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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非常普→匈→奧,請大家當心踩雷危險。   「吶,基爾,可以說你以前的事給我聽嗎?」伊凡唐突的問句打破寧靜。   在這個深秋的午後,他們一起坐在伊凡公寓裡那張髒髒舊舊的碎花布沙發上各自看書 ,為了驅走涼意,桌上放著溫暖的果醬茶。看著看著伊凡就倦了,開始觀察基爾伯特,觀 察一段時間之後伊凡才開口問。   「什麼以前的事?」基爾伯特放下書本,反問。   「你和路德維希小時候的事,還有你和伊莉莎白的事,反正只要是基爾的事我都想知 道。」伊凡滿懷期待的注視基爾伯特,把腳也放上沙發。   相處的這一段時間以來,基爾伯特逐漸知道,當伊凡真的想做一件事時沒人能攔得住 他,即使一時受阻,下次還是會繼續嘗試。明知不會從伊凡那裡得到什麼像樣的回答,他 還是反問:「為什麼想知道?」   「因為是基爾的事啊,所以我想知道,這樣有什麼不對嗎?」伊凡甜甜的說,諂媚般 的在基爾伯特的杯子裡再添了點茶。   對這種毫無邏輯的要求向來很沒辦法,基爾伯特拿書籤夾住書頁,撫平書皮後擱在桌 上。喝口茶,想想該從哪裡開始講,思緒如一把梳子般梳理這一生以來那些凌亂的記憶, 幸好有寫日記的習慣讓這些事都被經過基本的處理。於是他開始講述。 ◆◇◆◇◆◇   出差的父母在墜機事故中身亡了,變成孤兒的基爾伯特和路德維希被未曾謀面的腓特 烈叔叔接到鄉下的大宅去住。拜爾修米特家在那裡有座大房子,當然不缺給這兩個小鬼頭 住的房間。   基爾伯特那時才剛開始上學沒多久,而路德維希甚至還沒開始上學。腓特烈叔叔替基 爾伯特辦好了轉學手續,讓他可以繼續接受教育。   也許是腓特烈叔叔那種泰然自若的態度讓兄弟倆接受了雙親已逝的事實;也或許是年 紀尚小,在對死亡尚無法理解之際就先接受了這事實並記憶下來;無論是什麼理由,雙親 已經不在的事並未對兄弟倆造成很大的影響,除了初到的那幾天晚上因為想家而落淚之外 。   反而讓基爾伯特無法忘懷的是在新學校一直被當作外來者對待,即使他努力融入新環 境,那層薄膜仍不斷排拒著他。於是他開始逃學,逃到腓特烈叔叔的書房裡去看那些和他 年齡不相符的書,或就在鎮外的田野與樹林裡蹓躂。   腓特烈叔叔對這些事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基爾伯特讀那些深奧的書籍(哲學 、歷史,或者文學),在他不解時指點,在他讀到睡著時把他抱回房間去。   路德維希也開始上學後,基爾伯特原本以為可以沾沾弟弟的光,讓自己也真正成為一 份子。但路德維希從一開始就和同學們是在一塊兒的,他們是一起從不熟悉到熟悉的,而 基爾伯特始終無法參與和他同年級的孩子們的過去。   路德維希因為認真的個性而受到師長與同學喜愛,在學校過得很快樂。而好強的基爾 伯特總是不讓弟弟知道他蹺課的原因是什麼,「寂寞」這個字對十歲的基爾伯特來說是個 說不出口的魔咒。   所以,那段無法融入同儕的記憶,是路德維希無法與他共享的回憶。除此之外,在拜 爾修米特大宅度過的點點滴滴,直到已從大學畢業的現在和路德維希談起時兩人都還能如 數家珍。   那一天,基爾伯特又想從學校逃走了。但他不想也不能去腓特烈叔叔的書房,因為腓 特烈叔叔注意到基爾伯特逃學的次數太多了,警告他最好別再做這種事,並把窗戶上了鎖 ,讓逃學的基爾伯特不能再爬樹進二樓的書房。   既然不能看書,那就只好到處閒逛找樂子了。基爾伯特在鎮上與郊外閒逛,差不多是 放學時間了就打道回府,在學校附近遇到同年級的伊莉莎白‧海德薇莉,一個兇巴巴愛打 人的女孩。   伊莉莎白說:「你是那個基爾伯特‧『轉學生』‧拜爾修米特……」   「我已經在這個學校讀兩年書了,為什麼還要叫我『轉學生』!」基爾伯特大聲打斷 伊莉莎白的話,憤怒的看著她。   伊莉莎白怔怔的望著他,說不出話。   從那之後,至少在放學後,他多了個可以一同遊戲的對象。   在學校,不論男孩女孩──除了那些會激怒她並受到報復的人──都喜歡好動活潑的 伊莉莎白,而在放學後她總和基爾伯特一面拌嘴一面在鎮外的田野上賽跑、比賽爬樹、拿 樹枝擊劍,偶爾路德維希也會加入他們的行列。而在假日,她的父母會開車帶她去車程兩 小時處的馬場騎馬。   某一個春日上午,伊莉莎白神秘兮兮的說要帶基爾伯特去個很棒的地方。他跟著她穿 越了半個小鎮,到一幢比拜爾修米特大宅還豪華的房屋後面,據說那戶人家從前是這個小 鎮的領主,也就是貴族。   伊莉莎白把基爾伯特帶到某扇窗戶下面,偷偷把窗戶打開一條小縫,囑咐他千萬不可 以出聲,要安靜的躲在灌木叢裡。   不久,屋內傳來悠揚的鋼琴聲。基爾伯特好奇的直起身朝屋裡看去,看見一個不比他 們大多少的男孩專心彈著鋼琴。那衣著華麗的男孩戴著眼鏡,身形看來沒經過什麼鍛鍊。   那時伊莉莎白滿臉陶醉,像沉浸在琴聲裡。等到男孩練完琴離開琴房後,伊莉莎白才 說:「羅德真的好厲害對吧?能彈出那麼好聽的音樂……」   基爾伯特吃味的記下了那個名字:羅德里希‧埃德斯坦。日後伊莉莎白經常提到這個 名字,眼底燃燒著崇拜的火光。那種弱不禁風的貴族小少爺有什麼好的。   初等教育很快就在遊蕩與撒野中結束了。伊莉莎白被父母帶去離馬場更近的學校讀書 ,讓她方便練習騎馬。而埃德斯坦宅第也不再有鋼琴聲傳出,據說羅德里希去城市裡讀音 樂學院了。   至於基爾伯特的中學教育,由於已經習慣不去和身邊的人融洽相處,倒也沒有太大的 失望,但至少不再被貼上轉學生的標籤了。起碼成為了團體的一份子,不再被挑出來標上 顏色,踢足球時也不會有人稱讚「轉學生!踢得好!」。   腓特烈叔叔書房裡的藏書逐漸轉移到基爾伯特的房間裡去,他寫的日記也多到可以裝 滿一個書櫃了。   十六歲那年的暑假,基爾伯特偶然碰上回小鎮度假的伊莉莎白。   她穿著草綠色的洋裝,襯她那雙湖水綠的眼睛與白裡透紅的健康肌膚再好不過。紮在 鬢邊的淡紅色花朵髮飾配她淺褐色的頭髮意外的讓基爾伯特意識到伊莉莎白是個女人,他 當場懷疑的將目光移到她胸前再次確認。   與當年髒兮兮又粗野的小女孩簡直不是同一個人。這是基爾伯特當下第一個想法。但 一到幼年時經常遊玩的地方去,基爾伯特馬上知道她還是伊莉莎白:即使穿著洋裝也硬要 爬樹;不顧淺色的布料遇到水會變得透明,走下河水去抓魚。   夏天將近尾聲的某個午後,在拜爾修米特大宅後院,伊莉莎白和基爾伯特坐在樹蔭裡 ,伊莉莎白正在閉目養神,基爾伯特湊上身去觀察她:顫動的睫毛、顴骨上淡得幾乎不可 見的幾點雀斑、有著淺淺唇紋的玫瑰色嘴唇。   基爾伯特的眼光停留在嘴唇良久,一方面擔心伊莉莎白就要睜眼,另一方面擔心這麼 做的結果不是可以預測的。他終究沒有勇氣將嘴唇覆蓋上去。   本大爺到底在幹什麼。心裡傳來痛罵的聲音,基爾伯特彈回原位,試著平心靜氣,安 撫跳得像在擊戰鼓般的心臟。   呸呸呸!本大爺怎麼會去想那種噁心的事!心裡痛罵的聲音更大了,基爾伯特起身離 開,打算去書房讓腦袋冷靜點。   伊莉莎白回學校讀書後來信與來電變得越來越少,最後這份以夏天與年輕滋養的情感 終於該被放棄了。就在伊莉莎白沒打電話滿一個月那天,由基爾伯特自行宣布終結。像用 鋼筆寫下最後一筆畫時挑起筆尖般輕巧。   雖然號稱已經終結了,基爾伯特還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暢。如果沒有那個夏天,或者如 果沒有那個午後就好了。   那個夏天的存在使他對伊莉莎白的感覺變得像渾濁的池塘般難以看清,他沒有勇氣跳 下去摸個分明。宣告結束是個阻止損害繼續擴大的辦法,但人心一向如此,宣告終結後卻 又忍不住來回思考描繪。   後來基爾伯特獲准進入大學就讀,回到他出生的城市去,暫時得和路德維希分開,但 如果沒有意外,成績優秀的路德維希也會進同一所大學讀書,兄弟兩人很快又能團聚。   來到城市一段時間,約莫是已能熟練的在街道巷弄裡流竄的時候,在路上偶遇伊莉莎 白。得知她工作的馬場也在這個城市,並和她一起度過幾個小時的傍晚後,基爾伯特的心 情相當複雜。   在大學裡也不是沒交過女友,但那總讓他覺得像在完成某種交代、某種責任,當伊莉 莎白出現在腦海裡時,那些女友都像褪了色的照片般黯淡。   基爾伯特沒有勇氣問伊莉莎白的聯絡方式,一如那個午後他沒有勇氣吻伊莉莎白。 ◆◇◆◇◆◇   在對伊凡敘述的版本裡,基爾伯特省去了「寂寞」之類的字與對伊莉莎白外表的形容 ,不知怎的,他只想讓那幅景色留在自己腦海裡就好了,連日記裡也只有草草幾字提點式 的描述。   「基爾你很喜歡伊莉莎白嗎?」伊凡問。在聽故事的過程裡他揪緊了圍巾縮到基爾伯 特身邊,雙手捧著熱茶啜飲著。   「還好吧。」基爾伯特挪動位置,好讓被伊凡壓住的肢體輕鬆點,但他沒有推開靠在 他身上的伊凡。「只是不能接受她放著本大爺不選,去選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少爺罷了。」   「那基爾喜歡伊莉莎白,她會難過嗎?」   「會難過的是本大爺吧?」基爾伯特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伊凡一眼。   「因為她不喜歡你,所以你難過嗎?」   「這不是廢話嗎?」基爾伯特快受不了這個壓在他身上、重得要命的傢伙了。   「所以只要有人喜歡你,你就會好過一點嗎?」   由於察覺這句話裡帶有渴望,基爾伯特沒辦法給予伊凡正面回答,他只是撇過頭去,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基爾伯特思索應該怎麼回答的當下,伊凡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啊,雖然覺得被 喜歡是很可怕很煩人的事,但又覺得不被喜歡很寂寞,只要有人對我好,我就會喜歡和他 在一起。」   「所以,被喜歡應該是很棒的事情吧,雖然我還是有點……或許我沒資格領略那種感 覺吧。」伊凡皺著眉笑了下,好像剛烤壞個蛋糕般失望的笑臉。   「會好奇像基爾這種想被別人喜歡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但如果有人真的那麼喜歡我 的話,我也會很困擾的──啊,像基爾現在這樣的距離是沒關係的唷──我到底該怎麼辦 呢?」伊凡把基爾伯特擠到貼緊沙發扶手,基爾伯特覺得自己的肋骨簡直要裂開了。   「我很喜歡基爾,希望這樣會讓你好過點。但是……我也不希望基爾會難過,所以我 不能喜歡基爾。怎麼辦呢?怎麼辦?」伊凡幾乎是貼在基爾伯特耳邊,但與其說他在對基 爾伯特說話,毋寧說是喃喃自語。   「蠢熊!你是想把本大爺壓碎嗎?移開你那肥大的身子!」基爾伯特終於聽不下去, 手肘用力一頂,受到驚嚇的伊凡本能的向後彈了彈,基爾伯特趁機從沙發上站起來。   「講得像是本大爺不在現場一樣,這種態度真叫人火大。」基爾伯特揉揉肋骨,瞇眼 瞪著臉上還帶有驚慌神色的伊凡。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吞吞吐吐,誰弄得懂你在說什麼。如果真的那麼寂寞──」基 爾伯特突然煞住,以平緩的語氣說出接下來的話:「拿著那些矛盾和害怕,也無濟於事不 是嗎?」   「到底為什麼會有那些想法啊,什麼不希望本大爺會難過所以不能喜歡本大爺……你 這蠢熊……」基爾伯特咕噥著。「你到底在想什麼?」瞪著伊凡,他用雙手捏住對方的臉 頰向兩旁拉扯,這意想不到的動作讓伊凡呆愣愣的任他在臉上又捏又擠。   基爾伯特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現在的動作到底有多曖昧,他對伊凡那些錯亂的邏輯非常 不滿,再加上剛才被壓到角落的不愉快,讓他覺得該遷怒回伊凡身上。   再者,他很想知道伊凡口中那些詭異的邏輯到底怎麼來的,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些 事情是值得被問出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個孩子氣的理由是基爾伯特自己已經應伊凡的要求把過去的故事都說 出來了,他也想把伊凡的過去挖出來。   「把你那些怪異想法的理由告訴本大爺。」基爾伯特掐住伊凡的臉頰,不滿的下令。 -- 「局部出血」 http://azuryou.pixnet.net/blo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80.177.12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