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埃爾從攝影工作室出來時天色已經黑了，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初春的街上，停在一
個已經打烊的蛋糕店櫥窗前，盯著色彩鮮豔的糕點。突然從後面傳來有人呼喚他名
字的聲音。
諾埃爾轉過頭，看到騎著腳踏車的尼可稍微吃驚又難掩愉快地對他微笑，他覺得他
確實開始喜歡尼可的笑容，還有他叫他名字的語調。尼可下了腳踏車問他怎麼會到
他家附近來，諾埃爾才想到攝影工作室離尼可家很近，之前卻從來沒有碰過。但是
他只是說，就是到了這附近。尼可繼續笑著，說這家蛋糕店的馬卡龍跟乳酪蛋糕很
好吃，諾埃爾說他知道。尼可又笑。他問他要不要去他家。
尼可家其實就在蛋糕店對面的樓上，每天清晨都可以聞到烤可頌的香味，尼可一邊
打開門鎖一邊這麼說著，聞到奶油香就知道那時幾點。諾埃爾淡淡笑了。通過掛了
許多衣服的玄關後他們走進有著大扇窗戶溫暖的客廳，水銀街燈的光線穿過窗簾照
進來。的確如尼可所說，公寓不甚整齊。書籍雜誌散得沙發上茶几上都是，長沙發
上還有一條被揉成團的毯子，長沙發跟前的地板上攤著一本打開來的書，看來尼可
常常窩在沙發裡看書。諾埃爾腳步不動，無聲地端詳尼可的公寓，比他的公寓小比
他的公寓亂，但是他覺得很可愛。尼可忙著把他剛剛買的東西放進廚房，一邊說著
家裡很亂不要介意隨便坐吧，諾埃爾籠統地「嗯」了一聲。尼可又從廚房問他想喝
什麼，諾埃爾漫應了咖啡。
諾埃爾接著把注意力挪到客廳裡滿滿都是書的書架上，有兩排的書關鍵字都是薔薇，
諾埃爾覺得好笑。他看到尼可也有一本他很喜歡的古斯塔夫．庫爾貝的畫冊，將它
從書架抽出來翻看，發現裡面有一張照片。是尼可跟一個男人的合照。照片裡的尼
可非常年輕，似乎未成年，他雙臂環抱著站在他前面看來比較年長的男人，笑得很
燦爛。他現在的笑其實也還是這樣的，只是幅度比較小。諾埃爾聽到尼可把咖啡杯
放在茶几上的物體碰撞聲，他闔起畫冊轉過頭來。
坐到沙發上的尼可看見諾埃爾手上的畫冊，笑笑說庫爾貝是他最喜歡的畫家，諾埃
爾居高臨下地凝視他。過了半晌他說他開始畫畫受到庫爾貝的影響極深。諾埃爾又
看見尼可在幽暗光線裡蕩漾的湖綠眼色。尼可站起來抱住諾埃爾，明顯柔情地吻了
他。這次諾埃爾乖巧地讓尼可親吻。
尼可輕輕囓咬諾埃爾飽滿微翹的上唇，舌頭描著他的唇形，然後克制地伸進他的嘴
裡，諾埃爾嚐到了甘苦的咖啡味。他讓尼可這樣舌吻一陣，終於說嚐起來都是咖啡。
尼可笑了，問他要不要吃點什麼。諾埃爾本來想很直接地說他想吃他，但是尼可就
這樣放開他去廚房準備，他把那句話吞回肚子裡。
尼可熱了他中午煮的紅蘿蔔奶油濃湯，切了幾片麵包，還做了一盆蔬果沙拉，佐以
用無花果紅酒醋、橄欖油與一些香草調成的油醋醬汁；把食物擺上餐桌時他嘴裡淘
氣地啃著一小條酸黃瓜，並為彼此斟上了紅酒。
他們安靜地晚餐，除了稱讚濃湯很美味醬汁很好吃外諾埃爾幾乎沒有說話，尼可對
於他的寡言也沒有任何不習慣。等到他們吃完桌上的食物，諾埃爾抿了一口酒，異
軍突起地問尼可照片裡的男人是誰。尼可想了想諾埃爾所指為何，終於聯想到前因
後果地斂起一直愉快的表情。尼可說那是以前交往過的對象。
諾埃爾沒有追問下去，也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後來他回了客廳半趴半靠地倚在長沙
發上，隨便撿起本書漫不經心地翻看。他一向不在意跟他有肉體關係的人的情史，
但是這一次他莫名地些微介意起來，他覺得他自己不太對勁。他感覺到尼可俯在他
背上，一雙大手已經伸進他的毛衣裡撫摸他側腹的刺青。你來了真好。尼可吻著他
的後頸濛濛地說，我想你。光是這樣諾埃爾便勃起了，諾埃爾為自己感到好笑。
諾埃爾不是女人，高潮都很赤裸不必假裝，他認為這真值得鬆一口氣；另外跟男人
在一起不像取悅女人那麼困難，得不到高潮的女人非常暴躁，隨時得小心被她們踢
下床。男人簡單多了諾埃爾想。他沒有像宙斯的老婆赫拉要求那麼多並且愛較量，
他對於自己以男人的身體與身分在男女之間周旋已經很滿足了。男人要插他或者讓
他插他都能從中獲得樂趣，諾埃爾覺得這樣堪稱圓滿，雖然偶爾他感到乏味，於是
完全不想取悅對方。所以現在有個對他很感興趣的男人非常符合他當下狀態的需求。
要是尼可開始要求了那麼時候就到了，諾埃爾在尼可脫掉他的牛仔褲時想著這件事。
女人在性事中分心會跟高潮說掰掰，男人分心則是延遲射精，可笑地被當作性能力
的指標－－這樣比較不會被看出破綻，諾埃爾對此甚至覺得僥倖。
有時他自問，什麼時候他開始覺得這一切如此乏味的呢。這個尼可可能會不一樣，
或者他希望他可以不一樣，然後他能夠感覺一切還有一點滋味。真是可笑的想法，
諾埃爾自嘲地笑了。這個當下他對尼可有胃口，對他來說真屬萬幸。
尼可卸下了他們全身的衣物，他還沒戴上保險套的陰莖在諾埃爾的小腹上磨蹭著，
簡直令人無法忍耐。他挪動身體往下含住尼可的陰莖，不是非常溫柔地舔著，雙手
緊抓著尼可結實的兩片臀瓣用力扭揉，這樣粗魯的愛撫讓尼可咬著下唇忍耐著。尼
可的陰莖在諾埃爾齒舌間顫動，尼可的腰搖擺得益發激烈，而諾埃爾容許他在他嘴
裡深喉攪動，尼可後來抓緊了諾埃爾的頭髮痙攣地將大量的精液射進諾埃爾的口腔
裡。
諾埃爾將部份的精液吐到手上，混合著他的唾液抹到尼可被他捏紅的雙臀之間，不
太費力兩支手指就伸進了肛門裡。尼可喘息著，伸手在沙發把手與坐墊間的縫隙摸
索，摸了一個保險套出來。諾埃爾聽見尼可撕開包裝，看他替他戴上保險套，加上
發現他對外物侵入肛門其實很適應，見怪不怪地想尼可應該是個bottom。諾埃爾翻
身起來將尼可壓在他身下，陰莖已經塞在臀縫但還沒插進去，他有點不懷好意地說，
你以前的男人也是在這裡這樣幹你的嗎。趴著的尼可全身震了一下，沒有回答，耳
根沿到後頸一片赤紅。
尼可的默認讓諾埃爾有點生氣，他不留力地插入尼可，狂亂地抽送；他用左手摸著
尼可清瘦的臉頰，摸到他緊皺的眉頭，手指描畫尼可由於喘氣而微張的嘴唇，任尼
可舔咬他指上的刺青，咬得他都覺得痛了還是讓尼可咬著，他讓尼可疼痛的動作卻
只有更為暴烈深入。尼可在過程中有幾次伴隨呻吟的抽搐，諾埃爾知道尼可到了幾
次但是他還沒有打算要放過他。每次看著尼可他都感到焦渴煩躁，甚至生氣，每每
在心裡賭咒一定要幹到他放棄他儒雅溫和的樣子為止。
尼可的肛門越縮越緊，箍得諾埃爾的陰莖幾乎無法再抽動，包覆陰莖的肌肉聚攏擠
壓著，讓諾埃爾覺得他就要陷到流沙裡沈沒下去，他射精了。他從尼可身上離開，
把自己的左手挪到面前，尼可將他的手咬出了血，細小的血珠聚在他的指根，染紅
了他那無辜的小花苞。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把血吮乾淨，然後摸了摸尼可因為性
愛緋紅不已汗溼的臉。尼可蹭了蹭他的手。
還動得了嗎。諾埃爾壞笑地問尼可，右手在尼可大腿內側挑逗地搔刮著，玩著他的
陰囊。尼可忍耐地說，我們換去我的臥室吧。
坐在尼可也是散著一堆書的床上看著尼可打開一盒新的、跟剛剛的不同品牌而且竟
然只是十二個裝的保險套時諾埃爾幾乎可以確定尼可已經有很一段時間沒有帶男人
回家了。方才的保險套說不定是很久以前留下來的不知道過期了沒。諾埃爾甩甩手
作勢把這想法拋到腦後，然後發現尼可好笑地看著他。
你笑什麼。諾埃爾冷冷問尼可，對方笑得更開心。沒什麼。
在又用掉三個保險套後諾埃爾聽到他的手機響了。尚．米歇爾公務用手機號碼的專
屬鈴聲。本來是不想理的，但是諾埃爾是個敬業的人，他從尼可身下爬出去走向客
廳從自己的褲子口袋撈出手機回撥給尚．米歇爾。線路接通就聽到尚．米歇爾皮笑
肉不笑的口吻。
諾薇兒明天的時間改到早上十點不要縱欲過度睡過頭。諾埃爾聽了腦袋都痛。該死
的什麼縱欲過度什麼諾薇兒。諾埃爾罵回去，尚．米歇爾全然不受影響地繼續揶揄
他：
那麼你要跟我說你現在的聲音是因為菸抽太多酒喝太多？諾薇兒我沒有比你少玩過
不必呼攏我。你跟那個尼可在一起，還是你又上了別人的床？諾埃爾抹了抹臉，後
悔回電話給尚．米歇爾。尚．米歇爾在線路另一端滿是心機地笑了。
好啦春宵苦短你再回他床上去吧，記得明天帶尼可來。
諾埃爾在心裡罵著這個尚．米歇爾叫別人去別人就得去也不想想別人明天有沒有空。
回到臥室裡諾埃爾發現他心裡一直念著的別人坐在床上像是十二歲的少年那樣傻呼
呼地看著他。諾埃爾突然想起什麼，警告地對尼可說，不准叫我諾薇兒。原本神情
傻呼呼的尼可聞言笑起來，從十二歲變成了六歲。
諾埃爾。尼可喚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諾埃爾。諾埃爾聽尼可完全沒有拿他的名字開
玩笑嚴肅地看著他，他眼裡的湛藍色波盪如明月夜空下幽沈的海潮。他完全展露的
薔薇刺青隨著他每一道眼波流轉細微吐放，栩栩如生得讓尼可心口緊得要窒息。諾
埃爾走近尼可，第一次主動親吻了他，沙啞地說，尼可你明天有事嗎，沒事我帶你
去一個地方。尼可動情地笑著，雙手撫著諾埃爾大腿的刺青往上抓住他的屁股，讓
諾埃爾坐到他大腿上；他在他耳邊，又是用那讓諾埃爾難以抵擋的蠱惑語氣說著好
啊留在我這裡讓清晨香甜的奶油味喚醒你餓了就咕嚕咕嚕叫的肚子－－
無視諾埃爾對他嘲弄抗議的怒罵尼可把諾埃爾壓到床上，把他還硬著的陰莖塞進諾
埃爾的洞裡：現在先餵飽你另一個肚子。
如果不是考量隔天還要拍照諾埃爾真的會縱欲到下不了床。尼可在幹人這件事上也
一點不含糊，他吻遍他全身的刺青，用了各種可能的體位讓他高潮，諾埃爾後來都
分不清到底是他累得愛睏了還是高潮的快感模糊了他的神智。在被尼可幹到前列腺
高潮時諾埃爾覺得心裡眼底都有一種酸澀的感覺，他以為他已經忘記這絲絲繾綣的
酸澀。
尼可還想繼續，諾埃爾抱怨地阻止他：睡眠不足很難上妝，梵洛汀娜會罵我。然後
諾埃爾想他好像還沒有告訴尼可他的職業是什麼，算了。他推開下半身還跟他的相
連著的尼可，捲著被子自顧自睡了，尼可有些哭笑不得。
隔天烘烤可頌的濃郁奶油香味果然喚醒了他飢腸轆轆的肚子，諾埃爾懶洋洋地睜開
眼，發現尼可又不在了，但是在他枕旁放了浴巾跟一張字條，尼可在字條上面寫著
浴室熱水器的用法然後他去買剛出爐的可頌。諾埃爾裹著被子坐起來頭髮亂翹地讀
著這張字條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老家時的一些情景。這個人讓他想起那麼多
他以為忘記的事諾埃爾覺得非常彆扭奇怪。諾埃爾起身要去淋浴，感到腳步虛浮，
他想等等拍照有罪受了。
淋浴完後諾埃爾聞到了咖啡香，他知道尼可回來了，頭髮還滴著水他走到廚房裡，
可頌果醬奶油還有咖啡都已經擺在餐桌上，尼可背對著他站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什麼
沒有察覺他，諾埃爾靜靜地看著迎著晨光的尼可的背影。
尼可的肩很寬，胸背厚實肌肉相當收斂，腰身很窄又有甚至讓他羨妒的飽滿翹臀，
棕黑的頭髮微卷，額頭寬廣鼻樑挺直下巴微方，若不是他的臉頰線條帶著日耳曼人
的堅毅並且是淡藍灰色的眼珠，諾埃爾覺得尼可就像是哈德里安寵愛的安提諾烏斯。
莫名的恍惚又往諾埃爾心上襲來，尼可醇厚的嗓音將他召回現實，同時他聽到了直
笛的樂音。尼可叫他也到窗前，指給他看街角正在吹直笛的人。
這個吹笛人都在那兒吹笛，他自己偶爾會寫一些可愛的曲子。尼可愉快地說，吻了
吻諾埃爾溼潤的髮：你今天要帶我去哪裡呢。
諾埃爾一別平日的慵懶相，眼神銳亮地說：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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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舔手指、已經打烊的蛋糕店、溫暖的客廳、奶油、起司蛋糕、紅蘿蔔
又用了一個指定事件：
主角一發現主角二留有以前交往對象留下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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