎鄉巴佬」的次數數 不勝數,但只要不掉進對方的言語陷阱就可以了,因為比賽結束後,什麼都忘了。我不明 白為什麼法國人將馬特拉齊的挑釁看得那麼嚴重——儘管至今我都不知道馬爾科究竟說了 些什麼,或許他罵了齊達內的姐姐——但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最終錯的都是齊達內,畢 竟他直接攻擊了別人。真不敢想像齊達內要是來卡拉布裡亞踢球,會有怎樣的反應,要知 道,罵人在那裡幾乎是家常便飯,但沒人會認為自己被侵犯了。當然,除了這件事情,我 從來都是將齊達內視作足球史上最偉大的球員之一。 就連作夢時,我也是用卡拉布裡亞語。是的,我的潛意識在說母語,儘管我不是個愛 作夢的人。聽說我睡覺時,總是要冒出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句子來。好在我的妻子莫尼卡 能聽懂我的母語,但和她交談時,我還是用意大利語。我很希望能教女兒卡拉布裡亞語, 只是不知道她媽媽能否同意。我認為至少應該讓加布裡埃拉(女兒的名字)明白,她爸爸 是在什麼樣的文化背景下長大的。等她長大一些,我會教的,那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多帶 她回斯基亞沃內度假,幾個夏天過後,她自然就會找到正確的發音節奏了。再說,方言也 是地方文化的象徵,是需要受到保護的,正是各種不同的方言,構成了意大利文化的特殊 性。簡單地說,意大利語是所有人的語言,但方言,才是同類人之間的交流方式。 直到今天,我還是在用卡拉布裡亞的方式踢球,與20年前一樣。所謂卡拉布裡亞方式 ,就是不惜流汗,不到最後一刻絕不罷休,搶每一個球的時候都要噴發出同樣的怒火,即 便是那些看似已經救不回來的球。 走!去佩魯賈! 我看過很多卡拉布裡亞人離家尋找未來的樣子,要麼去意大利北方,要麼去國外,手 裡離不開電影上能看到的那種著名的四方木行李箱,臉上掛著恐懼,以及面對飢餓和貧窮 時無力反抗的痛苦。我的父母在他們17歲時也曾被迫離開家鄉,他們去了德國。儘管時間 很短,但當時唯一能給自己和家人的未來帶來一些希望的,可能就是找到一份當工人的苦 活作。 我沒有因飢餓離開過家,也沒有帶過木箱。我離開家鄉是為了圓夢。爸爸開車帶我上 路時,我們帶著兩個大紅行李箱,裡面裝滿了衣服,卡拉布裡亞餅乾,還有一些擔心和很 多希望。那年我13歲,出發那天算是我與童年的告別,與海灘上那些快樂的、沒完沒了的 比賽告別,與家人和朋友告別。家鄉人驕傲地奔走相告,裡諾要走了,要去當職業球員了 。今天回想起那次告別,依然令我哽咽,但當時我似乎沒有那麼敏感,一想到要去一支職 業球隊、並將開啟自己的職業足球生涯,就足以令我激動得六神無主。我實在為那個機會 欣喜若狂,一個自負、甚至自大的南方男孩,只有為了足球才甘願這樣,即便必須離開意 大利。 其實佩魯賈並不是我赴試的第一支球隊,此前在博洛尼亞的招收考試中,我沒有被錄 取。我一直都不明白被淘汰的原因。那些年足球經濟不景氣,也許是足球外因素的影響吧 !即便如此,我父親從未放棄對我的信念,他始終強調,我有馬拉多納一樣的雙腳。 在佩魯賈的測試,我通過了,他們說只要父母同意,我就可以成為俱樂部的一員。整 個加圖索家族開始慶祝,我和爸爸都興奮地跳了起來:幾天內,我就成了科裡亞諾的小明 星,所有人都誇讚我,甚至有人問我要簽名。唯一的例外是媽媽,「裡諾還是孩子,他不 能離開家!」當時媽媽擔心極了,害怕唯一的兒子離開身邊。我年紀不大,卻要獨自生活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撕心裂肺的分離。多年後她告訴我,在我離家後的幾個月內,她總是 在深夜驚醒,然後央求爸爸將我從佩魯賈接回來。不過最後,她還是接受了現實,並天天 給我打電話,囑咐這個,叮嚀那個,「穿羊毛衫了沒」,「好好學習啊」,「乖乖地聽見 沒」。 離開家那一刻,我對自己發誓:不成功,絕不回卡拉布裡亞!如若不成,我寧願去德 國打工,就像我父母三十年前那樣。我過去是個非常驕傲的人,現在也是,失敗對我來說 是無法接受的結果。戰士就是從那時開始錘煉的,儘管這很難。尤其是開始時,因為我太 懷念那無拘無束的童年和海灘了,我總是會想念家人和朋友。但漸漸地,我開始適應,在 毅力這一點,我不需要羨慕任何人。 佩魯賈是個非常美妙的城市,到處是山路。在佩魯賈生活的人每天都要在那些中世紀 的山道上反覆上上下下,相當於做雙倍的體能練習。我住在一個離訓練基地兩公里的公寓 ,那裡住滿了和我一樣希望通過足球改變未來的男孩。剛搬進公寓的時候可真麻煩,管理 員馬西莫是個厲害傢伙,他對我們的「照顧」,簡直比1982年詹蒂萊防守馬拉多納時還厲 害。俱樂部高層對我們這些孩子的學業非常關注,我們上午要上課,然後下午訓練。當時 我的寢室小得像個監獄,寬兩米、長兩米,晚上熄了燈就像地獄一樣。我實在想早點離開 那個黑洞。 冬天,早晨六點鐘就得起床,而且要準備上午那些枯燥的教室課程。每次鬧鐘一響, 我都想躲在被子裡不起來。去學校我得轉兩趟公車,還要跟檢票員玩緊張的捉迷藏,因為 很多時候我都是無票乘車。這樣的日子的確不好過,但每次打算放棄時,我總會想起那個 誓言:永遠不要失敗著回家。於是我馬上就會將所有精力,都釋放在訓練場上。現在回想 起初到佩魯賈的那段煉獄生活,我願意將它視作人生和職業生涯中一段重要的成長經歷。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一個人的幫助,他就是我當時在佩魯賈少年隊時的教練安 傑洛‧蒙特諾沃:他不僅是老師,而且更像個父親。他教會我的不只是足球,也是如何做 人,如何生活。在真正的父親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安傑洛給了我父親一樣的關愛。還記得 有一次當他聽說我找藉口逃課之後,憤怒地跑到了我的寢室,屋裡所有東西都被他扔飛了 :枕頭、書和一些小東西。他把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告訴我學校是嚴肅的地方,如果我 不願意回學校,就別想在球隊待下去。在球場上,他總是讓我加練,而且我總是能讓他滿 意。對我來說,他是名副其實的「安傑洛」(天使),至今我們還保持著聯繫,每年至少 要通10多次電話。 16歲生日之前,我終於被佩魯賈成年隊看中了,這要歸功於我在青年隊的良好表現。 當時我幾乎是佩魯賈隊中最小的一個,一個卡拉布裡亞「小魔鬼」,誰也不怕,包括那些 年齡比我大的球員,儘管他們那衣櫃般高大的身軀隨時可以把我壓扁。我是隊中唯一一位 沒有車的球員,因此去訓練場時我總要開著自己那輛 Vespa牌小摩托,那是我用第一筆收 入買下的財產。我記得這輛 Vespa總是讓我受到嘲笑:其他人都開著四輪車來訓練,我只 有兩輪。 當時的年輕球員中,我最好的朋友是裡喬(Luigi Riccio),我們在佩魯賈共同度過 了兩年時光,隨後在格拉斯哥流浪者,我們也當過隊友。他是那不勒斯人,我是卡拉布裡 亞人,一對善於製造混亂的活寶。裡喬不但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且是我女兒的「教父 」。 在佩魯賈我還結下了另外兩樁偉大的友誼:C ‧盧卡雷利和馬特拉齊。我和馬特拉齊 簡直就是一對雙胞胎,我指的當然不是身高,而是我們對足球的理解。場上的我們擁有同 樣的熱情,同樣的毅力,同樣的精神,甚至同樣的壞。坦白說,馬爾科比我的球風更硬, 很多時候他的一些動作實在會把對手弄疼,他的確是一個不知收腳的人。但誰也不能否認 他的存在對於一支球隊的重要性,世界盃就是證明。 我和馬爾科在佩魯賈共同效力了將近兩年時間,其間他曾被租借去了卡皮隊,但同時 還能領到佩魯賈發放的工資。儘管那不是什麼天文數字,但也能解決不少問題。而我一直 沒有合同,只是每個月能領到一些補助。最麻煩的是冬天,冷得要命。好在有好心腸的馬 爾科,他總會時不時給我一些零花錢,每次都超過10萬里拉(折合50歐元);他還經常開 著車子帶我去佩魯賈、或者去其他地方玩。 現在我們分別效力於米蘭城的兩大豪門,代表著各自球隊的鬥士精神,或許我們看上 去都不友好,但誰也不能否認我們的努力和勇敢。我們的性格非常相近,或許因為這個, 我們天生就應該成為好朋友:他喜歡我的風格,我也欣賞他的特點。而且馬爾科認識我時 ,已經是半個職業球員了,他的一些建議對我在職業足球上的成長,至關重要。 還有盧卡雷利。當時我14歲,克裡斯蒂亞諾已經18歲。四歲的年齡差距很大,因為當 時我們都還年輕。他那時已經有了男人的樣子,而我還是個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學習的孩子 。我們都住在球員宿舍裡,每當回想起那時的生活,我總會想起一個令人忍俊不禁的情景 :我那時總喜歡穿著一個木底拖鞋,非常合腳,但是走路時總會發出巨大的響聲,克裡斯 蒂亞諾常常會在已經入睡的情況下被這種「塔克塔克」的聲音弄醒。於是他總是「火冒三 丈」地拉開我的房門,高聲怒吼:「裡諾,把你的屁股抬高點,別老是拖著走,這裡不止 住著你一個人!」「那我也不能把拖鞋扔了啊!」呵呵,我的回答總是會讓他更加生氣。 除了上課、訓練和比賽,我也會時常和朋友們在城市裡閒逛,或者去一些舞廳玩,當 然我們去的地方不是專門為男人開的——我們是球員,不是聖人。這樣,在朋友們的幫助 下,一個叫瓦倫蒂娜的女孩兒成了我第一個女朋友。我們在一起待了很長時間,其中不乏 分手和復合的經歷,那是一段對我非常重要的回憶,儘管最後,我們選擇了不同的人生道 路:她留在了佩魯賈,而我則飛去了蘇格蘭。 我可以說三種語言:意大利語,英語和卡拉布裡亞語,前兩門是我慢慢學會的「外語 」,因為無論是比賽,思維還是做夢,我都習慣使用卡拉布裡亞語。 小城故事 在佩魯賈這座充滿中世紀色彩的城市中,到處體現著簡約與實用的風格,這也是加圖 索在比賽中表現出來的特徵。 聖地 佩魯賈的雷納托·庫裡球場,是加圖索夢想的起點,當然,也是他經常留戀的地方。 離開家那一刻,我對自己發誓:不成功,絕不回卡拉布裡亞!我過去是個非常驕傲的 人,現在也是,失敗對我來說是無法接受的結果。 少年老成 1996年,年僅18歲的加圖索在佩魯賈拍攝季前標準照時,已經展現出了對未來的憧憬 和對自己的信心。 相得益彰 加圖索和馬特拉齊就像一對完美的搭檔:直率的加圖索經常喜怒於色,「偽善」的馬 特拉齊總是綿裡藏針。 下期預告:轉會格拉斯哥流浪者之後,加圖索迎來了職業生涯的轉折:與隊友加斯科因的 友誼以及後者製造的許多趣事;與未來妻子莫尼卡從相識到相戀;當然還有他在意大利國 字號球隊的初露鋒芒。 (責編:任瑩)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04.213.248
ALZOE:好感動噢...真想去這些地方走走看看加加的故鄉 06/18 15:35
guika:好看~ 期待續篇 ^^ 06/18 16:15
Torchy:Rino 的俱樂部成立了,我還沒去填資料,那網站太可愛了(爆) 06/19 1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