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還沒鬧夠的死觀光客
從法蘭克福到新加坡的飛機是晚上十點起飛，機場報到至少提前三個小時，以防
萬一預計六點要到機場，從柏林到法蘭克福就算是ICE也要四個小時。昨晚用網路查
了德鐵時刻表，下午一點有班IC符合條件，不過阿德隆飯店是中午十二點退房，所以
想在這個五星級、評價九分以上的國際旅館多賴些是不可能了。
但這兩個死觀光客就是要在今天早上搞定所有還沒幹的事情。
照例去吃早餐，衝著這是飯店的最後一天，大膽要了那個靠窗直視布蘭登堡門的
位置，然後逮到那位可愛的服務生（第一天早餐那位）請求照相，服務生很和氣地跟
我們合照，倒是隔壁餐桌的客人一臉驚奇看我們，怎麼？沒看過客人要求和服務生照
相嗎？
吃完早餐又坐Ｓ線──今天正好也是柏林歡迎卡所附五日車票的最後一天──去
威廉皇帝紀念教堂繼續尋找紀念幣製造機，轉了一個小時又擴大範圍，遍尋不找那小
小的手推車，多半因為今天是星期日，很多商家都要到十一點才會陸續開門，那個紀
念幣製造機今天也許很晚、或根本不會出現，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還是覺得
很失望。
就在自嘆沒緣之際天空響起一連串的鐘聲，竟是從教堂傳來，如此輕快的節奏應
當是電子鐘，但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古時候被晨鐘嚇一大跳的妖精。我一直想找個
情境寫「教堂鐘聲響徹雲霄」這句話，其實在台灣根本沒有體驗過，這下子可知道是
什麼感覺了。Danke，威廉教堂，至少我還有鐘聲。
到附近提早開門的商店找找有沒有其他紀念品，結果幾家看下來，都是布蘭登堡
門、國會大廈、電視塔、和柏林熊之城的造型圖案，教堂的部分少得可憐，大概是因
為這不是個討喜的景點，最後買了日耳曼黑鷲項鍊。買完回動物園車站，上月台前去
了趟洗手間，然後發現這裡的洗手間收費自動化設備，要投１歐元才能過閘口（車站
不放卻放在洗手間？真是微妙的德國思維），現在有零錢是沒問題啦！可是每次進洗
手間都要換零錢是挺麻煩的……一轉頭就看到兌幣機，自動化到這種地步果然完善，
可是為什麼要到最後一天了才讓我找到兌幣機啊？那我前幾天煩惱零錢錯失紀念幣的
事情是怎樣＠＃＄％︿＆……（結果還是很怨）
回布蘭登堡門車站，去買我們此行真正想要的紀念品──啤酒杯！我和小薩在去
程就已經相中幾款，回程再確定就可以了，各選了不同造型的啤酒杯，因為超過２５
歐於是開了退稅單，這代表到機場非做一次退稅流程不可。其實我很想買商店裡很可
愛的黑森林咕咕鐘和有名氣的雙人牌菜刀和砧板，但礙於塞不下行李、以及就算帶回
家也不知道放哪裡的問題而放棄。
回飯店，離退房時間只剩十五分鐘，幸好在昨晚就把行李收拾了大半，今天只要
把啤酒杯用衣服襪子層層捆好放進去、再把剩下零零總總的東西塞進去當墊子就成，
十二點準點下來退房。臨走前再跟大門的超級帥哥請求拍照，果然是服務周到的阿德
隆服務帥哥，不但幫我們把行李送上計程車車廂，還跟我們這兩個點手忙腳亂的外國
小丫頭說慢慢來沒關係，最後意外發現他會講一點中文，太可愛了。
待了六天的阿德隆飯店，雖然吃了我們很多血汗錢，離開時仍然依依不捨。這次
柏林旅行並沒有把柏林看完，如果經濟和景點許可，我還是會砸下重金在住一次吧！
跟阿德隆和布蘭登堡門說再見，踏上歸途。
載我們去車站的計程車司機是位超歡樂的先生，一邊開車一邊和我們聊天，感覺
連車子都很歡樂。這裡的古蹟景點實在太多，就算只有到柏林中央車站，也要繞上好
一段路，於是歡樂的司機開著歡樂的車一路轉轉轉轉到柏林中央車站。下車的時候我
的頭已經被轉得暈暈的，但心情被司機逗得很愉快。
只要是稍具規模的車站，人潮就不分平時假日的多，更別說是這個中央車站了。
一回生二回熟，因為來時第一天的逗留，對結構已經有初步印象，加上手中已經有開
票的德鐵卷，只要找到月台就可以等開車時間就成了。很簡單吧！既然還有時間就吃
完午餐再走，車站餐廳擠滿吃飯的人們，看到許多背包客和家庭出遊團，像我對面就
做了兩個身材高大、背著背包的年輕人，果然是適合出遊的日子，可惜我是要歸鄉回
國的人了。我點了單人份的披薩來吃，因為是連鎖店所以口味沒啥特別，小薩帶回咖
啡和一盤水果，看來兩人的胃口都不怎麼樣。
IC也是高速車種，相當於台灣的自強號，黃色的外殼看起來好「工業」。不知道
是不是車廂制度，因為我倆一上車就看到一間沒有掛名字的五人座的車廂，應該是沒
人預定就溜進去了，反正有人趕再離開就好（台灣人之不良佔位思維）。兩個人占五
人車廂是有點誇張，但我們還有兩箱行李，相當於四個人，其實這個車廂既然沒有人
預定，乘客應該可以一起坐的，但大概是看到兩個「外國人」在裡頭就不太敢進來吧
！
比起第一天前往柏林的時候兩人兩箱在ICE擠兩個位置，這個IC位置寬敞太多了
，咕嚕咕嚕的聲音又讓我直打睏，而且睡得還挺好的，只有中途去洗手間回來正好
遇到查票。打完票，價值連城的德鐵卷正式功成身退，可以收進那個盒子做紀念了。
四個小時候在法蘭克福下車，卻找不到往飛機場的路標，而且這裡看起來也不像
當時的模樣，找了角落翻了手冊才知道：這裡是法蘭克福「總站」，要到機場還要再
搭捷運，也就是說一開始目的地設定就錯了。
慘了，這裡是法蘭克福，柏林的卡在這裡沒有效用，又要趕飛機。飯店再怎麼貴
都會等人，飛機可不會，由此可知飛機比飯店還無情……這不是重點。沒辦法，只能
狠下心到外頭叫計程車。為什麼要狠下心？因為機場離市中心通常有一段不小的車程
，像台北和中正機場就要一個小時的車程，在法蘭克福坐計程車到機場雖然不用一個
小時（這次粗估三十多分鐘），但德國的物價之高，３０歐就這樣飛了，嗚呼。不過
倒也因此體驗一下這位沉默寡言的德國運將開車技術，這裡的高速公路可沒有時速上
限啊！不過時速160轉彎還這麼順暢，真不知道這是不是德國人的基本技能。
法蘭克福機場，第一次來得時候是跟著人跑，沒有仔細看。現下一看才知道這裡
真不愧是國際機場，窗口號碼是百位數計算的，已經遲到的兩人耐著性子在裡頭繞，
就怕找不到新航櫃台劃位，結果終於受不了去問路，服務員笑著指我們後面。老天，
都要回國了，怎麼還在幹蠢事啊？
劃完位跟櫃台說要退稅，會把行李還給我們，我們再拉著行李去TAX_FREE的地
方退稅。書上和討論都說明退稅人潮不定，曾有排隊幾個小時的紀錄，這也是我要求
提早到的原因，結果今日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櫃台只看了退稅單就蓋了章，連開行
李檢查都沒有就讓我們過關、把行李放上一邊空蕩蕩的車台，究竟是因為三月是淡季
所以懶得檢查？還是買的東西太少沒有檢查的價值？或是我們長得太無害所以放水？
無論如何，拿蓋好章的退稅單到隔壁櫃台，退得７歐元回來，結果在機場裡頭的商店
買個啤酒和水（德國到哪裡的啤酒都比水便宜啊！）就沒了，難怪有人說如果不是去
購物的，在機場花大把心力退得的錢也許只夠喝杯咖啡。
這次通關換我出事，警鈴大響，個子高大的女檢察員把我帶到一邊去。也許因為
這裡是德國，治安有水準，我不太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塞東西，就張開手給她們搜查，
連鞋子都主動脫下來交給她們，警鈴一直響，女檢察員一臉疑惑，我想到在新加坡的
時候因為鞋子有鐵環觸動警鈴，這次也可能如此。總之過了段時間，女檢察員把鞋子
還我，繼續填表格，我有點疑惑地問「so… I’m fine?」，她才有點驚訝地說
「Ya, you can go.」。通關後看到小薩在另一邊等我，問發生什麼事情。嗯，我只
能說是不錯的經驗。
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乾脆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蕩角喝啤酒看自己帶來的書，
一個看「第三帝國的興起」，一個看「集權主義的興起」，雖然寫的是繁體中文，這
裡的人也多半看不懂，但兩本書的封面都太顯眼了，還是用人畜無害的書套蓋著吧！
一番折騰，終於上了飛機。
歸途──回到亞熱帶的日子
回程沒有劃位，我和小薩隔走道而坐，隔壁坐位的乘客沒來，位置「寬敞」很多
。這架新航比較新，搖桿配備好多了，我一時興起看了德語版的功夫熊貓，哈哈，連
單字都聽不懂啊。
因為時差，抵達新加坡時是下午五點，太陽還掛在天空。下午的樟宜機場比起晚
上看起來有點精神，但還是懶洋洋的模樣。排隊過境，但被海關告知回去填單子（臨
時簽證嗎？），這時候就出現國籍認同問題了：要填TAIWAN還是R.O.C？ 真頭痛，
我連續被兩位遊客詢問，不過他們應該不會遇到我的問題。寫到覺得大致可以，一轉
頭，排隊人潮沒了，只剩這我和小薩兩個丫頭，這樣也好，沒有被催促的焦慮，海關
只告訴我哪裡沒填然後補上就放我過關了，然後匆匆跑去領取孤零零站在空盪盪走道
的行李們。
我們也沒有打算要出境，只是渡一晚搭明天的飛機。過境旅館是機場裡頭的皇冠
飯店，因為是用我的名字訂，所以由我和櫃台說明，但我的英文這時候跟我扯後腿，
有聽沒有懂，身上還穿著溫帶氣候的大衣，脫不掉熱得快受不了，最後還是請小薩和
會中文的櫃檯溝通，好像是信用卡的問題，然後覺得自己好沒用。
房間在八樓最裡面，搭電梯走一段充滿南洋味的綠林走道，進房間找到電源開關
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衣服全脫了！熱死了！本來是為柏林正式餐廳準備的來裙子在
這裡派上用場，和小薩借短袖穿，好多了。現在可以仔細看房間，沒有阿德隆優秀（
拿五星級飯店跟過境旅館比，神經病），但也算得上舒適，床鋪一面是落地窗，外頭
就是機場起降，景觀不錯；另一邊是浴室，用有大花裝飾的落地窗隔開，兩邊都有窗
簾以免見光死。
晚上沒有排活動，我懷念起以前在峇里島做過的泰式SPA，翻翻旅館DM也有看到
，就拉著小薩去了。SPA在三樓，旁邊還有叢林迷宮造景般的露天游泳池，可惜應該
已經關門了，不然我可能會臨時改變主意月光游泳。和SPA人員溝通，結果還是由小
薩用卡付費，我本來有點想用有外國刷卡功能的郵局金融卡試試看，不過這張卡本
來就是備著以防萬一而已。
選了喜歡的精油、僵硬整天的肌肉給人按一按，舒坦多了。我和小薩是輪流進去
，先結束的我就回房間了。路上繼續東張西望，電梯廊柱的鏡面如水，漆黑的椰樹隨
著熱風作響，雖不同於去程被關在偌大機場的窒息，但室外澳熱的空氣多少讓我有點
呼吸不順，沒辦法游泳消暑就盡速回房間，等皮膚差不多把精油吸收完就去沖個澡，
涼快多了。
沒事轉轉電視，看到DISCVERY頻道有繁體字幕的「幹盡苦差事」，有回到地盤
的感覺。明天十二點的飛機，加上吃早餐退房之類的，還是早點睡。關上燈就一片漆
黑，外頭的飛機跑道燈也沒多亮，只聽到起將的引擎聲隆隆，我覺得很好聽，但隔壁
床的小薩會嫌吵吧！
我想是因為收假的關係，儘管睡得還不錯，但心情還是有些鬱悶。
難得可以在新加坡吃頓好的（去程那次只能算隨便打發），卻沒有胃口，我的肚
子把東南亞的食物通通排除在外了，我勉強吃了點東西補充體力，剩下的只能一邊喝
白開水，一邊看小薩對熟悉的食物大發感動之情，好生羨慕。
回房間收拾，把剩下的歐元硬幣留在床頭當小費，畢竟帶回去也沒辦法換，這裡
的服務生比較有辦法換。
因為旅館就在機場裡頭，於是退房大廳就到機場了。搭接駁車到第二航廈，在巨
大花型風扇旁邊找到新航櫃台。大約從這裡開始，語言區就回到中文了，溝通上已經
沒有阻礙。劃位把行李拿去託運後通關，結果小薩又被攔截，這次是背包底層的瑞士
刀，真是有始有終，先過去的我只得在關卡的另一邊等候。
等飛機的時候又想睡了，我趴在椅子上睡給小薩留守。周遭說話的聲音都是中文
，通通是回國的台灣居民。四個小時的航程沒什麼感覺，只知道台北機場正在下雨，
降落的時候聽到水滴打在機翼上的熟悉聲音。不過在下飛機的時候我收到空服員發的
單子，好像要填什麼東西，問小薩也不知道，而且她沒拿到。我知道現在因為流感的
事情，所以國內健康和食品方面管制會比較嚴格，加上新加坡的事情，我越走越狐疑
，先寫上我知道的基本資料，然後去服務台這是做什麼的，然後我才知道這是僑胞要
填的資料，我這個歸國人不用填。這麼說我看起來比小薩還像外國人？
通關等行李，考驗自己的陰德還剩多少。等不到小薩包瑞士刀的盒子，小薩把行
李託給我就跑去找服務員，顯然已經對此已經經驗豐富。拖著行李出了大廳，爸媽在
外頭等我們，聞到屬於亞熱帶、屬於台北帶有灰塵的水氣味，加上滂沱雨勢，我知道
我回來了。
這趟柏林旅行是質重於量，還有很多景點沒有走到。
兩個半天的博物館根本不算看完。
衣服穿得太少，無憂宮那天根本是凍僵了。
還造成「看到陽光就認為那是在騙人」的後遺症。
阿德隆真的很貴，但貴的有價值。
沒吃到商業午餐是失策，可以的話我會盛裝打扮的去吃。
我已經知道德國的車子怎麼坐了！（機場那段除外，還摸不透法蘭克福機場）
下次記得換零錢再去玩，以免造成不吃鈔票的遺憾。
出國前，會覺得國外的月亮比較圓；回國後，會覺得國內的月亮比較漂亮。
然後才想起：我在德國的晚上根本沒有抬頭看月亮啊！！
《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8.7.1
※ 編輯: sherpas 來自: 111.248.7.1 (10/08 21:27)
※ 編輯: sherpas 來自: 111.248.7.1 (10/08 21:32)
※ 編輯: sherpas 來自: 111.248.7.1 (10/08 2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