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誕] 起承轉合(下)

[liangyuhen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囧>)]

關鍵字：聖誕夜會有奇蹟的對吧？














　　或許是因為睡了好幾天的關係，也或許是醫生開的藥起了效用，緊急處理過症狀後，

康轉河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沒多久，人就醒轉了過來。


　　沉重得宛如灌了鉛的腦袋還來不及運轉，一張熟悉的討厭臉龐就先躍入他的視線當中

。


　　「你真的很陰魂不散……」康轉河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不管走到哪，梁啟成就會跟著到哪，這也就算了；連作夢都要夢到梁啟成，醒來時第

一眼看到的還是梁啟成……他上輩子到底是欠梁啟成多少錢啊？


　　梁啟成沒聽清楚他含在口中嘟嚷的這段話，但確實聽見了康轉河的聲音，知道康轉河

醒了。「覺得怎樣？還好嗎？」他關切地問完，才想到剛才在宿舍的時候，康轉河看起來

雖然也是醒的，但根本就意識不清，說不定現在也……


　　「這是多少？」他伸出手指在康轉河面前比了一個數字，想確認康轉河是不是完全清

醒了。


　　康轉河沒有回答，只是虛弱地以一種會讓人心靈受創的鄙夷眼神盯著梁啟成，知道他

此刻是真的完全清醒了，梁啟成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指。


　　稍微看了一下四周環境，康轉河知道自己人現在正在醫院的急診室裡，而且多半就是

梁啟成送他來的。


　　「謝謝。」唉……又欠了這傢伙人情。他最討厭的事，就是欠梁啟成人情。康轉河撇

過頭去不想看梁啟成，但儘管有些不甘不願，他還是向對方道了聲謝。


　　「不會。」梁啟成覺得自己應的這一聲「不會」怎麼聽怎麼奇怪，畢竟一開始可以說

是他害康轉河重感冒的……


　　比起那個，更讓梁啟成感到不自在的，是兩人在簡短對話之後，就陷入了一股莫名尷

尬的氣氛中。


　　雖然他已經決定要先開口告白了，但康轉河那種疲憊中又帶著不甘和嫌棄的表情，讓

他實在很難說出口……


　　「今天幾號？」康轉河仍舊沒回頭看梁啟成，卻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般，打破了沉默開

口問道。


　　「二十四。」再過沒多久就要二十五了。


　　平安夜啊……「真是個最糟糕的平安夜……」康轉河喃喃自語著，忽然覺得很想哭。


　　在平安夜病到被送進急診室已經夠慘的了，更慘的是還讓梁啟成看到自己這副虛弱狼

狽的模樣，讓那個最討厭也最喜歡的梁啟成看到自己這麼糟糕的模樣……


　　康轉河越想越覺得自己很倒楣，越是忍不住湧上眼眶的酸澀淚意，趕忙在淚水溢出的

前一秒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臉埋在棉被和枕頭之中。


　　「好了我沒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眼淚淌過鼻樑滴在枕頭上，康轉河努力地壓抑

著哭音，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異狀。


　　梁啟成沒回答，他聽見了身後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眼淚掉得更兇，也讓他更痛恨

起自己的沒用。


　　明明是他自己叫人家回去的，是在失望難過個屁？康轉河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他早該知道，在這種日子裡，梁啟成不可能沒有約會的吧？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將自

己送來醫院的會是梁啟成，但現在他沒事了，醫護人員也會接手照顧自己，梁啟成沒道理

丟著約會的對象守在自己的旁邊。更何況，他也不想再讓梁啟成看見自己失態的模樣。


　　不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開口把人趕回去的嗎？


　　可是……儘管知道梁啟成沒有那個義務，他還是希望……還是希望梁啟成能像以往那

樣，在自己這麼脆弱的時候陪在自己的身邊，就算只是基於認識多年的關係也好……


　　蓋在頭上的棉被忽然被一把扯開，康轉河一下子反應不及，只能愕然地看著那個拉開

自己棉被的人。


　　梁啟成瞪著床上那個倔強到讓人頭痛的傢伙，那張蒼白的臉上嵌著紅通通的雙眼，滿

肚子的火氣在看見對方掛著淚珠的眼角時，一下子全都變成濃厚的無力感。


　　「你到底要逞強到什麼時候？」他用力地吐了口氣，從一旁拉來張椅子，再次坐回康

轉河的病床旁。


　　康轉河愣愣地眨眨眼，眼眶殘留的淚水隨著這樣的動作又落了幾滴，整個人看起來非

常可憐。


　　但就是因為這樣，這傢伙才讓人火大。


　　一點都不坦率，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裡，死都不肯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脆弱，每天都

這樣武裝自己，他不累嗎？偶爾依靠別人一下是會死嗎？


　　「都這麼多年了，你也夠了吧？」梁啟成依舊瞪著他，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很僵硬。


　　夠什麼？康轉河根本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他不是已經走了？


　　「這次是你贏了。」在對方清醒的時候，梁啟成很認命地又說了一次。「康轉河，我

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氣死人，他本來還覺得難以啟齒，想說等

康轉河身體好一點的時候再找個機會向對方告白；但看到康轉河這麼令人火大，梁啟成覺

得自己不說清楚真的不行。


　　康轉河依舊只是眨著眼呆望著他。


　　頭好痛，所以自己又發燒了嗎？所以才會意識不清、產生幻覺？康轉河撐起身體，想

要伸手去按呼叫鈴，請護士過來幫他看看自己是不是又發燒了。


　　梁啟成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看他的反應，梁啟成就知道康轉河根本不信，八成將自

己的告白當成是他的幻覺了。


　　這傢伙到底還能多讓人生氣？


　　會痛？康轉河怔怔地看著發紅的手背，這才徹底意識到，原來自己不是在作夢。


　　梁啟成真的向他告白了。


　　「……今天不是愚人節。」奢望太久的東西來得太突然，康轉河很難相信梁啟成告白

的真實性，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梁啟成又在整他了。


　　真的夠了。如果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給他任何希望。這樣整他很好玩嗎？


　　康轉河平靜的一句話，讓梁啟成為之氣結。要不是康轉河現在的身分是病人，他大概

已經和康轉河打起來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死腦筋的?!


　　「康轉河，你到底以為我為什麼會跟你上床？你真的以為我是那種來者不拒的人嗎？

」梁啟成不愧是教祖級的不要臉，在急診室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大剌剌地就把兩人發生過

關係的事公諸於眾，一點顧忌都沒有。


　　他暗想，要是康轉河回答是，他就先扁康轉河一頓再說，管他現在是不是病人。


　　「我沒有。」梁啟成不要臉也就算了，就連康轉河也沒注意到四周聚集在他們倆身上

的打量視線，認真地回答。他從來都不認為梁啟成是那麼隨便的人，至少就他所知，梁啟

成只和女朋友上床。「你那天晚上大概是喝醉了，把我當成你哪個女朋友吧。」


　　梁啟成本來還很滿意康轉河的答案，但康轉河下一秒吐出的話又差點沒將他氣到吐血

。


　　所謂善惡有報終有時啊……他以前就是太愛惹康轉河生氣了，所以現在才會有這樣的

報應吧……


　　梁啟成垮下肩膀，默默地接受老天給他的報應。


　　「康轉河，我再說一次。」他無力卻很嚴肅地再次重申。「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

」


　　梁啟成喜歡他。那個他討厭的梁啟成、為他做了很多事的梁啟成對他說，是認真的。

是真的喜歡他。


　　康轉河盯著那張自己喜歡了好久的臉龐，在視線中逐漸變得模糊。


　　「康轉河。」梁啟成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淚。「我一直在想，我們兩個

的名字加起來的四個字。從我們兩個誕生的那一天起，承接了那樣的緣分一直都分不開，

卻在同一件事情中轉了這麼久……現在，我已經說了，我喜歡你。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走

到那個『合』字了？」


　　康轉河拍掉他替自己拭淚的那隻手，自己用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抹。「你覺得我會說

好嗎？」他瞪著對方，雙眼因為哭得紅腫而使他的眼神少了股氣勢，卻仍是那麼倔傲耀眼

，甚至比往常都要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不說好就麻煩了……梁啟成摸著下巴想。「這個嘛……聖誕夜會有奇蹟發生對吧？」

他看著康轉河倔強如常、卻明顯已經軟化的雙眼，痞痞地笑著。


　　是啊，聖誕夜會有奇蹟發生。康轉河想。


　　梁啟成在今年的聖誕夜，送給了他一個奇蹟。


　　不過他今年的聖誕夜過得這麼慘，多要求一個奇蹟不為過吧？


　　「等你把你那間廢墟收拾到人類能居住的狀態時，我再考慮看看。」







　　過了五分鐘，康轉河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他們倆就在人來人往的急診室中公開告白

兼出櫃。雖然音量沒有很大聲，但……


　　臉皮一向很薄的康轉河只覺得丟臉到想找個洞鑽進去，沒插點滴針頭的右手握拳，直

接往梁啟成的肚子招呼過去。


　　「嗚噗！」


　　二十分鐘後，急診室醫生來到康轉河的病床邊檢視病人的狀況。


　　「熱度退了，基本上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麼問題，等等去櫃檯批價拿藥之後，就可以回

去了。」醫生低著頭在病歷上寫下處方。「回去之後，記得多注意保暖，盡量吃點清淡的

東西，還有……」醫生略帶尷尬地咳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抬頭看這兩個剛剛在急診室上

演纏綿悱惻愛情劇的兩位主角。


　　「病人有點發炎的症狀，所以……今天晚上還是要收斂一點，不要太過劇烈。」


　　醫生意有所指的交代讓身旁的護士忍不住掩嘴忍笑，康轉河呆愣三秒之後才會意過來

，原本稍稍恢復一點血色的臉頰迅速脹得通紅。


　　又過了十五分鐘，回男六舍的路上。


　　「我記得你喜歡的是女人。」


　　「你不知道嗎？我是雙性戀者。」


　　這種事情誰會知道啊……「你說你知道那天晚上和你上床的人是我？」


　　「嗯啊。」


　　「那你為什麼連前面的準備都沒有就直接硬上？」


　　「……呃，我喝醉了嘛，你那時看起來又那麼可口，我怎麼可能忍得住？所以一不小

心就戳進去了……嗚噗！」


　　「你這渣渣！」


　　又過了二十分鐘，男六舍208寢門口。


　　「你的傑作？」


　　「……呃，我擔心你掛了嘛，所以……嗚噗！」


　　「你不需要把他拆爛也能開的吧！幹麻破壞公物！說我怪力你是有比較好嗎！」


　　「我沒有想那麼多嘛……」


　　「這下子你要我今晚怎麼睡在裡面？嗄？」


　　「來跟我睡不就好了？」


　　「我才不要！你那間豬窩誰想踏進去啊！而且我還沒答應你！」


　　「你不是就踏進去過了嗎？之後我會整理乾淨的啦！走吧走吧！」


　　「靠北啊放開我！不要拉拉扯扯的！」


　　在拳打腳踢中，康轉河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被梁啟成打包帶回租屋處。


　　至於梁啟成在梁爸收到住宿組寄去的修繕費用賠償通知時被叫回家痛毆一頓，已經是

之後的事了。






END.

--
╓---------------------------------------------╖
╬  透過文字的曲折                             ╠═══╗
║　　　　　     　 真實記錄生活中的每一刻             ╬
╬                                                     ║
╚═══╣http://blog.webs-tv.net/user/liangyuhen.html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1.95.109
推 sususu0928:嗷！小綿羊揍死他啊！暴打甚麼最有愛了！>//<((你等等#
這一對是貨真價實的家暴組(並不是
※ 編輯: liangyuhen      來自: 114.41.95.109        (01/02 20:57)
推 ireneu6vm06:小綿羊好可愛!>///<
推 phaiphai:終於起承轉....合了 XD  暴打好有愛+max!!
推 snoopyfen87:這一對好可愛 家暴組也不錯的感覺(?)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