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霜雪織就的白色城市中，他是個奇特的存在──
按理而言，纖小的身影本不該引人注目，但在這個人民普遍高大挺拔的國度中，他卻
因纖細而顯眼。
然而，引人注目的並非只有他的身型。黑髮、黑眼的少年，目光柔和而寧靜。他是不
慣驕昂的，但那樣沉穩寧和的神態，雖則不曾在第一時間吸引眾人目光，卻因此更加深了
人們對他的好印象──
如飲純釀，久而彌香。
少年來自霜雪之國的南方。久遠之前，曾因宮室服章之建，稱之「華夏」；而今，亦
稱「中華」。
儘管始終伴以「華」字稱謂，但在少年身上體現的，卻不是現今慣見的浮華，而是一
種更深刻的美麗──
黑髮少年的服裳素雅，未見奢華，卻自有一種涵蘊。若你問他：傳聞你的來處絲繡精
絕冠天下，何以你衣裳單調未見龍鳳牡丹織畫？
少年也許微微一笑，而後有答：「衣裳只其表。人有其態，當自舒風華。」
正是因為這樣異於當地居民的性格，留學雪國的少年的同窗們，對少年總是抱著好感
與好奇；卻又因少年的儀禮而自覺不該唐突遠方來客，因此從無逾矩。
少年的名字，叫王耀。
王耀的家鄉，除了靈秀水鄉，也有朔雪之城。
算不清是在多久以前，他也曾在冬日夜裡，酒縱帝都長街口，劍舞滿城深雪中，帶著
酒客劍仙的俠氣，酣快淋漓的面對風刀霜劍嚴相逼。
但在而今所處的這個城市裡，他卻無法也無意重溫曾經的豪氣──
一來，這早已不是可以隨便拿著利刃隨意揮舞的時代；二來，這城市的雪總是靜靜的
、綿密的、無聲無息卻又不斷的下，冬日彷彿永無盡頭，讓人除了熬過凜冬外，再激不起
其他念頭；三來……
王耀心中有所思。透過窗外、隔著大雪，依稀，他又看見了幾百年前，那個曾經遠遠
站著對他微笑的、圍著長長圍巾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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