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第一堂課的時候,
老師講到我們長久以來失去台灣本位的教育,
講到我們長久以來失去自我的思考方式,
講到他對這門課的期望,
我不禁掉下淚來。
昨天下午五六節,
是法律史的最後一堂課;
在結束了第一堂課關於原住民族的身份法歷史後,
第二節課,
老師講到了對於台灣法律體系的繼受的整體回顧,
講到了我們應該超越現有的,
由日治時期開始台灣近一百年來的西方式法律的繼受過程,
就宛如當初鐵路開始鋪設在台灣一樣,經歷了這一百多年的時間,
我們的社會開始轉型,我們的文化開始蛻變;
我記得,
老師說:
二十年前,我就像各位一樣坐在這個地方,
也剛好是大二,
那時候心裡想的是以後我要當商事的律師;
十年後,
也就是1990年,
我已經是一個商務的律師,
但是我總覺得,
人要往未來的不可能挑戰,去面對它,
如果你的人生已經可以預見是什麼樣子了,那你現在不就在等死嗎?
我於是在十年前投入台灣法律史的研究,
我現在要跟在座的各位說,
我也不要很高調的說什麼犧牲之類的,
只是希望你們將來在事業有成之後,
可以花一點時間為台灣多想一點,
只要花一點時間為這塊土地多做一點事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
我一直有一種講起來蠻浪漫的想法,
台灣人是有如海洋一般,心胸開闊的民族,
我們可以接納多元的文化,
但是往另外一面想,
也正因為這種文化特質,使得我們常去算計,
算計什麼對自己是最好的?
以前聽過一個學生說:現在我們讀這些東西,將來對面過來了怎麼辦?
我聽了真是...不是這樣子的!
你可以不要想那麼多的嘛!
其實,我想,
台灣社會是一個被背叛的社會,
這塊土地上有太多人的「心」,都在大陸上,不管是新大陸還是舊大陸;
坦白說,各位現在坐在這裡其實是享受社會資源最多的人啊,
要求大家將來為生養自己的土地多想一點應該也不會太過份,
我在十年前做了一個很浪漫的決定,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浪漫,
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回到母校教書...真的沒有想過;
其實在這十年之中,
我也受到了不少的攻擊,
其實我要出名很簡單,
只要針對過去的幾個問題對於時政提出批判,發表出來增加自己的曝光率就可以了,
可是我終究還是沒有去做。
為什麼?
因為時間真的不多了,時間實在是有限啊,
我選擇花時間去最高法院整理日治時期的判例資料,
我選擇將我的時間用來教導我的學生,
我沒有多想什麼,我只要當一個播種者就好了,
我只要當一個播種者就好了,
將來收割等等就是你們的事了...
聽到這裡我的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
我想到阿義仔也跟我們說過同樣的話,
我想到我是多麼有幸可以遇見兩位如此的恩師,
我一直在想著,
心中充滿著敬佩以以及莫名的...
於是我以淚水來代表我的心情,我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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