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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英,英中心。 ※※※以下正文※※※   位處西歐緯度偏高,因境內地勢平坦,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庇護及西風影響,使該區成 為溫帶海洋性氣候,夏季涼爽、冬季溫暖。即使到了冬季,港口也無結冰之虞,人稱冬不 凍港。   天候陰晴不定,可謂晴時多雲偶陣雨,當地人們已習慣如此現象,練就一身本領,即 便下雨或下雪都不急著打傘。   亞瑟撥開窗邊帷幕,見雨點打落玻璃窗,這便望著窗外沉吟半晌,最後仍不放棄想出 門的念頭。至衣架上撿了一襲慣穿的墨綠大衣,扣上雙排銀鈕足可襯托亞瑟俊挺好看的身 材,然而原本穿來應是合身,現在倒覺得有些寬鬆。   推開家門逕自離去,毫無留心玄關旁的傘架,決心淋著綿綿細雨,亞瑟顯然十分習慣 ,似享受這迫不得已的慵懶。烏雲灰濛壓得天空厚重沉悶,不免令人覺得心煩,亞瑟並沒 明確目標,只想在街上走走,淋雨逛逛。   雨織一片鐵灰世界,望眼所及盡是矇矓,亞瑟看不清自己欲往何方,無所目標,當感 到迷失之際,雙腳仍不斷前行,亞瑟試問自己,想到哪,想看什麼,答案很簡單,只是想 ,淋雨。   穿越街道盡頭來到位於巷弄交集處的一座廣場──特拉法加廣場。行人熙攘來往,各 個和亞瑟相同,沒撐傘。每個人懷抱各自的目標努力前行,在這交錯轉運的廣場上,人潮 絡繹,車水馬龍。   亞瑟看著行人,看著自己空無的雙手,思緒一片空白,表情顯得漠然,索性抬頭仰望 天空,見細雨連綿飄落,心裡感到難得寧靜,然而卻不盡然。夾雜迷惘和疑惑,雖寧靜亦 顯得凌亂,亞瑟帶著空無的眼神持續眺望灰濛天際,任雨滴點落翠綠眼底。眨眼,感覺刺 痛,感覺這股不盡然熟悉的刺痛,亦真亦假,彷彿有什麼正等待著。   「我好像……」   廣場上,   旅人迷思無邊夢境,   昏厥於冰冷的岩磚。   天色灰濛比鐵還深,夜色已無法比擬,沙塵和血色沉澱無盡的深沉,帶走所有色彩。 少年舉起刺槍直指亞瑟,亞瑟面對這般不熟練的挑戰應是游刃有餘,然而當少年舉起刺槍 指向亞瑟之際,過往的情感在此刻已煙消雲散,最後由哀働裁決一切。   就眼前少年無論一槍了結或活捉,對亞瑟而言並不是困難的事,但怎可能下得了手, 那人可是自己親手扶養長大,在生命道上刻下無可替代的存在──阿爾弗雷德,我的摯親 摯愛,你怎捨得做出這種事。   亞瑟舉起刺槍,銀光閃動瞬地擊向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雖決心與亞瑟奮力一博, 但也無法料及當真正面對亞瑟會是怎樣的情況,如果亞瑟堅決反擊局面又將如何,如果亞 瑟有所攻擊動作又該如何擋下,阿爾弗雷德無法想像這使自己感到害怕的畫面,比起害怕 實則更感罪惡,然而無論如何,阿爾弗雷德最終仍舊選擇面對,讓彼此走上各自的檯面。   對於亞瑟的突擊,阿爾弗雷德感到吃驚,在驚訝之餘更覺鬆了口氣,亞瑟若願與之抗 衡這是最好,彼此站在共同立場,好好的打一場。阿爾弗雷德橫槍一擋,接下亞瑟的刺槍 ,接得剛剛好。   我知道,當你能與我對峙之時,定能接下我的槍──不偏不移刺向最痛的心窩,刺向 你橫擋的禦法,留下無可抹滅的傷。   亞瑟心衷困惑,問不出口為什麼,為什麼阿爾弗雷德會變這樣,為什麼要面對如此殘 酷的局面。其實亞瑟最是清楚,阿爾弗雷德決心的事無可更改,或許還有其他方法,但阿 爾弗雷德終究選擇離開。除了成全,沒有其他。   「我怎可能下得了手……」   「相信我,並不是真的想離開你。」   僅只一招,戰局告終。雨水霑濡了金髮,戰袍為水氣浸染變得沉重,亞瑟跪倒悲痛的 大地,只餘連綿雨聲圍繞耳畔。那場雨,下了好久,好久。   霧都,陰晴不定,四季都可能下雨。   沙塵與霧雨繚繞,煙硝與鮮血融合,景色渾沌灰濛如鉛,昔日光采奕奕的翡翠綠澤, 此時為烏煙遮掩,為挫敗填藏,眼瞳失焦閉鎖大千,看不見丁點色彩。 置身一片灰濛濛的世界,看不見也無法感受,連感覺也被剝奪。猶如跌落無底深淵,失控 般地無盡下沉、無盡沉淪。   悲傷乃至失控,無法思考,無法感知。從放下刺槍的那一刻起,神魂崩離,底心碎裂 ,再沒什麼能令亞瑟感到苦楚,眼前擺著最糟糕的局面,無論如何,都不會更糟糕。這是 所謂的重創抑或哀働,倔傲的靈魂無法辨別,肯定的是此回敗陣,完完全全的敗落。   飄浮著,無邊無際的沉重,四肢百骸正熟睡。   探求著,無與倫比的悲痛,熟悉語聲正傾訴。   「相信我,並不是真的想離開你。」   迷濛間,一道人聲傳來,劃破灰濛景色,剎那,亞瑟周身化為純白,看不見其他景物 也看不見自己,為絕對的白所壟罩著,隨著人聲語落,亞瑟突然轉醒。   睜眼,一片純白映入眼簾,下意識想找尋聲音來源,然而不到片刻卻闔起了眼。同樣 是白色,不同的世界,亞瑟心知睜眼可見的是,天花板。忍不住回想那句清晰而熟悉的話 語,亞瑟一手捂住雙眼,嘴邊不住呢喃。   「我好像……忘了什麼……不對……是刻意不去想起……」   「已經離開的傢伙……要如何相信……」   熟悉的夢境,久違的記憶。那一日,阿爾弗雷德什麼都沒說,只留下一句話,亞瑟圓 了阿爾弗雷德的夢,遺忘永恆的告別。千言萬語,在當下亞瑟怎樣也說不出口,相信阿爾 弗雷德也是同樣心情,如果這是安慰的話,這樣的說法是否過於殘忍,但如果是真,離別 也是真,那麼,這句告別對亞瑟僅止無奈的負荷。亞瑟選擇遺忘,想忘卻隱藏話中的真意 ,更多層面的理解,更多的相信,口說無憑,叫人如何承受落井下石之痛。   正當亞瑟陷入過往泥濘,毫無察覺有人悄然推動房內門扉,一名女子毅然來到亞瑟身 旁。女子見亞瑟一手遮眼,不知道身旁有人,女子輕聲呼喚:「柯克蘭先生。」   亞瑟聞聲顯得驚訝,見一旁白衣裝扮的女子無非是位護士,亞瑟愣愣地看著該名護士 ,這才回神,嗅出彌漫空氣中的藥水氣味,同時察覺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的事實。   「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柯克蘭先生忘了嗎?」   「做了一場噩夢,醒來人就在這……」   「呵,柯克蘭先生在路上暈倒了,是一位好心的先生將你帶來醫院,診斷報告顯示柯 克蘭先生的身體並無大礙,但有營養不良的現象,建議柯克蘭先生維持良好作息好恢復健 康,大約住院休養兩三日即可出院,我正是前來告訴你這個消息。」   「感謝妳帶來這個好消息,我想親至向那位先生道謝,不知能否幫忙連繫?」   「很遺憾,那位先生並沒留下任何聯繫方式,連名字也不肯透露,只留下這東西給你 ,他希望你能藉此補充營養,然而以院方的立場,我不認為這是個好東西。」   亞瑟看向護士所指的東西,立於床邊的白漆櫃上放置一個令亞瑟直覺性嫌惡的存在, 薄紙包裝仍無法掩飾包裹其中的食物,那東西居然是個漢堡。亞瑟與護士看著漢堡竟一同 失笑,頗感無奈。   接著護士交代亞瑟一些均衡飲食的知識後才離開,亞瑟目送護士離去的背影,當護士 開啟房門即將離去之際,突然被亞瑟喊住。   「抱歉,我有還點疑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不是普通病房吧?」   「柯克蘭先生總算察覺了,那位不具名的先生要求安排讓柯克蘭先生住進鄰近花園的 病房,他說這環境有助你康復,另外,他已包辦所有診療和住院費用,柯克蘭先生只管安 心休養。」   房門終於闔起,亞瑟環顧四周,端詳所謂的個人安養房,這不正是為高官權貴特設的 病房嗎,如同家居的擺設,單人房享有絕對的私人空間,在最痛苦的時候依舊孤傲的與人 隔絕,貴族的倔傲有時無解,說穿了不過是鑽牛角尖。亞瑟秉持紳士理念但並不贊同階級 之分,雖如此,也無法否認比起與他人共同居住,亞瑟寧願獨居享受自我的孤獨安寧。   拾起與漢堡一同置於白漆櫃上的遙控器,隨手點了個按扭,設置於落地窗前的大片簾 幕隨即捲動升起,霎時窗外陽光倏地散落滿室,溫柔的橙紅,讓亞瑟不自禁為之感動,心 裡被烘得溫暖服貼,得到大自然的安慰。   仔細一瞧,窗外栽種各式植物,宛如植物園,這發現使亞瑟又驚又喜,這裡何止是個 病房,除了打不開的窗子,大致如同自己家居。   端詳那一整片沒有出口的落地窗,心知阻隔外在環境才能絕對保護病人,但仍無法說 服自己認命當個病患。在這裡,怎樣也逃不掉相關病痛的任何事物,沒有出口,令亞瑟備 感悵然。   送走最後一抹夕照,亞瑟自衣架撿起墨綠大衣,穿戴整齊,如同剛出門的模樣。闔起 房門不再回首,沒什麼好留戀,在這房裡的任何東西都不屬於亞瑟,至於那好心人留下的 漢堡,亞瑟還得花點時間考慮該不該收下。   乘著夜色,穿過幾條街,很快的亞瑟已可見目的地在自己的視線內,雖然還看不清楚 ,但能看見就能感到安心。只要再走幾步路就能抵達,此時亞瑟放緩步伐,只覺一切都慢 了下來。   「回家的路,並不遠,為何出門時卻像迷了路。」亞瑟忍不住自嘲。   回到自家門口,遠遠可見一抹紅影佇立門前,亞瑟提高戒心,小心翼翼靠近那不明的 存在。紅影不動不移,靜候亞瑟到來,當兩人會面之際,彼此皆鬆了口氣。   「終於回來了!亞瑟先生。」   「小香?」   兩人相識而笑,維持舊有默契。曾經的從屬關係在退下後,對彼此仍保有相當的肯定 ,那是無聲的讚賞,無論分隔遙遠,亞瑟始終自信──香港曾受英國栽培,無論如何都沒 問題。   「哈,是什麼風把小香給帶來。」   「亞瑟先生……」   「讓你久等了,先進屋再談。」   亞瑟察覺小香的短髮因風吹散顯得凌亂,試想敦厚務實的小香,從小深受禮教薰陶, 平時注重自身門面,無論何時都給人清新良好的形象,從不曾顯露太大的失誤,反觀眼前 小香定是等得久了,焦心的無法顧及瑣碎片面以致如此,想至此亞瑟不禁感到愧疚。   剛從醫院回來的亞瑟與久候的小香,一同在廚房料理晚餐。小香向亞瑟表示下午抵達 英國,以一貫平靜的語氣不帶任何埋怨,擅於隱藏情緒不讓人擔心,如此反而更令亞瑟心 疼,想必小香定是吹風淋雨的等待。   錯開的步伐分割了時間,這期間小香一等竟等到了傍晚,而亞瑟卻進了醫院,兩人交 換心得,對彼此遭遇同樣感到心疼。   備好一桌菜餚,有忌廉湯、沙拉、烤牛肉和蔬菜,甜點則是布丁和水果,為了歡迎遠 道而來的小香,亞瑟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小香從旁協助,兩人皆樂此不疲。現今雖已分道 揚鑣,小香仍舊懷念亞瑟的料理,道地的英國味,已佔據味蕾的一部份,成為想念的味道 。   「剛見到小香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進門瞥見日曆才恍然大悟……原來正是今 天。」   「反而是我提醒了亞瑟先生,我深感抱歉……」   「請收回道歉,這陣子我常遺忘時間,毫不在意過到哪一天,是我忽略了。」   「請亞瑟先生保重自己。」   「那當然,我可不想再被送到醫院。好了,先用餐吧,為我們的相聚慶祝。」   掛在牆上的日曆,不似年初那樣地厚實,此今已撕下無數歲月,一年去了大半。儘管 亞瑟無心留意日子,依然習慣在每日晨早時分,隨手撕下一張曆紙,捏在手中隨意揉成球 狀再扔進回收筒。   不至於對日期漠不關心,亞瑟仍清楚月份和週數,生活保有大致上的時間規律,只是 不詳記日期,習慣後也就容易忘卻,以為這樣才能隨心度日。   即便如此,亞瑟終究逃不過年年都得面對的──那一日。在西元一七七六年以前,這 個日期並不引人注目,始終都平板無奇的度過,但自西元一七七六年以後,七月四日永遠 都是個令亞瑟無法直視的日子,猶記那一日下了場雨,那一日美國發表獨立宣言,從此那 一日直至未來都將深刻存在。   日期本身可以沒有意義,可以選擇忽略或遺忘,然而美國卻為七月四日下了註記,如 同詛咒深深烙印在亞瑟心坎,這比任何魔法都來得有效且更加強力。七月四日的咒語,對 亞瑟究竟是魔咒抑或祝福,亞瑟不清楚也不願弄清楚,只知無論如何都不願面對,想逃的 心情一直都在,無論過了幾年。   對於這個別具深意的日子,小香能懂亞瑟抗拒的心情,夾雜矛盾與糾結,源自始終無 法順理的過往。徒嘆歷史永無轉圜,無奈終將畢生背負,以小香的立場並沒辦法改變現況 ,但仍希望亞瑟能有所好轉,懷抱這般心情從不曾改變。在這特別的日子,在這令亞瑟想 逃的日子,別讓亞瑟一個人面對,至少身旁有人陪。   自亞瑟結識小香,直至最後小香和其他人一樣離開了亞瑟。但在七月四日,在阿爾弗 雷德離去的那天,小香總會回來陪陪亞瑟,哪怕只是一段午茶時光。隨著記憶洗刷,希望 能褪淡濃厚的悲傷,小香從未說出口,沉默地給予祝福,一年又一年。   亞瑟和小香交換近況,撇開繁亂的政治議題,純粹閒聊生活趣事,在輕鬆愉快的氣氛 下結束這頓晚餐。最後留在白瓷盤上的是由亞瑟從醫院帶回,之後想推諉給小香卻被折衷 分享,那切了兩半的雙層牛肉漢堡。   「嘛,就當答謝那位好心人。」   「祝福亞瑟先生早日康復。」   亞瑟皺眉,顯然吃得很勉強,但仍安分的將漢堡嚥了下去,實際上並不難吃,亞瑟之 所以厭惡漢堡,無非是心理排斥。對桌小香瞧見亞瑟豐富的表情,不禁感到莞爾,平靜的 臉上綻露淺淺笑意,覺得有趣亦覺得欣慰,儘管一年只碰上數次面,所幸亞瑟並沒太大改 變。   如故的熟悉感或許是件好事,但相對,如故的歷史始終沉重難耐,在許多不為人知的 時刻,為世界洪流不斷切割,分裂再分裂,破碎再破碎,最終仍不得不隻身肩負,獨步邁 向下個紀元。   亞瑟的心事從不直接向任何人傾訴,從前至今不改一貫作風,小香只能從相處間的細 微末節加以推測,無法確切明白。然而只要看見亞瑟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那帶點惆悵、失 落、無奈,集結成難以言喻的哀愁,無須多想,原因只有一個。   「容我冒昧,請問亞瑟先生出了什麼事?」   「靈敏的你還是察覺到了。」   「雖然可能幫不上忙,但我樂意替您分擔。」   「好吧,我想想。」   端詳亞瑟偏頭望窗的側臉,小香感覺此時此刻的亞瑟不同已往,說不上哪裡改變但就 是有所不同,亞瑟平時宛如一潭清澄的湖泊,碧綠透徹卻始終讓人見不著底,而現下,湖 泊本身似乎看見了,那完好偽裝的隱瞞終為自己揭穿。或許能更了解,一潭碧綠深幽的故 事,小香靜候,等待亞瑟回應。   「夜深了,小香如果不趕著回去,客房還空著。」   「感謝,那麼今晚請容我叨擾一宿。」   故事可長可短,沒有說的必要,因不曉得該從何說起。那便說個夢吧,夢終即是結束 亦是開始。那人口中的相信,令亞瑟無所適從,甚至迷惘,然自身無法解釋的迷惘,又該 如何對他人說起,單方的傾訴恰似示弱般無力,亞瑟無論如何始終不甘落於下風,心事相 對藏得深嚴。如果有人察覺,那便面對,至於承認多少則是另一回事。   「握著一紙不具任何憑據的合約,合約本身不具任何效力,然而它確實存在。」   「紙墨契約規制人本道德義務,契約之存在是為約束,倘若制約條件並不滿足即無法 強制執行約定內容。亞瑟先生何必勉強自己掛心至此。」   「是啊,連你也這麼覺得,不過……我有時會想,如果有特例的可能,即能超越合約 本身的約束。會說出這般希冀的話,我想我現在正在作夢也說不定。」      「究竟是信還是不信,單憑亞瑟先生一念之間。無論如何選擇,代價同樣深遠。」   「哈,竟因選擇而徘徊,更為此感到苦楚,對於這樣的自己感到可笑。」   「亞瑟先生或許並沒察覺,實際上亞瑟先生已做出選擇。」   「或許吧,儘管現在我並不知那是什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時候人們為自身遭遇所遮蔽,陷入迷惘而徬徨。小香很清 楚,亞瑟需要的是有人傾聽,實際上亞瑟並沒感到困惑,反倒比誰都要清楚明白,只是不 願坦然。   見過亞瑟一面,便無法忘卻亞瑟給人留下的印象,謙遜的紳士流露貴雅氣質,言語間 滲透淡然憂思,其中混雜漠然的孤獨感,猶如日輝穿越葉脈而成林蔭,以全新姿態鮮明的 存在。   如此引人,而又不允過於接近。倘若接近,會覺灼傷,那並非林蔭給予的涼爽,而是 日輪炙熱的烙印,亞瑟一直是不落之日。獨自一人品嚐百年不變的憂鬱,孤高且傲然,熱 烈而又封閉。   「小香,客房沒上鎖,累了就去歇息,不必顧慮我,今晚我想待在沙發。」   「請早點休息,亞瑟先生。」   不過完今日,無法入睡。七月四日。   日不落,夜不眠。   翌日,天方亮,亞瑟已然轉醒,帶著一副惺忪睡臉撕下曆紙,將昨日揉捏於掌中,隨 之拎進一旁的紙類回收桶。特地早起準備早餐以盡地主之誼,有別平時一人用餐只求簡易 ,亞瑟準備了煎蛋、肉腸、烤蕃茄以及炸吐司,配上一壺濃郁提神的混合茶,菜色豐富且 營養。亞瑟有好好記著先前經驗,多加注意自身營養,可不想再被莫名送入醫院。   與小香共享早餐,一直以來,亞瑟心知小香雖能接受自己的料理,但實際還稱不上讚 賞的程度,大概是抱著可食即可,並不排斥的態度。曾經被小香勸止使用廚房,讓亞瑟明 白並非每個孩子都能真心喜愛自己的料理,想至此,心中不由得浮現一張天真爛漫的笑靨 ,這世上只有那人願意品嚐焦黑的司康,更在其中吃出幸福滋味,傻得可愛。   如果阿爾弗雷德以味覺換取亞瑟的自信,那麼亞瑟以什麼換取阿爾弗雷德的獨立?突 然意識到未曾思索的問題,亞瑟似乎發現了什麼。並非相信與否,其中可能存在更深層的 涵義,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如此便不再苦惱。   小香察覺一邊啜飲紅茶的亞瑟若有所思,出聲探問竟得到令人心安的微笑,於此小香 不再過問。那是小香許久未見的,淺淺的,淡淡的,不帶絲毫憂愁,最為純粹的笑容。小 香僅能陪伴亞瑟短暫的時間,無論是誰都無法永遠陪著誰,生命自會找到出路,歷史不見 得全然憂傷,一抹笑顏,竟是安慰了誰。   飽餐之後,亞瑟引領小香遊逛自家花園,一路閒話家常,輕鬆愜意,亞瑟更細數花藥 園裡新進的植株,聊起園藝甚是興致盎然,亞瑟與小香一同度過無憂的早晨,共享難得的 溫馨時光。而小香於遊園後辭別,終將回歸各自崗位。   「小香,離別後各自珍重。」   「亞瑟先生,請注意飲食均衡。」   「會的,那麼再見了。」   「再見,亞瑟先生。」 tbc. -- 【魚棲亭-印量調查】APH-米英《紅茶酒》 http://goo.gl/IyFdSX Plurk:http://www.plurk.com/GIN413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9.190.125 ※ 編輯: GIN413 來自: 118.169.190.125 (03/15 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