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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舊文!寫於去年台北電影節後 談「分道不揚飆」和「大街上的商店」 去看「大街上的商店」時,其實我才剛看完「分道不揚飆」的VCD不久。電影可以把一個國 家的性個表露無疑,我印象中的捷克,就是一個有許多美麗音樂的布拉格,所有人都悠閒 地喝著啤酒,讓我很想實地一遊的國家。 有一次,我看到了一則新聞,是關於連戰要到捷克做非官方出訪的。按照慣例,我們又遭 到中共的阻撓,但捷克總理並不甩他,照舊讓連戰來,很酷地回應說我們只是請個人來演講 ,不用管那麼多,並且非常歡迎連戰。由此我對捷克有了更好的印象了,真是個有種的國家 啊! 相較於其他國家拍的二次世界大戰電影,捷克電影多了些自省,甚至說是自嘲,對戰爭本 身的悲情控訴倒是不多,雖在二次大戰期間遭到德國佔領,境內許多猶太人更慘遭屠殺;但 他們電影更重視的是在戰爭中人性的變異,多把矛頭先指向自己,正是所謂「刮別人鬍子之 前,先把自己鬍子刮乾淨」。 「分道不揚飆」相信大家比較熟悉,是2001金馬影展裡搶搶滾的片子,後來也做了院線放 映。故事始於一對無法生育的夫婦,他們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收留了他們以前的猶太雇主大 衛,偏偏他們有個好友是為納粹做事的。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些角色是你的素材,二次大戰是你的年代背景,你要怎麼拍?唉唉 ,我想我應該會弄得很煽情,大概想不出這樣精采的故事又有犀利的觀點。 每個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戰爭的生死關頭,很多自己的堅持無法繼續堅守, 不但捷克人如此,德國人如此,並不是要做政治立場的判斷,我想歷史演變至今日,所有 人已經都很清楚當時的是非對錯,如果要再拍這樣的題材,要呈現的,或許就是我所說的 脆弱人性吧。這也是認為這兩部電影最相似的地方。 「分道不揚飆」裡一開頭,就有一張凹陷的猶太臉孔,瑟縮在硝煙密布、德軍巡邏的街角 ,然在對街有一鄰居看到他之後,竟大叫這裡有猶太人、這裡有猶太人,逼得這個猶太人(就 是前二段提到的大衛)只好趕快落跑。後來陰錯陽差收留他的便是「不能生育夫婦」。為了 怕別人起疑,丈夫則接受了納粹走狗好友的offer,也替納粹工作,因此遭到鄰居唾棄,當 初出賣大衛的鄰居當然也對這個丈夫非常反感,當戰爭快結束時,情勢的改變也令許多人 的處境和立場隨之改變。本來豐衣足食、有頭有臉的走狗朋友,因俄國接管捷克後開始批 鬥那些替納粹工作的捷克人,丈夫反成其救命恩人;當初不敢接濟猶太人的鄰居,倒加入 了俄共,成為批判德軍暴行和唾棄屠殺猶太人行為的革命軍。你會發現電影裡的人不斷在 反客為主,變換位置,當生存大於一切時,還能對他們苛求什麼呢? 我反倒覺得裡面最令我同情的是某個德國軍官,他有好幾個兒子都在戰爭中犧牲了,為了 顯示他對首領的效忠,他把最小的兒子也送去前線,你看到那個兒子的臉時真是會為之動 容,那不過是10幾歲的孩子,他有什麼能力殺敵?不過跟宗教祭典的獻祭是一樣必死無 疑。他無法表露個人情感,只有極力壓抑藉酒澆愁,也因為這個軍官讓那對夫婦生了個小 孩。不是這個角色有什麼神奇力量啦,而是為了不能收留這個軍官,妻子撒謊說她懷孕了 ,但孩子哪裡來呢?你應該可以想得到,就是跟勉為其難跟大衛生囉。這種行為在非戰爭 期間必定視為無法忍受,但為了生存,也只好接受這個不是辦法中的辦法。這時大衛反而 變成關鍵人物,也就是我說的反客為主,不見得誰才是絕對的加害/受害者、或救贖/被救 贖者,人與人間的關係本就錯綜複雜。 「大街上的商店」年代就比較久遠了,大約是60年代末的片子,由楊‧卡達導演,也是捷 克影史上第一部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作品。(喔,這部片是黑白的,從這邊開始你要以黑 白影像做想像) 故事的角色並沒有如此多角化,從開始時有男主角和其妻、妻子的妹妹、 妹婿,慢慢簡化到男主角接管所謂的「猶太商店」後,只著重在他和原商店主人老太太間 的關係。 其實「美麗人生」那種笑中帶淚的悲喜劇,在這部「大街上的商店」就略見一二,男主角 是一名不得志的木匠,每天就被妻子數落和被與妹夫比較,直到他接管了「猶太商店」, 他本來以為會有轉機,沒想到這個商店的主人是個又聾又瞎的老太太,天真地以為木匠只 是來幫忙她的,木匠因為不忍心也沒有戳破這個謊言,就看到木匠必須同時欺騙自己的妻 子,許多笑料由此而來。 戰爭讓許多事都變了調。本來許多和木匠一樣善良的人都紛紛因援助猶太人而喪命,要不 然就是人性的美好轉為猜忌冷漠。木匠開始感到孤立無援,他必須面臨人生中最大的選擇 ,且事關人命,他無比恐懼,最後選擇了出賣,卻因對自己無法交代,而結束生命。 這不是一齣喜劇,和「分道不揚飆」相同的是,都有一個超現實的結局,承載了所有的辛 苦,並跨越生死產生了和解。在那樣的世界裡,能和死者相聚,也無須面對現實中這些殘 酷的抉擇。我真的覺得這兩部片結尾那幕都處理的很好。 這就是我喜歡捷克的原因,正如黃建業先生為台北電影節所寫的「捷克電影充滿了堅定的 人性信念,溫厚的民族個性」,我想,我喜歡的就是他們的質樸和誠實,和聰明機智但不 尖酸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