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 2004/05/01
《江湖》險中求勝
新編導玩轉黑幫舊神話
【 明 報 專 訊 】 這 部 港 產 江 湖 黑 幫 片 的 卡 士 強 ， 製 作 大
， 開 畫 旺 場 。 同 時 也 要 注 意 ， 導 演 黃 精 甫 和 編 劇 杜 緻
朗 都 是 年 輕 新 人 ， 拍 出 有 板 有 眼 的 格 局 ， 並 在 典 型 黑
吃 黑 的 陰 謀 搏 殺 中 略 有 變 化 ， 儘 管 整 體 劇 力 還 未 夠 火
候 ， 結 尾 玩 得 反 高 潮 了 ， 但 也 顯 出 「 後 生 可 畏 」 。
現 在 香 港 影 壇 逐 漸 敢 於 投 資 獨 立 新 人 拍 市 場 主 流 片 ，
不 久 前 馮 德 倫 首 次 執 導 《 大 佬 愛 美 麗 》 亦 有 千 萬 票 房
， 這 是 好 現 象 。 就 連 很 賣 座 的 《 無 間 道 》 系 列 編 導 之
一 麥 兆 輝 ， 也 是 近 年 才 上 位 的 新 秀 。
《無 間 道 》 衍 生 品
曾 志 偉 監 製 的 《 江 湖 》 本 身 ， 是 追 隨 《 無 間 道 》 熱 潮
的 衍 生 品 ， 格 式 與 卡 士 都 相 近 ， 不 過 有 黑 無 白 ， 集 中
於 黑 幫 內 鬥 ， 少 見 警 察 ， 較 似 《 無 間 道 2 》 。 特 色 是
劇 情 發 生 於 一 個 晚 上 ， 像 《 PTU 》 ， 但 雙 線 發 展 ， 形
成 微 妙 的 時 空 交 錯 ， 全 片 黑 色 感 很 強 。
十 多 年 前 ， 劉 德 華 和 張 學 友 在 王 家 衛 首 作 《 旺 角 卡 門
》 合 演 江 湖 兄 弟 ， 很 經 典 ， 今 次 重 續 前 緣 ， 已 經 變 成
黑 道 頂 級 大 佬 和 二 哥 。 這 晚 他 倆 在 高 級 意 大 利 餐 廳 （
早 已 脫 離 茶 餐 廳 時 代 ） 懷 舊 兼 講 數 ， 兩 人 把 酒 文 鬥 ，
遙 控 覑 外 面 同 時 進 行 的 血 腥 武 鬥 。
另 一 線 的 余 文 樂 和 陳 冠 希 ， 就 等 於 《 旺 角 卡 門 》 的 劉
、 張 青 春 搏 殺 期 ， 在 黑 幫 下 層 抽 籤 做 殺 人 刺 客 。 事 實
上 ， 本 片 翻 炒 、 串 燒 、 復 活 了 港 片 「 黑 幫 神 話 」 很 多
懷 舊 元 素 ， 包 括 銀 幕 上 久 違 的 吳 倩 蓮 ， 和 劉 德 華 再 結
《 天 若 有 情 》 的 不 了 情 。 還 有 曾 志 偉 、 徐 少 強 、 惠 英
紅 、 苗 僑 偉 等 大 批 「 老 江 湖 」 出 馬 ， 與 後 輩 交 手 。
黃 精 甫 處 理 得 宜
新 編 導 重 組 舊 江 湖 ， 表 現 得 相 當 熟 練 、 豐 富 和 靈 活 。
黃 精 甫 處 理 文 場 與 武 戲 都 有 台 型 ， 毫 不 生 手 。 片 中 劉
德 華 和 張 學 友 主 要 是 動 口 不 動 手 ， 唇 槍 舌 劍 ， 劉 的 淡
定 ， 張 的 狂 放 ， 都 有 戲 味 ， 對 白 編 得 好 。
新 一 代 那 對 就 有 衝 勁 和 動 感 ， 余 文 樂 的 沉 默 冷 峻 特 別
討 好 ， 演 得 有 型 ， 尤 其 是 對 小 妓 女 一 見 癡 情 ， 最 有 黑
色 浪 漫 感 。 陳 冠 希 則 俏 皮 鬼 馬 ， 他 和 余 文 樂 去 買 槍 一
場 ， 格 外 奇 情 刺 激 ， 但 這 角 色 不 夠 火 爆 硬 朗 。 事 實 上
， 這 對 青 年 死 黨 的 性 格 交 代 ， 和 後 尾 的 演 變 不 大 符 合
， 應 該 設 計 得 更 巧 妙 ， 才 能 前 後 呼 應 。 《 江 湖 》 的 結
局 出 人 意 表 ， 使 出 險 招 ， 構 思 的 確 不 落 俗 套 ， 亦 能 自
圓 其 說 。 然 而 結 尾 顯 著 地 不 夠 成 功 ， 只 能 說 有 膽 量 有
創 意 ， 而 且 表 面 上 看 似 交 代 淺 顯 明 白 ， 具 體 處 理 上 卻
不 周 全 ， 難 以 令 觀 眾 滿 足 、 過 癮 。
（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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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的新導演
從獨立短片到主流大作
【明 報 專 訊 】 （ 續 昨 ） 以 年 輕 新 秀 之 作 來 說 ， 《 江 湖
》 是 拍 得 不 錯 的 。 據 說 編 劇 杜 緻 朗 是 大 學 女 生 ， 導 演
黃 精 甫 沒 有 受 過 正 規 影 視 訓 練 ， 只 拍 過 獨 立 片 和 電 影
製 作 特 輯 ， 他 現 在 首 次 拍 主 流 片 便 獲 重 用 ， 有 大 卡 士
大 投 資 ， 可 見 目 前 影 壇 很 需 要 新 血 ， 比 以 前 多 了 「 冒
險 」 精 神 。
黃 精 甫 慣 性 「 變 態 」
據 介 紹 ， 黃 精 甫 的 短 片 《 我 愛 水 龍 頭 》 贏 得 一 九 九 七
年 「 香 港 獨 立 短 片 及 錄 像 比 賽 」 劇 情 組 金 獎 ， 印 象 中
我 沒 有 看 過 ， 但 看 過 他 隨 後 兩 部 短 片 ﹕ 一 九 九 九 年 《
青 梅 竹 馬 》 、 二 零 零 零 年 《 唐 狗 與 北 京 狗 》 ， 覺 得 手
法 中 規 中 矩 ， 最 特 別 是 題 材 「 變 態 」 。
記 得 《 青 梅 竹 馬 》 拍 新 界 中 學 女 生 ， 逐 漸 發 現 父 母 原
來 是 兄 妹 ， 相 愛 亂 倫 結 合 ， 生 下 有 遺 傳 缺 陷 的 女 兒 ，
結 局 很 狂 暴 血 腥 。 《 唐 狗 與 北 京 狗 》 則 涉 及 變 態 綁 架 。
去 年 黃 精 甫 和 李 公 樂 合 導 了 較 長 的 獨 立 片 《 福 伯 》 ，
獲 影 圈 支 持 ， 由 廖 啟 智 、 孫 佳 君 、 黃 樹 棠 、 黃 秋 生 、
吳 岱 融 、 張 同 祖 等 專 業 行 家 演 出 ， 曾 在 百 老 匯 電 影 中
心 上 映 。 《 福 伯 》 不 是 主 流 片 ， 而 是 很 另 類 的 黑 色 作
品 ， 全 片 環 繞 覑 澳 門 驗 屍 所 ， 把 殮 房 拍 得 很 陰 森 、 迷
離 。
從 小 本 另 類 跳 到 群 星 大 片 《 江 湖 》 ， 黃 精 甫 也 能 通 俗
靈 活 ， 我 有 點 意 外 的 是 今 次 不 算 變 態 狂 暴 ， 基 本 上 沿
襲 黑 幫 片 「 正 常 」 模 式 ， 暴 力 場 面 還 比 常 規 有 所 節 制
。 片 中 只 有 陳 冠 希 被 毆 打 還 迫 他 與 母 狗 交 合 一 場 ， 有
黃 精 甫 短 片 「 特 色 」 。 壓 軸 的 雨 夜 斬 殺 ， 雖 則 屍 橫 遍
地 ， 很 誇 張 ， 但 屬 於 江 湖 片 典 型 的 「 悲 壯 淋 漓 」 ， 雨
水 畄 淡 了 血 色 。 顯 然 ， 新 世 代 生 力 軍 都 在 江 湖 神 話 的
血 水 中 長 大 ， 熟 悉 警 匪 惡 鬥 、 殺 手 傳 奇 和 臥 底 邊 緣 人
。 《 江 湖 》 劇 情 主 要 是 《 旺 角 卡 門 》 加 《 無 間 道 2 》
的 變 奏 ， 在 懷 舊 中 有 些 新 變 化 ， 然 而 無 法 突 破 - - 結 局
正 是 強 調 新 舊 兩 代 歷 史 重 演 ， 二 合 為 一 ， 重 複 覑 不 變
的 險 惡 循 環 。 片 中 劉 德 華 以 和 為 貴 ， 以 為 可 以 用 情 理
改 變 黑 色 命 運 ， 然 而 失 敗 了 。
結 局 設 計 未 夠 精 巧
這 種 循 環 宿 命 論 在 江 湖 片 可 以 成 立 ， 亦 有 諷 喻 性 ， 但
昨 天 說 過 ， 此 片 的 結 局 設 計 還 未 夠 精 巧 ， 變 得 反 高 潮
。 看 來 ， 沉 迷 於 黑 道 恩 怨 的 確 難 以 突 破 。 《 無 間 道 》
作 出 警 匪 黑 白 道 互 動 ， 反 而 有 別 開 生 面 的 變 化 ， 只 可
惜 陳 冠 希 實 在 更 似 梁 朝 偉 。 無 論 如 何 ， 港 片 的 江 湖 神
話 不 死 ， 多 了 新 人 接 班 ， 又 不 再 陰 盛 陽 衰 。 而 「 主 流
」 與 「 獨 立 」 結 合 漸 成 風 氣 ， 也 是 好 事 。
（ 下 ）
石 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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