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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夢見阿哲。 夢裏面,四處逼滿人,全都逃難似的,趕忙上路。 我被逼得想大叫。 忽然我見到阿哲。 我拼命逼過去,在夢裏,只有他一個對我笑。忽然他把手伸長,一直 伸延,把我抱緊。 他依然笑著說,「傻妹,看你驚成這個樣子!」我不顧一切,撲進他 懷裏不住的哭。 醒過來,枕上留下未乾的淚痕。內心似被掏空挖空。感覺仿似心臟病 突發,防不勝防。只消一個夢,足以令我努力建立的平靜,逐漸瓦解 ,潰不成軍。 為遣煩憂,我約洛霞逛街。 「下星期我去上班了。」洛霞不斷將衣架上的衫裙往身上併。 「終於找到了!」很替她高興。 「又不是找到好人家!只不過轉去另一間時裝店當售貨員,跟從前沒分別。」 「總算新開始。」 「工作是SAM替我找的,所以有機會當個小主管。」洛霞稍露喜悅之色。 「你真本事。」 「有本事便早應抓到大水魚,何須浮沉大海,浸得皮皺肉白,還上岸無期。」 「我指的是你和SAM,可以變作好朋友。」 「早教過你,戀愛時切忌忘我投入。而且,你一聲不響的離開,根本於事無 補,避得過他,亦逃不了自己!」 「我第一個男朋友嫌我太好,所以離開。現在我怕阿哲受不了我的差勁,又 會撇下我,我寧願永遠保有一份完美回憶。」 「比作任何女人,亦無可能忍受與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洛霞將一件火紅色 的衣裙放在我身上。 「CINDY可以。」 「這招是以退為進。」 「總之,我討厭自己變得無理取鬧。」 「我們是女人嘛!表現過份冷靜,男人會嫌堅強,又說欠女性溫柔,到時你 便氣得吐血!」她提著我手:「要是死心,你不應還戴他送你的舊錶!」 「他從不會令我心死,我倆只不過換了另一種方式去愛。」 「可還約定,十六年後再見於絕情谷,繼續未了緣呢!」洛霞抓起一把衣服 ,朝收銀處走,「今日不知明天事,何苦考慮良多?」 她把衣服撒在收銀機前,「全都要!」 「付現金還是信用咭?」 「咭。」女人遇上不稱心事,總靠物質發洩。洛霞寄望明天會更好,「一定 要打扮更漂亮,再努力搏殺!」 洛霞顧慮到我的情緒,堅持要陪我吃完晚飯才離開,免我胡思亂想。 為增加氣氛,她更邀約SAM。 「這裏做的燒雞,相當巧手。」甫坐下,洛霞已點菜。 「先等SAM吧!」我實在沒胃口。 「以前要裝淑女,我當然等。現在吃他兩隻燒雞,也是賞面。」 「哈囉!」SAM老遠便跟我們招呼,他身邊有位朋友,「阿雪,竟可把你請出 來。」 「許久沒見。」我頗欣賞SAM的落落大方。 「頭髮剪短了,人更漂亮。」 「多謝!」 「先介紹,我朋友CALVIN。」 「哈囉!」CALVIN頭髮略長,架一副圓框眼鏡,頗有書生氣質。 SAM為我倆介紹,「洛霞!」 「嗨!」洛霞似乎對點菜較有興趣。 「較漂亮的,是阿雪!」SAM很會製造氣氛。 洛霞聽畢,自然放棄餐牌,「不是約好七點嗎?」 「要等CALVIN。他亦從事設計。」 「他們是同業?」 「阿雪的朋友是做室內設計。阿哲嘛,你認識嗎?他在R&B工作。」 「認識!最近他去了台灣。現在台北的店舖相當講究設計。R&B果有眼光,早 兩年已去打江山。」 只消聽到阿哲的名字,我已心潮起伏,再知道他去了台灣,人更神不守 舍。 「你跟他很稔熟?」洛霞積極的問。 「並不。」 「你怎會知道他去了台灣?」 「他替台北一間的士可做設計,一本雜誌就此事訪問他。」 「雜誌可以在香港買到嗎?」 「大概沒有。」 「你有這本雜誌嗎?」 「有,放在公司。」 「可以把內容傳真去SAM公司?」 「可以。」 「千萬要記住。」 「你跟他很稔熟?」 「頗有交情。」 「對不起,我走開一會。」我藉故離開,只怕再聽下去,眼淚會不聽使喚! 「她還未平伏?」SAM關心的問。 「從未試過。」洛霞慨言。 「我竟不住提阿哲。」 「好事!由她發洩一下,否則,我怕她會過份壓抑,吐血身亡。」 「洛霞,你不是心理醫生。」 「沒興趣跟你繞舌,我餓得發慌!」 難得SAM和洛霞陪我打發時間,約吃晚飯。所以我沒有中途離開。 席間,我竭力不去想阿哲。但強裝自然的對答,把我心事洩露。 未待吃完甜品,SAM已識趣地結賬,讓我早點回家。 「阿雪,我們送你回去吧!」洛霞深知我心。 「CALVIN,我要送她倆,明天再約你。」 「讓我送阿雪吧!反正順路。阿雪,介意嗎?」 「謝謝你。」 「阿雪,早點休息吧!我收到CALVIN的傳真,第一時間給你電話。」 「不用了。」我定要逃避到底。 「只怕你到時連聲多謝,再見吧!」 跟洛霞別後,只想盡快回家,躲在房裏。我的頭重得抬不起。 「剛才你吃得很少。」CALVIN嚐試打開話匣子。 「嗯。」我不想去解釋。 「菜不合胃口?」 「不是。」 「我想你會喜歡清淡的菜式。」 「我並不揀擇。」 「你嗜辣嗎?有個地方出品麻辣火窩,相當考究,你有興趣------」 「我不吃辣。」 CALVIN本是一個令人感覺舒服的朋友。不過,我絕無可能集中精神 與他傾談。 聽到阿哲去了台灣,我似被點了穴道,不懂反應,未能自控。 這三個月,我極力將思憶壓抑在心深處。早以為埋掉,萬想不到, 一個消息竟勾出澎湃激情。 內心亂得很。 我已過於習慣依賴阿哲。過去,只要有問題,我便跟他講,聽他意 見。 因為我是風鈴,他是風。只有他才令我叮呤噹啷的響。 記得有個星期天,為了阿哲,跟媽咪鬧得很不愉快,她要我搬出去。 阿哲當然是我的庇護站。 「為什麼一直不說話?」阿哲一手控制呔盤,一手握著我。 「沒什麼。」 「這便表示有點什麼。」 「沒事嘛!」 「你騙倒他人,騙不過我。若然沒心事,你會靜下來?」 阿哲當然體貼我的感覺,在意我的情緒。 「載你去海邊吹海風好嗎?」 「你決定吧!」 阿哲在西貢一條小路把車停下來。 樹隙間,望到一個石灘,一條木造的橋直伸出海。 阿哲牽著我手,走上木橋。 「曾有人問我,有什麼理想。當時只望擁有一部車,可到這裏來,享受完全 寧靜的感覺。」 「就是這個地方?」 「媽媽帶我來過一次。當時坐在那端,俯視海裏的小魚,她一個人,只管望 著大海。以後自己來過幾次,感覺她好像還坐在那兒。」 阿哲走到橋的盡頭,面向大海,娓娓道出童年往事,他忽然回過身, 「阿雪!」 「啊?」 「讓我抱你!」 他的雙臂似海般,將我完全覆蓋。 「告訴我,什麼事令你難受?」他最愛輕抹我的髮端,令我平靜得合上眼, 只管挨貼他的胸膛。 「有什麼事?」他再問。 「我和媽咪吵架。」 「因為我?」 「部份原因。」 「她絕對應該發怒,但挨罵該是我,不是你。」 「我想搬出來。」 他在我額上吻一下,「我們到那邊去。」他又帶我離開木橋。 「你不要擔心,搬出來是我的決定,與你無關。」 他摟著我,將我拉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便給我檸檬茶嗎?」 「記得!」 「那刻開始,我便一直欠你!」 「再說這種話,我一腳把你踢下海,我真會做到。」 他笑了,「可知你現在似什麼?」 「什麼?」 「似隻嬌小玲瓏卻又惡死難纏的松鼠狗!」 不知為何,這幕情景此刻會佔據我的腦海。 「阿雪,阿雪!」 我如夢初醒,「啊?」 「以為你睡倒了。」 「不好意思,今天實在很累。」 「就在前面停下來?」 「謝謝。」 原來已到家門,我竟茫然不知。 「我送你上去。」 「多謝,不用送。」 未待CALIVN回話,我便離開車廂。 我的淚再也忍不了。 CALVIN的話又勾起幕幕似曾相識的畫面。 每天我以為自己可以重新開始,但偏偏每晚只能筋疲力竭,從回憶世 界逃走出來。 我開始動搖......究竟我是否選擇錯了?我實在不應該離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