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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弗雷德的夢很頻繁,幾乎等於是每一個夜晚。      夢很多種,熱情活潑的,冷冽冰寒的,鹹濕情色的,每一個夜晚都存在不同的可能, 但那些可能從來也沒有成真過,比如說,他常常夢見森林。      鬱鬱蒼蒼,如同寶石一般的翠綠,如迷宮般的森林,他常常在夢中夢見同一座森林, 每次走進去彷彿迷宮的樹林之後,即使閉上雙眼他也能輕易走出回家的路。      可是,他在亞瑟雙眼的翠綠迷宮中,卻怎麼也找不到一條能夠撤離的路。      沒有退路,沒有出口,沒有一把火能夠燒光森林,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一直到了再也聽不見亞瑟那優雅的音調,喊著他給自己取的名字,才發現那個時候 以所有換得來的自由,反而封鎖了他的自由。      只是不再呼喚他的名字,卻如同抽走了所有。      自己光是和伊凡的鬥爭就已經精疲力盡,要抵抗那強盛的瘋狂意識蔓延對他而言並不 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其實從來都知道他和伊凡這兩個國家某種程度上是無法分割的,但 將那些瘋狂思想抽離是必然的。      他從來也不知道,這麼做只是使得一切愈來愈離他遙遠而已。      比如說他從來都握不緊亞瑟的手,不論是最初相見的時候,又或者是要獨立的時候, 他從來也都握不緊亞瑟的手,就好像是他倆注定遠離,如同那遙遠的海線。      硬生生的分隔了他們的距離。      他不知道自己對亞瑟的情感,究竟包含了什麼,即使和亞瑟做愛,又或者是和伊凡那 近乎於互相撕裂的性交,他都無法明白他到底對亞瑟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      他只會和亞瑟親吻,他分不清亞瑟的吻裡頭有著怎麼樣的想法,他們都知道性和愛很 容易分離,因此他們誰也不說愛。      誰也,沒有愛。      他的夢似乎一再暗示他,從來都沒有一條可以離開這迷宮的路,因此才一再重疊相似 的夢,他曾經聽過法蘭西斯和亞瑟在談論夢,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亞瑟的夢是有預知性 的。      那,當時他是不是也預知了我?      是不是也知道了伊凡的掠奪終究會將自己導向一個無法回歸的終點,是不是也知道了 伊凡和他的牽連逐漸擴大成了一種無法忽略的明顯,亞瑟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阿爾弗雷 德,終究有一天會不再是阿爾弗雷德。      所以那一天才會,將自己手中的槍揮掉,卻沒有將刀刺進他的咽喉,才會選擇在那場 大雨中讓他把所有原本屬於大英帝國的光輝都給奪走。      因為他早就知道了,是這樣嗎?      那為什麼連說也不說,問也不問,就放手了?他就這麼不值得他的提起嗎?      他已經不知道到底他和亞瑟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惡化,或者從一開始亞瑟上司對 他的國家進行那些掠奪開始,但最初他們誰也沒有想要獨立,他們仍然是喜愛大英帝國的 。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兩個走上完全不同的路?      他想起了一個夢,視線交疊,與亞瑟那美麗的瞳孔。      他那時候在海中,夢境裡的他在海底看見了沉睡中的亞瑟,他急忙游過去想要將他帶 離海中,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無法行動。      當亞瑟張開雙眼看見自己的時候,夢境因他眼中的翠綠森林燃起大火而碎裂成塊,他 發現亞瑟的腳底海水是結冰的,接著,他就醒了。      夢境通常是碎裂因而殘破的,他一直都有這個想法。      他只能從殘破的記憶中想起那時候亞瑟眼中的光芒,像是逐漸消失的星火一樣。      卻也從來沒有更進一步的夢,讓他得知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同當初伊凡最後看著自己的微笑一樣,那樣隱晦那麼迷茫,有關亞瑟的夢都像是染 上了薄霧,他怎麼撥也撥不開,好像他一直以來夢見的翠綠森林一樣,因為寒冷所以薄霧 不止。      從獨立之後亞瑟的心情他就連一點細微的改變都很難捕捉,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霜, 即使他幾乎成為了世界的中心,他也無法散發熱氣讓那近乎永凍層的溫度上升。      他就像是在原地打轉的小孩,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一樣,即使他用武力征服用經濟強盛 來得到世界中心的居留權,即使他就是因為想要否認自己身為小孩的事實而從亞瑟身邊獨 立,他心底深處也仍然知道,太遙遠了,他和亞瑟所經歷過的東西差太遠了。      畢竟,他從來就不是法蘭西斯,不是近乎和亞瑟一同年歲的男人。      因此,他一直很想要毀掉亞瑟,只是他一直以來都沒有理由也沒有勇氣,他和伊凡不 同,他沒有那種寧願全部都毀掉的瘋狂,即使耳濡目染之下他幾乎是想要這麼做了。      但他從來都沒有。      他永遠也忘不掉伊凡闔上雙眼最後所說的一句話,那句話就好像在嘲諷他的懦弱和自 以為是,但他怎麼樣也忘不掉。      他說,反正得不到全部,不是嗎?         他心底深知他從來也不是法蘭西斯,從來都沒有法蘭西斯的浪漫和溫柔甚至是偶爾展 現的細心,他也不是亞瑟心中會認同的男人,光是口音他就永遠得不到亞瑟的支持了。      他無法和伊凡擁有一樣的決心,如果得不到就把一切毀滅,他只想終止他自己的困惑 ,亞瑟一直都不願意和他訴說什麼事情,不論是心事還是公事。      在會議上和亞瑟聊天幾乎是不可能的,不,是根本不可能,亞瑟和他的說話自從自己 成為世界大國後,就變得虛偽並且膚淺,微笑都只存於表面。      他太久沒有看見亞瑟真心的笑了,記憶中亞瑟的微笑也逐漸模糊,從獨立的那場大雨 沖刷出他們兩個再也跨不過的界線後,他就沒有看過他對著自己的笑了。      一切都變得模糊。      他多麼想要撕開亞瑟紳士的偽裝,讓他自己看清楚自己是怎麼樣的人,明明可以在性 愛的時候那麼投入,一完事卻好像剛剛做了什麼令人羞恥的事情,而馬上戴上紳士面具。      他想要看清楚亞瑟真實的樣子,而不是一直以來他的隱瞞他的忽略。      儘管他和法蘭西斯還有其他人組成的堡壘,阻絕了他的視線,那個堡壘他是怎麼樣都 無法摧毀了,那是實際上的距離,即使他是英雄他也辦不到。      他多麼想要有什麼武器讓大陸全都合併,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他們的堡壘。      而其實,想了這麼多,他或許也只是想要聽亞瑟再喊他一次,阿爾。      然而這兩個字卻是這麼遙遠的夢,因為是他的夢,所以必然不會實現。   亞瑟做過幾個關於阿爾弗雷德的夢。      在即將發生重大改變的前期,他會頻繁的夢見一樣的情節,這對他而言並不是常夢, 而是一個極長的夢,因此他才能數出究竟他夢見過什麼,才能知道自己並不常夢。      好幾個片段對他而言等於只是散落的環節,並不是截斷的畫面。      而因為這是一個極長的夢,只要一夢他就會有相當長的時間無法醒來,如同百年戰爭 之間他像是昏迷般夢了十年。      但是關於阿爾弗雷德的夢,總是片段到讓他都無法理解,也沒有像從前一樣容易昏睡 就是以十年為單位。      第一個是百年戰爭之後,他被貞德那讓人退卻的靈魂光芒給刺盲,掉入了一個深淵, 夢的深淵,在不知道經過多久之後,他聽見了一聲亞瑟,那是一個孩子的聲音,緊接而來 的是槍聲,槍聲打碎了夢境的邊框,沒有多久他便醒來。      他一直不能明白,為什麼他夢見法蘭西斯的時候,總是用著相當長的夢境,並且一夢 就是好幾年,可是阿爾弗雷德的夢遠比法蘭西斯更短,即使是連續的夢也都不會在同一個 時間點浮現。      就好像,刻意要讓他不明白一樣。      阿爾弗雷德有太多的不可預知性,他的夢只有在面對法蘭西斯時才會呈現一種超過正 常的準確,而對他,總是段落而成的迷惘。      他久了也就不想明白太多了。      他是知道了會預見阿爾弗雷德,但他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人,甚至也沒有預想過會是 怎麼樣的人,同時他也知道這個人遲早會離開自己,這都是還沒有遇見阿爾弗雷德就知道 的事情,甚至他覺得那些夢也沒有必要浮現。      畢竟分離是他們必然的宿命,就好像頭髮剛從毛囊長出就知道了自己終將掉落,只不 過是時間讓他懂了這道理。      在遇見阿爾弗雷德之前,他就已經明白,永恆只是一種語言,或者如同伊凡的詛咒, 總是在事過境遷之後才會再燃起。      誰也不會永遠是誰永遠的夥伴,誰也不會永遠臣服於誰的腳底,君臨天下也只是一個 眨眼,從來都沒有一件事情是能夠長久的。      他或許早就應該扼殺那孩子的命,但他卻下不了手,他想要保護他,於是最後深受傷 害的只會是他本身,大英帝國的光輝葬送給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卻仍然蠶食鯨吞他身上 殘存微弱的光芒,一點也不放過。      最後他只能築起堡壘,阻擋熱陽的進入。      有一些光芒是會讓人抗拒的,比如說伊凡,那麼冷暗的光芒,閃著寒氣的眼神,他僅 僅看著就像是心臟緩緩被凍結了似的。      但他從來都不明白,阿爾弗雷德為何要以自身的光芒,去毀滅另外一種光芒,如果說 自由是他離開自己的理由,那麼是否除了他自身之外,其他人都不該擁有自由?      太過自大了,那個孩子。      他一直想要告訴阿爾弗雷德,擁有一個少年般的衝勁和能力並不是不好,但如果只是 用著自己的方法處理全世界,就好像真得把自己當成了神一樣,那麼就會被懲罰的。      一個世界必然需要一個英雄,但從來神都沒有允許英雄自稱為神。      就好像是無論如何他當時都想要阻擋伊凡的野心一樣,其實他多少知道阿爾弗雷德主 要仍然是為了鞏固自己剛確立不久的中心地位,那個孩子從來都只為了自己著想,想要得 到自由,想要得到所有,從來都不去理會他人的勸告。      過了這麼久也沒有絲毫改變。      但阿爾弗雷德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會讓他感到快樂的孩子了,從前只要看見他的微笑 就連世界末日都不會害怕,如今卻怎麼看怎樣厭煩,厭煩了他自以為是的態度,厭煩了他 以自己為中心的理念,厭煩了他表裡不一的語言,厭煩了他本身這個存在。      他根本打從心底,不想要承認美國這個國家的存在。      但他卻仍然必須喚他美國,阿爾弗雷德這個名詞就像是一把鑰匙,只要將鑰匙插入鑰 匙孔,秘密就會被揭開,因此他怎麼樣都不能呼喚他。      不能再次,呼喚那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他曾經有過一些夢,關於阿爾弗雷德的,明確的夢。      比如說獨立前的槍響,夢境碎裂割傷了他的體膚,心靈上的創傷遠比身體的繃帶更為 疼痛,即使他早就知道事情遲早會演變成這種結局,但因為他一直想要相信他的夢對於阿 爾弗雷德是容易出錯的,他更想要證明時間是錯的。      但只是再次證明了自己的愚蠢罷了。      有一些夢,是永遠也不會成真的,比如說在獨立戰爭之後,他夢見了阿爾弗雷德的笑 容,就那一次,他夢見了阿爾弗雷德穿著不同於自己的服裝,朝著自己微笑,之後他就再 也沒有夢見阿爾弗雷德了。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第一聲槍響也是最後一聲槍響。      他夢見阿爾弗雷德的時候通常都是一次叛離的前後,他說服自己並安撫自己必然到來 的分離即將出現,但當分離的槍響響起,他的心卻仍然會感到無比的疼痛。      有多少心痛是會讓他在那場大雨中崩潰的,他想阿爾弗雷德永遠也不會明白,他不會 明白自己也不願意向他苛責,不會明白自己也不想要這樣彼此傷害,不會明白他的夢碰見 了阿爾弗雷德幾乎等於無效,不會明白他其實一直都想要保護他。      他不會想要知道他送他的西裝代表了什麼意義,不會明白有多少東西是他願意給他而 他怎麼都不接受的,更不會明白那場雨為何下得這麼大,也不會明白那場雨的溫度,自然 也不會在經過這麼久之後,還在回想那場雨的溫度究竟有多麼冰冷。      對於阿爾弗雷德而言,那些當然都不重要,如同法蘭西斯忘記了他的酒後承諾,那都 是能夠明白的,不需要懷疑的。      只是既然如此,為什麼他的心臟還是會因為他的離開而揪緊呢? -- 花是那樣帶著些微疼痛和病態綻放 If you were my God,you might groan it out loud. http://blog.yam.com/urmygo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73.158.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