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COM
觀影新得之《江湖》﹕即使隔絕﹐亦不敢相忘江湖
2004年05月04日14時58黯然銷魂
香港電影的2004年開端并不順利﹐半年悠忽悠忽的快過去了﹐卻几乎
難有几部象樣的電影。好不容易等到《江湖》問世﹐內地又將其拒之
門外﹐劉備三顧茅廬好歹還請到了諸葛亮﹐《江湖》三次送上門挨批
的審查之路卻一無所獲﹐除了三次重復的堅決的'不'和被整得一塌糊
塗的內地版本。
布局奇巧
除了劉德華和張學友這對天王組合外﹐劇情的吸引力無疑是相當
巨大的。一向以來﹐黑幫電影劇情粗糙草率﹐只專注于打打殺殺的粗
俗暴力﹐或吹或捧或反或諷。《江湖》也跳不出這個框框﹐只是它玩
得更大﹐反的是整個江湖而不是某個既定的'英雄'﹐揭露的是黑社會
虛偽欺詐暴力的本質。影片里誰是殺手的幕后主使者無足輕重﹐重要
的是﹐不同時空的兩代人的命運﹐被編劇巧妙的重疊在一塊﹐影射出
江湖的時代輪回。
而在'無間'的循環中也永遠不會出現全身而退的贏家﹐輸的固然
輸掉了全部底牌﹐贏了一時的洪仁就也失去了'最寶貴的十年'。雖然
劇情偶爾會有難以自圓其說的牽強處﹐仍舊不失為布局巧妙精心細致
的出色劇本。看來﹐這位初露崢嶸頭角的編劇﹐年僅二十三歲的女大
學生杜致朗才是《江湖》的贏家。
凌厲的鋒刃
無休止的暗夜軌跡隱藏著几多陰謀丑惡﹐光怪陸離的生死簽大會
；躲藏在冰冷地底的﹐恍如地鼠般不見天日的軍火販子；飯桌上的唇
槍舌戰﹐暗地里遙控生死的勾心斗角；傾盆大雨里雨傘下膨脹升騰的
情義。墨汁般灰暗的色調讓凝重的畫面猶如一幅幅潑墨藝術作品﹐磅
礡大氣中亦有細膩真誠。
高佬手下的倉促急奔﹐慢鏡頭下裊裊多姿的美女殺手笑容下的殺
機﹐一動一靜﹐肆意彰顯導演天馬行空的思維。雨夜里長街撕殺搏斗
﹐鮮血隨著水花四處濺射﹐飄悠的慢鏡頭愈發顯出悲壯慘烈﹐導演很
是偏愛在動靜之間飄搖不定的慢鏡頭﹐相當成熟高明的運用手段﹐甚
至令部分場景產生些許絕不該存在的浪漫主義。惟有餐館中聊家常式
的氛圍不甚吻合殘酷的風格﹐卻令劉德華從容淡定﹐運籌帷幄決勝千
里之外的梟雄風範﹐以及張學友激烈決絕暴虐的手段和性格﹐得以較
真切深刻的雕琢。該場面的輕松氛圍與適時切換的暗殺形成相當強烈
的對比﹐竟是突出了深沉的雙方凌厲爭執背后的凶險﹐極有黑幫史詩
的大度氣息。唯一讓人疑惑的是﹐兩人在餐館交鋒最激烈時﹐背景(
或鏡頭？)居然像拍攝問題似的不停微微晃動﹐不知何解。
曾志偉曾說拍此片志在提拔新人﹐導演黃精甫之前的《我愛水龍
頭》﹐《青梅竹馬》以及《唐狗與北京人》等短片都曾獲獎﹐最近獨
立制作的《福伯》也獲得眾口稱頌的好評。這番他由獨立制作人搖身
一變﹐成為數千萬大制作的導演﹐壓力不可謂不大。但亦是年輕氣盛
激情升騰﹐片中處處充斥著他落力運用的技巧﹐對場景的老練駕馭能
力比之一些老導演也不遑多讓。一鳴驚人的黃精甫算是沒有辜負曾志
偉的信賴﹐也許明年的金像獎新晉導演已經浮出水面。
英雄無用
江湖﹐成就了一個個神釆飛揚光明磊落的英雄﹐也造就了許多卑
鄙下三濫的真小人或偽君子。既蘊涵了一次次驚險離奇、火爆激烈的
龍爭虎斗；也暗藏了骯臟下流﹐陰險毒辣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笑里
藏刀和灑脫自如一樣都是各種武器的精彩故事。他們誓不低頭﹐把子
彈肆意傾瀉而盡﹐只留下一粒為自己送行。他們雙手緊握武器四處射
擊殺出十面埋伏﹐也殺出自己的傳奇壯舉。
《江湖》里又是怎樣的江湖？左手派出死士志在干掉相濡以沫的
大哥洪仁就﹐同時以此為借口鏟除高佬等三人﹐以接收他們的地盤。
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卻不妨洪仁就也對左手這個好兄弟留著一手暗棋
﹐左手始終跳出不如來佛的掌心。片中呈現的江湖便是如此﹐即便是
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也會翻臉﹐也會在暗中取其性命﹐與TURBO 為翼仔
而被廢掉右手的情節對應﹐人性之欺詐貪婪盡顯無疑。左手為洪仁就
打傘一段慢鏡頭﹐極其細膩的通過手的動作舒緩了此主題﹐著實意外
。兩人在絕佳的音樂里踢動雨水﹐融就恩怨于相視一笑中﹐情義二字
此刻尤其感人肺腑﹐堪稱經典鏡頭。
片尾處翼仔殺死大哥﹐其實不過是洪仁就臨死前對自己的回憶﹐
翼仔和TURBO只不過是洪仁就和左手年少時期的影子﹐TURBO探監時和
翼仔的笑聲明顯是左手和洪仁就的嗓音。導演通過笑聲和奇巧的布置
﹐終于把兩代人相同的命運重带在一起﹐引申出江湖事其實是在永不
間斷的出賣﹐欺詐、陰謀中循環發生﹐一次次的回轉發生。以一句話
歸納﹐其實便是﹕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雙雄對峙
其實劉德華和張學友在《超級學校霸王》里也曾有過合作﹐只是
卻不如之前的《旺角卡門》里來得至今令人念念不忘。《江湖》所以
找他們主演﹐很大程度上也是看中兩人在銀幕上的再度碰頭﹐這也是
影迷最期待的看點。左手的囂張激烈殘暴﹐單只是他出場的那片刻便
活活的表現出來﹐這几個鏡頭實在拍得十分有氣勢；洪仁就深沉從容
的梟雄本色﹐尤其是餐館里淡然自如的眼神發揮；兩人火候十足的出
色表演實在難分軒輊。餐館一場戲固然是揮灑了一番演技﹐卻始終不
如打傘一段戲的神韻風釆令人癡狂﹐兩人輕微得几不可察的動作和神
色把情緒和心理澆灌得無比真切清晰。只可惜﹐兩人的發揮空間太小。
事實上﹐不止劉德華和張學友的表演空間小﹐片中每位演員都是
如此。大概是因為劇本在整體布局上花的戲太多﹐而不得不割舍掉角
色的性格心理描寫等。在這樣的條件下﹐無論余文樂還是陳冠希都頗
有良好表現﹐卻也挺難得。兩人出道不久﹐可是已合作演出過不少電
影﹐這個曾爆出不合傳聞的組合愈發值得看好﹐再多磨練几年﹐也足
以獨立擔當大任。有意思的是﹐杜汶澤居然在片中扮演了一個老氣橫
秋的老大﹐而林雪的胖身影又仿佛幽魂似的出現了。
激昂的音樂時而諷刺﹐時而醞釀勾動情感﹐几乎控制了影片的節
奏走向﹐與影片配合得近乎天衣無縫。很有風格的影象﹐攝影師雖然
有些模仿王家衛﹐但是卻運用得頗為靈活。甚至影片的音效也值得大
書特書一把﹐看來曾志偉說要在金像獎上拿十個提名也并非狂言。其
實﹐若認真來說﹐影片頗有不少未夠周全之處﹐不過﹐對于一位新秀
導演而言﹐都只是小問題﹐不足以構成威脅。
最后﹐不如一同來為《江湖》的票房祈禱。有了三審被斃的前車
之鑒﹐全心北上的港片恐怕會放棄此類容易被勒殺的題材﹐今后正經
看到的大概也會只是《炮制女朋友》之流陽痿的愛情喜劇合拍片。除
非……除非《江湖》在本土獲得上佳票房﹐不然《江湖》將有機會成
為香港黑幫電影的絕響。一同祈禱吧！
--
▌ ▁▌ ▌▁ ▌|情報員標號: 218-166-116-240.dynamic.hinet.net |局中| ◤
▌ ▌ ▌▃ ▌|隸屬☆單位: 中央情報局 (bbs.e-cia.net) |邑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