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誕] 過節

[KaoruHY (望蓮馨)]

　　當子斌脫下矽膠手套，丟到感染類垃圾桶，順手把實驗衣掛到緊鄰研究生休息區的
牆上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

　　洗過手，偏頭衡量了一下身體狀況，顧慮到等會兒需要騎車回家，只好無奈地用冷
水接著抹了把臉。

　　然後大嘆一口氣。

　　「已經五天了啊……」已經五天沒睡好了，嚴格說起來與其說沒睡好不如說睡不著
。偏偏天氣轉冷更容易使人昏昏欲睡。想在實驗室補眠又不行，最近終於等到老鼠送來
，密集工作的結果就是差點在解剖老鼠殺到自己的手。

　　再這樣下去會掛……會死……聞到血味已經會想吐了，食欲也跟著下降。自己果然
重視睡勝過吃喝玩樂，明明他也知道，他果然很生氣吧……

　　沉重地把書包收好，揮別尚留在實驗室的同學，騎著機車回到距離十分多鐘的家中
。

　　這幾天他回家的時間比較早，尚未就寢的同居人不會把一樓的電燈關掉。於是看著
一片明亮的客廳，張子斌又想要深深嘆氣了。

　　如果他沒想錯，問題應該是發生在平安夜那天晚上。當他回到家時，見到如平常已
然熄燈的客廳彼端餐桌上，擺放著小小的閃耀著的聖誕樹（在網拍上看過，可以用USB
充電的那種，當時自己彷彿說了聲好可愛的樣子。），吃驚之餘還泛起了一陣心虛。

　　他的情人暨同居人是個上班族，日常作息相當規律。平常一點準時熄燈就寢，早上
七點出發上班。但自己身為沒有假日也沒有固定作息的研究生，忙的時候都超過兩點才
回家，睡到自然醒才有力氣去實驗室。於是兩人平日交集本就不多，他自然而然就不認
為同居人會想到要跟他過節。

　　而且，沒想到以邵哥的個性，居然會浪漫到把自己無心之語稱讚的小飾品給買下來
……應該是要送給我的吧？自己不但沒想到要過節還比平常更晚才回家……

　　餐桌上的聖誕樹形單影隻地閃耀著，有點孤單。





　　猶記當晚，見著餐桌異樣的自己抱著戰戰兢兢的心情，惟恐吵醒對方地隨便從陽台
拿了一套還晾著的睡衣，小心翼翼地穿過臥室進去洗澡。

　　沒想到一踏出浴室就被抓包。

　　「今天怎麼那麼晚？」還來不及看到臉，就有一雙大手拿著浴巾包裹住自己，語氣
淡然聽不出情緒，動作卻很溫柔地替自己擦乾因為著急而來不急擦乾的部份。

　　熟練地像在幫自己的寵物作洗完澡的善後，力道跟搓揉的方向都控制得剛好，舒服
得令人想睡……令人頓時卸下心防。

　　「唔，因為，今天實驗室……」唔啊啊這樣揉弄好舒服好想直接閉上眼睛躺平，「
晚上去慶祝聖誕節，所以鬧得比較晚……」而且很吵很瘋，害自己現在累得暈乎乎的。

　　大手馬上停了下來。

　　「……有聚會？」

　　「嗯對啊那個整層實驗室的一起去吃飯唱歌，唱到過了十二點才回到實驗室，害我
明天還要去補進度。」張子斌本見情人的溫柔舉動與平常無異而不疑有他，放鬆了身體
跟精神，慵懶地伸展了一下四肢。

　　「……本來就約好的？」

　　「下午大家不知啥時湊好進度就臨時起意的啦。沒想到你今天這麼晚睡，你明天放
假嗎？」

　　「沒有。」因為以為你會提早回來，以為你會想到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聖誕節。
以為以你愛湊熱鬧的性格會想要一起慶祝聖誕節，所以我還提早下班回家，等你等到半
夜。

　　大手的主人收起浴巾轉身往臥室走去，內心不平衡的感覺漸漸滿溢，回頭丟下比平
常更冷幾分的語句：「冰箱裡我買了聖誕蛋糕，明天帶去解決掉。」

　　驚！連聖誕蛋糕都買了，該不會……「喂你是在等我回來嗎？」子斌慌張地追上情
人的腳步，捏著毛巾頂著半乾的頭髮，暗暗希望不要正如自己的猜測，「我還以為你要
上班不會想要跟我過節所以我也沒想到要打電話問你要不要慶祝……」

　　啊啊啊上床拉棉被了，不妙啊！

　　「好嘛邵哥對不起嘛明天你要上班前叫我我們一起吃蛋糕啦──」半跪上雙人床的
另一側，看著對方背對自己的側臥姿勢，子斌顯得越來越手足無措。

　　「好啦不要這樣嘛明天早上我補償你慶祝嘛好嘛──」

　　「……吹頭，睡覺。」這時不懂得安靜點說聲對不起就好嗎？吵得有點心煩。

　　聽到命令句的子斌驚跳了起來，抓了吹風機隨便抓抓吹吹又想要賴上床的同時，吹
風機卻被情人接了過去。

　　「小心感冒。」

　　嗚嗚不要這樣我很心虛了還這麼溫柔，「劭哥……」抓住情人的衣擺，子斌擠眉弄
眼地企圖擺出最慚愧的表情。

　　可惜怎麼看怎麼滑稽，被叫作邵哥的男人心裡嘆了一口氣，面上不作聲色。然後逕
自回到床上，拉開棉被示意子斌乖乖躺好。

　　「好啦……不生氣？」以非常彆扭的姿勢窩在情人懷中老位置的子斌，慚愧地連臉
都不敢抬起來。抓著對方衣擺的動作若是女生，勉強可以稱得上嬌羞，可惜對體格正常
的男生來講，還是只能形容為彆扭，邵哥心道。

　　「睡覺，蛋糕你還是帶去，我不愛吃。」說完伸手把子斌攏過來一些權作安撫，「
聖誕快樂。」不過你給我記著。

　　過關了嗎？不知情人心裡有鬼的子斌心道。存著撿到的僥倖心態，點了點頭笑著也
回了一句聖誕快樂，就天真地矇矇睡去。




　　將近一個星期之後的今天，子斌人生第n次重新體悟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關了一樓的燈，上三樓把澡洗好，回到臥室時邵哥還沒有就寢。戴著黑色粗框眼鏡
，靠在床頭看無聲的新聞。

　　「過來，我幫你吹。」見子斌進房，邵哥毫不留戀地摘下眼鏡、把電視關掉，優雅
地招手把立在房間一角的情人叫了過來。

　　當然神色的疲憊跟委屈也盡收眼底。

　　張子斌乖乖地任憑情人把自己弄乾，確認過沒有額外進度後照常把自己攬到床上去
準備就寢。

　　要有什麼額外進度，累都累死了還讀得下什麼鬼……研究生也是人耶而且我張子斌
不好吃也不嫖不賭不飆車，我只求好好睡、睡好好成嗎？

　　從對方身體傳過來的暖度跟撲鼻的香味，本該是溫馨而醉人的甜蜜，張子斌頓時寧
願自己睡在實驗室，或是昏過去……

　　而且要剁了鼻子。

　　「邵哥……」

　　「嗯？」

　　「對不起啦……」

　　「什麼東西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想跟我過聖誕節、對不起我不該沒通知你就擅自跟同學過節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生氣、對不起我沒想到我不夠了解你……」

　　「嗯？」

　　張子斌把臉往熟悉的位置越埋越深，委屈的音調悶悶的。聽得邵哥的確是心頭發軟
，有點捨不得。

　　「拜託，讓我好好睡吧……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

　　「嗯，我後天沒有排實驗，不然我們去跨年嘛。」只要讓我今晚好好睡……實在是
要撐不下去了，「拜託你，不要再換肥皂了啦、你怎麼有那麼多肥皂好換……」從聖誕
節過後每天換一種，都不會嫌浪費的嗎？

　　「公司送的，你說很香。」

　　「嗚……」香歸香，可是我只要一換味道就要熟悉三天才睡得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拆了第二盒還有兩種味道，你要哪一種？」微笑逗弄，即使消氣也不能輕易放
過。本來自己確實是不會想到要過節的人，都已經改變這麼多了──那麼天天為了他改
變一下使用的肥皂也不算什麼。反正是別人送的。

　　「嗚，不要鬧了、換回來就好……再睡不好我會掛啦……」而且看準我睡不好不會
留在實驗室到太晚，還算好時間洗好澡窩進棉被裡，每天棉被的味道都被前人溫暖的身
體薰蒸得香氣濃厚又複雜，真的很痛苦。

　　邵哥笑笑，彎身在情人額頭上親了一記，說了聲等我一下。於是離開被窩、用溫水
洗了把臉擦乾，拿出另外一套睡衣換上。而且繞到隔壁房間抱了一床鬆軟的新被子回來
。

　　「縮一下，一下就好。」

　　快速把舊被抽走，並用新被把情人靠床側的那端裹了個嚴實，跟著上床把不適應新
溫度而微微顫抖的身子圈往自己。

　　新的棉被顯然已經曬過，蓬鬆而只帶有被套的香味。

　　「你比我想的早投降一天，本來想趁新年換新被。」有些好笑地撫過掩不住倦態的
子斌的臉與髮際，感受對方因為回溫而放鬆的身體。想著好像有一點過火，似乎累壞了
。

　　「唔唔嗯……跨年……」溫度一回暖睏意馬上席捲而來，被熟悉的洗衣精氣味包覆
確確實實地緩解了前幾天的精神緊繃，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等你有精神再說，我不介意。好好睡。」

　　不介意個鬼啦，我真的看到還有至少三盒內容物都各自不同的肥皂組跟沐浴乳啊！
我還想睡啦大爺我再也不敢了……

　　唔嗯棉被好香好香……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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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過節文，本來有意在聖誕節前完成，結果一遲到，馬上就聯想到我過節很容易
跟人有「過節」啊......Orz

算是很久沒執筆了，正在練習抓手感中。（說不定會繼續荒廢Orz）

關鍵字：實驗衣、聖誕樹、臥室、聖誕蛋糕、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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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ι     ζ 放棄一切，也許比較輕鬆                   ◣－－   ＊ *
                     但卻連得到幸福的機會也一起沒有了 ζ ξ      ψKaoru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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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LV:這篇真的超級可愛XD 大爺的報復手法好有趣啊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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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ping0951:好可愛的報復手法XDDD 而且很有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