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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昕(二十五)   縱使精疲力盡,但身旁迥異的氣息,仍令墨昕警覺得睜開雙眼。   韓仲展露一抹親切的笑容,「睡得可好?」   「你!」墨昕要爬起身,但下身傳來的疼痛卻教他臉色一白跌回 床上。   「哎呀呀,小心點,第一次做那種事,難免會這樣的。」韓仲說 得稀疏平常,墨昕卻聽得面紅耳赤。   「你怎麼會在這裡?堡……堡主呢?」   「我來就沒見到他了。」其實是他見霍從天離開,他才進來的。   望著他裸露在外的肩膀,韓仲神情一異,伸手探去,輕柔地撫摸 著,引來他身體一陣輕顫。   「你幹什麼!」墨昕漲紅著臉斥喝道。   「美好春色在眼前,若不好好把握,我豈不虧大了。」韓仲理所 當然地答道。   墨昕這時才想起自己赤裸著身,身上只蓋了件衣物,他拉高它覆 住肩頭,發現那是他原本收在衣櫃裡的黑色披風。視線不由得瞥向那 已被砸毀碎散的衣櫃,這披風……想必是堡主從那團混亂中費勁找出 的吧。   「唉,真是便宜了從天。」韓仲一臉可惜貌,然後丟了一套衣裳 給他,「快點把衣服穿上吧,免得我見色起意。」   墨昕再度紅了臉,「請你出去。」   「怎麼?害羞呀?你有的我都有,沒什麼好避諱的。」韓仲嘴上 雖是這麼說,然而看向墨昕的晶亮眼眸卻讓人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墨昕皺眉,不悅地問:「那你對一個『我有的你都有』的男人露 出色相又是什麼意思?」   「這麼明顯嗎?」韓仲笑了下,轉身背對他,「好吧,那我轉過 身去,你快穿上。」   說到底,他就是不肯出去就對了。   墨昕對他的背影乾瞪眼,不情願地拿起衣服,費了好大的功夫才 將它穿上。   像是算準了時間,墨昕才一穿好,韓仲就轉身回來,原本盈盈的 笑意,在見到墨昕喉間的深色印記時,倏地消失。   他抬起他的下巴,仔細地看著他的脖子,原以為那是他們激情時 留下的痕跡,沒想到正眼一瞧,那竟是足以致命的指印。   「這是怎麼回事?」韓仲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陰沉。   墨昕移開臉,手撫上喉嚨,並不打算答話。   「是從天?」肯定的問句。   「這不關韓公子的事。」   對他的冷淡韓仲不以為意,只是沉著聲:「東窗事發了嗎?」   不需要墨昕回答,韓仲已從他倏變的神情中明白了。   堡內的人都在議論紛紛,猜想著他們倆是否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否則霍從天怎會來砸墨昕的房間;而他認為能讓霍從天如此失控的原 因,就只那一個──一個他早已在內心推測出的事實。   「有告訴他你幫助衛連他們離開的真正原因嗎?」   不意外韓仲的話語,墨昕只是將視線瞥向一方,以淡漠的語氣說 道:「你又明白些什麼。」   「我明白得很。」韓仲揚起嘴角,卻沒有任何笑意,「你之所以 幫他們,不是為了讓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是為了你自己。」   墨昕雙眉一蹙,「你胡說什麼。」   「哦?那我問你,在得知他們兩人有不尋常的感情時,你為什麼 不告訴從天?」   墨昕本不願理會,但韓仲的神情卻告訴他若不回答,他會一直和 他耗下去,身心疲憊之餘,他無奈地說:「當時我以為他們會自制。」   「是嗎?應該說你暗自期望他們的感情繼續發展下去。」   「你什麼意思?」墨昕訝然。   「只要邵芸芸和衛連陷得越深,她和從天的婚事變數就越大,這 正是你的希望。」   「我的希望?!」墨昕氣得臉色忽紅忽白,他硬撐起身子下床, 激動地駁斥,「這種沒有根據的事,你怎麼能亂說!你是你,我是我 ,我心裡想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你又以什麼身分、什麼立場說那種話 !」   「哦,那你倒說說看,以你和從天的交情,得知他的朋友與未婚 妻有曖昧,竟然不打算提醒他,還私自幫那兩人私奔……」   「那是他們求我的。」   「因為他們求你,所以你就讓從天在大婚之日丟盡了臉,哼,你 這人可真會替從天著想啊。」   「你──」墨昕氣得全身開始發抖。   「其實也算是情有可原。」韓仲的語調似在嘆息,「畢竟你一點 都不希望看到從天成親,所以只要邵芸芸逃婚,這婚就成不了了,而 且之後的這一兩年,從天也會為此不會再談親事。」   墨昕更是不服,「我怎可能不希望堡主成親?堡主仍孤雲堡一脈 單傳,他能盡早成家為霍家延續血脈,是堡內上下共同期盼的,我當 然也是。」   「你是這麼想的嗎?」   「那當然!」   韓仲眼眸閃過一道銳光,加重了質問的口氣:「你內心若是真的 這麼想,那你剛才和從天的行為又算什麼?」   彷若一道雷電劈下,狠狠地重擊他,墨昕身子劇烈一震,瞪大的 清澈雙眸讓那張幾無血色的面容更顯脆弱,令人心憐。   像是不願放過他似地,韓仲又繼續道:「你無力抵抗嗎?不可能 。雖然你想做的像你表面說的那樣冠冕堂皇,可是你內心深處卻又渴 望著他,希望他抱你、愛你,希望他能回應你的感情。」   「不是……」他搖著頭,拒絕他的話進駐他的心。   「你真是矛盾,一方面渴望他,一方面又害怕他知道你的感情, 怕他知道後會毀了你好不容易維持的平和友情。」   「別說了。」心頭傳來陣陣痛楚,猶如血肉被狠狠地撕裂,痛得 他難以呼吸。   好難受……   別這樣對我……   拜託……   「已經變了質的感情,要維持它表面上的風平浪靜是多麼辛苦的 一件事,你當真能忍受從天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能忍受他們的親熱, 能忍受和他夜夜交頸同榻而眠的是別人而不是你?」   墨昕睜著茫茫大眼,淚珠像是失控地由眼眶滑落,一滴滴聚流成 河,濡濕了白玉般的雙頰。   「明明早已愛他入骨,又硬要裝得沒事一般,」韓仲緩下了語氣 ,輕柔的聲音彷彿愛撫,「墨昕,你何苦愛得這樣痛苦?」   身子輕晃,已無法再接受任何言語的打擊。   「你好狠……」墨昕顫抖著聲,淚水仍抑制不住,源源不絕地灑 下。   「為什麼……為什麼……」連說了兩次為什麼後,他終於嘶啞著 聲吼道:「為何一定要逼我承認?三番兩次挖我的痛處,對你到底有 什麼好處?……我是愛他,可是若因為這樣就不能跟隨他,那我寧願 不要愛,也只求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壓抑許久的感情被人硬生生的挖掘、披露,墨昕像是失了魂般地 流淚傾訴著:「我真的希望他能成婚生子,娶一個美嬌娘……生一群 可愛的孩子,過一個……令人稱羡的美滿生活,這是他應有的。」心 被自己的話扯疼了,「在我心中,他是個完美的人,但芸芸不是,她 的心已經許了衛連,她不能當他的妻子,配得上他的,必須是個只愛 他一人的女人!」他淒然一笑,「……女人,我不是,他這輩子能愛 的絕不是我,而……而是一個最適合他,能為他真正帶來幸福的女人 。」   韓仲不贊同地蹙眉,「你以為過了今天,你還能堅持這種想法嗎 ?從天呢?你以為他能將今天的事當做沒發生過?依你瞭解他的程度 ,該知道他是個凡事認真又固執的人,他絕不像我,可以把它當做一 場風月情事,享受過了就忘。」   「天哪……」墨昕摀住嘴。   恨……   他從沒這麼地憎恨自己!   他該阻止的。   他不該貪戀著他的熱情,不該放任自己沉淪,他不該呀……   「嗚……啊啊啊──」墨昕悔恨至極地抱頭痛哭失聲。   淒絕的聲調令韓仲不捨,他嘆息著將他擁入懷中,柔聲安慰。   「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墨昕失了方寸。   「離開他,跟著我。」   心神大亂的墨昕沒注意到韓仲的眼神是多麼認真,他只顧著搖頭 流淚。   「唉,你說我狠,其實你也沒有多溫柔呀……」韓仲喃喃自語, 低頭苦笑。   由外而內的腳步聲輕細地響起,他明白來者是誰,內心突地湧出 卑劣的私慾,趁著墨昕毫無防備,輕啄他淚濕的臉頰,細吻他的眼、 他的鼻、他的唇……   「又打擾你們了。」   霍從天的聲音冰冷似箭,直射入了墨昕紊亂的心,他身子頓時一 軟,若非韓仲手臂及時扣住,他早跌落在地。   妒火燒至中天,表情卻越顯冰寒,霍從天冷笑著,「韓仲,你不 是跟我要墨昕嗎?這會兒我就送給你,因為孤雲堡已不需要這樣的人 ,你明天一早就帶他離開吧。」   「那麼……就多謝了。」韓仲笑了,只是笑意未傳達到眼裡。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會,激越地似要冒出火花。   「你們繼續吧。」掛著一臉無謂的冰冷表情,他如來時一般踏著 輕細的腳步離開。   感覺手上重量加劇,韓仲望向懷中的墨昕,只見他眼眸緊閉,面 色死白地暈了過去。   心頭驀地湧起悔意,暗自斥責自己可惡至極的舉動。   「唉,我幾時竟也成了小人?真是著了魔……」   韓仲輕柔地將墨昕放倒在床榻,拿過披風蓋在他身上,「墨昕啊 ,你還是對自己和他誠實一點吧,你們倆之間的感情,早已不單純了 ,何必互相折磨呢……」   擦拭著他臉上的淚,韓仲忽地一笑。   「我有預感,我和從天一定會為了你而再度打起來。」    (待續) --        如火焰一般的燃燒      如水流一般的清澈    如溫暖的大地一般  絕不任人支配!  揚羽         如風一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