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來源:足球周刊)2003-01-06
一個是曾經的"海上馬車夫"，一個是剽悍的日爾曼民族。抑或是兩個民族性格都那
麼倔強，抑或是足球風格的迥然不同，兩個強隊30年來成了綠茵場上的一對死對頭。
即便是這樣，兩個國家的足球交流依然在繼續。阿裏·漢的到來讓我們知道了一個荷
蘭人在德國的故事，而在他的背後還有著很多歡笑和悲傷的在德國的荷蘭人。
恩 怨: 兩個鄰居的尷尬
德國和荷蘭，這對地理上的鄰居，30年來一直是綠茵場上的一對冤家對頭，他們共
同演繹了一段又一段恩怨。一位作家曾經這樣描述他們:德國和荷蘭，他們就像在一
個電梯裏。一個荷蘭人正在電梯裏，又上來了一個德國人，兩個人都很尷尬地看著地
面，都希望另外一個人早點下去。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德國和荷蘭的關係並不怎麼樣，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
像歷史學家海內所描述的，強大的德國低頭俯視著弱小的荷蘭。但二戰以後，德國被
分區佔領，出現了新的變化。克魯伊夫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法國文豪伏爾泰曾經這樣定義中歐和西歐的分界線:從荷蘭北部的德爾弗茲耶到德國
的邊境城市瓦爾斯。這條分界線正好把荷蘭和德國分隔開來，足球的發展也涇渭分明:
50和60年代，在荷蘭人尋求足球領域突破的時候，他們沒有將目光投向強大的鄰居世
界冠軍德國，而是把注意力轉向了英格蘭足球，阿賈克斯俱樂部是先行者。
憑藉教練米歇爾斯和足球天才克魯伊夫，荷蘭足球一步步崛起。在1974年7月7日16
點4分12秒達到了一個巔峰:在世界盃決賽中，內斯肯斯攻破了德國門將邁爾把守的大
門。但是，隨後形勢急轉直下:打法最漂亮的球隊1比2輸掉了決賽。1978年世界盃，
兩隊再次相遇，結果現中國隊主帥阿裏·漢的遠射幫助荷蘭2比2戰平，德國人沒能進
入半決賽，荷蘭人也算報了一箭之仇。
也許是荷蘭人不服輸的精神太強烈了。1978年，當克魯伊夫準備告別國際足壇的時
候，他邀請了拜仁慕尼黑來踢他的告別賽。當時的德國名將布賴特納回憶說:"我看了
邀請函的第一反應就是:荷蘭人終於又來了。"1978年11月7日，60000名球迷來到了阿
姆斯特丹奧林匹克體育場觀看這場荷蘭英雄的"告別演出"（克魯伊夫後又複出）。
但是，比賽依然籠罩在荷蘭和德國的冤仇中。布賴特納回憶說:"我們在場邊熱身的
時候，看臺上響起了'納粹豬'的罵聲。" 比賽一開始，蓋德·穆勒的射門將比分率先
改寫成1比0，拜仁控制著場上的局面。當比分已經到了4比0的時候，布賴特納問蓋德
·穆勒，是不是放鬆一下。穆勒回答說:"我們繼續。"當積分牌上的比分定格在8比0的
時候，場內已經剩下了不到30000名觀眾。
雙方最具火藥味的一幕應該是在1990年世界盃上。裏傑卡爾德對著沃勒爾吐唾沫，
被罰下場後，在更衣室的走廊上，沃勒爾又扇了他一耳光。
儘管兩國足球界積怨很深，但是，交流從來沒有停止過。本賽季，在德甲和德乙共
有29名荷蘭球員效力，在荷蘭球員輸出地中僅次於英格蘭排在第二位。在這些在德國
的荷蘭人中，有成功者，也有失敗者，還有一些命運坎坷的。
利 龐:命運作弄天才
70年代，正是荷蘭足球崛起的時代，全攻全守的橙衣軍團在世界足壇掀起了一股狂
飆。克魯伊夫、內斯肯斯、凱澤爾、范哈內亨、阿裏·漢等人的名字讓人津津樂道。
有一個人幾乎已經被人遺忘了，他就是外號"鴨子"的維利·利龐。因珍他有一雙扁
平足，所以有此外號。他被視為是70年代歐洲最好的左邊鋒，但是只為橙衣軍團出戰
過一次，打進了一粒進球，並且這次和克魯伊夫、凱澤爾、范哈內亨一起比賽的回憶
令他不堪回首。
維利·利龐來自克累弗（和多特蒙德同在一州），在當時德甲的紅白埃森隊成為足
球場上的一位偶像。利龐說:"我父親出生在荷蘭南部的馬斯特裏赫特，30年代來到了
克累弗尋找工作機會。他不僅找到了工作，而且還認識了一個女孩，也就是我的母親
，和她結了婚。雖然我出生在德國的克累弗，但是一直還持有荷蘭護照。"
1965年，19歲的他來到了埃森。他在紅白埃森的首場表演要感謝一次偶然的機遇或
者說是他的機靈。這個故事他經常講述:"訓練的時候，左邊鋒生病了，這樣我得到了
機會。結果，我們7比1大勝，我一個人就攻進了5個球。主教練問我在克累弗的時候
踢的什麼位置。我回答說，左邊鋒。其實事實並非如此，我是右邊鋒，有時候是攻擊
前衛。但是現在這裏的左邊鋒病了，我覺得這樣說能獲得一個機會。就這樣我變成了
左邊鋒。"
接下來，利龐成為了當時最具威脅的前鋒之一。他是左邊路的"右撇子"，讓對手猝
不及防。在德甲比賽中，他一共為紅白埃森和多特蒙德打進了92個進球，之後在德乙
他又打進了130個進球。他的教練霍瓦特認為，他絕對是當時歐洲最優秀的左邊鋒。
阿賈克斯出價90萬馬克購買他。但是，埃森俱樂部不想放這位球星走。
德國國家隊主教練舍恩很欣賞利龐，認為他具備了優秀球員的一切素質，給他打了
7、8次電話，問他是否願意改換國籍，並保證給他在德國國家隊出場的機會。但是，
利龐的父親強烈反對這麼做。現在57歲的利龐說:"在二戰期間，我父親和其他住在克
累弗的荷蘭人被德國人用短棍集中到了一個地牢，想讓他承認自願去服兵役，但是他
拒絕了。因為這樣，我本人有反德情緒，我的父親就更不用說了。看國家隊之間比賽
的時候，我們一定會支援德國隊的對手。我父親一直希望德國人不走運，但他們一直
運氣不錯。"
當舍恩力圖說服利龐為德國隊效力的時候，利龐的父親也在給他施加壓力。"如果答
應的話，將永遠不能回家"。此時，荷蘭隊主教練法德爾洪茨（米歇爾斯的前任，後擔
任助理教練）為了1974德國世界盃也給他打來了電話，他說:"如果我們召入利龐的話
，那我們在德國將更加強大。"
雖然利龐在荷蘭和盧森堡的比賽中打進了6個進球中的1個，但是唯一一次為橙衣軍
團出戰的經歷在他的回憶裏留下了傷心的一幕。"我來回奔跑，但是其他隊員很排斥
我,我很少接到傳球。"他們並不接受這個在德國出生的荷蘭人，感覺他的到來威脅了
一些人的首發位置。"我覺得這太惡劣了，尤其是范哈內亨。"
在球隊的大巴上，司機打開了一個德國電臺的頻道。"關掉那個納粹電臺！"坐在後
排的裏納斯·伊斯拉埃爾大聲喊叫。利龐扭過頭去和他爭辯了一下，但得到的回答是
:"你也是半個德國人。"年輕的利龐當時無言以對，但是他直到今天還後悔，當初沒
有馬上就下車離去。雖然，主教練法德爾洪茨夢想組成克魯伊夫-凱澤爾-利龐的前場
三叉戟，但是這僅僅維持了一場比賽。
今天，利龐依然憤憤不平。"邦霍夫也只是持有荷蘭護照，而且他改換了國籍。"邦
霍夫參加了1974年世界盃，利龐沒有。雖然倫森布林克有傷在身，但還是出現在了和
德國隊的決賽中。"凱澤爾當時已經過了巔峰期。"利龐認為，"我比倫森布林克在門
前更有威脅。荷蘭隊輸了，我很失望。如果我去了的話，荷蘭隊已經是世界冠軍了。"
斯 蒂 文 斯:鬱金香盛開德國
在德國這個足球強國，外國教練想立足難，想取得成功更難。作為德國冤家對頭的
荷蘭人想獲得信任則是難上加難，但斯蒂文斯是個例外。作為球員，斯蒂文斯的經歷
並不是很顯赫。那個時代，荷蘭的功勞簿屬於阿賈克斯，屬於克魯伊夫。1986年從埃
因霍溫退役以後，他在青年隊一干就是7年。如果不是被獨具慧眼的阿紹爾發掘出來，
他很可能還在羅達JC默默地耕耘著。
常常架著煙斗的阿紹爾當時選帥的一個想法就是找一個不吸煙的教練:"如果我和將
來的教練在替補席上架起兩杆煙槍，恐怕替補隊員都要撤退到看臺上了。"玩笑歸玩
笑，在綜合考察了幾名教練後，阿紹爾毅然地選擇了斯蒂文斯。斯蒂文斯則保持著作
為職業球員的光榮傳統，不吸煙；在教練席上，他很少西裝革履，而是一身戎裝，好
像隨時上場的樣子。在從沙爾克轉投柏林赫塔以後，或許是為了和球隊形象合拍，斯
蒂文斯有幾次穿上了西裝上場執教，但是在那幾場比賽中赫塔竟然罕有勝績，斯蒂文
斯不得不又換回了他傳統的運動裝指揮戰鬥，而勝利也隨之到來。
斯蒂文斯的全名是Huub Stevens，在德語裏Hubschauber是直升機的意思，當時的
德國媒體並不是很信任斯蒂文斯，因此質疑說"沙爾克想搭乘直升機一步登天，結果
恐怕是黃粱一夢。"荷蘭和德國同屬日爾曼語族，雖然在兩國在球場上勢不兩立，但
是卻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因此斯蒂文斯很快適應了德國聯賽，第一年就為沙爾克贏
得了歷史上的第一座歐洲獎盃--優勝者杯。
在小試牛刀建立起信任關係以後，斯蒂文斯開始打造自己心目中的沙爾克04。"男
主外，女主內"的觀點用來形容德甲俱樂部經理與主教練之間的關係很合適，但是真
正能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因此我們經常可以看到希斯費爾德和赫內斯的爭吵。斯蒂
文斯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多數時候，荷蘭人都採用了韜光養晦的辦法，人
們很少看到他對隊員或俱樂部的做法發表評論，一旦被記者逼急了，他就把包袱甩給
阿紹爾。
作為外籍教練，搞好與本土球員的關係至關重要，萊曼、林克、馬克斯等大腕，現
在見了斯蒂文斯依然是禮敬有加。對外籍球員，他也表現得一視同仁。上賽季小姆彭
薩因為傷病問題和俱樂部鬧得一塌糊塗，正是靠他的從中斡旋才又心甘情願地為球隊
效力。至於像阿薩莫阿這樣經過他的指點，從外籍球員一躍成為德國隊歷史上第一個
黑人球員的，更是對他感恩戴德。穆勒稱讚自己的主教練說:"他冷血、鐵腕、睿智，
但在冷酷的外表下，我們能感覺到他那火熱的心。"
斯蒂文斯來沙爾克的時候，帶來了兩個荷蘭球員德科克和范胡格達倫，加上此前一
直在球隊的穆爾德，全隊一共有三名荷蘭球員，但是斯蒂文斯並沒有厚此薄彼，這種
作風也使得荷蘭隊員贏得了隊友的信賴與支援。
在率領球隊取得了兩次杯賽冠軍和一次聯賽亞軍以後，斯蒂文斯選擇了離開。他最
終選擇的是一個沒有輝煌歷史，卻正在漸漸步入輝煌的球隊:柏林赫塔。斯蒂文斯毫
不掩飾自己的理想，有朝一日成為荷蘭國家隊的教練，他需要取得顯赫的成績才能實
現自己的理想。如今的柏林赫塔，已經被斯蒂文斯深深打上了荷蘭足球的烙印，他們
的打法也和荷蘭隊一樣注重對球的控制，在場上不知疲倦的進攻。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140.112.22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