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ecscan: 忽然明白為什麼說這個故事不太科幻，但是很期待一個科幻 12/17 22:26
→ tecscan: 的解釋（？） 12/17 22:26
會的～
※ 編輯: naminono (123.204.2.88), 12/18/2015 20:08:53
抽籤方式：自由挑選
場景：陽台、籃球場、客廳、聖誕樹下
食物：胡椒蝦、生巧克力、鹹酥雞、大杯奶茶半糖去冰
物品：電視機、圍巾
動作：頭靠在對方的胸膛、皺眉
台詞：「人生來就是孤單的。」、「沒有什麼是不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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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這是個美好的故事。」
蔣鐸禮坐在床頭，語句中時不時停頓，似乎在斟酌字詞，又像壓抑。
「故事裡，你的前男友，不是我，而是某個玩弄他人情感的騙子。你愛他遠遠
勝過他愛你。在你們交往的兩年內，他接二連三地出軌，而你被矇閉雙眼，毫不知
情，或是知情卻不願相信。
「故事真正的開始，是２０１５年的聖誕節。
「一封匿名郵件寄了過來。他謊稱耶誕夜在公司加班，結果卻被拍下了罪證確
鑿的照片。那是一場雜交派對，場面混亂，群魔亂舞。照片清晰地拍出他的正面，
不由得你不信。
「於是，你們決裂了。他繼續逍遙人間，而你陷入嚴重的憂鬱症。儘管所有人
都勸你這不值得，但你深陷於回憶與自責，在暴食與厭食之間搖擺。
「你向親朋好友表現出開朗、正常的一面。但事實上，失眠與抑鬱困擾著你，
生理日漸虛弱，與你的心理狀態相互影響。即使吃藥，你的病情仍舊愈來愈惡化。
你開始自殘，一次比一次嚴重，頻頻進出醫院，甚至嘗試自殺。」
舒謹言安靜聽著。聽到「自殺」一詞時，他呼出一口氣，閉上眼，再張開，說
：「然後？」
「然後，在一次急救後，你的狀況終於被家人察覺。你的母親堅持北上來陪伴
你、以免你再度尋死。你被逼著辭掉工作，繼續吃藥，並去做心理輔導。」
蔣鐸禮的語氣輕飄飄的：「那位心理輔導師，就是真正能帶給你愛與幸福的人
，薛彤。
「對你而言，薛彤是個像太陽一樣明亮的人，聆聽你的回憶、分擔你的痛苦。
與他相處，你便感到心中那股鬱悶，被暖得融化開來。
「你開始追求薛彤，而他答應了。
「然而，薛彤也有他自己的問題，家庭、社會觀感，以及個人的問題。
「薛彤並不是真正的心理輔導師，他的正職是公司經理，利用週末時間擔任義
工。而他參與輔導的原因，並非善心，而是想接觸社會上比他更痛苦的人。藉由欣
賞別人的不幸，他在心底嘲笑，從中得到扭曲的滿足感；藉由與他人相比較，他體
會到了自身的優越與幸運。」
蔣鐸禮扯了一下嘴角，又消了下去。
「他是一個以負面能量為食的人，而你就是他源源不絕的糧食。當然，薛彤表
面上掩飾得很好，沒有人察覺他真正的意圖，都將他視為一個善良、熱情又富有愛
心的人。
「交往之後，你在薛彤的陪伴下，生理及心理很快地恢復起來。
「但這不是薛彤所樂見的……」
蔣鐸禮挪動身體，正面朝向舒謹言。
「薛彤做了很多事，不好的事，而你也相應回報他。細節我就不提了。你與薛
彤經歷了無數的磨合，見識到彼此最陰暗的內心、最不堪的過去。磨合，你們在磨
合中改變個性，變得熨合貼伏。
「分離與聚首，爭吵與做出選擇。你們分享了太多回憶，以至於生命緊緊交織
在一起。最後，你們都成為了一個更好的人……
「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故事……」
蔣鐸禮的尾音拖長，臉上又出現了猶如石膏製的冷硬表情，說：「這是一個小
說世界，而我們都是舞台上的演員。我們的思想與情緒、台詞與行為，都按照著既
定的命運進行。
「我從另一個世界來，取代了你前男友的身份。因為不屬於這個小說體系，我
可以小幅度地改變了劇本，但是，我能造成的擾動非常有限。在這個世界，劇本大
致走向不會改變，只有少數關鍵的選擇，選項乏善可陳，結局也是有限的。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這是劇情的開端。即使我沒有背叛你、沒有去什麼雜交
派對，即使我不離開，劇情仍會牢牢地掌控我們、繼續發展……我們會分手，而你
會轉身走向薛彤。
「這就是真相。謹言，這就是你要的……真相。」
舒謹言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蔣鐸禮。
良久，他才應聲：「好。」過了一會兒，他問：「你做出了改變，難道，我們
就不能、不能一起努力去對抗命運嗎？」
蔣鐸禮說：「沒有小說人物能夠改變劇本。當故事一旦開幕，現在的我不復存
在、你也不存在，沒有任何人，有的只是演員，把劇情一幕幕展現出來，推向結局
。」
舒謹言：「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告訴我也無法改變命運，有什麼用？」
蔣鐸禮：「你有權利知道真相。對我而言，現在的你，是真的人。
「即使我們最終受制於劇情，至少在故事開始之前，在聖誕節之前，我們是一
個真正的、自由的人。
「我們的感情，也是真正的、自由的，是出於自身，而非命運或其它事物的安
排……」
舒謹言心中搖擺不定，這件事太過於震撼，讓他猶豫該去相信或不相信。發愣
間，手臂一緊，他被蔣鐸禮拉了過去。
兩人距離極近，四目相對。他看到深褐的虹膜裡埋著更深的瞳孔，像寶石一樣
透亮，映著一層濕潤變形的光，星星點點。
蔣鐸禮的手指覆到他臉側，來回緩慢地撫摸。
「感受現在的我。」他說。「未來，我們都不再是自己了。」
＊＊＊
夜的指針平緩移動，滴答、滴答。
蔣鐸禮的視線太壓迫、太沉重，舒謹言忍不住閉上眼。
對方體溫湊近，呼吸的氣息噴到臉上。他微微皺眉，等待熟悉的親吻落下。
但他沒有等到。
舒謹言的雙眼閤上了，過於專注在觸感上，而沒有發現時間的流逝。
午夜到來，瞬間，蔣鐸禮憑空消失。在他消失的一刻，舒謹言、這座城市、這
個星球的時間都為之停滯。
落下的雨滴懸浮空中、光線不再渲染、呼嘯而過的車輛無聲而止。
這個世界，這本小說世界的時空，全凝結在這一刻，像一頁押花、一幀相片。
就如蔣鐸禮的預言，他成為了名符其實的，琥珀裡的甲蟲。
－－－
道別永遠不是故事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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