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威廉皇帝紀念教堂－柏林動物園－國家抗爭紀念館－波茨坦廣場
早餐這次坐到比較靠裡邊的位置，小羅點了蛋料理，送上來的是兩個烤厚切片
麵包上的半熟蛋，有些傻眼，這份量就多了。我則點加了蘑菇和洋蔥的炒蛋，配著
塗滿厚厚一層藍梅果醬的麵包（根本就是在吃果醬配麵包吧），真喜歡吃磨菇洋蔥
炒蛋啊，果醬又香又濃郁不會太甜，藍莓味好棒，除了磨菇洋蔥炒蛋稍為鹹些，一
切都很好。
威廉皇帝紀念教堂在柏林的西半部，蒂爾公園的西南側，教堂景點是由建築群
構成：舊的威廉皇帝紀念教堂遺跡和新教堂。這是小羅主要想看的建築，就像我寫
吉爾常在布蘭登堡門上，她寫的路德常在威廉皇帝紀念教堂（我家的吉爾跟腓特烈
二世很親，小羅家的路德跟威廉一世很親）。
威廉皇帝紀念教堂是紀念威廉一世，剩下大鐘樓，目前仍在整修中，建築中間
的大窟窿，比照過去的照片，原本是玻璃花窗。其它空洞的窗子原本也是玻璃花窗，
據說原本非常美麗。看介紹似乎不打算完全修復，整修應該只是防止崩毀得更嚴重
所以做補強工作。它是二戰的紀念物之一，戰後，對於新教堂的建築，在競圖之後，
獲選的建築師本來打算把舊教堂拆掉，但被市民反對，所以新建築在遺蹟的左右側，
這地區成為一整組的建築群。
新蓋的教堂中殿像是八角型堆高的積木。可以進去教堂中殿，不能進新的禮拜
堂。教堂中殿的牆壁有點像方格洞洞窗，窗子是由不同的藍色玻璃組成，從內部看，
週遭的牆像是全部由馬賽克拼貼而成的海藍，光透進來時有點像是大海波光閃動，
牆壁有內外兩層，所以在裡頭，即使教堂是在市中心也聽不到外頭的聲音。教堂內
部的十字架是來自考文垂，就是那個被德國空軍重創的英國城市考文垂，那兒當年
被炸毀的大教堂樓頂的殘存木頭製成十字架，掛在這裡，以呼應威廉皇帝紀念教堂
所代表的戰爭警示。
教堂中殿裡一片的海藍風景和在燈光下呈現金色十字架，對我這缺乏感受神蹟
的人感覺中，很像是藍色爵士酒吧。ＯＲＺ對不起我實在太沒氣質，的確不該讓我
這種觀光客進禮拜堂的。
底部的空間已經先修復改為展示間和紀念品區，裡頭空間不大，因為原本上邊
是鐘樓，底部空間自成一個房間，天花板上一些人物圖案本來我沒有注意，而後忽
然發現，咦。天花板左邊那個武士好像是條頓騎士團大團長阿布爾雷希特，右邊是
威廉一世、威廉二世、威廉二世之母維多利亞長公主？那照理來說，阿布爾雷希特
後邊的兩個女子，有一個該是他的孫女普魯士的安（遠嫁布蘭登堡，使得布蘭登堡
－普魯士的血緣融合），威廉一世和前邊和後邊，該是他的父親和兄長？其他的，
就真的不認得了ＯＲＺ，果然是霍亨索倫家族的紀念教堂啊，都是自家人ＸＤ。但
當年蓋這教堂的經費，不是霍亨索倫家出的，是各邦經費出的，威廉二世，你倒是
會精打細算。
我不太理解整個建築群設計意念到底如何，晚上看起來有點像是古老的黃色燈
籠和現代藍色燈籠放在一起，有點古代現代交錯感，白天新建築呈現灰色，在半燬
的教堂旁邊，有點像是有個大錨釘擱在壞掉的教堂模型旁邊，好像一個巨人拿著他
打壞了教堂。嗯，建築師是這個意思？被戰爭破壞的人文？
又看到壓印紀念幣的機器，是威廉皇帝紀念教堂的壓紋，手上依舊沒有５cent
或２cent，只好失望地走開。
柏林動物園距離教堂不遠，走個五分鐘就到了。動物園的大門裝飾很玄妙，金
紅色圓拱型飛簷門，門柱底部是大象，看起來很像是東南亞式的大門。這跟那年代
流行異國風建築有關？門票是11歐元，因為有觀光卡，所以打折成8歐元。一開始是
衝著北極熊肯努特來的，雖然他已經變大隻了，別人說已經不可愛了，對我們來說，
大隻的北極熊依舊很可愛ＸＤＤＤ。但來這裡不瞧瞧其他的也不好，所以打算大致
繞一圈，主要看到肯努特，再逛逛水族館就好。柏林動物園館方一定也料到顧客這
種想法，所以把路徑安排得錯綜複雜，我們幾乎逛大半動物園才找到肯努特，想著
都逛完一大半了，剩下就看完吧。這是陷入動物園園方的陰謀吧，而且照了一大堆
的動物相片。
天氣很冷，在外頭活動的動物，要不是本來就是生活在這溫度已經習慣，就是
縮到有暖燈光的室內了。去的時候是中午後不久，似乎是打掃籠子時候，有時候籠
子裡沒有動物，有人在打掃。
動物園的小河水池有不少鴨子在裡頭玩水，看在冷風裡的我們眼中可真是冷。
前邊還有點走馬看花的，看了什麼有點不太記得了，似乎是猩猩吧，因為牠們跟我
們一樣怕冷都躲到室內籠子，在室內空間裡聚在一起「閒話家常」，小猩猩在一邊
玩耍，又不時爬回媽媽身邊，擠爬過「大人」之間，又爬出去玩，但都在室內，沒
有意思到外邊的活動空間。
站在動物園步道上，可以看到外邊高聳的威廉皇帝教堂和周圍的高樓，最後邊
的水鳥區，隔水的另一邊是蒂爾公園，另一邊隔著矮圍牆也可以看到馬路，動物園
的另一頭也有出口可以出去，有公車經過，所以附近該有公車站牌，果然是在市中
心的動物園啊。柏林動物園感覺上並不算大，空間的規劃讓人必須走很久，也盡量
給動物大的空間，大部分的走獸都有室內空間（避風取暖）和室外空間，但整體看
來，柏林動物園要再騰出空間給新動物會有不少困難，除非往蒂爾公園那一側延伸？
遠望天際可以看到大樓頂部，感覺到自己是在柏林市中心，忽然想到1945年柏林戰
爭時，動物園的動物是死傷慘重吧，十室九空，連掠食動物也無法生存逃離的廢
墟……還是別再想下去了，想知道那是什麼樣，就讀伊拉克戰爭下的巴格達動物園
在戰火下遭遇的那本回憶錄吧，不適合在這裡繼續想。
腦袋比較清楚的紀錄是從河馬開始，河馬館是一個像是半球型的大溫室，有階
梯可以往下走，以厚強化玻璃作圍欄，讓遊客可以看到水裡的情況也可以看到河馬
在不遠處沙洲的情況。裡頭溫度經過調整，外邊的冷風進不來，而陽光透過玻璃透
進來（圓蓋子的屋頂一半是玻璃。），兩三隻河馬就在中央的沙洲上懶洋洋地曬太
陽，有一隻半躺在水中，一群河馬似乎都在打盹。唔，二十幾度的溫暖，陽光，沙
灘，啊，我想窩在這裡曬太陽打盹……真羨慕河馬。
海豹館內部，和河馬館一樣，不過河馬館像是大溫室，海豹館一半是開放的空
間，沒有裝玻璃，所以冷風進進出出，吹過來又吹過去，裡面的海豹很開心地游來
游去。啊，果然是不怕冷的動物，真是有精神。
更不怕冷的是企鵝，阿德利企鵝在外頭可快活，一群在外頭迎風而立，拍拍翅
膀像是還嫌不夠涼。來自亞熱帶憩區的雪怪默默走過，冷死了，決定去看跟我們一
樣怕冷的生物去。
犀牛。ＸＤＤＤ我們去的屋子該是生病或者生產的犀牛所休息的屋子。因為籠
子呈現Ｌ型，我們面對著長排部份正在看動物，犀年真的好大，鐵甲武士的樣子，
怪不得功夫熊貓裡頭安排犀牛擔任牢頭和守獄者的角色。小羅正在拍照，我一轉頭，
側邊的籠子一隻犀牛正對著我，就是他的角直直地朝著我，正要往這邊衝過來的角
度。
啊～～～～～～牠衝過來了！！！！！！
當然沒有這種事，有這種事我就上柏林日報頭條了，它只是站在那邊發呆吧，
犀牛視力不好，是看不到距離十公尺外的我，可是那角度真的很嚇人，就正對著我，
在照片上看當然不怎麼樣，實際上犀牛拿角對著你，一副要衝過來的樣子，真的讓
人有拔腿就跑的衝動。
歪身閃開，拉拉小羅，看，犀牛對著我們ㄟ。結果小羅才轉過來，犀牛就踱慢
步繞圈子做室內散步了。＝?＝所以小羅沒見到那可怕的角度。
出去之後看到（忘記順序了）駱駝、縮成一團睡覺的北極狐、頭轉來轉去的白
頭鷹、打盹樣的雪梟（瞇眼睛成為一團白球）、縮起身子用一隻腳獨立正在休息的
紅鶴，走來走去的山豬、一對正在打架的大角羊、正在遊樂場上玩樂的小孩子。
熱帶雨林鳥類區很溫暖，室內是調成二十幾度的氣溫吧，大籠子（已經算是房
間了，以格子鐵絲網隔間，向遊客的那一面是透明壓克力板）裡有很多顏色斑斕、
五顏六色、花枝招展的鸚鵡，一排房間過去都是雙雙對對在樹枝上蹭過來蹭過去你
儂我儂的鸚鵡。
真是大開閃光的地帶，因為這裡是閃光區，有愛所以很溫暖嗎？（因為這裡是
熱帶雨林區，還有養動物不要只養一隻）
大貓館的獅子、老虎、獵豹看起來像是吃飽不想動的樣子，否則就趴著不動，
看著外頭的遊客，或者在大房間裡頭走來走去，黑豹趴在最上邊的平臺上打盹，中
途似乎嫌吵地醒過來，坐起來打了個哈欠，換個姿勢，臉朝朝著牆壁那一側，繼續
睡。一直被關著不能跑來跑去，除了如此也沒其他事情可做，怪不得Finding Nimo
中水族箱裡的魚每隻都神經神經的，長期被關著，不神經地打旋搖晃身體也很難啊，
我在飛機上13個小時被關禁閉都覺得快便成葡萄乾了。
大貓館的地下一樓是夜行館，進去才看到第二區的沙漠地帶夜行草食動物，一
陣像是地鳴似，微震心肺的聲音傳來，一時會意不過來是什麼聲音，過了五秒鐘才
想到，那是獅吼啊。咚咚咚回頭就跑上樓梯（逆向行駛啊＝?＝）
真的是獅吼，樓梯頂距離獅籠大約有十五公尺以上，一到地面就不如在地下的
微震，聲波很清楚明確地搖撼悶擊著胸膛，身體像是遇到三級的地震，而獅子看起
來只是隨便吼一吼、小嘆口長氣。哇！看動物頻道說，獅吼是公獅用來表示自己地
盤的方式，聲波可到一兩公里遠，想想，如果是原野上的獅子宣示領域地大吼，站
在十五公尺的位置聽，大概會呼吸困難吧。聯想到港片功夫裡的獅吼功，把人都可
吹走了，還有一招加上大喇叭的ＭＡＸ版，果然是很恐怖的招式。
夜行館，蝙蝠、兔子、老鼠、穿山甲、蛇，印象都無法比過獅吼，我也不記得
看到什麼了。
爬出大貓館，看看路標，看了大半了，路標上所畫的動物（不懂德文）都已經
看過了，剩下北極熊肯努特。我們照著指標轉來轉去，繞了好一大圈，啊！北極
熊！！！終於看到了，可是，怎麼他們的活動空間這般小？看起來是一個崎嶇的小
島，寬度小到兩隻北極熊並肩站都嫌擠了，長度似乎只有十五公尺左右，到遊客的
圍欄之間有深深的壕溝。不知道哪一隻是肯努特，三隻北極熊，一隻縮在最裡頭睡
覺，一隻趴著懶洋洋的偶爾站起來張望，一隻走來走去。
動物園不會因為肯努特變大隻，不如以前可愛了，所以就沒給他換籠子吧？
當然不是，待我們去另一邊看完其他飛禽再轉回來，才發現是個誤會。那個小
空間該是工作人員在打掃活動場域時，暫時安置他們的場地，另一頭是有較大的北
極熊活動空間。肯努特的展示區就在人類展示區……不是啦，兒童遊樂區對面，之
前經過是在打掃，看臺上沒有遊客聚集，只看到假的山岩，我們以為那邊只是造景
就沒走過去。剛我們拍完北極熊時沒有繞到展示區背面，直接走另一條路離開，看
了其他動物又回頭路過才發現，差點就誤會動物園園方了。
肯努特的介紹看板，跟動物園裡其他動物差不多，大致上介紹動物的科屬種、
活動地區、食物、天敵、簡單的生命週期介紹。一群似乎是校外教學的小孩子和幾
個大人站在看臺上，小孩子很興奮地喊「肯努特！肯努特」，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
肯努特則在遊客面前走來走去，但天曉得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遊客。我和小羅想拍一
張好照片，無奈「動物和小孩是最難拍好的，因為他們不受控制」，拍了老半天，
算了！拍出好的肯努特照片，讓專業的去！我們買專業人拍好的照片吧！就是去旁
邊的販售區買明信片ＯＲＺ。
除了明信片之外，小羅買了肯努特的玩偶，我買了小手提袋，還買了一個綴鯊
魚牙的手環（回家後掛在鱷魚娃娃身上），花了不少錢。肯努特，你果然是柏林動
物園的招財熊！為柏林動物園的資金貢獻不少啊。雖然被搶錢了（東西可不便宜
啊），可是肯努特真的好可愛！現在變大隻了也很可愛啊！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好想要熊抱喔（被北極熊「熊抱）是找死吧）。
附近另一個溫室房間是熊貓，大熊貓看起來也是懶洋洋的，從室內空間散佈出
來，坐在一邊看著窗物的遊客。忽然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啊，但，動物可能也不在
乎吧。忽想聯想到奧地利的小熊貓因為契約所以要被送回中國，從小聽慣德語的熊
貓會不會聽中文不適應呢？天曉得。
說到熊，柏林的象徵物除了布蘭登堡門、柏林電視臺塔之外，最古老的是熊。
德國是聯邦制，每個邦有邦旗，柏林雖然在布蘭登堡州中，但屬於一級的直轄市，
有自己的邦旗，是白色的盾牌形狀上方有黃色的皇冠，盾牌型中有隻黑熊站立起來
的側面。於是在柏林的觀光品紀念店中有一項是陶瓷的熊，本體是白的，會有不同
的彩繪和造型圖案在上頭，似乎是任藝術家或店家發揮，有25公分高的，160公分高
的，很多店家（不只是紀念品店）在門口都會放置一尊大型的彩繪熊，店家門口有
一隻熊似乎是柏林的市景。可惜這次忘了照。
看到熊貓之後差不多是動物園觀光尾聲，而我們還沒吃中飯，跑去動物園餐廳
用餐。那裡採是自助餐形式賣餐。拿了熱可可兩杯、大熱狗（本來以為是香腸）、
肉丸（瑞典肉丸？）、一大盤薯條、一大盤馬鈴薯，到了最後一櫃，是德國人的飲
料區，就是一大堆的啤酒和可樂等等，考慮好一下，有鑑於到今天還沒喝到啤酒，
於是拿了一瓶，結帳員本來要在結帳時幫忙打開，怕喝醉的我們決定吃完再請他打
開兩人再一起喝，結果吃一半就決定打開吧，反正已經有食物和熱可可墊胃底了。
那結帳員一定覺得這兩個東方人反反覆覆的真是麻煩。食物熱騰騰的很美味，啤酒
也很好喝，天氣冷，喝點酒暖暖促進血液循環的確不錯。
吃飯的時候，後邊有個年約五歲的小女孩一直盯著我們倆看。啊，在這裡，我
們是異常顯眼的黑髮黑眼東方人啊，正如東方看到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出現在滿是都
是東方人的餐廳裡，小孩子也會多看兩眼的。
酒足飯飽，接著到後邊的水族和爬蟲館。這要另外買票，動物園的票不包括這
一部份，我們也一時失誤沒有買整園的套票。
樓梯間的轉角平臺有窗戶，三面一組的高瘦窗戶看起來很像教堂的大花窗，但
這裡花窗的圖案是水族，樓梯間的壁飾是馬賽克的不同水族圖案，鑲飾在樓梯頂的
石版是魚龍的化石版（是複製品吧）。整棟建築的感覺就是海邊建築，大片的淺色
粉刷牆，磁磚製的水族裝飾，木頭扶手，沒有氯氣的水和草味道瀰漫在空氣中，是
水族和爬蟲館的感覺啊。這棟建築的外表，除了屋頂可能比較斜之外，有點像是美
國式的洋房三層大型洋房。
水族館Ｅ樓是魚，一樓是爬蟲類（中庭有鱷魚），二樓是昆蟲。入口一開始是
各式各樣的水母在大玻璃管中游動，半透明的身體夾雜著紋路和斑點，很優雅地飄
浮游動，一大群看起來非常美麗，但根本拍不好，相機相片還是無法取代人的眼睛
的。熱帶珊瑚礁裡的魚顏色鮮麗，魟魚在水中飛翔，叢林魚區有象魚悠遊，好像沒
看到食人魚。在淡水魚類區看到彈塗魚在淺灘和樹上跳呀跳的，忽然想起自家的淡
水紅樹林。嗯，不知道淡水紅樹林如何，紅樹林是重要的濕地植物，現在地球需要
好好保護，希望那片紅樹林還是茂盛、沒有人為傷害.
二樓的爬蟲類很漂亮，可是蛇啊，你躺直身體不圈起來我在很難拍啊。青蛙櫃
裡的青蛙和蜥蜴靠著保護色躲得好好的，只有被當作糧食的蚱蜢在裡頭跳來跳去，
每個櫃子都是眼力大考驗。中間的走廊除了一些熱帶植物之外，下邊的水澤沙灘中
有兩隻鱷魚，看體型似乎是美洲鱷或埃及鱷吧，寬寬厚實的身材和嘴巴。
看三樓的昆蟲館時起了好一陣的雞皮疙瘩，好幾櫃的螞蟻雄兵，感覺一堆螞蟻
爬滿深似地，渾身不舒服。有一個大溫室裡種滿綠油油的植物，是蝴蝶區，嗯……
對於來自蝴蝶王國的人來說就是，還好。
從水族館直接出到大街上，離開了動物園，下一個行程是？
本來動物園是一下午的行程，但提早看完，時間大概下午四點多，這附近的景
點只有夏洛特堡，夏洛特堡並不在原本的計畫中，事先完全沒有準備相關資料或者
知道它大概多大，這時回飯店未免太早了。兩個鐘頭看一個景點有點趕。看了下把
景點全部劃出來的地圖，決定把後邊幾天才要看的國家抗爭館移到今天的行程。因
為國家抗爭館開放到晚上八點，時間結束的期限是第二晚，僅次於查理檢查哨。查
理檢查哨是在腓特烈大街南邊，跟德意志教堂和法蘭西堂在同一路線上，那三個景
點一起看比較順路不多費腳程。本來行程表上計劃國家抗爭館和國家美術館都要
看，但對國家美術館沒有太多興趣，所以取消這個行程，只看當年瓦莉秋行動的舞
臺──現在的國家抗爭紀念館。
國家抗爭館在史蒂芬陶格街上，很接近艾伯特大街，雖然緯度跟動物園差不多，
但中間的距離可是一個蒂爾公園，前天花了三個小時大致穿過蒂爾公園；看看地鐵，
一樣要繞路，要轉到波茨坦廣場站再出來走；公車？我不熟。那就只有計程車了。
計程車把我們放在國家美術館那邊，怪了，明明地圖上指給他的是國家抗爭館
啊，不過這兩個地點很近，所以走過去很快的……如果有走對方向。
兩個人在附近轉了好半天，地圖上小小一個區塊，走了半天還轉不過，這時太
陽即將要下山了，氣溫往下落，甚至飄起小雪，非常的冷，我們倆一直發抖，用力
地踏步找路。在史提芬陶格街上橫越施雷普河的橋上走過兩次，因為過了橋就是另
外一條街，走過去發現街道名不對又走回來，但又找不到門牌號碼可看。國家抗爭
館的門牌是史迪芬陶格街13-14號，我一時沒多想，沒注意到德國門牌和臺灣不太一
樣，臺灣的門牌號碼是單號一側雙號一側。四周張望看不到一個像是紀念館的建築，
都是方方正正的現代建築。史迪芬陶格街上有一家大飯店，另一邊不知道是什麼辦
公大樓停車場，門口還有警衛室。我們走過飯店時沒有想到去飯店問（很奇怪吧），
從橋上再度折返回街上時，發現警衛室裡頭有燈光有人，決定去問路。
裡頭有好幾個人，走出來的是一個帶著紅扁帽的人，我忙著找路，也沒注意到
其實我們可能很靠近不該走的地方。那軍人問我們有事嗎？我拿著板子，指著紙上
所抄的地址問：「我想去這裡，但找不到，這地方在哪裡。」那軍人回答是：「抱
歉，我不知道，應該在這附近，妳再找找。」我覺得有點古怪，張望四周了一下，
滿滿的疑惑是：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在這邊當警衛嗎？你總可以告訴我這邊門
牌是幾號吧。小羅提醒說：「有沒有國家抗爭館的德文名稱？說不定他不懂地址，
看名稱就知道了。」說的也對，我常去歷史博物館也不知道它的門牌號碼。那軍人
接著問了句：「你要去哪邊？」我馬上翻到名稱頁，指著問：「我要去這裡，要怎
麼走」，這回軍人恍然大悟般地笑出來，向警衛室裡的人打了手勢，領著我們到街
上：「那邊有臺巴士，巴士旁邊就是紀念館。」原來停車場的隔壁那棟大樓就是國
家抗爭館所在地。
我們很開心地道謝，急急忙忙過去，那棟大樓實在不像是紀念館，像是老式的
辦公大樓，口字型的建築，對外有一扇圓拱門，圓拱門的鐵柵欄還沒拉上，有個中
年人在柵欄邊抽菸。我們又問了一次，那人告訴我們確實是這邊，從對面的門進去，
二樓是國家抗爭館。
道謝後走穿過圓拱門，瓦莉秋行動的謀刺中人遭槍決的中庭就出現在眼前，站
在四面都是建築的庭院，才想著風也許被大樓擋住，可能比較暖些吧，此時忽然暴
雪，大片大片的雪紛紛從微暗的天空落下，彷彿有人打翻鵝毛籃，牆壁上的綠色的
紀念花環、中央的深褐色金屬的瘦長人型塑像、人像前長長的大理石獻花祭臺、中
庭裡徒留枝幹的高樹宛如淹沒在滿滿的紛飛白雪中，原本黑褐色的中庭瞬間成為白
色的世界。雖然７２０謀刺行動是夏天，當年的場景是在夏夜裡結束，但眼前整個
中庭的孤寂蕭索滄桑，實在能感受到「風蕭蕭兮易水寒」、「不成功便成仁」悲壯
感。
國家抗爭紀念館是在二樓，於是爬上二樓，咦，看起來像是攝影展，而且是偏
向猶太人記憶的攝影展。這時候忽然會意過來，德國人說的二樓，等於是臺灣的三
樓。果然，從二樓往三樓的樓梯邊牆上。掛滿了人的大頭微黃照片，一開始的是1943
年白玫瑰行動死難的學生和人們，到了轉角平臺，再上去的樓梯邊牆上的照片，是
1944年瓦莉秋行動的將官、官員、通訊員的大頭照片。
國家抗爭紀念館是免費參觀，展覽路線明確，照展覽順序是：威瑪共和、希特
勒的掌權、納粹黨的專政、言論新聞自由的受限、兵役法和教育的受限、開戰、白
玫瑰行動的緣起行動和結果、瓦莉秋行動的與白玫瑰行動的關係、瓦莉秋行動前國
防軍的情況、瓦莉秋行動結果審判、受牽連者及死難者。
從紀念館中可以看到德國人非常喜歡檔案整理，不只是海報，報紙、傳單並不
是一張一張裱起來，重要的部分，例如白玫瑰的六份傳單，或者法案宣佈的報紙頭
條，是以照片副本展示，但每一區，都有兩到三個檔案櫃，整整齊齊排滿資料夾，
一櫃大約５０多個，資料夾裡頭滿滿是當時的報紙副本，不是透明套裡放一張兩面
看，而是透明套中一張報紙一張白紙一張報紙報面的新聞。每一個檔案夾書背都有
編號和說明。每一區有做一個長立板，有一個人物的照片和所說的名言錄，為整區
的講述主題定調。
房間的風格也依照主題而做不同的擺設，例如介紹納粹掌權那一個房間有一幅
黑底白字、很大（幾乎塞滿整面牆）、圖文並茂的納粹上臺後的政令介紹，整個房
間都是褐色厚重櫃子，很像是風格沉重的書房，在進來的看板裡，用了白玫瑰成員
的一張照片，文字部分我看不懂，但有可能白玫瑰的傳單之一的文字。
白玫瑰行動的部份，有一部分是在長廊上，展示的櫃子旁有一到鐵閘欄，裡頭
有呼喊的人影。
瓦莉秋行動過程的展示間很像影片看到的作戰室，有一幅很大的柏林和歐洲地
圖，標明了柏林各區的駐軍和歐洲德國各集團軍的位置，顯示行動希望拉攏及限制
的軍部情況。
介紹瓦莉秋行動後審判的房間有鐵製的檔案櫃，黑色的牆壁前有審判席，放著
約六張全黑色的、像是國小用椅的椅子，全黑的牆上有瓦莉秋成員受審時，或站在
被告席、或在法庭內外的照片，下面有成員姓名。
我們遇到有一班高中生（看年齡）來這邊作課外教學，不知是老師還是導覽員
領著他們在參觀介紹，也有學生舉手發問，但聽不懂在講什麼。
從展覽間的窗戶看出去，外頭的天空是冷藍色，住家溫暖的燈光多半亮起來了，
雪也沒在飄了。唔，所以剛剛的大雪是給我們的氣氛優惠嗎？
在國家抗爭紀念館能感受到一種屬於德國人的苦難感，這次的行程，除了歐洲
猶太人受難紀念碑群，像歷史博物館、國會大廈介紹、陣亡蘇軍紀念碑、德意志教
堂中的民主發展進程、威廉皇帝紀念教堂，大部分都是在介紹德國的歷史，到近代
總不缺那一片的戰爭殘骸照片和死難者名單。小羅的代用五星物語的說法是：這地
區天位騎士太多了，誰不服誰，非得要一個劍聖出來統一，這劍聖好一點像寇拉斯
還好，像狄克斯就天曉得會怎樣了（我知道前面這兩個不是劍聖，主要指性格）。
騎士咬成一團，所以他們才有「德意志勝於一切」的呼喊，誰知道最後變本加厲。
這地方的人，套塞巴斯帝安．哈夫納的話，有種糟糕性格：什麼都做過頭。不管好
事壞事情願事不情願事都要做到最好，而且有神經質的傾向（那個象王和虎王戰車
到底是為什麼要研發出來啊？質重於量？），所以不是大好就是大壞，人民的苦難
就如此開始了。
跟東方的紀念館有些差別是，他們在列名單上著力甚多，看到紀念堂很多都是
一長串的名字，很多有包括都有受難者的生平，讓死難者對觀看者而言不只一個數
據或單純人名，而能感受到死者跟自己一樣是個活生生的人，一樣有家庭、要上學
上班、有喜怒哀樂，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而有一天災難來了，也許是無力地就死，
也許是跳出來搏鬥，也許是掙扎求生，警告大禍有一天也可能降臨在觀看者的身上，
希望能避免重蹈覆轍。
「時代不同，不會跟他一樣」和「都是人都有可能會這樣」，是兩樣子的紀念
形式吧。
走出來發現，大街的門口邊再走個五步的地方，有個國家抗爭紀念館的大看板，
可是架得很高，對西方人來說，180公分不算高，但它超過我的側邊視野，所以我們
走過好幾次完全沒注意到。這時覺得自己簡直是笨蛋！
國家抗爭紀念館似乎離波茨坦廣場不遠，且沿著艾伯特大街走就是柏林圍牆的
遺址，所以我們決定走路回飯店，經過波茨坦廣場看看有什麼餐廳可以進去用晚餐。
中途經過一個不知名教堂，才走過教堂。小羅忽然說：「剛剛我們問路的那個
警衛室的人，是不是軍人啊？紅扁帽？」
雪怪：「是啊。等等，紅扁帽好像是軍人？」
小羅：「好像ㄟ。」
雪怪：「所以那邊可能是政府或者軍事要地？我們還闖進去問？」
小羅：「大概吧。那裡有掛國旗ㄟ。」
沉默了幾秒鐘。
雪怪：「好刺激喔，我們回去拍那個警衛室！」
小羅：「被抓怎麼辦？」
雪怪：「趕快跑。」
小羅：「你跑一百公尺幾秒？」
雪怪：「……22秒」
小羅：「那可能被抓定了。還要拍嗎？」
雪怪：「當然要！」（完全忘記德國是個槍支合法的國家，也完全忘記自己老
被認作中國籍。喂！被認做中國間諜怎辦，沒發現這幾天走下來東方面孔只有我們
嗎？）
走在半途，忽然有個外國人上前問BUS STATION。呃，我們倆看起來像是知道
路嗎？建議他去詢問對面的飯店門房之後，我們繼續走。
說去拍其實不敢站在門口大剌剌的拍，遠遠地在飯店門口，迅速拿出來不開閃
光燈迅速拍，確定沒有人殺出來，趕快跑開。
一來一回，咦，那個剛剛問路的人從飯店出來，跟我們走同一條路。原來飯店
好像也不太清楚，像他說可能在波茨坦街一帶。於是我們同行了好一段時間。我們
在找國家抗爭館的途中是有看見公車站牌，但不確定是不是那個人要搭的，所以也
不敢隨便亂指引。他跟我們同行到靠近波茨坦街的地方又去問了另外一個人，就分
道揚鑣了，希望他很快地找到路。
我們走到波茨坦街有些不確定往哪邊走，問了路過的一個小姐，才走到波茨坦
廣場。距離不太遠，而且又看到德國國鐵ＤＢ的玻璃建築。唔，國鐵到處都有這麼
大的玻璃建築啊。順著路走，一邊東張西望看有沒有餐廳。
波茨坦廣場給我的感覺很像東區圓環，光鮮亮麗的招牌燈，整個廣場熱鬧繁華，
人來人往。ＢＤ的波茨坦車站不說，Ｓ線的車站入口很像板南線的入口設計，玻璃
圍欄，銀色金屬扶手。對了，他們的街道牌子是藍底白字。
一下子就走到，在Ｓ線波茨坦車站的路口就是波茨坦廣場，左轉就是艾伯特大
街。咦，柏林圍牆的遺跡有一部分在這裡，應該說，牆拆後附近是人行道和馬路。
大概五六個圍牆牆塊堆放在車站旁的人行道上，或者說，其實就在原本的位置，地
板上還有圍牆底磚磨平的痕跡，左右兩邊的磚塊顏色也有些不同。牆壁上畫滿了塗
鴉，由切開的平面來看，當時牆的素材好像是廢物利用，那混凝土裡有很多的五顏
六色的粗骨料。對157公分的我來說，牆真的很高，完全勾不到。嗯，這時對柏林圍
牆大概什麼樣子有一點概念了，真的是一面高高的隔離牆。
轉彎進艾伯特大街，走了幾架店面，前面是前天去買晚餐的Subway，原來波茨
坦廣場離布蘭登堡門這般近啊。這附近餐廳也沒多少選擇了，於是小羅提議去對街
的咖啡廳兼酒吧的一家店吃飯。
為免進去發覺不適合，我們站在門口看菜單。我決定的速度很快，因為不吃雞，
也沒有嘗新的念頭，走累的時候沒有什麼食慾，只想喝流質，所以決定學習在柏林
新博物館那位老太太，點湯和礦泉水，我知道礦泉水比酒還貴，但不想在外頭冒險
空腹喝酒，怕我的胃暴走。小羅似乎決定要搞清楚這家店有什麼菜，看了很久很久，
因為之前問過，她沒有問就不要主動翻譯，所以我就站著等。
大概看了太久，裡頭有幾個人出來抽菸，看到我們盯著那份菜單，其中一位先
生主動問我們需不需要翻成英文，小羅點頭。那位先生很努力地翻譯給小羅，印象
深刻的是豬肋排，翻譯pig，又指指自己的胸膛側邊，畫了個圓弧。實在很感激那位
先生。後來看到他和朋友在吧臺那邊，似乎跟酒保很熟，相互開玩笑，想來是這家
店的常客。
進餐廳之後，找了個高桌子高椅子的位置，服務生給英文的菜單。我照計畫點
了湯和礦泉水，小羅則點了肉排和一杯啤酒。水和啤酒先送上來，在服務生還沒離
開前就看到我喝掉了半杯水，笑著說：「very thersty？」，我苦笑地點點頭，這
杯水雖然有氣泡，卻是沒有加味（礦物質、鹽分等等），我實在感激這杯水，到柏
林，除了早餐餐廳的水，我在外頭還沒喝到不加味道的水。小羅的啤酒放在瘦長杯
子中送來，我也喝了一口，一點都不苦，帶著清新的發酵麥香，非常爽口。送上來
的湯果然是一大碗又附上一籃麵包，小羅的肉排、沙拉、薯條滿滿一大盤，而盤子
足足可以放兩大片紅壤的大王西瓜，德國食物的重「量」還真是名不虛傳啊，所幸
小羅真是餓了，來柏林，除了早餐，她覺得沒有好好地吃一頓德國的食物，所以把
整盤一掃而空（除了沙拉，因為小羅不是很喜歡吃沙拉所以我幫忙吃）。
吃飽後就剩下那一大杯的啤酒慢慢喝，然後，我們被搭訕了，有位先生來問我
們要不要去其他酒吧玩，問了好幾次地一直勸說。有鑑於我們走了一天已經累翻了，
所以以小羅臉紅紅可能喝太多而婉拒。
從這個咖啡廳兼酒吧走回布蘭登堡門很近。路經猶太人紀念碑群，那黑漆漆的
一塊塊水泥塊，越發像是黑色的靈柩了。
回去時，因為已經過七點了，房務已經鋪好床，打點好，連音樂都打開了，是
電視設定的柏林廣播，太有氣質的古典樂，洗完澡，聽著聽著爬上床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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