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aiyameldalye (會咬人的麻糬)]

『明天要走了嗎？』



『嗯。』



那年，他離開新竹，離開台灣，離開那個精明沉穩，總是活在他看不懂的世界卻

又無法不去凝視的－他的燕子身邊。



小燕子、小燕子。



他沒有開燈，在一片漆黑中縮起身體，額頭抵住彎曲的膝蓋。身邊的、包圍自己的

雪白牆壁、背後冷硬的木頭靠背、把小腿骨上的皮膚壓的泛白的桌沿，都融解在黑

暗裡，變成模糊又清淡的影子，他什麼也看不到，手伸的太遠的話彷彿連指臂都消

失。黑夜鬆鬆軟軟的包裹他，他壓緊了話筒。



『──是嗎、…要好好保重啊。』



小燕子的聲音低而溫沉，帶著微微波盪的笑意，像到深山裡以後伏下身把耳朵貼在

泥土地上能聽見的，土地輕輕的鳴響。


憑著那樣的聲音，就能在無邊黑暗中觸摸到清晰的世界的輪廊。




『──喂，小顏。你這種傢伙，自己一人去那樣遠的地方，要小心，知道嗎。』



從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既遠又近，恰如其分的停頓彷彿思念或不捨，他聽不清。


小燕子是那樣的人，精明而沉穩，每一個微笑觸碰停頓皺眉，都像是一次校準，對

於人和人，他有種天賦般的本能。



夏顏從來也分不清。



那人，在想念時，或應該想念時，都帶著同樣的苦惱停頓微笑；真的假的都蒙上厚

重霧玻璃，像是過度包裝後的商品。



小燕子，你太狡猾了


用那樣的聲音那樣的語調，他要怎麼，不相信。


然而夏顏卻也不知道相信那隻鳥兒鮮豔羽毛和音律精準歌聲的方法－明明是燕子、

卻那樣的光鮮亮麗－太狡猾了。


於是他輕輕開口，吐出像是身著閃著低調銀灰色亮澤的燕尾服的男人們在舞會上向

對方敬酒致意一般，清脆的水晶杯緣碰撞聲，好聽而空洞。



『什麼叫我這樣的傢伙、沒禮貌；』停頓。小燕子、他想親吻，想擁抱也想被擁抱

的小燕子，想握著手在深深的夜色裡漫步的小燕子；請想念他、等放假，碰個面吧

、或者－要保持聯繫喔──『…不過謝謝了。你在大學，也要加油啊。』他聽見自

己的聲音。



謝謝、和加油。



『不要那麼客氣啊，真是的。』話筒裡傳來飽滿溫沉的笑嘆。


『哎呀啊呀～』


規格內的回應，夏顏的大腿貼著胸膛，額貼著膝頭，回以輕鬆的笑聲。


一邊笑，一邊抱緊那一團從話筒落下的笑嘆。


『啊…很晚了、你早點睡吧，小燕子。』他闔上眼，話筒那端傳來的，屬於對方的

世界的聲音充滿了他黑色的世界。『謝謝你打電話來，我很高興，那…晚安，還有

、再見了。 小燕子』他用十分溫和的聲音說。


『嗯，晚安，小顏。』


『晚安，小燕子。』


嗶。


銀白色的話機貼在被捂的發熱的耳旁，慢慢的變冷。


再見了，小燕子。



上了大學、離開台灣，失去了順理成章交集的支點的他們，若非刻意，不會再見面

。高中的時候他就想他們的關係，不論是朋友或是甚麼都不可能長久的。只要離開

了那個能天天見面，會在長久的想念之後轉頭向外面走廊窺視時不期而遇的環境之

後，他們大概同時會分開。



但是、但是、


小燕子、


要好好保重啊－


小燕子───…


小顏。你這種傢伙，自己一人去那樣遠的地方，要小心，知道嗎。



握著話筒的手環繞過整個正面攀附到另一邊的肩背上，緊緊的擁抱，他無意識的前

後晃動著身體。




可是，別忘記他。

小燕子。請、－別忘記他。




他已經離開，離開那個必須在碰面時微笑寒暄的地方；那隻鳥兒也不再需要為了情

誼而回到他身邊，發出他喜歡聽的沉厚而溫柔的聲音。




這樣很好，因為什麼交際寒暄、善意的謊言那些東西，他最討厭了。


在掛下電話那一瞬間，夏顏是真的覺得，他已經遠遠離開了那鳥兒往返棲息的路線。



＊



出乎夏顏意料之外的，他們居然仍是斷斷續續的保持著聯繫。


偶而在msn上，或是回到台灣後的一通電話，又或者是在社團的牽繫之下。


斷斷續續的。

在大一下學期的某一天，他知道他的燕子交了女朋友。


喔，對了   我還沒跟小顏講吧。


剛我是在跟我女朋友講電話。



從電腦那端組合的字句在輕描淡寫的架構下，浮動著無法掩飾的羞赧和少許的傻氣

。


這可不能讓小燕子知道。


夏顏看著叮咚浮出的細明體，心想。小燕子總是沉穩而可靠的，像是比所有人都早

的理解到社會的樣子，而那也是小燕子給自己的定位。


若是說他露出一副戀愛中笨孩子的樣子，肯定會不滿的吧。


沒有問題的。他凝視電腦螢幕，手指安靜的在鍵盤上滑動。那鳥兒上了大學，愛戀

上某個人這種事，他想像過千萬次；沒問題的。


O___O


好快！

喔喔等等，居然忘記最重要的－那個  恭喜！！！！（放鞭炮）嗯－真是太好了！

（笑）


然後那傢伙對於他的祝福居然透過電腦都毫不猶豫的露出非常失禮的表情。


……=  =..怎麼這樣說？


那行字，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小燕子的名字後面。



夏顏愣愣的看著那行字。小燕子你問的太多了，太好了就是太好了，哪有什麼為什

麼。他想，低頭看著擱在鍵盤上的指尖。


呃ˋO__O 追得佳人歸不好嗎？



他想了三十秒或是更久，刪除三次打出來的句子，一直到他自己覺的開始不耐煩才

驚慌的按下enter。卻在下一秒就後悔了，應該有更自然的說法才對，雖然他也明

白自己一輩子也說不出"你很怪耶當然是因為我很高興啊！=口=" 這種話。但是，

應該有更像朋友，更加悠閒而理所當然的說法才對。




那種莫名其妙的問題，是犯規吧，小燕子。


明明平常那麼交際有度，現在卻毫不客氣的探進他的世界裡，太狡猾了。默默的焦

躁起來，夏顏下意識撕扯著手指邊的死皮，盯著螢幕等待的表情讓室友轉頭張開嘴

半晌又回頭面對自己的書桌。



應該說，小顏你的”太好了！”看不出有這個意思。


直球。


夏顏怔怔的看著三十秒以後很認真出現在對話框最下面的回應。



一般人，哪裡會就這麼問出來？小燕子你明明是沉穩聰明卻最擅長裝傻的，為什

麼卻老是在為難人的方面，特別坦率。


把吐露著怨懟的聲音塞進心裡最深的小角落，夏諺沉默了。


“明明就很高興！你終於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超感動的啊～”這種話怎麼也沒

辦法出口。



我覺得小燕子你都把我想的很糟糕的樣子啊…─”─


擦邊球。


最後他字字斟酌，因為知道小燕子不會接下如此危險的話題而打下隱藏著險惡的言

詞。


小燕子，你能看出來的吧。如果沒有接受真實回答的準備，就請別問；只要不問，

他就不會說謊或敷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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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rmur

咳呃，我會努力在情人節過前把下弄出來...。

現在在高雄過年，高雄的天氣超好的喔(〞︶〝＊) 大家都短袖短褲滿地跑喔哈ˇ～


在冬天還能穿短袖洋裝真幸福啊唔呼呼呼（轉圈）←對這傢伙在炫耀。（妳是哪來的小鬼

啊妳）

大家新年快樂喔：)


呃...突發意外Orz，我的筆記型電腦電源連接線壞了Q口Q   而且現在人在異鄉也沒有多餘

的電腦可用，情人節前交出下的說法可能要延遲了，對不起〒△〒

充電器你快好起來（搖）（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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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204.33.11
※ 編輯: aiyameldalye    來自: 123.204.33.115       (02/14 16:13)
推 mohlue:喔喔這篇感覺好棒…( ′艸‵)好期待下篇喔…
喔喔太好了、謝謝ˇ（感動）
推 neyuki:Picotann>\\\\\\\\\\\\\\\\\\\\\\\\\\\\\\\<
→ neyuki:推錯篇..................好丟臉
沒關係啦XDDDDD   好可愛（摸摸）
※ 編輯: aiyameldalye    來自: 123.204.57.126       (02/14 1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