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學生活中尋找詩 江自得
「也許，我已能坦然接受?生活可以是詩，詩可以是生活?這一事實。也許，我己逐漸習慣
於從醫學生活中尋找詩，尋找價值與意義。」這一段文字，是我在一九九六年出版的現代
詩集《從聽診器的那端》的自序中最後一段。
從大學時代開始接觸現代詩至今，約三十年間，斷斷續續寫詩。從醫學生、實習醫師、住
院醫師、主治醫師到科主任，職務一路往上礎攀爬，所接觸的人與病以及社會百態也與日
俱增。三十年間，除了學習醫學知識外，也從一個臨床醫師的角度觀察了許多病人、家屬
、親友及醫療同仁的行為思惟模貳式、情緒表現、人生觀、價值觀等等，並參與醫學社群
的運作。在這些活生生的匡醫學生活中，我曾目睹許多人性的貪婪、懦弱、無知、功利取
向等黑暗的一面，也曾親自體驗人性崇高、可貴的一面。這些點點滴滴有如一片片記憶晶
片，雜亂無章地鑲在我的腦海裡，偶而在午夜夢迴，它們會突然躍入我的心坎，讓我低迥
不已。然而，多數時刻，我胸臆中充塞著的是瑣碎的醫療問題，行政人事問題，以及社會
紛亂、國族認同混淆等等讓人心煩的景象。
直至一九九三年的某一天，突然有種迫切的使命感從內心深處湧上來，催促自己將那些存
放腦海裡的記憶晶片翻譯成詩。就這樣，我在一九九三至一九九四年閒較集中地寫出數十
首詩，之後成集出版。
這冊詩集，是將醫學生活中的一些觀察，感受文學化，同時也將這些觀察、感受嵌入歷史
脈絡及社會現象裡，使詩作與時代的脈動連結在一起。例如（發燒）一詩：
聽說∕總統、行政院長∕政務官、公務人員∕都可以公然助選了
這也不算啥新鮮事
畢竟∕人人都曾有這樣的經驗?∕發燒憢到極點∕便能享受到一種∕瀕死的快感
又如（便秘）一詩：
滿腹的理想與熱誠∕因腸子功能障礙∕而無法宣洩
日久，竟發酵成∕一股怨氣∕日日夜夜∕為找不著出口∕而哀痛不已
《從聽診器的那端》詩集出版後，我仍陸陸續續以現實生活的題材寫了一些詩，數量雖不
多，但總是堅持自己源自醫學生時代的一貫信念?從醫學生活中尋找詩，尋找價值與意義。
對我而言，這是一種生命的自我期許與允諾，我會堅持走這一條寂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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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從此愛情是一條緩緩滑逝的長河，我會在河水融進海洋的那道灣口等待，
等待一條長河最終的際運。妳看，我們曾經激越，曾經湍急過的過往，終將流逝，
如一條長河最後流逝於海洋前，由衷地一嘆。
一生的情愛，一生不斷流動的等待，都那樣緩緩流逝。
--------蔡詩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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