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清醒之後Castiel看來便與往常無異，此刻他正輕皺著眉頭坐在藏書室的桌前翻閱
資料，這一回是被Dean要求找尋與榮光相關的線索；Sam坐在他對面，一樣埋首研究。
感知到Dean離開基地去獵殺惡魔，Castiel倉促起身，引來Sam的好奇注視。
「我必須去……準備一些東西，Sam你還記得答應我的事？」
「我記得，我希望你也記得你答應過的。」
「不，我沒有答應你什麼。」Castiel這麼說時人已走到門口。他慶幸那天Dean追Crowley
失敗後回來打了岔，讓他不必欺騙Sam。
「Cas！」Sam立即起身追在他腳步後。
「我只能保證我會盡可能小心，我並不想離開你們，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例如
Lucifer可能一個不爽就殺了他。
Sam皺眉，聽起來Castiel要做的事很危險，而他可不允許自己袖手旁觀。「那麼我跟你一
起去，你要準備什麼東西？Crowley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方法可以解除Dean的血印？」
「我很抱歉這麼說，但這部分你幫不上忙，Sam，因為你是人類。」Castiel露出一個誠意
十足的表情，讓Sam知道他說的話不是為了傷害他。「你能做的事在這之後，也是我要你
答應我的部分，我們必須分工合作，為了Dean。」
理智告訴他Castiel是對的，Sam不安咬著牙，只能不甘心的妥協。「我知道了，但是如果
Dean回來問起你……」
「告訴他我去見一位也許可以解決我榮光問題的天使。Sam……」Castiel似乎還想說些什
麼，但最後放棄，而Sam似乎了解他沒說出口的，最後堅定的朝他點點頭。
Castiel回給他一個淺笑，很高興Sam比Dean講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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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踏過門進入Lucifer的領域，迎面而來的窒息感更勝前回，Castiel無法確定這是因
為自己的榮光更虛弱了無法抵禦，還是Lucifer加重了對他的箝制；他努力呼吸，等待著
Lucifer開口。
時間像經過了一千萬年那麼久，Lucifer才露出一聲嘻笑，說道：「我終於有點了解父親
為什麼一直捨不得你死了，Castiel，你能帶來一種詭異的樂趣。」
Castiel仍然維持沉默，他看起來面無表情，實際上忐忑不安到了極點，Lucifer剛剛是在
等機會找藉口殺他嗎？Lucifer要殺他的話何須藉口。
這問題沒有糾結Castiel多久，Lucifer又繼續說道：「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你來早了，這
麼迫不及待想救Dean Winchester？」
「關於……」
「我改變主意了。」
Castiel瞪大眼睛，湛藍裡流洩惶恐，他知道Lucifer是善變的，所以他才要求Sam見到血
印消失要立刻行動，但如果Lucifer是改變心意拒絕交易，那Dean……
「別緊張，Cas。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叫你Cas吧，有鑑於你似乎喜歡這個名字更甚於父親給
你的。」Lucifer聽來和善極了，這讓Castiel不解的微偏頭。
「我只是想改變一下我的條件，沒道理讓Michael漁翁得利，什麼都不用付出就可以離開
這裡不是嗎，更何況我有更感興趣的事。」
「更感興趣的事？」
「你。」
現在Castiel是歪著頭皺眉了，他因完全不了解Lucifer的意圖而提心吊膽，但同時其實也
悄悄鬆了一口氣，雖然還沒聽見Lucifer的新條件，至少他想不到有比在天啟和Dean之間
選擇還困難的事。
「你的一再復活證實了父親並沒有完全遺棄我們，但是這帶來新的問題，父親對你是如此
偏心，哼嗯，著實是一件讓我很不高興的事，祂甚至暗中助你帶走Sam Winchester。」
Castiel又一次瞪大了眼。
「你很驚訝？噢Cas，你應該不會真的認為憑你會有那個能力吧。」
「我……沒想過這是父親幫助了我。所以，你現在的條件……？」如果可以，Castiel真
的想盡早離開這裡，他漸漸覺得自己對榮光的控制快到極限了。
沒有正面回答問題，Lucifer反而給出了另一個問句。「你覺得父親還眷顧著你嗎？Cas，
在你踐踏榮譽偷取其他天使的榮光之後。」
彷彿有股涼意竄入脊柱，Castiel聞言幾乎顫抖。
「我……我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父親原諒他。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有方法知道。我將看著你與你偷來的榮光一起毀滅，然後我們再看
看父親會不會又一次將你帶回。」
「這是你的條件？將這顆榮光禁錮在我的容器內？」
「需要時間考慮嗎，我可以再給你三天的時間。」
「不，不需要三天，我接受你的條件，請立即解除Dean的血印，我任憑你處置。」
Castiel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他不認為三天後他還能逮到機會避開Dean來見Lucifer，
自從昏迷事件後，Dean一直密切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原本以為今天無法脫身了，沒想
到接下來Dean就離開基地去獵捕惡魔，這難道也跟父親有關？
不，Castiel不敢自大的認為父親依然幫助著他。
「如你所願，Cas。」
Lucifer的聲音消散後有那麼幾秒什麼事都沒發生，Castiel努力嚥下淹上喉頭的不安，不
久後宇宙深處竄出一道紅光，有生命一般直接鑽進Castiel胸口。
Castiel發出痛苦的哀鳴不支跪下，勉強用上雙手支撐才避免了倒趴，鮮血開始從嘴角溢
出，他深刻感覺到紅光像有害藤蔓一樣快速孳生，緊緊纏繞住他已經十分虛弱的榮光，只
差一點，榮光就要因這強烈的衝擊而澈底渙散，他也將不復存在。
「這只是一個開始，Cas。」Lucifer的聲音迴盪在他置身的宇宙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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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裡，Dean發出一陣堪比撕心裂肺的慘叫，Sam倉皇闖進他房間時看見Dean抓著右臂坐
在床沿，依舊哀嚎著。
「發生什麼事？Dean？」
不用靠近Dean就能感到一股驚人的灼熱，Sam很快了解那來自Dean手上的血印。
「它……它在鑽出我的皮膚！」
Dean只能用不間斷的吼叫來宣洩疼痛，直到手臂上的紅色痕跡緩慢淡去，既而消失，然後
他失去意識虛脫的往後倒去。
Sam呆看著這一切，Castiel交待他的話在數秒後被想起，他不知道Cas做了什麼，但他知
道接下來自己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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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n從醒來那一刻就一直在咒罵，因為他發現自己像當時的地獄之王一樣，被五花大綁的
綑住，然後Sam開始往他脖子扎針。
在所有強硬的要求、命令、怒吼、咆哮都無法動搖Sam後，他放軟口氣開始試著跟Sam說理
。
「聽我說，Sammy，事情不對勁！該隱的印記把我復活，它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消失，一定
是有人做了什麼，有人……」Dean自己空白了幾秒，他緊接著掃視周遭，確定這間廢棄的
小教堂裡就只有他們兄弟倆人，他隨後看向Sam的眼裡充滿慌張恐懼，如果Sam不是親眼看
到，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相信他老哥有這樣的眼神。
「Cas呢？Cas呢！」Dean用盡力氣的大吼，小教堂的破屋頂彷彿撼動了一下。
「我不知道Cas在哪裡，但我給他留了訊息，我相信他很快就會趕來。」Sam背對著Dean正
準備下一管血液，同時不被發現的嘆了口氣。
「Cas一定做了什麼，Sammy！他做了什麼才讓印記消失！我確定那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聽著Sammy，Cas可能有危險，他需要我們！」
Sam臉上閃過一絲動搖，他贊成Dean的看法，但是他答應過Castiel。
「Sammy！那是Cas！我們不能……我們不能不管他，在他需要我們的時候！」
「我沒有要不管他，完成這件事後我們就出發找他。」
「如果太晚了怎麼辦？如果跟上次一樣來不及了？」這樣的想法掠過腦海後Dean眼裡迅速
浮現淚光，只有上帝會知道他承受不了這打擊。「聽我說Sammy，Sammy！我們……我們先
找到Cas，先確定他平安無事，然後我會乖乖接受淨化，我保證！比起惡魔我當然更想當
個人！」
Dean的樣子讓他動搖了，Sam握著針管的手猶豫舉著。從他發現Dean變成惡魔那秒算起，
Dean都看起來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子，他當然相信Dean不會真的樂於當個惡魔，他只是沒想
到一向拒談『感覺』的Dean會有坦白的一天。
「他對我很重要，Sammy，你知道他對我來說跟你一樣重要！我不相信上帝但是我相信他
！我向他禱告……我需要他，Sammy，他的榮光……他很虛弱，Sammy，他完全不是人類眼
睛看起來的那樣。」
Sam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睜眼後依舊將針管扎入Dean脖子，Dean火爆吼著，興起一陣強烈
掙扎，也許是儀式開始後最激動的一次，他整張臉泛紅，額頭與頸項的青筋清晰可見，但
是他還是失敗了，Sam把他綑得比Crowley還密實好幾倍。
Dean喉間發出一連串挫敗的低鳴，然後他瞪著Sam，表情凶狠說道：「如果他出了什麼事
……Sam，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絕對……」
在Dean口不擇言說出什麼惡毒的話之前，門口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一切順利嗎，Sam
？」
在教堂裡對峙許久的兩兄弟幾乎是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Castiel直挺挺站在那，看起來
與平常並無兩樣。
也許是被盯得很不習慣，Castiel有些尷尬再度開口：「我……看到了訊息，很抱歉我來
晚了。」
「不不，你趕上了，我們還差最後一針。」Sam大大鬆了一口氣，但在Castiel朝他走來時
還是不放心的丟給天使一個詢問的眼神。
Castiel微點下頭，目光轉向Dean，不意外看見那對仍屬於惡魔的黑色眼睛還定在自己身
上，似乎也不打算移開，將永遠這樣看著他。
Castiel避開了眼神，撇頭和Sam交談。
「你不敢看著我，你做了什麼！」Dean厲聲質問，他不用明言他在問誰。
「一件我必須做的事。」天使的口氣一如往常平靜，但也一如往常激起Dean更強烈的怒火
。
「什麼必須做的事？是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事？你又瞞著我做了什麼蠢事！」再一次奮
力掙扎，如果不是被綁住，Dean說不定已經向Castiel揮拳了，他看起來前所未有的生氣
。
Castiel低下頭不願回答，即使他對於Dean將無法諒解他的行為這件事做了充足的心理準
備，真正面臨時他還是手足無措，而最糟的部分還沒到呢。
「你看著我！Castiel！」
稱謂的改變讓Castiel畏縮了一下，然後一個念頭擊中Dean，他瞇起眼，用極危險的口氣
說道：「Crowley……不是自己逃走的對吧？是你解開了他的鎖，你放了他，他才會有機
會攻擊你……你跟他做了交易，你答應他什麼讓他弄掉了那個該死的印記？」
「……Crowley沒有能力消除印記。」
Castiel終於吐出的話將Dean推入更深一層的恐懼，不是Crowley的話會是誰？會是誰？他
毫無頭緒。
「夠了Dean！不管Cas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Sam看不下去了，他發現Castiel竟然在顫
抖，他不曾看過這樣的Castiel。
「我就是不要他為了我！」
Castiel猛然抬頭瞪著Dean，這回換Dean瑟縮了一下，因為天使臉上的表情。
「噢老天爺……」Sam無奈的咕噥，用手迅速揉過臉，再次打起精神。「就……就先把這
件事完成，剩下的等我們回基地，都冷靜下來之後再說，好嗎？」他拿起最後一管血，俐
落的打進Dean。
Dean在那之後痛苦嚎叫了好一陣子，他雙眼緊閉不停將頭甩撞向與他綑在一起的椅背，狀
似要擺脫什麼，Sam與Castiel即使看著不忍也無能為力。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Dean的掙扎逐漸緩下，他猛喘著氣，滿頭大汗，但慢慢睜開的雙
眼終於恢復昔日的明亮－－美麗的綠色眼珠。Sam不敢大意，他拿出Ruby給予的除魔匕首
測試性的在Dean手臂劃下一刀，傷痕如普通傷口一般立刻滲出鮮血沒特別反應，為求謹慎
Sam又拿出天使之刃，情況如前，至此他才敢喘出一口大氣。
「我過關了嗎？快給我鬆綁，我答應不會揍你。」Dean看來筋疲力盡，但他努力擠了一個
燦爛且肯定的笑容給Sam。
Sam翻了個白眼，行動前無聲詢問著身旁的Castiel，對方朝他點頭，於是他走上前割開
Dean的束縛，脫困那一瞬Dean一躍而起，猛衝向Castiel，擒抓住天使的衣領將他推撞上
身後的牆。
他只答應不會揍Sam，可沒說不揍Castiel。
「快告訴我－－你他媽的－－和誰－－做了什麼交易！」Dean此刻齜牙咧嘴的猙獰樣子更
甚惡魔時。
「住手！Dean！」有那麼一瞬Sam驚恐的以為Dean還是惡魔，否則他為什麼還有那速度與
精力。
相較於Sam，當事人Castiel異常平靜，他看起來不在乎Dean的威脅，只是凝視著對方的雙
眼，他懷念他那片澄淨的綠森林。
「那並不重要，Dean。」重要的是他確認Dean又是人類了，Castiel抬手輕輕捧住Dean兩
頰，露出一個明顯的笑容。
「Cas……」Dean低聲呢喃著天使的名字，在看見Castiel的笑容後他才真正得到解放，才
真正感覺到淨化的成功，他的滿腔憤怒與種種暴戾之氣在這一刻像太陽升起後的朝露，消
散蒸發於無形。
然而Castiel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陣突如其來的嗆咳讓他吐出一大口鮮血，緊接著
又是一口，彷彿他剛剛一直忍耐著，現在終於控制不住。
「Cas？Cas！」Dean箝制的手立刻轉為扶持，Castiel無力的癱下，Dean迅速跟上保護，
免去了天使與地面的撞擊。
「重新開始……Dean……和Sam……一起。」這樣一來，一切都恢復原樣了。Castiel因痛
苦而皺眉，但他仍試圖讓嘴角上揚。
Dean將說完話就失去意識的天使緊緊抱在懷裡，他的眼眶發熱、視線迷濛；這就是他所擔
心的情況，他這麼著急的原因。
Sam趕到他身邊時Dean抬頭看了他一眼，那悲傷與無助的表情令Sam喉嚨緊窒到快無法呼吸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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