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約好的,怎麼可以食言,會變胖,對不對!」
「而且我覺得應該沒那麼單純,突然說收到外國學校錄取所以要出國,
就算錄取了,也不至於要提分手吧,對不對!」
「這應該有陰謀,對不對!」
我喜歡看著她一邊抱怨一邊問「對不對」,
雖然我知道那不見得是詢問意見,多半帶著一種自問自答似的怨懟,
雖然我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回應,但我喜歡看她問著。
或者說,我喜歡跟她聊天的感覺,
那不帶有一點逾矩似的喜歡,只是單純的朋友相交。
「如果食言會變胖,老師,你不覺得你以前謊話說太多了嗎?」
「坦白說你的身材真的不怎麼好,如果他喜新厭舊,你也不能全部怪他。」
「……」
很明顯,各位電視機前面的觀眾可以看到,
記者目前所採訪的,是一個不會安慰人的聽眾。
坦白說,要搬出王文華、吳若權那套嘴砲安慰,倒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只是,我相信在失戀時需要的是一個能聽你說、能逗你笑的人,
而不是一個死背著遙不可及的戀愛理論,自以為有道理的嘴砲王。
畢竟以17歲的年紀,教一個27歲的人戀愛,
那應該是種看了都覺得為賦新辭的場面。
那不是一種精蟲衝腦似的少年阿賓推倒教師場景,
只是單純的打發無聊下午閒嗑牙。
那個下午,不像電影中演的,面紙一張一張的擦眼淚,
那個下午,不像A片中演的,衛生紙一張一張的擦精液,
那個下午,花枝丸倒是吃了不少。
此後,不像電影中演的,感情急速加溫,
只是放學後老師改考卷的地點,由辦公室變成重修教室,
只是我四處閒晃的機會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教室內看漫畫、遊戲攻略。
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相對而坐,
中間桌上依然擺著滷味、燒烤、炸雞或飲料。
邊吃邊抬槓,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改變,
我還是一樣用我獨特的玩笑安慰,
她還是一樣邊改考卷邊抱怨,當然,抱怨之餘自問自答似的問著「對不對」。
如果說那之後有什麼明顯的不同,
那大概是出錢買食物的變成她,僅此而已。
那年的暑假過的很快,重修驗收考在暑假結束前來臨,
結局顯示賄賂的效果真的不是很好,
漫長的作答時間只換來低分58,勉強獲得學校假釋通過。
很顯然我的賄賂功力有待加強,
有空應該多看點電視新聞、時事論壇之類的跟立委學學。
那天,考試考得很晚,我藉口在同學家過夜,勉強瞞過父母。
考完試同學陸續回家,只剩下我跟她走在夜晚的學校。
「夜景很好看,不看很可惜,對不對!」她這麼說。
第一次發現夏天的夜晚其實很寧靜,
第一次發現走在學校鬼鬼祟祟的感覺很刺激,
第一次發現夏天的月亮很美,雖然旁邊商家的燈光讓我們看不到星星。
第一次發現,獨處時的我們原來也可以安靜不說話,
第一次發現,心,跳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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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憶不含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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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匿名天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