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聖誕] 奇異恩典（中）

[haipo (波波)]

中篇關鍵字：看得到燦爛煙火的河邊、告解室

中篇關鍵句：當你感到迷惘時，請看看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是我最好的聖誕禮物。










隔天，去醫院幫杜蘭太太的馴鹿辦完出院手續後，看著對方一跛一跛、明明就因害怕而顫
抖，卻又硬逼自己前進的身影，雅只能低聲阻止煒克先生：「煒克先生，我們還有很多事
要處理。」


在國內出生、擁有合法身份的每一隻鹿，都依專長而有各種適合牠們的職業，不過即
使受到再惡劣的對待，也沒有法律保障、更無法提起訴願或訴訟。不能否認，就如杜蘭太
太所說，鹿跟了怎樣的主人，對鹿的一生有相當大的影響，這也就是為什麼一直在爭取動
物和人類地位必須平等的主因。


煒克先生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他默默的走在雅身邊，街上許多路人先是驚豔的看著煒
克先生一身漂亮的皮毛、英挺的鹿角和精壯的身材，卻又訝異的發現走在他身邊的是那位
很少露面的亞洲聖誕老人，他們的竊竊私語對以前的雅而言是種無形的傷害，但是現在的
他已經離過去那個小男孩好遠、好遠。


當年，因堅持繼承聖誕老人一職得不到家族的諒解和支持，喜歡學習的他，上學堂開
始對他而言是件痛苦的事，同窗表面的阿諛奉承、背後的輕視詆毀，沒有真正的朋友、步
步心機的生活，逞強的他不願在人前示弱，直到回家才躲在管家婆婆也找不到的小樹林中
，他的難過，讓身邊的小精靈們也跟著淚流。


那時的他還沒收到哥哥的信，對於這項其實是賭注的決定，他也曾不安過，可是卻又
知道自己必須深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一定可以看到花開結果。


連對家裡大大小小事物一清二楚的婆婆都找不到他，可是煒克先生還是看得見他想要
隱藏在樹中的身影，也許這也在告訴他們，從彼此命運的絲線交錯起，就不會有任何外力
能夠將他們分離。


『當你感到迷惘時，請看看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煒克先生踏著春天新生的青草
走來，陽光從他身後灑的燦爛。


『不要過來，請你……不要過來。』他卻抱著自己，背對煒克先生，用顫抖的恐懼，
寒冷了彼此的心。


但是，煒克先生並沒有因此離開他，反而從那之後，煒克先生除了回家過夜，幾乎與
他寸步不離，陪他一起走過了剩下來的灰暗童年。到現在，雅已不是那個對天亮感到害怕
的小男孩，因為他知道煒克先生將會與他迎接每一個今天。


和煒克先生一起走到城東的一間廟宇，他們要來這裡拿今年的護身符，今天雅的心情
其實不錯，因為這裡的廟祝是德拉斯家族的次子、和哥哥一起在大千世界生活的那位神父
與自己剛好同年的弟弟，雖然覺得對方應該也知道當年的真相，不過彼此都未曾想要互相
確認過。因為哥哥們的關係、不過雅想有更多的催化是來自對方無心機又有點少神經的個
性，讓他們成為偶爾會到對方家裡小酌一杯的朋友。


走進廟裡，大大的牌坊因為連日來的大雪全變成了白色，平日在屋簷上看起來兇惡的
神獸們，因為頭頂都積了一層白雪的緣故，反而給人可愛的感覺。中央把雪掃至一旁的草
地上有幾隻廟方飼養的鹿在休息，一看到煒克先生牠們全站了起來，雅稍微後退了一步，
接著便聽到煒克先生輕聲對他說：「沒事，牠們很歡迎。」


雅請煒克先生在草地上等他出來，進入廟中上了一炷香，然後往旁邊的廂房去找自己
的好朋友，結果，還沒跨過門檻，就被匆匆忙忙衝出來的人撞個正著，「海爾？」他伸手
扶住差點向後摔個四腳朝天的對方，疑惑的看著慌慌張張的德拉斯海爾。


「唉唷……啊——雅，你來的正好！俗話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雅！你真是太會挑時
間了！」看清他撞上的人，德拉斯興奮的拉著雅的手，不過這開心的表情讓雅想起兩人一
同就讀神學院時對方在期末考看到自己的時候。


「雅！拜託你！這是我一生一世的請求！」德拉斯雙手合十，閉眼彎腰拜託：「幫我
看一下家，我有急事必須現在一定要出去！」


對，然後他記得吃光了對方請的宵夜後，德拉斯就像個小李子般殷勤的幫他搥肩，然
後向他借上課筆記，那時他也說這是一生一世的請求，後來的實地演練也是、連畫符都…
…看來廟祝似乎有很多生很多世，不然怎麼夠他用。


雅歎了一口氣，說：「我也只能待一下下，還有，護身符準備好了嗎？」


「喔喔喔！在這裡！」德拉斯又走回最靠近拱門的廂房中，他將一個紅絨布袋交給雅
，「那就拜託你了！不好意思！我會儘快回來的！」


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吧，讓他急成這樣子。「嗯，路上小心。」看著好友的衣襬消失
在轉角，雅提著護身符們走到大殿靠告解室附近，這樣可以兼顧來上香的民眾、也可以注
意是否有人來告解，坐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無聊正想要起身去中庭看看時，告解室的燈剛好
亮起，他趕緊走進去。


「呃……請……」雅回想著之前考試的步驟，他只有實習過這項工作。


只是，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另一邊的人就開口說：「對不起，可是、可是我發現我真
的沒辦法……」


「嗯。」既然對方都這麼主動的開始了，雅也省掉了開場白，專心傾聽著。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一直都想著你，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每到一個地方，我就會想
起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想到那裡做什麼……」


「嗯？」


「對不起，我、我還是先回來了，我知道一定會被你罵，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


「嗯……」雅開始覺得事有蹊蹺。


「對不起，我、我一想到要不是有你的鼓勵，我根本沒有勇氣去參加檢定……可、可
是，我通過了喔！還是第二名！真的！我只是沒有繼續參加接下來的聯誼活動……」


「嗯……」雅大概知道了。


「你、你不要不理我，你生氣了嗎？我、我一通過，就好想要告訴你……要不是你，
我一定會撐不下去的……我、我！」突然間，隔壁間傳來撞倒東西的聲響，下一秒，雅那
邊的門被打開，是一位臉上還有晒傷、肩上有些塵土的騎士站在門外。「我喜歡你！」


「嗯？」雅雙手環胸、瞇起眼感覺有趣的看著他。


「喝！……你……你不是……」那位騎士結結巴巴的，眉毛不知道是天生還是情緒使
然，些微下垂的八字讓雅感覺好像是自己欺負了對方，「你不是海爾……」連聲音都彷彿
可以擠出淚來。


「呃……嗯。」雅清了一下喉嚨，盡量要自己忍住不要因對方被遺棄的小狗般的眼神
而笑場，「那個……」他說：「德拉斯先生有事暫時出門，等一下就回來，你要不要等他
回來再告白一次？」最後，他還是有點忍不住的語尾上揚了。


看來這位騎士就是海爾嘴裡常提到的「那個笨蛋」，他就跟海爾說常常聽他提到「那
個笨蛋」，海爾還硬要堅持『沒有！沒有！我才沒有常常提到他咧！』，哎呀呀，他是不
是不小心走進了好友的秘密花園？哼哼、這件事不知道可以虧對方幾次？


請好像就要哭出來的騎士在大殿旁的椅子上稍作休息後，雅走到中央草地想要看看煒
克先生，結果有些明白了煒克先生剛剛說的那些鹿很歡迎他們的原因，同樣是瞇起眼，不
過雅覺得一點都不有趣了——什麼嘛……


雅慢慢的走到那群鹿的旁邊，以煒克先生為同心圓、那群眼底的粉紅愛心都快要掉下
來的母鹿後方，想著煒克先生不知道何時才會發現他。


結果還沒站定、甚至還剩一段小距離時，煒克先生就像背後有長眼睛般的回頭，「雅
，事情辦完了嗎？」他向身邊的母鹿們點頭致意，朝雅走來。


「嗯，不過要等海爾回來。」


雅的心情又再度飛揚了起來。


他和煒克先生走到草坪另一頭，雅坐在長椅上而煒克先生站在長椅旁，讓雅的頭可以
和他輕靠在一起。煒克先生看著庭院雅緻的設計，想起了他們還小的時候，「還記得我們
第一次到這裡來的時候……」


「我在大門摔倒了，然後被你叼起來。」那時候個子不高的他差點在雪裡滅頂，是煒
克先生用力的咬著他的領子把他拉出雪堆，然後海爾在一旁笑到滑跤。


「煒克先生……」


「嗯？」


「我如果又跌倒了，你會再叼我起來嗎？」


「嗯……」煒克先生看著雅，慢慢的說：「當然會，不過現在的我，會保護你不會再
摔倒受傷。」


啊……


要不是有你的鼓勵，要不是有你、根本無法撐下去嗎……


雅發現，他好像。


喜歡著煒克先生。


＊    ＊    ＊    ＊    ＊


忙碌的生活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聖誕夜，雅和煒克先生啟程至大千世界，今年也很
感謝神的眷顧，讓他們順利的完成了任務。煒克先生真是名副其實的最佳運動員，雖然一
年之中雅讓他拉雪橇的機會少之又少，不過他仍舊熟練又快速的領著雅飛越每條大街小巷
，任務完成後，他們還有半個時辰左右的私人聖誕夜時間。


「太好了……趕上了。」他們停下來做最後的確認時，雅聽到煒克先生喃喃自語著。


「嗯？」請小精靈把人類留給他的食物先打包準備送回家，在看清單的雅隨意應了一
聲。


「雅……我們等一下，可以去一個地方再回家嗎？」煒克先生看著他，尾巴搖啊搖的
，眼底寫滿掩不住的期待。


雅看著興奮的對方，笑了一下，也是，這是他們第一次完成任務後還有這麼多可以自
由利用的時間，今年速度這麼快他自己也有點驚訝。


往年煒克先生都會和自己一起規劃路線，希望能夠對有限的時間做最有效的安排，只
是初次出任務時沒有經驗的兩人還是遲了回家的時限，接下來幾次雖然不再來不及，可是
也僅是剛好而已。


難得出來玩，會高興也是正常的，「可以啊，只要在時限之前回去就好了。」雅把目
光轉回到清單上，審閱的速度加快了些。


耳邊傳來器物摩擦的沙沙聲，雅以為是精靈們在包裝東西沒有在意，沒想到再抬起頭
時，煒克先生已經卸下與雪橇的連結，直接置了一個鞍在他背上，只見他一直低頭拜託看
起來不開心和很困擾的精靈們：「拜託啦……不好意思、順便啦……拜託。」


雅捲起他手中的清單，「怎麼了嗎？」


「呃……」煒克先生看起來有點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不敢直視雅的眼睛，「我想拜託精
靈幫我把雪橇帶回去。」


「放心，雪橇又沒有多重。」四個小精靈一人一角都可以把他家整個舉起來了，何況
是個小小的雪橇，精靈是看他好欺負才想要捉弄他。「等一下不會用到雪橇了嗎？」


「嗯！」煒克先生又恢復那期待的表情看著他，「這樣會比較快！」


雅不解的歪了一下頭，但是也沒多問些什麼，因為對方如果想要告訴他那一開始就會
說。他把清單放回袋子裡，請小精靈們先送回去，然後跨上煒克先生的背，讓對方載著自
己於月下漫遊。


好像皆已沉睡的萬物在腳底下宛如水流一般奔騰，其實比起坐雪橇讓對方拉著，雅比
較喜歡這種抱對方的感覺，煒克先生也說過他覺得這樣比較沒有距離，可是大家都認為這
太不成體統，所以雅只能和煒克先生並肩行走，用不帶手套的直接接觸傳達著自己也想貼
近對方的心意。


他的臉靠著煒克先生溫暖的身軀，安穩的感覺幾乎舒服的就要讓他睡著了，其實真的
睡著了也沒關係，煒克先生是絕對不會讓他掉下去的。


當雅正打算就真的就要調整一個最佳姿勢時，他們抵達了目的地，煒克先生停在一個
看得到燦爛煙火的河邊，河的那頭正在慶祝迎接新年，河這頭的房子剛好可以把美景盡收
眼底。


煒克先生蹭了蹭他，比了個方向，雅以為對方是帶自己來看煙火的，在陸地站穩後，
順著煒克先生的示意看過去——他看到了、自己已有十年未見的哥哥。


哥哥和德拉斯神父，兩個人坐在草地上，悠閒的靠在一起，他們身邊也有零零星星正
在觀賞煙火的伴侶，這些看起來是如此的平凡，卻又如此特別，讓雅深深的移不開眼睛。


雅知道哥哥已經看不見他了，「哥……」可是，他還是好希望對方聽得到自己的呼喚
。


自己這幾年來，是不是也等待著這一刻？等待著麋鹿會帶自己到實現己身願望的場所
？


「今年……」煒克先生的話在他耳邊響起。「終於可以來看他們了。」


雅回頭看著煒克先生，終於？所以，對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放棄的努力著？


「不好意思，今年沒來的及準備禮物給你……」他把所有空閒的時間都用在訓練體能
上了，結果居然忘了也很重要的事。


雅咬著自己的下唇，透過煙火明滅的光線，煒克先生發現對方眼眶好像都紅了，「啊
……不好意思……」他只想到是因為自己忘了這個習慣而讓對方生氣了。


「不。」雅回頭走向煒克先生，伸手扶起對方垂下的頭，「你就是我最好的聖誕禮物
。」


語畢，他吻上對方，羽毛般的輕輕一吻，但是他們倆都知道，這一刻將重重地刻畫在
記憶裡。


突然間，一直掛在雅胸前的鉤針突然飛了出來，它在空中好像被誰拿著似的，下一瞬
間，是條鵝黃色、閃著溫柔光澤的圍巾開始成形。


雅和煒克先生都驚訝的看著那條圍巾邊織邊繞在他們身上，繞在——雅和另一名沒有
見過面、卻又很熟悉的男子身上。


他們彼此瞪大眼互看著，然後是雅先又紅了臉。


「煒、煒克先生……你、你還是先變回鹿好了……」


「為什麼？」啊、對，要回去呢，所以一定要……


「因為你沒有穿衣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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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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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pwupopo.pixnet.net/blog
                                    The world is not beautiful;therefore it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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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71.103.158
推 yan0314:圍巾先生是故意不變成煒克先生的衣服的吧~好害羞>////<
推 ryu1110love:所以化成人型的條件是愛啊！斷在讓人好在意的地方啊！
推 Rasiel:好期待下集喔
推 clair0713:嗚嗚不要斷在這嘛~~
推 ieo7131989:下集快出來阿>/////<
推 janet6:變成人了~~
推 derS:下集啊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