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號稱是御幸生日賀文,不過一丁點賀的感覺都沒有。XDDD
通篇未來捏造,男男結婚,前世今生有,請確定可以接受各種設定再往下。
投手在投手丘上抬腳、揚手、邁步,緊跟著疾速地揮臂,球像流星一
般劃過內野,進入捕手的手套中,發出輕脆的聲響。
也許是種持續數十年的職業病,每逢天氣晴朗的日子,降谷便會移步
到鐵絲網邊注視這與自己有一網之隔的高校棒球場:高校學子們揮汗如雨
地在球場上來回奔馳,有如當年的自己,儘管學校的名字他始終沒有記住
。這麼多年來,球場的週邊設備有了大幅進化,訓練環境也有顯著改善,
球具的改進就不用說了,甚而連規則都有些許調整。現在所謂的棒球,跟
降谷當年所打的那個棒球,已經不完全是相同的東西了。
但球賽始於投手將球投向捕手的那個瞬間,這點自棒球現世起,便未
曾改變。
降谷坐在輪椅上,輕輕將球投向鐵絲網,鐵網無聲無息地將球反彈回
他的懷中。如今的他不比當年的他,別說是讓他聲名大噪一時的剛速球,
現在要他普通地將球投到59呎開外的本壘板都做不到;如今的鐵絲網也已
不同於他學生時代的那個鐵絲網了,使用更加安全、耐用的材質,惟有外
觀看起來與當年相仿。
他再次沉默地將球丟向鐵網,不合時宜地感傷讓他一時以為自己回到
了學生時代,無意識地用力過度,於是球越過頭頂,彈到輪椅的後頭。他
操作著輪椅轉身,匆忙地想把球給撿回來,但身後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耶,接到了!」
「別亂跑啊,美雪。」
聽到熟悉的姓氏讓降谷吃了一驚,但明顯指的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那也是當然的,那個人已經過世十多年,而且在他過世的數十年前便
已改姓。這數十年間,舊友們還是習慣地叫那個人的舊姓,所以他每次聽
到那三個音節,仍會想起那個人,他的法定配偶,御幸一也。
眼前的小女孩捧著那顆棒球,無視身後母親的呼喚,一雙明亮的大眼
睛骨碌碌地盯著自己。自己對她而言太過年長,以至於像是不同星球的生
物,但她毫無閃避,無畏地與自己對望。
「接到球了喲。」叫美雪的女孩子大概覺得自己沒聽清楚,又重複了
一次,「嘿,回傳球。」
「沒禮貌,快跟老爺爺道歉。」女孩子的母親慌張地把孩子帶開,臨
別前朝自己鞠了個躬。
降谷握著手中的球,不可免地想起了自己高中一年級的春天,與御幸
初遇的往事,球飛進捕手套的瞬間,那個讓他懷念又感激涕零的聲音。
那之後降谷每個週末都會見到美雪。美雪的外婆跟自己住在同一間安
養院,每個週末她母親都會帶著她來探望。美雪不怕生,跟安養院的工作
人員打成一片,其中不知怎麼的跟自己更是特別親近。自己在鐵絲網邊眺
望球場時,她會找自己搭話,跟自己玩傳接球。
儘管在現役時期,自己的控球也談不上好,但現在更多是力不從心,
球經常無法投到自己希望的位置。所幸美雪的運動神經優秀,就算自己偶
爾失控,她也能精采地補救。有一回降谷失手暴投到安養院院舍牆邊,眼
看就要砸中窗戶,美雪卻漂亮地跳起來,硬是把球擋回自己胸口,然後跌
坐在草地上喊痛。降谷驚惶地操作著輪椅直奔她身邊,擔心她有沒有傷勢
,但她只顧著舉起球,笑著說:
「怎麼樣,我很厲害吧,不管你投出什麼樣的球我都會接到喲。」
明明就接不到了不是嘛,現在明明再也接不到了不是嘛,降谷想起曾
經對自己說過類似台詞的御幸。自己在職棒期間,從未與御幸組過投捕搭
檔;引退之後,降谷因為腳傷無法從事太激烈的運動,全力投球自然也是
禁止事項之一。他們並肩走過大半人生,認真投捕球卻僅有高中的兩年間。
又過了幾年,美雪估計上了國中,來安養院的次數逐漸減少了。降谷
的身體狀況也逐漸惡化,即使是天氣良好的日子,也不見得能到室外,只
能隔著房間的窗戶,木然地迎接季節遞嬗。降谷的房間雖然看不到球場,
但依稀聽得見那些球兒們呼喊口號的聲音,有時甚至會在午夜時分隱約聽
見,就像是寄宿在自己記憶深處的幻覺。比賽時的打氣呼聲與蟬鳴交錯,
宣告著又一個夏日的到來。
降谷比誰都明白自己的健康惡化,也許就像今年的蟬一般,撐不過這
個夏日。他和御幸一同收養的女兒經常帶著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來探視自己
。那個女孩子知道自己是誰,敬畏著自己過去的地位,戒備著自己當下的
衰老,降谷看著她,有時想起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美雪。
他記得御幸臨終前的姿態。雖然到了那個年紀,大多事都會在腦中迅
速風化,但他的雙手記得御幸左手的溫度,記得他年輕時可靠的力道,也
記得過世前那虛弱又充滿皺褶的老態。他記得自己緊緊抓著御幸的手,像
是知道錯過這次就再也把握不住。
「我不在之後,你一個人是能不能好好生活啊。」那時候的御幸雖然
身體虛弱但看起來很有精神,聲音雖然沙啞但還有氣力,表情乍看跟他身
強體健時幾無二致,「你可給我活久一點啊,我不在身邊的時候別自己搞
壞身體。」
明明不想先死的啊…御幸好像這麼說了,又好像沒發出聲音,只是降
谷從他的表情擅自這麼解讀了。臨走前御幸哭了,降谷沒問什麼。那天晚
上聽說御幸病危,這成為他們最後的對話。
降谷躺在床上的時候想著,這次不會有人來握著自己的手了,無論自
己面臨了多麼危急的狀況。降谷的女兒想讓自己送醫,被自己拒絕了。安
養院本身也設備充足,而且自由度比醫院高得多。
更重要的是,在這裡也許他還能見上美雪最後一面。
在那個夏天的末尾,降谷意識恍惚之際,有人握住自己的右手。
降谷轉頭,看見美雪。她穿著制服,可能是從學校來的。降谷不知道
她為什麼會來,為什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相較於自己虛弱冰冷的手,她的
手溫暖而有力,像在告訴自己「沒問題,我在這裡」。
降谷像是突然回到了60年前的夏天,像是他們還在球場上面對面,靠
棒球傳遞彼此的熱度與情感,降谷張翕著嘴,勉為其難地出聲:「前輩。」
「謝謝你,曉。」
降谷有很多話想說,卻沒有力氣出聲。在淚眼之中看見美雪笑了,像
御幸那樣的,笑容裡除了讚許欣慰,還帶有計畫得逞的自豪。雖然自己一
向不如御幸那樣能言善道,但他想御幸肯定明白,在彼此的人生路上並行
大半生,且在最後還能見上對方最後一面,除了無數的感激,已經沒有什
麼能說的了。
降谷的養女走進降谷房間的時候,看到睡著的降谷,與陌生的女中學
生。她疑惑地看著素未謀面的少女:
「請問,妳是曉さん的舊識…嗎?」
少女笑著點了點頭,那笑容不知怎的讓降谷的養女覺得似曾相識,
「嗯,我曾是他的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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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降御我有兩篇比較重要的未來捏造,一個是這篇,
還有一個是求婚的…不確定會不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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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在怕的啦~」
當一個人說他沒在怕的時候,其實心裡正怕得緊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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