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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改編自某日刊載於自由時報之短文〕 小時候我住在鄉下家。 有天,我在路旁發現一隻流浪狗。 白白的毛,沒有太多的雜色。 我想養牠,把牠帶回家去。 爸媽不大喜歡狗,但沒有強烈的反對; 外公外婆也不喜歡狗,不過也沒說太多。 我叫牠小白。 剛抱回家的時候好瘦呢,很不健康的感覺。 我先幫牠洗了澡,為牠在庭院裡鋪了一小塊地做為牠的窩。 最常拿來餵牠的是家裡吃剩的東西,偶爾會偷些媽媽買回來的豬肉給牠。 每次看到牠吃的很高興,一邊吃一邊抖動越來越胖的身體,我就會很高興。 小時候,這樣就很幸福,小白也一定這樣覺得,很幸福。 養了一年,我要升國中。 爸媽決定要搬往都市,給我一個較好的環境唸書。 我想帶走小白,但他們不肯;說新家太小,不能養狗。 搬家的那天到了。 所有的行李上了貨車,爸媽跟我則叫了一輛計程車。 車開了,小白追了上來。 〔汪汪!汪~汪~〕 牠跟在車後狂奔,我在車中充滿不捨的望著牠。 可是我無能為力。 終於小白消失在我的視線,我也消失在小白的視線。 新環境有很多東西等著我適應跟探索,新認識的同學也都很好; 很快的,我忘了小白,忘了我曾養胖過一隻流浪狗。 國中的第一個暑假,爸媽帶著我回到了外公外婆家。 熟悉的景物,沒有太多改變的街道,我彷彿要記起些事情,卻又有點想不起來。 某天,我在路邊看到了一隻狗,一隻白白的,沒有太多雜色毛的狗。 是小白。 瘦了好多,毛也的髒髒的。 牠正在路邊啃著爛爛的豬骨頭,沒什麼肉的骨頭。 我叫了牠的名字,同時伸出手想抱牠。 牠回頭看到了我,同時飛奔到我身邊。 猛然的,我的大腿傳來劇痛。 小白很用力的在我腿上咬了一口,然後回頭叼著豬骨頭就跑走了,消失在我的眼前。 在急診室中不斷的啜泣,護士阿姨們一直安慰我,不痛不痛。 媽媽說,那一定不是小白,我只是認錯而已。 但我知道牠是,牠是小白。 如果沒有遇上牠,也許我再也憶不起這隻狗了。 我很害怕。 可是我卻忘不了牠奔向我時的眼神; 充滿怒氣,充滿仇恨。 於是我再也不曾養過寵物。 直到今日,我依舊記得那雙眼睛,那雙彷彿憤怒之火要脫眶而出的眼睛。 那是我曾經養過,曾經愛過,卻又狠心拋棄牠的小白,留給我的最後記憶。 於是我再也無法養寵物。 -- 如果可以,誰願意當小白...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暱名天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