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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祭司哪有這麼溫柔》後的故事。 大幅度修改,真是黑歷史(欸) 接下來可能有很多劇情會更動。 龜速施工中。 ============ 他討厭夜晚,因為他總是在黑夜中拋棄重要的事物。 在殘月的黑夜,他孤身一人步出熟悉的住處,望向包圍四周、格外陰森的樹林。 凜冽的烈風吹晃樹梢,驚起鳥群躁動,倏地,遠處傳來一聲狼嚎。 即將面對未知世界的恐懼、拋棄所有的徬徨、對不得不這麼做的自己感到憤怒…… 他握緊配在腰間的破舊長劍劍柄,這樣讓他產生一絲魯莽的勇氣,讓他終於跨出第一步。 「碰!」他背後傳來某種東西的撞擊聲。 本想回頭查看的他,硬是按捺住這種想法,硬生生地踏出第二步。 緩步變成了疾走,再成了狂奔。 進入森林的那一剎那,他以為自己被黑暗吞噬了,就這樣迷失在無盡的惡夢中。 但,比起懼怕,更多的卻是擺脫禁錮的爽快。 他放聲大叫,奮力地奔跑,像隻狂暴的野獸。 當體力與精神都到極限時,他似乎看見了一道光。在這樣的樹林中,那道光過於刺眼,卻 也散發誘人的溫暖。 他朝光的方向跑去,渴望將那道光納為己有—— 光芒與他之間的距離急速縮短,他忘我地伸出手,指尖已經觸及些許熱度。 接著,一切都消失了。 站在樹林的出口,他怔愣地看著彷彿留有餘溫的雙手。前方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寬廣道路 ,朝陽正逐漸自那頭升起。 那些東西——被他甩在身後的那些事物——他全都拋棄了。 他盯著淡黃色的太陽,眼淚奪眶而出。 『那個小鬼,是外頭的私生子啊。看到那雙輕浮的眼沒?跟那妓女一樣。』 不知是有意,或無心,甚至無知,在他成長的記憶中,這些下僕的私語總是像微風一樣三 不五時飄進他的耳中。 他是生父在外頭風流疏忽的產物,當母親抱著他想認親時,生父原本還想否認,但任誰看 到那頭如焰的頭髮時,都知道這個男孩流有誰的血。 而且當時生父與元配也遲遲沒有兒子,便將這位有一半平民血統的兒子接回家中。 而他的生母,生父為了避免她將消息外流,索性軟禁在那郊外的豪華別墅內。 他曾經想解救母親於那種沒自由的生活中,但母親只是對他微笑,摸著他的頭。 『我在這裡就好,讓我看著你,還有你的父親。』母親一邊這麼說,一邊看著窗外。 母親總是坐在二樓的窗邊,那裡能看到來別墅的所有訪客。 她凝視窗外的眼神既痛苦又帶著殷切期盼。 他知道,她在等他的生父,她鍾愛的男人──他根本不值得母親這樣深愛。 為了讓生父認為母親對家族有所貢獻,他費盡心力學習,學習任何知識、學習社交言詞、 學習劍術──這是他最愛的課程。 而生父對他的期望亦是極高,投注了許多心力在培育他上。 他原以為一切都能如他所願,直到他十歲時,他的弟弟出生了。 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身體羸弱,發育也不是很好,一直到兩歲都還不太會說話。 他擁有的一切都勝過他的弟弟,但只有一點,他唯一一點比不上弟弟,也是生父決定捨棄 他的一點── 他的母親是平民。 他身上有一半的血不是優秀高貴的貴族,而是醜陋粗俗、帶著乾草臭味的平民。 在他的弟弟出生前,他擁有所有家族成員的關注──除了生父的元配之外。 在他的弟弟出生後,他什麼也沒有了,連他的生母…… 也被生父的妻子、那位出身高貴的女人給毒死了。 那一夜,他發現自己原來什麼也沒有,唯一有的,就是母親給他的一句話。 『若你擁有的事物會妨礙你,就拋棄吧。』 他的母親在臨死前,要他離開這個黃金打造的牢籠。 『你該去看更多東西,而不是在這裡學習怎麼當個偽君子。』 母親似乎很後悔當初因為沒錢生活,而帶著他來投靠生父的選擇。 他看著闔上眼、彷彿安然入睡的母親,赫然發現自己在失去了母親後,對這個地方完全沒 有留戀。 於是十四歲的他,決定在黑夜中離開他住了十年的家,拋棄了那個眾人欽羨、他卻嗤之以 鼻的姓名。 他背著母親積儹下來的少少財物,翻過深鎖的外牆大門,瞥見上頭掛著的金屬物體——在 他們剛來此地時,他的生父在那扇漆黑沉重的鐵門上掛著一個醜陋的鎖,避免母親逃走。 那鎖已經掛在那兒多年,即使已經失去鎖的功能,母親依然沒有逃走,他知道母親心中仍 有一道無法撼動的枷鎖。 他知道的,母親不肯離開的原因,並非全然是放不下兒子。 瞅著那個早已銹壞的鎖頭,他心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他是否也能成為某個人心中的鎖?會有人願意對他投注這麼深的感情嗎?他得承認對那個 男人有某種程度的羨慕——他們終究是父子。 抱著這樣的期盼,他開始尋找那樣的人。 當他離開家的第一年,他過著幾乎和亡命之徒沒什麼兩樣的流浪生活,吃了很多虧,但也 學到不少生存的技能。 靠著比他人強許多的防備心,與天賦異稟的劍術,他也勉強撐過來了。 每當露宿在樹林、荒地的夜晚,他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天背過身離家的痛楚,然後他就會想 起那道引領他離開樹林的溫暖光芒。 總有一天會有人驅散籠罩在他心中的黑暗--他天真地期盼著。 直到他遇見了雙眼閃著微弱珍珠光澤、腰間配著一長一短細劍的男人。 當時他雖然是個表現優良的冒險者,也憑一己之力建立起口碑,漸漸有固定的委託人,但 也僅止於此,若想再接到更好更大的工作,必須跟人合作。 個性高傲孤僻的他拒絕了幾個傭兵團的邀請,其中一位傭兵在離去時不悅地說了一句話— — 『你一個人什麼也做不了!』 被這句話激怒,他立刻去接了一件比往常接的工作還困難許多的任務,無視冒險者協會的 人勸阻,逕自帶著劍往目的地出發。 他費盡千辛萬苦剷除了目標的群居魔獸,但卻也受了傷,躺在滿是魔獸屍體的巢穴中喘息 ,連替自己療傷的力氣也沒有。 他望著天空的滿月,詛咒著那過於潔白的光芒為何如此冰冷,鮮血自他左臂的砍傷大量湧 出。 他是不是會死在這裡? 一個人?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留下,在這荒地孤獨地死去。 一股淒涼的恐懼刺入他的骨髓,他掙扎著想坐起。 接著那個男人出現了,無聲無息地,在銀白月光的包圍下悄然來到他身邊,視滿地屍體為 無物,逕自在他身邊坐下。 是來接收他成果的小偷嗎?算了,他沒力氣去趕走男人了,至少他死的時候還有人能陪他 ……就算是陌生人也無妨。 『怕嗎?』男人輕聲道,聲音帶著陰柔的嫵媚。 他不想回答,也沒力氣回答。 男人靠向他,他終於能看到對方的臉。 淡藍色的長髮披散在男人肩上,被月光照得彷彿發著微光,半瞇的雙眼帶著打量的興味, 薄唇勾出毫不真切的微笑,細長的雙眉下是雙一黑一紫的眼。 他瞬間就被那雙紫黑異瞳給吸住視線,陷入那奇特的珍珠光芒中。 『真是有趣。你居然不怕我,而且你似乎很高興看到我?』男人撐在他身上,淡藍髮絲 浸在他的血裡頭,『將死之人啊,你叫什麼名字?至少我收屍時可以替你刻個墓碑。』 他直直盯著對方閃著珍珠光澤的眼,依然沉默。 男人出乎意料地有耐性,又陸續問了幾個問題,即便沒得到回應也不動怒,還愉悅地笑出 聲來,最後問道:『你想死嗎?』 他本想無視這個問題,但這問題勾出他最深沉的恐懼。 他張嘴,吐出乾啞的聲音。 『我……不……』 不想死,不想這樣寂寞孤單地死去,不想死得這麼沒價值。 不甘願的眼淚從他雙眼流下,『我不想。』他說道:『我不想死。』 男人笑得更開心,拿出一罐治療藥水倒在他的傷口與唇上,『這是回報你直視我雙眼的勇 氣,從來沒人能和我對視這麼久而不被影響的。』 他不知道男人說這番話的原因,也不清楚男人的身份,他只知道男人替他治療好傷口後, 便扛著他回到城市,隨便找了個旅店讓他休息。還幫他去冒險者協會交還了任務,取回報 酬,分毫不取地轉交給他。 在他休養的這幾天,男人順利取得渴望跟人交流的他的信任。 一般來說他不該這麼容易相信人,但男人彷彿有奇特的魔力,讓他不知不覺傾吐出一切, 包含他的過去、他內心最深處的企盼、他的野心。 『鎖?真是有趣的想法,把人鎖住的話,不就代表你想獨佔他嗎?』在晚餐時間,男人拿 著熱騰騰的食物與一瓶葡萄酒,逕自在他床邊坐下用餐,他也不客氣地拿了一塊麵包放入 口中。 男人撥著淡藍色長髮朝他靠近,過於妖異的唇瓣吮著沾有酒液的水果,熟透的甜香包圍住 兩人。 『你有這種對象?』 『沒有。』他本想讓這話題到此結束,但嘴巴卻不受控制,『我希望以後會有。』 『原來你是個蠻橫的傢伙,哈哈,我果然沒看錯。』 『看錯什麼?』 男人舔著唇邊殘留的酒,『那不重要……我們也聊了好幾天,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 他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男人勾著他的下巴,讓他閃躲的雙眼不得不直視自己。 『別用假名唬我,你的名字不該這麼無聊……』 『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的鎖啊,是鎖不住東西的。』男人長腿翹在床邊木桌上,漆黑的獸皮皮靴上鑲 著奇特光澤的石頭,『我替你取個名字吧?』 他盯著那靴子上的石頭,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什麼魔法給迷惑,為何男人說什麼他都同意? 最後他沉默地點頭。 『既然你想成為囚住他人的鎖……那麼,你就叫羅洛德吧,在我們的語言中是日神之鎖的 意思。』 『你們的語言?』他打量男人,試圖從對方的相貌與打扮推測出種族,但他怎麼看都覺得 男人是普通人類。 『關於我的種族,日後我們多的是時間聊,我正好需要一個合作夥伴,而你也需要。』男 人湊近他,唇幾乎快貼到他的臉上,呼出的氣息充滿糜爛的甜味,『對了,我也還沒報上 名字呢……我的名字是——』 馬車一個顛簸,紅髮壯漢的頭立刻撞到馬車的車頂,劇痛立刻將他從過去的夢境中喚醒。 「媽的……」 他低咒幾句,為了他的腦袋,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為什麼會突然夢到那傢伙? 他望向簡陋馬車的窗戶,夜風正從大開的窗口吹入,本來在他上車時還掛著的窗框早就不 知去向,八成是被這爛道路給震掉了。 回去後一定要請那位祭司大人大發慈悲替他編預算修馬車,不,乾脆換台新的吧。 他把頭從那狹窄的窗口中探出,讓寒冷的風幫他醒腦。 空氣中隱約帶著鹹味,看來離海邊越來越近了,也代表他即將到達目的地——帕斯托爾, 他現在的家。 前方道路盡頭透出一絲光亮,奔馳了整夜的馬匹彷彿被這光芒鼓舞,加快了速度。 他抬頭望去,雖然這距離什麼也看不到,但他能在腦海中清晰地描繪出帕斯托爾的城門、 通往城中央的大路、城門旁的參天大樹、樸實卻不失穩重的日神殿——以及在神殿中的那 位金髮祭司。 他拖了這麼久才回來,一定又會被臭罵一頓吧。 他好想念那位祭司大人的怒吼、令人流連的柔嫩肌膚、金髮滑過指間的觸感、毫不矜持的 親吻與—— 有人在等他回來,他不是孤獨的。 那人被他鎖在這裡,但他也變成無法離開。 他喜歡這種關係,甘之如飴。 「我回來了。」他盯著前方,揚起一個期待的微笑。 -- 六隻羊放牧區 http://www.plurk.com/airylee POPO放文區:http://www.popo.tw/users/airylee 發問區:http://ask.fm/AiryleeLi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4.8.128.5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56243056.A.DAA.html
DisEamon: 是好久不見的團長大人!話說原來團長的過去也蠻哀傷的啊 02/24 00:07
DisEamon: .. 02/24 00:07
catlyeko: 期待好久了 02/24 03:58
lovecc: 期待!! 02/24 07:26
wildworf: 嗷嗚~~ 02/24 13:08
bean24865: 哦哦哦!是戰士篇!!!!!! 02/24 1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