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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往常一般的秋日傍晚, 伊莉莎白.海德薇莉踏著夕陽的腳步回到自家營帳。 今天剛結束一場與基爾伯特.拜爾修米特的決鬥(其實他們大概天天都在決鬥), 而且不出所料地是自己獲勝。 不過對方的劍術也越來越好了呢, 果然這幾年彼此練習下來都大有長進,伊莉莎白揉著手腕想道。 特別是那長劍劈砍的力道差點就要讓自己招架不住,還好有及時往後跳開。 不然如果基爾伯特拿真劍的話,今天恐怕就要見血了。 「──媽,我回來了~這是今天的獵物。」 小獵人手上抓著幾隻兔子,一邊喊著一邊拉開簾幕。 然而對上眼的卻是一個異邦陌生人的背影,以及母親哀傷的眼神。 「媽…?這位是?」 病榻上的伊蒂可.海德薇莉疲憊地開口: 「這位是我的表兄,來自奧斯塔利亞邦 。伊莎,媽媽的身體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幾年辛勤工作下來,即使是堅強的伊蒂可也要生病的, 但她語氣中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今年的冬天又特別冷、畜群會大量死亡,一個人靠打獵沒辦法過活的。 為了妳的未來著想,我請表兄幫妳找個好人家嫁了,這樣媽媽也比較放心。」 晴天霹靂。 「什麼?可是我是男──」 「伊莎,別再玩扮家家酒了。妳自己知道妳是女孩,胸部都開始發育了不是嗎?」 「──唔!」 本來以為用披肩蓋住、就會沒有人發現的, 本來以為當個男孩子、就可以更堅強地保衛這個家不受外人欺侮的, 沒想到終究── 「我知道有戶貴族人家,正在尋找年輕新娘。他們人都很好,不會欺負妳的。」 陌生人開口。 「雖然身為貴族,他們已經相當沒落了,但是至少吃住一切都還是有保障。 唯一的條件就是要能幹俐落,我想伊莉莎白妳絕對可以勝任的。」 「…勝任?」 聽起來像是去工作一樣。 「事實上,他們要找的是個可以信賴的幫手。妳要說是管家也可以,反正他們 付不出那個費用,但是祖先留下來的大房子又需要有人維護,所以就想出了這個辦法。」 「……」 「但絕對不是送妳去做女僕而已。妳會有未婚妻的名份,幾乎等於是有了權力的保障。至 於要跟少爺有什麼樣的關係,那就看妳的了。」 這個少爺很特別,伊莉莎白心想。 根據這位遠房親戚的描述,他沒有要求美貌或體貼, 反而指定要從家境不幸的少女當中尋找未婚妻。 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難不成因為這樣的少女特別能幹嗎,但是也很有可能把家裡的寶物偷走拿去賣呀? …不過因此而被迫接受的新娘訓練還真是天殺的令人厭惡。  § 基爾伯特.拜爾修米特連續一週都沒見到玩伴出現在森林交界。 一開始他一點都無所謂, 大聲唱著「本大爺一個人也很快樂啦~」、 「帥得跟小鳥一樣啦☆」等等令人想揍他一拳的歌詞, 但過了幾天,無聊與空虛感打從心裡開始發酵膨脹充滿溢出。 「伊莉莎白那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啊──陪本大爺玩不就是他的職責嗎?」 銀髮少年輕拍著上個月兩人一起在樹林中找到的鵝黃色幼鳥(現在成了他不離身的寵物) ,自言自語地抱怨。 如果給當事人聽到,八成又少不了一頓好打。 可惜當事人就是沒聽到。 本來還想繼續像上次一樣, 把草原上摘來的野花灑在對方身上、 然後狠狠嘲笑「配上你的長馬尾,看起來根本就是個娘兒們嘛!哎唷好漂亮啊──」的, 結果這個計畫一延再延,到現在都無法實現。 …話說回來,上次他這麼做的時候, 伊莉莎白的拳頭來得比平常慢了一些耶? 而且好像還看到對方的臉有點微紅,是不是自己看錯? 不過不管怎樣,最近的伊莉莎白真的很奇怪。 光是連續一週沒有出現的這回事,就詭異到爆了。 「──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沒有發現自己的思緒竟脫口而出, 白衣騎士唰地起身、上馬,朝著同伴往常出現的方向奔馳。 「…怎麼到現在才想到有這個可能。不過那傢伙可是很強悍的,應該可以保護自己吧? 希望沒事才好啊──」 一人一馬在遼闊的草原上如銀白流星一般劃過。 只是沒有人知道,這次的流星可以實現誰的願望…  § 「嘿,小兄弟,你知道伊莉莎白家在哪嗎?」 基爾伯特翻下馬背,向路旁的小牧童問道。 「你說哪個伊莉莎白?」 『原來這傢伙是菜市場名啊 …待會見面一定要狠狠嘲笑他一番~』 一邊這麼想著,白衣騎士一邊試著描述: 「就是老穿著綠色上衣,綁個小馬尾,箭術很強的那個啊。」 如果這樣也可以重複的話那我也認了。 小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伊莉莎白.海德薇莉對吧?她最近正接受新娘訓練,聽說很快就要嫁給遠方的貴族囉! 被迫穿起裙子的模樣簡直笑掉我們的大牙呢~呃,你是她朋友?」 「算、算是…」 基爾伯特其實有思考過他們的關係到底算不算朋友, 因為說真的其實比較像兄弟或戰友。 呃,等一下… 「──他要嫁人?」 「對啊,因為家裡太窮所以就被賣掉囉~你想見她的話,最好趕快…啊、就在那裡!」 隨著小孩所指的方向望過去, 幾匹明顯是外地來的雄壯大馬在某個營帳前昂首擺頭。 身穿異邦風格的純白洋裝、探出頭的女孩是── 「伊莉莎白!?」 對方聞聲轉頭,卻在認出他的瞬間臉色大變,下一秒就躲回營帳裡。 「等一下,伊莉莎白──」 基爾伯特打算強行闖入營帳,未料對方卻死抓著門簾,想把他擋在外頭。 不過說實在話,這種粗布製的門簾可是相當脆弱,眼看就要被兩人扯斷… 「基、基爾伯特…拜託不要看我,求求你。」 門簾外的力道放輕許多,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一向自信又強悍的伊莉莎白開口懇求些什麼事。 難不成事情真的這麼糟糕…? 「伊莉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低聲問道,語氣中有著難得一見的認真。  § 「其實、我──知道自己是女孩子。」 門後的女孩終於吐實。 「那妳為什麼騙我騙了這麼久?」 男孩的語氣相當冷靜,沒有她預想中受騙的暴怒或惱羞成怒, 連「本大爺」的自稱都忘了。 「…對不起,我是有原因的。不過…你不生氣嗎?」 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她道歉,好不習慣。 「我想妳的狀況已經夠糟糕了,不需要再讓妳承受其他事。」 「是啊。」 她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為他適時的體貼。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妳裝成男生的原因了嗎?」 「我只是覺得,如果我是個強壯勇敢的男孩子的話,就能夠保護我們家、部落裡的 其他人就不會再來欺負我跟媽媽。」 她低聲說道。 「爸爸過世那時我才七歲。我就想,反正我爸一向都把我當男生養──他跟媽以前 還常為這吵架呢。媽說女孩就該做些女孩事兒,我去牧羊已經是她的最大極限; 可是爸認為我在騎射上很有天份,不好好栽培多可惜。再加上小孩子只要變裝一下 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所以爸死後我就決定當個男孩子。」 「…嗯。」 真是悲哀的理由,不過他可以理解。 「媽雖然擔心我,日子倒也過得下去。可是她生病之後,就一直在想著我們的未來… 上禮拜終於來了個遠房親戚,說是知道有戶人家在找新娘,要把我送去…」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 「我們、明天就要走了。」 「這樣啊…」 「所以這禮拜我被關在家裡面,都在接受新娘訓練呢。」 「喔,一定很痛苦。」 透過薄薄的門簾,他們可以聽到彼此的失笑聲──不過誰都清楚這只是苦中作樂。 「呵…其實我穿成這樣、這麼女孩子氣的衣服,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呢。」 「喔嗯?怕本大爺嘲笑妳嗎?」 「哼,是因為不想破壞我在你心裡的印象啦。」 「呃…容本大爺說一句,原本的印象也沒好到哪去啊。」 於是他被身穿華服的女孩揍了一拳。 「嗚…可、可是,不管是怎樣的妳,也都還是妳啊──不會改變的。」  § 「吶,基爾伯特。」 「什麼事?」 「你看天上,好多星星耶。」 「咦~真的…」 「吶,基爾伯特。」 「幹嘛?」 「你記不記得我們在邊境森林被白雄鹿救了的那一晚?那時的星星也跟現在一樣美呢。」 「是啊…」 「吶,基爾伯特。」 「嗯?」 「我──我們──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不知道耶…」 基爾伯特轉頭,在漆黑的草原上瞥見一朵粉色天竺葵。 明明已經過了開花最燦爛的春夏二季, 但這朵小花卻仍努力綻放,不服輸地──就像她。 他伸手摘過它,別在躺在他身旁數星星的伊莉莎白耳際。 「…?」 「這樣看起來…很漂亮。」 莫名地感到耳根一陣燥熱。 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或許他不用太難為情,因為玩伴同樣一臉不知所措: 「呃、謝謝。」 「吶,我們說好了…」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妳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好好過下去,一定要…」 他深吸口氣。 「──要幸福喔。」 結果那瞬間他簡直想一頭撞死,這是什麼老梗的台詞啊他竟然說得出來… 而她綻開笑顏。 「好,我答應你。」 粉色天竺葵。 『我不會忘記妳。』 『在你身邊,我很幸福。』 是夜,兩人一夜無眠, 只是沉默地凝視夜空,彷彿想從星星當中尋得一絲有關未來的端倪。  § 他望著馬隊遠去。 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陪他玩騎士遊戲了… 其實老爸也找過他幾次了,說是小時候當做遊戲、扮扮騎士團成員還可以, 可是長大以後就多少得要收起這些東西,認真念書什麼的。 但他不懂,喜歡中世紀騎士傳說有什麼不對? 他只是熱衷於扮演英勇帥氣的騎士角色而已啊… 不管怎樣,以後他再也沒有理由每天越過邊境森林了。 這段充滿奇想與冒險的時光,大概就此畫上句點。沒了。 可是,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 只是少了個玩伴、或者不能玩騎士遊戲嗎?只是這樣嗎? 若是如此,胸中這股鬱悶感究竟是怎麼回事? 星辰-3 fin.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0.239.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