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dreas (Gdreas)
看板APH
標題[同人/菊灣] 此物最相思
時間Thu Aug 27 02:20:09 2009
◎ 七夕到了一定要應景一下，所以就有這篇(?)
◎ 一樣同步發表在巴哈APH板，說穿了就是在賺發文數(自重)
◎ 因為作者懶惰，所以內容可能會有與背景時代不符。
◎ 為創作需求，在此將灣娘的名字以阿梅稱之
★
夏蟬唧唧，一陣薰風捲過竹林嘎然作響，阿梅搬張板凳，在稻埕覓了一處坐下。
她仰頭望天，只見一片漆黑中繁星絢爛如晶瑩朝露，銀河蜿蜒其中，對忙了一天
農事的阿梅而言，這片美景令她頓時放鬆，只需以眼觀之，不需操心勞體。
「你在看什麼？」
熟悉的聲音將阿梅拉回現實，她循著聲源看去，是警察大人。
「是……我在看星星呢。」
「快點進屋子去，這麼黑的夜，你孤身一人在外多危險！」
「現在才幾點，犯不著這麼凶吧！」
「少囉唆，快進屋子去！」
被這麼突如其來一凶，阿梅也耐不住性子，破口而出：
「囂張什麼！都戰敗了，你這個四腳仔再威風也沒多久了！」
這句一出，警察大人愣了一會，也沒多反駁什麼，把帽子一壓就自逕的走了。
待到大人走後，阿梅才發現這句狠話，深深傷了這位良善的警察。
阿梅走進正廳，掛在一旁的相片框，是自己的父兄，她忘不了那天是下著毛毛
細雨，警察大人淚流滿面，將電報交至她手頭上。
讀完的那一剎那，阿梅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都死了！」她在心中大喊，兩
道熱淚滑過雙頰，一心尋死的阿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一旁的牆上撞去，就
在撞上的瞬間──
是警察大人用身子擋住了她。
顧不了男女有別，阿梅在警察大人的懷中放聲大哭，就這樣，阿梅活下來了，
還記得父兄在出征的前一天說，在這戰亂時代，能活下去就是老天給命，將來
無論誰有萬一，都不能隨意喊著要死，要好好守著老天給的命，勇敢過下去。
阿梅看著遺相，眼淚不禁決堤。
「阿爸，阿兄，警察大人這麼好，我卻凶他……我這嘴該死。」
夏蟬鳴鳴，竹林不再作響，阿梅坐在正廳哭了一夜。
次日一早，阿梅還是照常去田裡做事，一雙眼紅腫腫的難受極了，可是阿梅還
是堅持去田裡，她知道，警察大人每天都會巡過這裡，然後喝一杯村口的奉茶
再走。
於是她等，她等待那位總是投以靦腆笑容的警察大人來。
只是日頭漸熱，卻還是不見大人的身影，在田裡胡亂鋤土的阿梅越發的急了，
要是警察大人一輩子都不來，那該怎辦。
阿梅丟下鋤頭，也顧不了田裡的農作，急步跑上田埂，不料眼前突然一黑，不
醒人事。
★
不知過了多久，阿梅睜開眼，發現她躺在自己房裡。
「阿梅妳醒啦，真是天公有保庇喔！有沒有不舒服的要講嘿。」
「阿保嬸我不是在田裡嗎？」
「夭壽囝仔，整夜沒睡還下田，妳是不要命了嗎，還好有警察大人揹妳回來，
不然妳就沒命啦！」
「是警察大人救了我嗎！」
「對啦，可惜這麼好的警察大人喔……」
阿保嬸放下手中水盆，一臉猶豫的樣貌，看得阿梅心中越是不安了。
「阿保嬸，妳就快説啦，警察大人怎麼了？」
「沒有啦，就……就警察大人要被遣返啦。」
阿梅心頭宛如重擊，她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在村口幾家日人挨家挨戶道別時
她就有預感，那位警察大人，也會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村子。
「什麼時候，大人什麼時候要遣返！」
「我聽隔壁金水嬸說，好像是七娘媽生那天吧。」
「七娘媽生……那不就明天就要走了。」
「對啊，說到警察大人，昨天晚上有家人被搶，他都要被遣返了還去幫忙抓強
盜，這麼好的一個人居然要走，可惜喔。」
阿保嬸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門。
阿梅坐在床上，腦海裡盡是阿保嬸那句話，也顧不得身體狀況如何，穿上木屐
就急忙的往外跑，不料阿保嬸拉住阿梅的手說：
「阿梅，都中暑還不好好休息，妳是不要命了喔。」
「不行啦，我要去找警察大人，不可以，他如果就這麼離開，我……」
焦急的阿梅哭了出來，外頭陰鬱的天氣雷聲大作，大雨傾瀉而下。
★
雷雨就這麼從下午下到了晚上，本田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好像回到剛踏進這座房
子，只有手上的一只皮箱，其餘一無所有。
玉音放送後的一年，他終究要離去，原先以為這是個瘴癘之地，沒想到踏上後，
人人綻放著南國獨有的熱情，辛勤耕作，樂天知命，跟他聽到的懶惰形象大相異趣
，從此他愛上這塊土地，愛上這裡的人們，愛上了──
本田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那條手絹，不禁嘆了口氣。
或許這樣結束一切也是好的，誰也不牽掛誰，從此分道揚鏢，各自尋求未來。
本田席地坐下，看著庭中一叢綠竹，故鄉的街上應該裝飾起七夕的擺飾了，搖
曳風中五色的彩箋寫滿願望，期望實現。
「七夕雨涕零，郎來相對不言語，只因說不盡……」
本田詠起短歌，他也忘了是在哪裡看到的，就是記得那麼一首短歌，看著清澈
的夜空中，一道乳白劃過天際，東西兩顆明滅的星辰遙遙相望，河漢清淺都不得
相見，遑論相隔千山萬水的兩人？本田想到此處，胸口不禁隱隱作痛。
……君問織女何所泣，我言此物最相思。
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不能哭，也不許哭，本田不停擦去溢出的淚水，而東方
微微露白，拭乾淚水的本田提起皮箱，戴上帽子，穿上擦亮的皮鞋，緩緩的走向
村口。
或許是下過雨，這天的早晨有些寒人，走在以往巡邏的路線，本田想起在此的
一點一滴，阿保嬸總是大嗓門的跟他道早，金水嬸每天都要追著孩子跑，阿梅……
本田走過阿梅家，三合院的門緊掩著，他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他想記住，想記
住那個總是魯莽的女孩。
像是儀式似的緩慢步伐，讓這段沒多長的路途走來像是千里般的長，啁啾的麻
雀聲，狗吠聲，雞鳴聲，此起彼落的聲響在耳中，竟像是首送別的樂章，聽來格
外的惹人鼻酸。
總算走到村口，大樹底下的土地公小祠旁大奉茶筒，是每日巡邏必經的地點，
不僅解去南國惱人的炎熱，在這裡，他看得見她辛勤耕作的身影。
「警察大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本田四望，發現在樹底下一個嬌小的身影，是她。
「妳……」
「我還以為您走了。」
「是，我是準備要離開了。」
本田的語氣佯做平淡，他不敢流露太多，這樣，他會走不了。
「對不起。」
「阿梅小姐，妳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妳並沒有對不起我啊。」
「不是的，前天夜裡我不該這麼衝動，對不起。」
阿梅一句句對不起，像是利刃在心頭割了千刀。
「阿梅小姐，您身子不好，還是回家休憩吧。」
「你都要走了，我……」阿梅箭步上前擁住本田。
「不要這樣。」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這樣。」
「我是過客，不能回應妳珍貴的情感，請將我當成一場夢吧。」
「那麼，就當我在作夢。」
阿梅語氣堅決，本田緊守心中最後一道防線，也在她的堅決下棄守，扔下手中
皮箱，緊緊擁著阿梅，他感覺時間彷若暫停，他只感覺得到在她懷中的這個人是
真實的，其他一切皆是虛幻。
「對不起，這是身為異國人的命運。」
「請不要說對不起。」阿梅有些哽咽地說：「請不要忘記這裡，不要忘記我。」
以為傷心過就不再流淚，在這時卻是不敵情感的渲染而淚流而下，萬物都有自
己的道路，幸運的就能攜手同行，而他們，不過是錯誤的路途，終究得導上正軌。
本田鬆開雙手，拿出放在口袋中的手絹，塞進阿梅的手中。
此時，本就陰鬱的天氣開始飄起細雨。
「我沒有什麼能給妳，就只這麼一條手絹。」
阿梅看著手中那條手絹，潔白無暇，是條質地精良的絲綢手絹。
「故鄉的母親告訴我，手絹如同手，即使無法相見，一條手絹也能讓對方知道
，餽贈者就在身邊。」
「牽手。」阿梅講了一句台語。
「什麼？」
「牽手，我們說夫妻就叫牽手。」
雖然來台多年，本田的台語也只會兩三句，在稀少的辭彙中，他硬是擠了一句：
「妳……是……牽手。」
聽到這怪腔怪調的台語，阿梅雖一臉梨花帶雨，卻也不禁噗哧而笑。
「笑了，妳還是笑最好看。」
「你知道嗎，阿爸說七娘媽生這天下雨，是織女喜極而泣的淚水。」
「故鄉的母親也是這樣跟我說的。」
阿梅拾起在地上的皮箱拍了拍，向本田遞去並說到：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再會了。」
本田輕躬身子，向阿梅致了個禮，便向前去了。
阿梅這時也忍不住淚水，一邊哽咽，邊唱著不成調的快樂出航。
「喂！」本田回過身子去大喊：「妳知道什麼什麼東西最相思嗎？」
阿梅停住歌聲，一臉不解的望向本田。
「這個！」本田指著自己的心窩說「此物最相思！」
（全文完）
———
註一：民間認為七夕是七娘媽誕辰，因此亦稱七夕為七娘媽生
註二：四腳仔是日治時期台.灣人對日.本警察的蔑稱
註三：快樂的出航實際上是歡送台.灣軍伕上船的軍歌
為了親切一點，所以部份的語句中夾有台語的辭彙，這樣呆丸味比較濃厚(?)
文中有提短歌，這是一種日.本韻文體裁，以五七五七七字呈現，不過本文短歌是亂寫的
所以翻成日文應該不會壓韻
七夕都過了才來發七夕應景文好像有點慢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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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4.36.44.25
※ 編輯: gdreas 來自: 114.36.44.25 (08/27 02:21)
推 crasnowy:有本土味((聞聞 59.104.137.221 08/27 02:21
→ crasnowy:會想到很多人名.... 59.104.137.221 08/27 02:22
推 kita0319:很有鄉土氣息(笑) 有點離愁可是又灣的很 218.167.42.220 08/27 02:26
→ kita0319:可愛啊(笑) 218.167.42.220 08/27 02:27
推 zota75919:只要有相愛!!天天都是情人節O_</// 220.133.72.60 08/27 07:51
推 underheart:好溫柔的菊^~^ 218.175.24.133 08/27 08:15
推 kusoto:濃厚呆丸味好棒XDD 125.224.32.126 08/27 09:01
推 katie0922:好溫馨Q_Q 可愛的本土味 124.9.193.199 08/27 09:46
推 zichlk:有本土味呢~ 但是很感動 OAQ 220.142.84.72 08/27 09:48
→ zichlk:國名要避檢索唷~ owo 220.142.84.72 08/27 09:48
推 sket119:好棒的本土味(?) 小菊說哩係牽手的樣子好218.164.196.216 08/27 10:46
→ sket119:可愛XDD218.164.196.216 08/27 10:46
推 roushu102:好喜歡"牽手"那一段^^ 60.248.34.187 08/27 12:16
推 cindy615:阿梅!!!!! 好棒的本土味 220.137.23.131 08/27 12:53
推 lovelySky:既悲傷又溫馨O_Q118.165.141.184 08/27 12:55
推 wolfstyle:好可愛的本土味阿 好棒218.165.172.129 08/27 13:52
→ fimir:----國名請加上分隔喔---- 118.168.14.96 08/27 14:26
很晚貼文都已經暈了，忘記要避
把之中提到國家名稱的部份都修掉順便潤稿
※ 編輯: gdreas 來自: 114.36.16.204 (08/27 15:52)
推 s850117:牽手那段有感動到！雖然我台語不好XD 58.114.215.91 08/27 17:19
推 e352762:牽手~有揪到Q口Q 有點本土味 很可愛~ 114.42.96.111 08/27 18:53
「牽手」這個橋段好像大家都很愛(?)
如果以後有機會寫灣娘長篇，我會納入這段的<(_ _)>
※ 編輯: gdreas 來自: 114.36.16.204 (08/28 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