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eersheep (貓咪不吃布)
看板BB-Love
標題[跨年] 一、二、三
時間Sat May 25 02:01:51 2019
01.
一、二、三。
札柯里從左邊數來第三個衣架，摘下了一件白底咖啡色格紋的襯衫，不假思索地套在
身上。他的身下穿著一件從二手市場買來的鹿皮短褲，腰上則繫著一條染色的麻布繩，乍
看之下像是農工的打扮，但細細品味後卻有一種復古的質感及時尚。
一、二、三。
他捻了些髮泥在手指上，熟練地在花白的頭髮上搓出髪束，最後沿著耳邊摸到鬢角，
順著銀色的鬢角輪廓往下壓平。
札柯里今年六十三歲，但除了銀白的髮色和臉上幾條淡淡的溝壑之外，很難從他的身
上找出歲月的痕跡。他直到去年為止都還在業餘橄欖球隊裡面擔任傳鋒，頻繁的訓練和運
動的習慣讓他擁有一身精實的肌肉；而天生就沒有太多的鬚髮，也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
還要來得更加年輕。
掛在門邊的全身鏡映出了他的身影，一雙仿舊的切爾喜靴正好完整了他的打扮。他勾
起了嘴角，有些自戀地揉了揉翹起的鬢角。
「——完美。」
02.
札柯里搭著路面電車來到三站外的聖史蒂芬綠地公園，走過三個街區之後看到了一間
小咖啡廳。這間咖啡廳佇立在一個Ｙ字路口的正中間，因此店面的格局是一個三角形的形
狀；也因為如此，店裡頭的採光極佳，店內寥寥可數的幾張桌椅皆被陽光曬得金燦燦的。
一、二、三。
札柯里轉了三下門把，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
店主凱西正在接電話，他用口型向札柯里打了招呼，而後者則兀自坐到了他熟悉的位
置上。過了不久，一位青年朝他走了過來，在小圓桌上放了一片蘋果派和一杯熱紅茶，以
及一小只糖盅。
札柯里看了看青年被暖氣蒸得紅撲撲的臉蛋，又低頭看了看蘋果派上一朵漂亮的奶油
花，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03.
「先生，對不起，請問……怎麼了嗎？」青年察覺札柯里的反應有些奇怪，忍不住溫
聲詢問道。
札柯里不知道該怎麼說。
「嗨，札柯里，我先跟你介紹一下，這孩子是新來的工讀生，他叫班奈特。」凱西從
吧檯走了過來，補了兩個糖盅給札柯里。
「你好，我是班奈特，你可以叫我小班。」班奈特禮貌地伸出了手，咧嘴露出了一個
笑容。札柯里發現他的眼珠是藍色的，笑起來的時候睫毛一顫一顫，隱著那對像寧靜湖泊
般的眼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暈出了漣漪。
「你好啊，我叫札柯里。」他握住了班奈特的手，輕輕地晃了三下。
「我忘記提醒小班了，我再幫你做一份蘋果派吧？」凱西指著那片蘋果派，上面的奶
油花因為熱氣已經開始塌陷。
「不用了，沒關係。」
一、二、三。
札柯里拿起了蛋糕叉，很平均地把奶油花分成了三等份。
04.
班奈特第一次見到札柯里是在附近的雜貨店。
雜貨店裡有兩個人工結帳櫃檯，和一個自助式的櫃檯。明明人工結帳的櫃檯已經空
了，札柯里卻一直等在自助櫃檯的後面，而通常年紀稍大的人都比較不會使用自助櫃檯，
所以他就好心地提醒札柯里：「先生，那邊可以結帳喔。」
札柯里頓了一下，點頭向他致意：「謝謝，我排這裡就好。」
05.
凱西告訴他，札柯里先生有強迫症。他對「三」這個數字有強烈的執著。所以他每次
喝紅茶要加三壺糖漿，蘋果派上要有三朵奶油花，每次擦桌子要用掉三張紙巾。
他轉頭看到札柯里專心致志地用叉子將蘋果派分成三份，然後再平均地一點一點吃
掉。
「他的症狀，其實已經好很多了。」凱西對他說：「他不是怪人，只是因為這個病，
讓他孤僻了點。」
06.
後來班奈特終於知道，為什麼札柯里只願意用自助櫃檯。
班奈特長得好看，有一絲的稚氣還沒有完全退去，一副鄰家大男孩的模樣，店裡的每
個熟客都非常地喜歡他。但是札柯里和他講話的時候總是客客氣氣的，甚至有些冷淡，也
不會和他多聊兩句。
班奈特總是鍥而不捨地在送餐時試著找話題，都被札柯里四兩撥千斤地帶過去了。
有一天札柯里終於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小班，其實你不用刻意來找我聊天的。」
「咦？」忽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班奈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札柯里先生，不是這
樣的……」
「你應該有聽凱西說過……我的病，對吧？」札柯里沒有等班奈特解釋，繼續說道：
「我年紀大了，這個病跟了我一輩子，我已經不想再對抗它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
再去討好誰，只求……只求我不要造成其他人困擾，就夠了。」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你不需要顧慮我，小班。」札柯里低下頭，用湯匙攪著杯
裡的紅茶，刻意避開了班奈特的眼神。
「不是的，札柯里先生。」班奈特在札柯里身旁坐了下來，聲音聽起來有些許發顫：
「我……我覺得札柯里先生是很溫柔的人，你也沒有造成困擾，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札柯里先生。」
一、二、三、四。
札柯里用湯匙輕敲著紅茶杯的邊緣，好像多敲了一下。
07.
他沒有辦法拒絕班奈特小鹿般的眼神，在那個寧靜的午後，他輕描淡寫地談論起自己
的心理疾病。
札柯里畢業於都柏林大學的會計系，畢業之後他在一家大型保險公司的會計部門工
作。當時因為工作壓力，他的症狀變得相當嚴重，他開始無法正常工作，就連簡單的校對
都做不好。經過一次嚴重的試算失誤後，他便辭去了這份工作。在那之後，他也曾經想過
從軍，但是在健康檢查的時候就被勸退了。醫生告訴他，他不可能適應軍隊的生活。
「後來我遇到一個心理醫生，他還是鼓勵我去參加團體的活動，他認為團體活動有助
於改善我的病況以及人際關係。所以我參加了業餘的橄欖球隊，也在球隊裡認識了凱
西。」
班奈特笑了一下，有點難把身材圓滾的凱西先生和橄欖球扯在一起。
「你知道……橄欖球是一種很注重戰術跟團隊合作的運動，但是，因為我的病，我沒
辦法很正確地執行戰術。例如……我沒辦法忍受跑五步後向右轉，或是阻擋第二位跑者之
類的戰術命令。
「雖然我們是業餘的球隊，但只要是競賽，大家都會有好勝心。球隊的其他成員對我
非常不諒解，我也明白自己拖了他們的後腿，但……只有凱西，他始終站在我這邊，後來
也跟我一起組了一隻新的球隊。
「他是我唯一的知心好友，我非常感謝他。」
08.
我也可以當你的知心好友的。
那天班奈特其實想這樣對札柯里先生說，但始終還是沒說出口。
札柯里不再排斥和班奈特聊天，甚至開始還會主動和班奈特攀談。班奈特也如願以償
地得知了許多札柯里的個人情報，比如說他今年六十三歲、有時候會兼職做筆譯的工作、
喜歡的影集是六人行、獨身住在附近的公寓，還有最重要的——他單身。
09.
札柯里覺得今天的紅茶味道有些不一樣。
「凱西，你們換了新的茶葉嗎？」
「沒有啊。」凱西一臉狐疑地回答，又回頭問了班奈特：「小班，今天的紅茶有甚麼
不一樣嗎？」
班奈特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唇，像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我……我
換了糖。」
札柯里「嗯？」了一聲，班奈特內心一驚，以為札柯里生氣了，趕緊從櫃檯下摸出了
一個綠色的瓶子：「是、是甜菊糖！這個很健康的！因為、因為札柯里先生每次都加太多
果糖了，對身體不太好……對不起，札柯里先生，我應該先告訴你的。」他垂著眼，有些
緊張地道歉。
咖啡機的噴嘴自動噴出了蒸氣，他好像在尖銳的氣鳴聲中聽見札柯里輕輕地笑了一
聲。正想抬眼偷看，就見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撫上他的腦袋，在他的髮上揉了幾下：「也
是，醫生也要我別吃太多糖呢。謝謝你啊，小班。」
兩側的碎髮蓋住了班奈特的耳尖，沒人注意到他的耳朵泛起了一片紅暈。
10.
從那天起，札柯里注意到店裡的餐點似乎有些變化。
蘋果派上還是綴著三朵漂亮的奶油花，但他覺得奶油花好像變得更小了一些；三明治
裡頭的里肌肉似乎換成了瘦肉較多的部位，培根焦脆的邊緣也很明顯被削掉了，取而代之
的是爆量的萵苣和番茄片；而雞肉沙拉附的凱薩醬也悄悄地被換成清淡的甜橙優格醬。
他知道這是班奈特為他特製的餐點，為此他並沒有發出任何抗議。
他吃不慣酸甜的沙拉醬，當他吃完最後一片蘿美生菜的時候，第二個醬汁壺裡面還盛
著一半的優格醬。
一、二、三。
他把優格醬倒在白色的瓷盤上，用叉子的尖端勾出了三隻小鹿的形狀。
11.
札柯里先生已經連著三天沒有來咖啡廳了，班奈特覺得很奇怪。
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詢問凱西，後者才後知後覺地說：「啊，真的。該不會生病了
吧？」凱西將咖啡廳的手機遞給班奈特，要他傳簡訊給札柯里問問。手機裡面儲存了熟客
的聯絡方式，班奈特在通訊軟體中的好友列表中找到了札柯里的名字，偷偷地將帳號記了
下來，存到自己的手機裡面。
「札柯里先生，我是小班。」這是班奈特用自己的手機傳的。
嗨。
小班。
你好嗎？
班奈特愣了一下，沒想到札柯里先生傳簡訊的方式也這麼特別。
「札柯里先生，最近你都沒有來咖啡廳，凱西先生要我來問問你……你還好嗎？」
唔。
有點。
感冒了。
「有人照顧你嗎？有企抗醫生嗎？」班奈特有些心急，還不小心打錯了字。
我。
不看。
醫生。
「為什麼？」他皺著眉頭，覺得札柯里先生並不是那麼任性的人。
藥的。
數量。
不對。
12.
班奈特震驚地回了幾個刪節號，札柯里就沒有再回覆了。
曾聽札柯里說他是一個人住的，如今又不肯去看醫生，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他……
班奈特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寧的狀態，工作時還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法壓壺，就連一向遲鈍的
凱西都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於是到下午的空閒時段，他忍不住問了凱西：「那個……
我可以去探望札柯里先生嗎？他好像生病了，又不願意看醫生……」
凱西很爽快地答應了，讓他早點下班，還要他帶蘋果派去送給札柯里。附近的藥房五
點就打烊了，班奈特在最後一刻進到藥房裡面，挑了一種全效感冒藥——他忽然想起札柯
里不願意看醫生的詭異理由，又在藥師的建議之下挑了兩種綜合維他命。
班奈特循著手機裡頭的地址定位，騎著單車來到了札柯里的公寓。札柯里住的是一幢
三層樓的出租公寓，外頭的碎石牆壁看來非常有歷史感，但卻不會讓人覺得老朽枯舊。他
推開了茶紅色的大門，裏頭的感應探照燈就自動亮了，鑲嵌著馬賽克小磚的牆壁和台階折
射著白熾光，將樓梯間映照得異常光亮。
班奈特一步一步踩上階梯，猛然覺得自己的胸中怦怦跳動。他小心翼翼地將裝著蘋果
派的塑膠盒捧在胸前，腦中有無數個思緒湧入——
札柯里先生看到我來了，會不會嚇一跳？
他會覺得驚喜嗎？
唔，我看起來怎麼樣……襯衫上有芥末醬嗎？
札柯里先生會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在萬般思緒中，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門鈴。
一、二、三。
他聽見門鎖傳來三聲清脆的聲響，門內的光線猝不及防地鋪了出來。札柯里背著光，
鬢邊的銀絲好像也發出閃閃的光芒。班奈特的嘴巴一張一閉，始終想不出要說些什麼，他
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穿過了札柯里的金絲邊眼鏡，停在了他茶色的瞳孔上。
「小班？你怎麼來了？」
13.
除去了以往體面的打扮，居家的穿著讓札柯里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札柯里穿著一套
天藍色的絲質睡衣，金屬的鈕扣只由下往上釦了一半，胸前自然地敞開了一片，露出了運
動員結實的體格。班奈特嚥了一口口水，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腦袋一片空白。直到他
注意到札柯里鏡框下的鼻尖泛著陣陣的絳紅，他才想起這一趟的目的。
「札柯里先生，凱西先生聽說你感冒了，所以……讓我來探望你。」班奈特頓了一
下，決定拿凱西出來當藉口。他舉起了手中的塑膠盒，默默思忖著是否要要求札柯里先生
讓他進門。
所幸札柯里並沒有讓他陷入天人交戰。他露出了一抹笑容，就側身讓了開來：「謝謝
你，小班。進來坐坐吧。」
14.
札柯里的家中像班奈特想像中的一樣，非常地一絲不苟。客廳只有三張米色的單人座
沙發和一個小茶几，其中兩張沙發併在一起，而另外一張沙發則正對著門口。窗戶正前方
放著一張巨大的木質書桌，書桌上的螢幕被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便利貼。他注意到札柯
里的客廳並沒有電視，取而代之的是一整面牆的書籍。就像書店一般，他用隔板分類不同
種類的書籍——醫學、法律、機械、生物、商業、歷史，林林總總。
「那都是工作用的參考書。」看到班奈特目瞪口呆地掃視著書架，簡單地向他解釋了
一下。札柯里走到電腦旁，摘下了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有些疲倦似地揉了揉自己的眼頭。
班奈特終於把自己的注意力從書櫃移了開來，他開口問道：「札柯里先生，你的感冒
還好嗎？」
「我很好。只是感冒了就不想出門，讓你們擔心了，不好意思。」札柯里輕輕笑了一
下。
「我……我帶了蘋果派！可以跟你借一下廚房嗎？」
「當然，請自便。」
15.
班奈特想起以前曾經問過札柯里先生假日喜歡做些什麼活動。
「我啊，通常都待在家裡。購物的話就上亞馬遜吧，亞馬遜真的很方便，什麼都買得
到呢。」札柯里認真地回答，接著又補了一句：「不過，好吃的蘋果派只有這裡才吃得
到。」
「札柯里先生，如果……如果你想吃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外送的。」班奈特小聲地
說，他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燙得火紅。
「謝謝你啊，小班。」班奈特最喜歡札柯里用長著粗繭的大手搓揉他的後腦勺，雖然
知道這是札柯里對後輩表達關愛的方式，但還是讓他怦然心動。
「但是奶油花塌掉的話就不好吃了。」札柯里說。
16.
「札柯里先生，我可以泡茶嗎？」在等待蘋果派烤好的同時，班奈特探出頭問道。
「茶壺跟茶葉在烤箱旁邊的櫃子裡，茶杯在右邊數來第二層的抽屜。」
班奈特泡了紅茶，正準備找糖漿時，卻忽然發現牆邊放了幾盒剛拆封的方糖——就是
那天他說很健康的甜菊糖。他的內心頓時有點小小雀躍，把盒子放在托盤上走出廚房問道
：「札柯里先生，這個是你新買的嗎？」
「你說甜菊糖比較健康，我就都換成那種糖了。」
班奈特幫自己和札柯里都斟了一杯茶，札柯里毫不意外地在茶杯裡加入了三顆方糖。
廚房的烤箱發出噹地一聲，班奈特又立刻鑽回廚房，在熱騰騰的蘋果派上點了三朵奶油小
花。
17.
班奈特靜靜地看著札柯里拿著蛋糕叉，在蘋果派上劃了一個Ｙ字，外酥內軟的派立刻
被分為三瓣，金黃色的蘋果醬從切面流淌出來。和著白花花的奶油，札柯里叉起了一塊蘋
果派放進嘴裡，淺淺地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
可是班奈特卻覺得這個笑容很蒼涼。
「札柯里先生……」班奈特咬了下唇，看著面前紅色的茶水在湯匙的攪拌下轉出了一
個漩渦。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小茶匙噹地一聲敲在杯緣上，好像也在讓他的心頭輕輕地震
了一下。「你會覺得寂寞嗎？」他試探地問道。
「為什麼會這麼問呢？」札柯里語氣平靜地反問道。
「對不起，札柯里先生。我……我可能太沒禮貌了，但我總覺得，班奈特先生的笑容
都有些勉強……」班奈特低聲地說，聲音愈來愈沒底氣。
「像這樣嗎？」札柯里呲牙咧嘴地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班奈特先是愣了一下，然
後噗哧地笑了出來。「別在意。以前我確實是很寂寞的，我曾經覺得自己不配交朋友，不
配過正常的社交生活。」
班奈特忽然覺得非常地難過：「那現在呢？」
「現在有凱西，有球隊的朋友，我對生活已經很滿足了。」他定定地看著班奈特：「
更何況，小班你也在呀。」
「碰」地一聲，班奈特倏然從沙發座上站起來，小沙發猛然往後倒去。
「札柯里先生，我是不一樣的。」班奈特說。
18.
札柯里原本以為小班的嘴唇會是蘋果的味道，沒想到嚐起來卻是奶油口味。
班奈特說，他是不一樣的。他奪下了札柯里手中的點心叉，將他推倒在沙發座上，隨
即覆在札柯里的身上，胡亂地覓著他的唇。班奈特的吻生澀而硬冷，他執著地追著蘋果派
的香味，在札柯里的唇瓣上又吮又啃，這個吻既忙亂且粗糙，卻是捧著一顆滾燙熾熱的真
心。
札柯里被這個青澀的吻弄得有點想笑，他一隻手摟著班奈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地推
開了班奈特的肩膀——他的動作十分溫柔，溫柔到讓人覺得這不是拒絕。
「札柯里先生……」班奈特的眼底籠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眼角因情慾而泛著欲滴的
紅。
「小班，你在做什麼？」札柯里的聲音非但沒有半點不悅，低啞的嗓音甚至聽來有些
挑逗且性感。
「札柯里先生，我是不一樣的。」班奈特又重複了一次，然後堅定地說道：「我不想
只當你的朋友，也不想只像凱西先生一樣。札柯里先生，我想……我想當你的戀人！」
班奈特覺得摟在腰上的手似乎更緊了些。
「小班啊，我都多少歲的人了。」札柯里失笑：「你應該去和年輕的孩子談戀愛，而
不是像我這種……」
「札柯里先生一點都不老，你還很年輕！跟地球的年紀相比，我們都還只是小嬰兒
呢！」班奈特用莫名其妙的歪理打斷了札柯里的話，札柯里還愣愣地思考著他說的話，他
又忙不迭繼續說道：「何況你不覺得我們很合嗎？你六十三歲，我二十一歲，剛好都可以
被三整除，而且你的年齡剛好是我的三倍！我們根本是天生一對！」
「那到了明年怎麼辦？」札柯里忽然問道。
很顯然班奈特的小小腦袋沒有想到這碴，他愣了一陣，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急得都快
被逼出眼淚。札柯里忍不住笑了出來，用手指輕輕抹過他的眼角。
「算了，別想了，明年我們再想想別的理由。」他捧起班奈特的臉頰，後者緊張地在
唇上舔了一下，札柯里在那又水又亮的嘴唇上印上數個蘋果味的親吻。
一、二、三。
＊
夜裡。
班奈特：「札、札柯里先生……嗚，我、我不行了……不要了嗚……」
札柯里：「小班……還有一次呢。」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26.59.14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58720914.A.DF1.html
推 puranaria: 天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小班也太可愛了！有這種強迫症真的 05/25 03:43
→ puranaria: 很辛苦，但幸好有凱西先生和小班！ 05/25 03:43
→ puranaria: 抓錯「班奈特」先生，我想當你的戀人，這邊是札柯里吧 05/25 03:44
→ puranaria: ？？ 05/25 03:44
謝謝揪錯！寫到暈頭 XDDD
強迫症真的很辛苦啊，而且不知不覺會給其他人帶來很多困擾。
推 kanygolly: 喔喔喔喔，那個結尾怎麼可以只有兩句話！ 05/25 05:23
這活動不是只限一章的嗎！（委屈巴巴.jpg）
推 ji9quu8sji: 好可愛～ 05/25 07:46
推 SHE20032: 太可愛了！好喜歡這對～ 05/25 08:10
感謝兩位的喜歡。
推 marronn: 過了三次就只有兩個三次的選項了（欸 05/25 08:28
老人會散架(X
推 librarie: 喜歡這整篇～ 05/25 09:52
謝謝你 :D
※ 編輯: Beersheep (36.226.59.146), 05/25/2019 10:25:36
推 karenwolf: 很棒的故事，像繪本一樣的畫面，喜歡 05/27 20:46
推 wsx321edc: 好可愛又好暖的故事! 05/27 2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