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oyoro (Absu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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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同人/BL/米英露中心]【Colitas】Chapter5.白夜(3)
時間Wed Jul 7 00:46:00 2010
- 嚴禁任何形式轉載
- APH二次創作,與現實中之國家、史實、事件、人物等均無涉
- 架空城市
- 全文使用人名/以相近名諱代稱
- 通篇微黑暗血腥向
- 米英、露中心,微法英法
* 羅斯 - 保 加 利 亞
【伊凡.布拉金斯基】
人類世界是由以愛為名的惡意構築而成,伊凡.布拉金斯基這麼認為。
每個人都讓偽裝的愛蒙在鼓裡、絲毫沒有發覺在背後實質操縱人心的惡意私
心,因此總是被玩弄得苦不堪言。而他一向以最誠摯熱情的完全愛意不求回報地
面對世界。
所以子彈能準確地射進小阿爾腦袋瓜的機率約略有二分之一,不、大概更低,
或許十分之三左右;至於其它的可能性,則是除了往自己身上招呼外恐怕就別無
選擇囉。畢竟他都已經那樣告訴小提諾了嘛。
──如果肯幫這個忙的話,我可以代替聖誕老人實現你的心願唷。
雖然事實上無論小提諾成功與否或者選擇如何,他的心願都必然即將成真就
是了(笑)。哎呀,會特地如此為的緣故自然是因為很.有.趣的關係啊;誰叫
自己心地這麼善良呢。再說他同樣是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哪:芬蘭之星TRG-22做
了金屬表面磷化處理,在槍身不會反光的狀況下自己也沒辦法完全掌握住正確位
置。不過人生就是要來點生死交關的致命刺激才好玩嘛。
子彈劃過水管邊緣削出一塊凹痕後被迫轉向硬是嵌入牆壁中,噪音之大使二
人都瞬間回過神來望著聲音去向:只見躲在陰影處的伊凡.布拉金斯基笑著聳聳
肩釋出善意、但戴著厚實黑色皮革手套的手卻沒放鬆對於隨身水管的掌控。
「吶,不要用那種恐怖的表情看著我啦。我本來不想打擾你們的──」
「肏你他媽的混帳伊凡見鬼的怎麼會在這裡!」阿爾弗雷德暴躁地大吼,不
顧腹部尚有亞瑟的刀尖威脅、舉起已經被亞瑟唾液沾上水氣的槍口對準伊凡。
亞瑟臉上則是瞬間閃過茫然的神色,但又立刻恢復平靜。他冷笑著、聲線婉
轉優雅地質問:「我記得原先說好的並不是這樣呢,布拉金斯基
先生?你賣了情
報給這傢伙是不是?」說著刀尖又稍微向前推進,厚重的夾克表面滲出斑斑血點。
「等等你──」「是又如何?」
伊凡興味盎然地盯著眼前劍拔弩張的二人瞧,愉快地打斷了阿爾弗雷德的反
駁。啊啊實在是太美妙了,祖母綠染上不祥的黯淡色彩、天空藍也滿是陰鷙流光
……
然後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想笑了。
伊凡.布拉金斯基經常做夢。
夢裡有很多漂亮璀璨的寶石、晶亮得猶如星辰閃爍,在無止盡的黑暗裡顯得
更加綺麗動人。但他一伸出手來那些光芒便都瞬間四散碎裂消失,只餘留一地空
虛寂靜;這時才發現自己腳下踩著的是遍地乾枯萎靡的腐敗向日葵花海。寒意由
黑暗中襲來。很冷,當伊凡試圖拉緊身上的大衣時冬將軍突然出現在背後,混合
著雪花與寒風的身軀溫柔無息地從背後按住肩膀;涼意貫刺四肢百骸、既冷又痛
不過他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只是任由壓力不斷施加直到對方穿透中心握住虛弱跳
動的幼小心臟或是讓純白色的長圍巾勒住脖頸到到達無法呼吸的地步。接著伊凡
就在夢裡失去知覺。原來冬將軍的身體也和自己一樣終年冰冷啊,每次到了夢境
的最後一刻他總是這麼想的。
伊凡從來不打算了解冬將軍的來歷。嘛,很多事情是無法以常理解釋的,比
方像是冬將軍送給他防身用的水管裡頭竟會流出伏特加一般。或許冬將軍真的是
長居盤踞於這座豪華古老宅邸的幽靈鬼魅也說不定,先是收留了他、後來又准許
自己從雪地裡撿來的尤格蘭與娜塔莉亞入住副棟;因此在某天冬將軍不告而別並
讓伊凡繼承房屋之前,一直只有他們幾個住在一起──但感覺上這位嚴苛殘酷的
老人從來就沒有真正離去過,只是化作某種無法言喻的凝滯氣息繼續籠罩於屋子
四周。或許這也是他如此喜愛向日葵的原因:乾淨純然得像是南方酷暑正午的耀
眼太陽,充滿熾烈刺目的愛意無情地綻放著。
所以當伊凡第一次見到阿爾弗雷德時心裡其實非常震驚。負面的那種。
阿爾弗雷德.F.瓊斯,滑出檔案夾的的照片正如資料上所顯示的那樣令人
生厭,但並不同於亞瑟.柯克蘭眼中所見那樣燦爛美好卻十分傷人的晴空曙光或
是金盞菊──在伊凡看來不過只是道幽暗蒼白的微弱光芒。是讓他一想到便不禁
作嘔的慘澹日光。喔,伊凡是相當厭憎阿爾弗雷德沒錯,後者大概是他始終無法
覺得深愛或是有趣的例外存在:極度自我中心、除了本身以外誰也不愛、利用壓
榨他人剩餘價值、狡詐奸險、處處欲致自己於死地,這種對於人類毫無親愛之情
的傢伙根本是污染了充斥愛意的世界。
但恐怕沒有其它顏色能比他的瞳彩更適合襯托滿地盛開而即將死去的向日葵
花海了。
「我還從來沒想過布拉金斯基先生會是個食言而肥的可悲渾蛋。」亞瑟語氣
森然,「我記得我冒著極大風險和你談的交易,是放出假情報給警方、然後特別
希望你別進場攪局……是這樣沒錯吧。而且交易還是你先主動提出的。」昨天清
晨突然打了電話過來還不留半點讓人拒絕的餘地就很令人頭大了竟然又搞這種飛
機!
「唔──是啊,」伊凡的嘴角自動自發地牽扯起人畜無害的溫暖笑容,「因
為我原本是只是想在不讓亞瑟你發現的情況下替小阿爾安排一個緊張刺激的餘興
節目呀。倒是你竟然提早過來這裡才令我意外呢;害我臨時變更計畫,結果沒有
故意從小阿爾面前走過去引他進來呢。」
亞瑟惡狠狠地瞪著伊凡,「我對你那無聊至極的低級惡趣味沒有半點興趣。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你什麼時候淪落成不守行規的情報蟑螂了?你怎麼會讓阿爾─
─讓瓊斯出現在這裡?」
「好歹小阿爾也是好手好腳的嘛──」伊凡咯咯輕笑,「他想到哪裡去我可
管不著,你說是不是啊小阿爾?」手中粗長水管充滿威嚇性地筆直指向阿爾弗雷
德的槍口。
「隨便你高興怎麼講。搞了半天你們到底是不是同夥?」肚子上頂著亞瑟的
藏刀手杖還被晾在一旁的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的怒氣早就已經突破忍耐極限,說
話口氣反而不慍不火起來。
刀尖不祥地繼續往前深入。「所以你承認情報來源的確是
這傢伙沒錯囉,瓊
斯?」
「咩,所以您也承認自己的確暗中勾結布拉金斯基先生沒錯囉,柯.克.蘭.
先.生?」輕鬆柔和的嗓音自空地的角落響起。長相和自己兄長幾乎如出一轍、
只差在頭髮顏色較淺的菲利西亞諾眨了眨與自己髮色相若的棕色眼睛笑靨純粹,
頭上的毛線帽將整顆腦袋嚴嚴實實地蓋住、只留下捲翹的幾根瀏海顫顫巍巍地裸
露在外;他一手按住身旁正握住幽靈M4衝鋒槍槍托的羅維諾手腕、另一手拿著的
貝瑞塔92FS半自動手槍也是開了保險蓄勢待發。
亞瑟一怔,竟然頓時語塞;阿爾弗雷德則咬牙切齒,他媽的今天真是倒楣到
家,等等要真能全身而退恐怕是非得去買幾張彩券不可。至於伊凡倒是老神在在,
豎起空著的左手手指朝瓦爾加斯兄弟左右搖晃示意稍安勿躁。
「不不不,我確實完成了亞瑟昨天下午在電話中的要求囉:向警方線民散佈
搶案犯人即將在
明天晚上有所行動的假消息,所以我想他們才能這麼放心地把大
部分警備都暫時先派去支援來訪的中央高官那裡哦;換句話說你們應該要感謝我
才是。倒是小阿爾……嘛,我想你不需要關心為什麼自己行蹤會暴露,」昨天早
上娜塔莎就已經用簡訊向他報告過小阿爾跟托里斯似乎在晚宴裡私下有所接觸的
消息,自己也聯絡愛德華要他調出家裡的通聯記錄並傳了過來。「因為天底下沒
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唷。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呢?」伊凡笑嘻嘻
地望向亞瑟,「很可惜不是我洩漏的哪。」
不是
那傢伙──不是布拉金斯基洩漏給阿爾的?亞瑟皺起眉頭,冷冷地盯著
夾克被雪花打得溼透的阿爾弗雷德;藏刀抵住的部分雖然不再滲血,鮮紅卻已凝
聚成一朵小花。像朵盛開的薔薇。
「嘖!」阿爾弗雷德不耐地舉起空著的左手胡亂地揮了幾下,「我沒有任何
義務回答你們的問題吧。」
「咩,菲利想是有的哦。」菲莉西亞諾甜甜地笑著,槍口隨意地在阿爾弗雷
德及伊凡間晃來晃去,「瓊斯先生,王先生和快遞正在附近交貨哪;菲利想就快
結束囉。要是讓他看見您,唔,看起來就是一付沒.有.任.何.後.援的悽慘
模樣,您覺得他會怎麼做呢?幸好安東哥哥也還守在貨物那邊,否則給他發現瓊
斯先生來這裡搗亂……菲利想他大概也不會放過您、或者說
您們耶。」
「哼,即使說了你們也未必會放過我不是嗎?」前警察總監陰惻惻地說,想
起先前通稱Gars的駭客一大清早被他約出來的情景──昨晚睡前好說歹說才從那
個誰呀的口中得知奧克森謝納有間暫時借給一個賣黃牛票小鬼的租屋處──想想
也不過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而已,說實在那傢伙、奧克森謝納的技術的確非常高
明、雖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過以後或許是個可以列為網羅的對象也說不定。
「算了,這麼想知道的話就當是本H☆ero大發慈悲吧:那位線人是個駭客,我只
不過是用了點小手段請他替我查一些資料……至於其它的部分嘛,就還恕我無可
奉告囉。」
駭客,伊凡瞇起帶著紫紅虹彩的澄澈眼睛,提到這個名詞不知怎地就讓自己
憶起某個有趣的傢伙、某個曾經因為不願意付出相應代價而無力地站在他面前妄
想要阻擋命運的傻子:一切都是為了可愛的小提諾,為了可愛且讓所有人踐踏得
體無完膚的二人世界。那時候帶來希望的甜美聖誕少年被他壓在身下時一向安安
靜靜、既不忍耐亦不迎合,彷彿自己不過是個早已損壞無聲的柔軟人偶般、將所
有情緒全藏進了無止盡的永夜裡;只有一次在某天無意地聊到那個躲藏於前殺手
家中的前綁架集團首腦似乎是為了逃避些什麼而住到前駭客的家裡去了哪,粉紫
色的瞳孔這才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些許異樣的光芒。啊是嗎有人顧著瑞桑正好這樣
我也放心,但他最後僅僅應了一句曖昧不清的回答。
真是的,所有人裡面我最喜歡的就是小提諾囉。
為什麼總是要彼此傷害、用虛假的話語來陳述事實以獲得樂趣呢,萊維斯曾
經拉著他的袖子顫抖著問道,布拉金斯基先生想要的東西真的能藉此得手嗎。而
他只是歡暢地笑開並扭轉水龍頭朝著對方傷口淋上極低溫的高純度伏特加。
「咩──哥你覺得呢?」菲莉西亞諾表面上雖然一派輕鬆,眼角餘光倒是將
面前老是不太對盤的前警察總監仔仔細細地打量過一遍。唔,似乎的確是沒有說
謊的樣子、那麼就是真的沒有內鬼,不過誰曉得呢?柯克蘭先生的刀既然還抵在
瓊斯先生肚子上、或許可以暫時認定他們不是一夥,而目前的布拉金斯基先生應
該只對瓊斯先生有興趣;不過最糟糕的打算就是得同時解決掉瓊斯先生及布拉金
斯基先生,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唉,明明千叮嚀萬交代過千萬別把布拉金
斯基先生牽扯進來的、只是看柯克蘭先生的表情說不定並非他主動的也未可知。
早知道就別把人都留在安東哥哥那裡,不過在方才貨物都還沒運過來的狀況下自
然不會做出這種打算。看來果然必須見招拆招了是嗎。
相較於自家弟弟的仔細盤算,羅維諾則顯得相當漫不經心、跺跺腳將地上的
積雪踩出幾個紛亂的凹陷。「隨便這幾個垃圾想怎樣都不干老子屁事,老子現在
只想趕快辦完事回家睡他媽的午覺到爽;要是哪個不長眼的白痴敢出手干預的話
通通都打到他們屁滾尿流下地獄去就好不是嗎!」
還不知道是誰要送誰下地獄呢,阿爾弗雷德忍不住在心底吐嘈。並不是說瓦
爾加斯兄弟不夠強,不過在場人士中自己唯一搞不定的大概也只有那頭北極熊;
但要是亞瑟能擋住一會爭取時間的話應該就能有餘裕應付所有人──喔說真的和
目前的危險情況相較之下他根本不擔心那把按在側腹上的藏刀手杖,老實講只是
心裡覺得實在有夠不爽、否則流那點血大概也就是極限了。
亞瑟.柯克蘭能夠傷害他的極限。
「先說好哦,」伊凡軟嫩的聲音愉快地響起,「你們自相殘殺可不關我的事
情哪。剛剛就說過了我今天只是想來跟小阿爾敘舊唷。」
「哇啊,那還真是抱歉壞了你的興致呢。」
「有什麼關係嘛,我替你安排的餘興節目也失敗啦;」北極熊眼中的冰紫色
極光瞬間劃過滿滿殺意,指著身旁牆壁上的彈孔。「korukoru,這下就算我們扯
平囉。」
「下地獄去吧你這混帳!」
「咩,菲利覺得瓊斯先生最好不要忙著挑釁中立者、先來處理一下我們這裡
呢──雖然安東哥哥一直覺得跟你算是合作愉快,不過沒有官職又握有許多把柄
的瓊斯先生真的是一點價值也沒有耶。再說瓊斯先生這次之所以如此積極地想將
我們趕盡殺絕,說穿了也只不過是打算爬回自己的原有寶座吧。」
「哈哈,我想是你們才搞不清楚狀況。」阿爾弗雷德放聲大笑,左側腹隱隱
抽痛、到現在還沒影響活動果然該歸功於體重控制不良嗎,「這個城市的確需要
地下水道,但這個城市同樣需要H☆ero;沒有光明的話黑暗也會消逝無蹤。要知
道真理同樣是不接受反對意見的哦☆。」
「咩──想拿菲利當做犧牲品也太過分了啦──」
亞瑟對於眼前一觸即發的情勢仍然保持高度警戒,但不知怎地總感覺自己身
體有某些部分卻似乎是處於置身事外的空茫狀態、思考比方像阿爾弗雷德的嘴唇
正張闔著彷彿要吞噬什麼的樣子。啊啊是聲音吧,吸走四周聲音的其實不是雪地
而是阿爾弗雷德本人吧,因為現在什麼聲音都傳不進耳朵裡;為什麼呢,咦為什
麼呢,為什麼一旦阿爾在身旁的時候自己就會如此安心地恣意放空呢,很緊急的
事態現在不是嗎。布拉金斯基那渾球又在笑了,邊偷看著自己邊笑一定是發現什
麼討厭的事情,不,不能這麼說,天底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還有誰知道,
還有誰知道自己曾經和阿爾弗雷德交往而自己到現在還是天殺的無法逃離他的掌
控。藏刀又深入一些但沒什麼作用,血花點點阿爾弗雷德露出冷笑。比較年長的
那個瓦爾加斯看起來快要按捺不住,等到卡里埃多和王耀過來大家就全死定了。
法蘭、以前住在一起的那個誰啊、布拉金斯基、來收買他的
那傢伙會曉得嗎,還
有誰知道,還.有.誰.知.道?布拉金斯基那渾球笑笑笑個不停哪哪哪哪哪。
亞瑟.柯克蘭的手機不祥地震動起來。是簡訊。他回過神來屏息數算著。
連續二封,接著是只震動了一次的來電。
──狀況非常危險啊請快逃吧柯克蘭先生──
亞瑟彷彿能聽到賽西兒急切尖銳的叫喊聲。
砰!
砰。伊凡扯著愛德華頭髮去撞牆的時候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討厭,超級討厭的,為什麼愛德華要幫著化名Gars的駭客暗地底串通拜修米
爾特呢;你不知道先是那傢伙出了差錯再來就是小阿爾要來掀我的底嗎。結果為
了得到小阿爾的情報只好讓小提諾離開以做為交換條件,好朋友逃掉了你也甘心
麼。娜塔莎天天在我耳邊囉唆說你們都不值得信任、總有一天要背叛,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的警告成真呢,你不曉得女性都是既偉大又可怕的生物嗎。雖然很
難過但不給你一點教訓不行,何況家裡面還有二十幾個人在哪。
我明白,我明白哦伊凡先生,漂亮的金褐色腦袋氣若游絲地答道,還稍微能
動的右手勉強勾住伊凡的後頸溫柔地在唇上印下帶有厚重血腥味的吻,天底下沒
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嘛。看著北極熊眼中散發濃濃殺意的冰紫色極光,愛德華笑容
靦腆得彷彿心機算盡的待宰羊羔,身子一軟癱便暈了過去。不過即使閉上眼睛還
能聽見伊凡要蹲在門外瑟瑟發抖的萊維斯把自己抬出去的說話聲響。
而伊凡同樣非常清楚愛德華無時無刻的處心積慮,只是他也的確如同青年所
料地裝作視而不見;耐著性子看看對方還有什麼把戲可玩似乎成為唯一樂趣──
以及唯一藉口。所有玩具裡他最為喜歡的是永遠不曉得屈從的基爾伯特.拜修米
爾特、最為有趣的是總能帶來嶄新驚奇的菲利克斯.盧卡榭維茨、最為可愛的是
意志堅強得近乎冷酷的提諾.維納莫依寧、最為貼心的是不得不跪倒在台階之下
的托里斯.拉瑞奈提斯,最為厭惡的是性格惡劣得無可救藥的阿爾弗雷德.F.
瓊斯;但愛德華.馮.芬克卻讓伊凡不知怎地落入了難以界定歸類的困擾中,彷
彿他的存在只不過是個經過精細調校且從不出錯的高科技器材那樣毫無生氣──
或許反倒是因此保留了己身的特殊性及神秘性也說不定,不至於被判定為可以隨
意銷毀的廢棄物品。
猜測、試探、心機、算盤、詭計,伊凡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
拿愛德華一點辦法也沒有;喔這對他來說可真是奇恥大辱啊。明明無法引起任何
興趣又總是覺得心癢難耐,不停挑撥仍然得到似乎屬於預料中的回應,偶爾失控
卻彷彿優秀演技:就像是依照儒略曆在一月七日大肆慶祝基督誕辰般理所當然且
不同一般。吶,所有人裡面我最喜歡的就是愛德華囉,某年接近聖誕節的晚上伊
凡拖著水管走進華麗溫暖的起居室看見正跨站在矮梯上裝飾聖誕樹的愛德華時說。
我也喜歡您啊,不過……您不必喜歡我、只要需要我就可以了,愛德華溫順
地答道、話中聽不出來真心假意,頭也不回地繼續掛上一顆顆閃閃發亮的小彩球;
球體表面光滑,鏡片底下的神情映照不清。因為,他停頓了一會之後才緩緩開口,
因為我在想呀,伊凡先生是個求生慾望非常強烈、同時也相當忠實自我的人,就
像個純然的孩子呢:所以如果哪天出現讓您魂牽夢縈的事物,一旦沒有辦法完整
弄到手的話必定會讓靈魂陷入痛苦不堪的境地,可無論是哪種形式的永恆在時間
流逝下都是難以追求的東西啊、就連憎惡或傷害也是哦;所以最終若是想要拯救
自己脫離這種令人厭惡的不安狀態順利存活下去,唯一的解決方式不就是只能全
數摧毀了嗎。我不想看見伊凡先生難過的樣子啊,終於轉過身來的藍紫色眼裡透
露不出半點情感,雖然覺得希望您稍加克制自己恐怕是有些困難、但這是絕對為
了您好唷。
話語犀利做作虛實參半,愛德華的笑容背後什麼也沒有。
你還眨巴眨巴地期
待什麼呢,他在剎那的恍惚中彷彿聽見愛德華的冬將軍的自己的聲音三者交織糾
纏,
無論是日正當中下無情炙熱的向日葵花海或是白金燦燦的紅縞瑪瑙或是晴空
曙光中金盞菊庭院都是一樣的;你還不明白我們活在什麼樣的地方嗎,還在想望
什麼珍稀瑰寶呢。當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愛德華差點讓自己生生掐到斷氣,但對
方臉上仍是那種雖不明就裡但又了然於心的超然神情。所以伊凡先生不必喜歡我、
僅是需要我便足夠囉,這樣我們就不用擔心將來彼此拋棄或毀滅的一天來臨。畢
竟我甚至比娜塔莉亞小姐還要可靠,因為她將會為您犧牲生命從而以另一種獨特
的形式背叛您、但您知道我
絕對不會這樣做。這裡從來就沒有出現白夜的半點可
能;既然活在地獄中還打算奢求什麼,尋找原本就不存在的事物又有何意義呢。
伊凡.布拉金斯基經常做夢。向日葵花海枯萎腐爛在蒼白光線下的夢。
「Figlio di troia!」
(註1)
亞瑟撲倒阿爾弗雷德朝旁邊翻滾了幾圈鑽進鐵桶的陰影下,躲開接著從另一
頭激射而來的數發子彈。伊凡及瓦爾加斯兄弟則各自迅速退回背後的巷道死角處。
「哇靠!還不曉得我這麼受歡迎哪!」蒙上暗彩的灰藍色雙眼在撞歪的鏡架
後面止不住笑意。看吧,我、H☆ero阿爾弗雷德.F.瓊斯可從來沒有預測錯誤
的時候唷,終究亞瑟還是不得不出手救我嘛。
「你他媽的給我的閉上你的鳥嘴。」亞瑟低聲淡淡地說。抽出深陷阿爾弗雷
德厚重夾克中的藏刀手杖,鮮血滴落在髒污的雪地上。
身體果然還是下意識地救了阿爾弗雷德啊,每每到了可以一勞永逸的最後關
頭就會無法下定決心嗎。
亞瑟嘆了口氣,強迫自己拉回思緒朝著空氣大喊。「出來吧,我想等到王耀
他們過來我們說不定都能湊二桌那個叫
媽什麼來著的……」唉,果然是他嗎。
『──在下猜想您指的應該是麻將。』
本田淡漠涼薄的嗓音悠悠地迴盪在空地上。
菲利西亞諾與阿爾弗雷德一怔,亞瑟面色凝重、伊凡則揚起眉尖沉吟。
「不過您聽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呢。實在是有些好奇,您怎麼會知道是在下的?
昨天下午您並沒有在電話中告知在下時間及地點啊。」
本田菊平靜地從藏身處現身,在雪中仍一身便捷的他將格洛克18九毫米全自
動手槍的射擊選擇桿扳成全自動模式後才收回腰間槍套、修長的手改為按住隨身
攜帶的武士刀握柄。後頭還跟著四、五名手下。
「直覺。」亞瑟蹲跪在鐵桶後方握緊藏刀手杖,絲毫不敢輕舉妄動。「昨天
你的態度就跟平時差不多、一樣官腔得惹人厭;」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對
方聲線裡似乎多了些難以察覺的蠢蠢欲動,「所以我只是猜測。何況,」他神色
複雜地瞥了阿爾弗雷德一眼,「這裡面最是處心積慮地想除掉阿爾──除掉瓊斯
的人、除了布拉金斯基之外就只有你了吧。」
「……處心積慮這點您就錯了。」用著聽起來一點玩笑意味也沒有的上揚語
氣,「雖然這麼說您可能不相信,不過在下的確是接到消息後才臨時起意的。」
「哪裡的話,這我倒相信得很;否則憑你也不會只帶著幾名親信就膽敢來這
裡蹚渾水。」話中毀譽參半的譏嘲是不言而喻。
本田皺起細長眉頭,不動聲色地客套回應。「或許是吧,在下可沒想到布拉
金斯基先生會在這裡。」
「等等,菊一直……」
一直和自己交情不錯啊,阿爾弗雷德皺起眉頭低聲喃喃、接著才終於恍然大
悟;而注意到異狀的亞瑟只是不安地瞅著他瞧,咬住下唇到幾乎都要磨破出血的
地步。有著一頭稻草金髮色的青年不顧前監護人的阻止從陰影中倏地站起。「本
田,」他瞇起轉為暴風雨天候的暗藍眼睛,「牽線教唆陷害我的人也是你沒錯吧。」
──當時打了電話來收買亞瑟的
那傢伙。
本田菊面無表情,如同深夜般的漆黑雙眸淡定地注視著阿爾弗雷德。「實在
是非常抱歉,但您的推測確實是正確的。在下雖然以正規貿易商的身分在這裡活
動很長的一段時間了,不過在到處都是瓊斯先生勢力的情形下、對於拓展範圍而
言的確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哪。一切都是不得已的。」臉上倒是沒有半點感到抱
歉的意思。阿爾弗雷德正要發難,本田菊卻先一步向後躍起、正好閃過幽靈M4衝
鋒槍所射出的整排子彈。
地上雪花紛飛茫茫不清。
「老子現在可沒閒工夫陪你們瞎忙。等等要是黑頭髮的和番茄笨蛋帶人過來
發現事情還沒喬好大家通通都得吃鱉!」
「嘖!」本田菊不耐地重新抽出手槍,朝著目標準確地扣下扳機一連射出十
七發子彈。但阿爾弗雷德早就趁著空檔趴倒於遮蔽物後方並打算趁隙回擊,只不
過在本田菊嘍囉的掩護中實在很難找到機會下手;讓自己識破陰謀而不能繼續偽
裝下去的黑髮青年這下看來是要背水一戰。因此目前還不到亂槍掃射的地步反倒
是對峙意味濃厚。菲利西亞諾拉出胸前的十字項鍊輕吻,示意羅維諾抓住空檔同
時對雙方進行攻擊。伊凡評估著,踏著輕快的腳步在做為隱蔽的雜物之間前進、
試圖朝阿爾弗雷德的方向移動時卻被亞瑟眼裡冷冽陰沉的祖母綠蛇蠍似地盯上;
他無可奈何地露出溫順笑容,要是沒有那把藏刀手杖威脅他的水管說不定就能趁
機將阿爾弗雷德敲得腦袋開花哪。你.不.認.為.這.是.件.好.事.嗎,
他用唇型一字一字地慢慢說著,凡.事.都.得.先.下.手.為.強。米色大
衣與黑色雪靴在不知不覺中都讓細雪浸溼了。但亞瑟沒有開口。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金盞菊花瓣伸展燦燦,有意無意地撥弄被篆養著且即將凋謝的白蕊紅薔薇。
「請瓦爾加斯先生別插手干預好嗎?」本田菊在掩護下更換彈匣時難得地用
了高分貝聲線開口,「在下不是特地來跟您作對的。」
「咩,很難說呢,」菲利西亞諾以和俐落動作完全不相襯的輕鬆語氣回應,
「菲利猜想您說不定也正打著順便挫挫王先生──還有我們銳氣的如意算盤唷。
否則怎麼會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過來了?」
「我肏你們這麼有心情聊天不會直接出來死一死啊幹!」阿爾弗雷德怒吼著。
積雪被打得四散飛濺導致視線不佳,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硝煙味,手槍與衝
鋒槍交錯的擊發聲震耳欲聾。本田菊雖然在人數上壓倒所有敵方總和、不過由於
附近沒有任何遮掩而缺乏地利,而被棕髮少年看穿心思的的黑色隧道顯得更加幽
暗深沉。M1911A1雖然彈藥數少但點四五英吋子彈發發威力驚人,萬一被打中絕
對不是鬧著玩的;見到自己手下倒地哀號慘叫的本田菊冷冷地啐了一聲。至於阿
爾弗雷德則是剛好處於雙方死角,但身旁僅有一個正和伊凡大眼瞪小眼的亞瑟狀
況也是相當不妙;他喘著粗氣,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關係讓自己身陷困境仍然興
奮無比、在這種天氣下前額卻也滲出細密的汗珠。子彈擦過阿爾弗雷德手臂與小
腿劃出二、三道麻燙燙的血痕;貝瑞塔攻勢凌厲、與已經停產的幽靈M4相互輔助,
在牆壁上留下整排熱辣辣的新鮮彈孔。菲利西亞諾讓早就耐心盡失的羅維諾先擋
住攻勢、退到後方垂下細長微捲的棕色睫毛快速思考著: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但
王耀那裡竟然還沒有半點動靜、無論如何感覺實在是不太妙啊,現在只能向聖母
祈禱希望負責押貨的安東尼奧不會也出問題了。
然後,首先是伊凡及亞瑟、接著是阿爾弗雷德、再來是菲利西亞諾及本田菊,
最後連羅維諾也注意到了。
雖然非常細微、不過確確實實是逐漸由遠而近的警笛聲。
本田菊一向深不可測的美麗臉龐當場垮了下來,對於表面上經營正當生意的
貿易商來說是絕對不能讓普通民眾發現自己竟然同時涉足了黑市生意;雖然阿爾
弗雷德將會是個不定時的威脅,但看來至少他今天也佔不了瓦爾加斯兄弟的便宜;
至於菲利西亞諾則應該是只要確定能夠保得住那批貨與自己手下們的話便一切好
談。換句話說如果大家各退一步,說不定目前的局勢還有轉圜餘地;念及至此,
本田菊便示意手下先暫時停止攻擊。而阿爾弗雷德和菲利西亞諾也同時安靜下來,
不過亞瑟倒是還沒放鬆對於伊凡的警戒。
「咩,菲利竟然覺得自己似乎曉得本田先生想提出什麼樣的意見來呢。」聲
音中隱隱透露出不屑,「雖然很不想就此罷手,不過菲利的確是比較擔心安東哥
哥他們;所以──瓊斯先生您覺得呢?」
阿爾弗雷德推了推歪掉的眼鏡,朝著伊凡露出一個大咧咧的張狂笑容。「今
天就先算了……我還有不少舊帳要清呢。」他意有所指地掐住了亞瑟的手,巨大
怪力讓後者吃痛得臉色發青。
菲利西亞諾瞇起漂亮雙眼朝羅維諾點頭示意準備撤退。「那麼柯克蘭先生沒
問題嗎?」他將毛線帽帽緣又向下拉了一些;原本是想藉著柯克蘭先生打算一刀
兩斷的魄力牽制住瓊斯先生的,看來反倒是弄巧成拙了──雖然他們交往的事情
一向被地下水道當作是都市傳說來看待,不過依自己從先前觀察得到的結論、恐
怕這消息並非完全是空穴來風呢。啊啊不過也只是個人猜測而已嘛。
「欸,沒問題。」亞瑟努力保持鎮定地回答,「等風頭過去之後再想辦法會
合……造成你們的困擾真的是非常抱歉,我會把這裡
處理乾淨的。」一鬆懈下來
才猛然想起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又重新充斥著阿.爾.弗.雷.德,眼神聽覺氣味
觸感瞬間一股腦兒地湧上;何況對方的手指正牢牢地擒抓著自己猶如擒獲獵物的
老鷹。方才為什麼錯過了讓布拉金斯基傷害阿爾的時機呢,因為你根本不想要這
麼做啊,你不過是個想要逃離卻無計可施、所以只好想盡辦法試圖讓他主動拋棄
的無能懦夫不是嗎。
懦夫。他可以想像帶著夏季清爽微風的輕快嗓音不屑地咬碎音節後揚起笑容
吐出的美妙聲調,將會像撞針般準確地敲擊進耳膜並牢牢刺青,從而成為再也無
法辯駁的可怖事實。懦夫,懦夫,亞瑟,懦夫。英格。
菲利西亞諾和本田菊分別讓羅維諾和負傷的手下殿後,謹慎且迅速地無聲撤
退。恢復沉寂的空地寧靜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混染在純白中的鮮紅及空
氣中硝煙所帶來的粉塵臭味也快要被降雪壓滅蓋過;只騰下彈殼埋藏在灰頭土臉
的積雪裡。亞瑟好不容易才掙脫阿爾弗雷德的箝制面對北極熊站了起來。
「是你報警的?」
伊凡攤手,水管擦過水泥牆面發出刺耳的磨刮聲。「我可沒這麼神通廣大。
是剛剛在上面的那些人吧?」他隨口猜測,拔出塞在耳朵裡的耳機隨手扔在沾染
了些許阿爾弗雷德血跡的雪地上;娜塔莎從自己下指令給小提諾後便失去聯繫,
雖然並不認為妹妹會在近身戰上吃虧不過這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塞在口袋中的手機傳來不合時宜的震動。
「好啦二位,今天就當放我一馬嘛,念在我們美好的往.日.情.誼份上。」
伊凡漫不經心地開口,戴著黑色皮製手套的手滿懷柔情地撫摸凝視著冰冷的鐵製
水管。亞瑟不作聲,手杖一甩拉長刀刃、直接往對方最容易防守同時也是必須揮
動凶器阻擋的中央要害砍去;阿爾弗雷德輕佻地吹聲口哨,看似不以為意槍枝卻
已經瞄準即將出現的空隙。但這頭北極熊竟出乎意料之外地不做閃躲,任由刀鋒
欺近並選擇空手格下、讓它劃破手腕揚起腥紅血花,水管龍頭則同時朝敵人心窩
猛力戳刺;趁亞瑟踉蹌之餘造成的遮掩空檔右手一個旋扭,硬是搶在阿爾弗雷德
開槍的前一刻轉開了水龍頭。沿著管線噴濺出來的伏特加澆得二人淋漓一身,烈
酒流水般嘩啦嘩啦地永無止境、彷彿要將他們完全淹沒才善罷甘休。
這下阿爾弗雷德一旦開槍只怕連亞瑟都會瞬間燒成灰燼。
「唔,看來我們這下是條件相同了呢korukoru。」渾身溼透的伊凡笑得燦爛,
裝模作樣地拍拍身上因為吸進酒水而變得沉重的純白長圍巾,「或者亞瑟想要利
用身邊那群沒有人看得見的
小東西來反敗為勝?」一把拉過正痛得天旋地轉的亞
瑟作勢欲吻,立刻由於差點將遭受被槍托鉤拳擊碎下巴的下場而順勢鬆了手。他
望進阿爾弗雷德眼鏡後方山雨欲來的天空色彩裡,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也瞧見了亞
瑟一直以來所見到的,那樣令人震懾豔羨且幾乎難以直視得要撕裂視線的炫目光
芒──
是和眼前正飄下細雪的天空如出一轍、是和在白皚之中垂死掙扎的向日葵花
海極為相襯,慘澹黯然的灰暗朦朧顏色;亞瑟家鄉的穹蒼怕也是這份光景吧。是
啊,這孩子畢竟跟他們一樣是在地下水道逐漸成長茁壯的幼小毒苗,期待出淤泥
不染什麼的絢爛根本是癡心妄想;但亞瑟想必是連這部分也一同深深沉迷了吧。
愛德華如同洞燭先機的智者般不斷迂迴暗示隱喻卻全讓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
們在無盡黑暗中期待的光輝白夜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無稽之談。
所以他們都終究只是扎根在破損頹圯的老舊溫室裡蜷曲著相互攻訐。
所以亞瑟眼裡或許從來就沒有晴空沒有光。
所以原來自己凝視留戀的就是H☆ero被逼到絕境時所流露出來這種興奮下流
的無情神色啊。
「哪裡來的什麼小東西?你他媽的是因為嚇到屁滾尿流結果神智不清了嗎。」
阿爾弗雷德呼出陣陣白霧嗤之以鼻,「快滾吧,今天算你走狗運。」他忿忿地瞥
了身旁的亞瑟一眼,齜牙咧嘴地吼道。
『你.又.不.愛.他。』伊凡緩慢地,以沾染伏特加的粘膩唇型悠悠開口
話家常。
『但.他.是.我.的。』阿爾弗雷德挑起半邊眉梢,伸出舌尖舔過嘴唇笑
得惡質。
伊凡咯咯笑著保持警戒地緩慢後退,等到離開手槍的射程後才終於轉身;在
阿爾弗雷德完全消失於自己視線以外後他才掏出手機。是羅斯。頭頂上倏地有影
子閃過,即使憑藉直覺便能猜測到些什麼、但自己的目前位置實在太過不利;於
是伊凡咧開嘴低低地哼著很久以前學來的茉莉花小調,邊讓下擺溼漉漉地一路滴
著伏特加綿延邊讓水管刮過水泥牆壁發出淒厲的噪音。但對方似乎仍多少對他有
些忌憚,似乎沒有打算做出任何行動只是目送他遠去。
亞瑟跪在地上摀著胸口,一時之間還喘不過氣來。劇烈疼痛及空氣中酒精揮
發的氣味讓他暈頭轉向、又溫熱又溼冷,天旋地轉中只訝異於布拉金斯基的鮮血
居然和體溫正好相反是滾燙熾熱得嚇人;方才在伊凡冬日虹彩中所看到的自己竟
和當初瞥見因癮頭正烈而順從地讓他餵食大煙的王耀眼裡的虛幻神情有幾分相似。
烈酒味道嗆人刺鼻。對了自己是什麼時候戒菸的,是從阿爾住進家裡那天開始吧,
突然很想抽哪,尼德藍特前天清晨給的大麻菸還塞在大衣口袋裡,說不定都弄濕
了肏。萬一讓阿爾發現就糟……不、不是,我沒有固定床伴,真的,尼德藍特只
是尋常的逢場作戲、法蘭只是難解的過去回憶、卡里埃多只是錯誤的萍水相逢、
貞德琵莉珍還有其他那些只是戰略的必然曾經,那阿爾弗雷德呢。亞瑟不知怎地
聽見法蘭西斯柔媚挑逗的性感嗓音,那.阿.爾.弗.雷.德.呢;可以聞到前
監護人兼前床伴身上混合著男人女人、Guerlain香水、Gauloise菸草還有其它林
林總總的味道,或許是曾經熟悉但並非心中真正所慾望的。明亮耀眼的天空藍襯
托金盞菊盛開、滿腹壞水的暗藍奸詐狡猾、深邃凝滯的瑰麗寶藍慾望勃發、覆上
雲翳的暴躁灰藍像是回到故鄉,地下水道哪來的陽光,地下水道哪來的芬芳。地
下水道的螬蠐螻蟻苟延殘喘汲汲營營只為見得塌陷溫室的慘白日光燈管、所有人
都像是打了麻藥嗑了毒品那樣讓繽紛五彩在腦海中徘徊流連,哪裡曉得培養皿以
外的世界根本從來不存在。所以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阿爾,還是阿爾,即使早
已明白充耳不聞的真相但還是阿爾,阿爾阿爾阿爾阿爾阿爾,不對、那不是他要
的;逃,對、沒錯,逃跑,讓完全瞧不起並不斷踐踏自己的阿爾弗雷德完全死心,
澈底地拋棄對方的迷人氣味然後逃亡到海角天涯,就像賽西兒說的那樣,
請快逃
吧。
等等,為什麼賽西兒會知道自己有危險?
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阿爾弗雷德那道總是令他心神不寧的銳利視線正語焉不
詳地瞪著自己。
「來。」
他以不容抵抗的態度扯住亞瑟手腕向外走去。
左側腹部殷紅渲染如花。
新聞正播報趁著高官來訪時疑似聚眾幫派鬧事的幾個地下水道份子被警方逮
捕的消息,包括赫赫有名的少年羅維諾.瓦爾加斯。所幸沒有重大傷亡,正襟危
坐的漂亮女主播以充滿機械感的語調平淡地說。
那麼,就是失敗囉。青年深深地嘆了口氣、關掉電視。
只不過安東應該會完全抓狂吧,希望別釀成大禍才好。
法蘭西斯坐在豪華辦公室裡的皮製旋轉椅上轉了幾個圈,手機光滑的外殼反
射出絢麗的彩光。這下子那頭北極熊就算之後發現是自己通知本田菊前去攪局的
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可是遵守了約定沒到現場搗亂啦。剛剛門外似乎有腳步
聲停留,不過大概只是哪個忙碌的公司職員吧、哪個員工閒著沒事會來偷聽老闆
的談話呢。至於為什麼要冒著被亞瑟親親發現甚至可能造成僅剩的情感完全決裂、
以及隱瞞了本田部分事實讓他倉促做出魯莽決定(比方說像是略過那頭北極熊根
本也在現場的情報)的雙重危險找碴搞破壞呢,噢,自然是因為……
自然是因為那是個除掉阿爾弗雷德.F.瓊斯的大好時機呀。
否則亞瑟.柯克蘭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真正地完全解脫?
法蘭西斯把前天跟亞瑟一起吃午餐時偷偷裝在對方大衣寬領底下的竊聽收信
器準確地扔進垃圾桶。
人類世界必定是由以愛為名的惡意構築而成,伊凡.布拉金斯基的確這麼認
為。
難道沒有人明白遠比純粹惡意更加邪惡低劣的就是毫無惡意?
因為毫無惡意所造成的傷害痛苦總是比出自於純粹惡意而為更加令人不忍卒
睹。
註1 義大利文,婊子養的;南方較常使用。
算是比較嚴重的詞彙 使用時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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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好帥˙///˙
話說本來不想讓本田拿格洛克的(奧 地 利製)
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滿意的日產槍枝呢O3O
本來想讓他拿武士刀就好
但按戰力設定想來想去有辦法不用槍擋子彈攻擊的人應該只有露樣OTL
在結局這裡改寫不少還嘗試加入根本不擅長的槍戰=A=
但下回也終於是END了 在此先感謝大家總是熱情地不吝指教鼓勵<(__)>
番外(真.終章XD?)的部分等到宣傳頁的資訊確定以後會公佈相關內容的>"<
阿爾賀文下篇請再等我修稿一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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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existnihil.blog131.fc2.com/ -
問題是,已經沒有明
亮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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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5.224.133.135
※ 編輯: moyoro 來自: 125.224.133.135 (07/07 01:18)
推 Iguei:好陰的菊~好腹黑魔王的露~XDD不過還滿合220.139.149.189 07/07 01:17
→ Iguei:話說人也真是越來越多啦~對了愛德華對露的220.139.149.189 07/07 01:18
→ Iguei:那段話~有些思考點中~.........220.139.149.189 07/07 01:18
推 Iguei:p.s.忘了補上~果然這裡的法兄貴承繼了[神]220.139.149.189 07/07 01:22
→ Iguei:般的卓見感啊!連本田都被他派去....嗯嗯220.139.149.189 07/07 01:22
→ Iguei:倒是有小露攪局完後,地下社團全都發現某兩220.139.149.189 07/07 01:23
→ Iguei:人間的傳說原來不是傳說啊!(茶)220.139.149.189 07/07 01:23
對啊 都市傳說都是真的XDDDDD
以下是我自己的詮釋啦 其實這些角色也不一定真的是我想的那樣
(真的因為他們都是從腦海裡擅自跑出來的= =+)
有興趣聊聊看法的話可以提出來因此下面先關燈XD
愛德華所說的拿不準才是他們關係性的長久之計
因為只要不愛的話 就不會為了得不到而痛苦 不會產生愛>>>不愛的差異
甚至不會因愛的犧牲造成另種形式的背叛
畢竟伊凡是求生意志強烈的人 有人讓自己生不如死的話那就只好滅了他
(其實愛德華只是算好要讓自己活得長遠點 喂)
法叔的話我一直覺得他卓知如同神般的地位是用感情去換的
因為他不愛任何人包括自己的關係所以能夠得到超然的地位
貞德用死換來的契機 給那時候為了亞瑟頹廢喪志的法叔刺激
當不再將愛與忠誠獻給任何人甚至自己時
就不會因為被包括自我在內的人背叛而陷入萬劫不復
這點上來看愛德華和貞德在某種程度來說蠻像的囧
不過不一樣的是露樣深愛著人類世界
(也認為當人沒有惡意時的行為所造成的傷害遠比出於惡意的動作更加痛苦
這樣看來他真的是個好孩子T^T)
所以愛德華也只能警告他 警告他向日葵跟阿爾都只是名為地下水道的溫室燈光
因此追尋黑夜裡的陽光沒有意義
這部分亞瑟則是早就發現了 但是一直裝作視而不見
而阿爾是只愛自己
愛自己愛到即使亞瑟一而再再而三搗亂破壞也能容忍
(看出亞瑟只是為了要逃跑才不斷搞怪)
因為亞瑟是他想要的東西 也算準亞瑟離不開自己XD
※ 編輯: moyoro 來自: 125.224.132.65 (07/07 07:12)
推 Iguei:嗯嗯,這樣的解釋是很能了解啊~不過越了解越 210.60.236.8 07/07 09:00
→ Iguei:到一點小小的幸福而已],但怎麼都往往越弄越 210.60.236.8 07/07 09:01
→ Iguei:糟--這裡看來只有法叔跳出去~所以才悠閒淡定 210.60.236.8 07/07 09:01
→ Iguei:不過也可算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平靜吧(咖啡) 210.60.236.8 07/07 09:02
→ Iguei:補1-2間的句:[越感嘆-好像魔偶裡小勝說的: 210.60.236.8 07/07 09:03
→ Iguei:[明明每個人都只是想獲得- 以上為補句. 210.60.236.8 07/07 09:04
法叔當年就是下定決心了才沒有阻止貞德去見亞瑟的(抖
推 Edyth:好多槍(頭暈ing) 60.250.180.213 07/07 09:14
我覺得文章寫完學到最多的就是槍和食物XD
推 chocomia:我好喜歡M大對阿爾的描寫ww 111.255.23.80 07/07 10:11
→ chocomia:((偷偷開燈之後更愛了,黑得好聰明(? 111.255.23.80 07/07 10:11
→ chocomia:槍戰描寫也好棒!這樣看起來阿爾人緣好差w 111.255.23.80 07/07 10:12
→ chocomia:還有推I大說都市傳說都是真的XDDD!! 111.255.23.80 07/07 10:13
我自己都會不小心愛上阿爾(<<<太太醒醒)
現實中阿爾人緣也不怎樣嘛ˊˇˋ
※ 編輯: moyoro 來自: 125.224.132.65 (07/07 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