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knd05: 感覺很有趣~~~期待~~ 11/13 22:53
推 LeeCheolWoo: 感覺是很糾結細膩的故事 11/15 02:50
第一次嘗試在大B板發文，很久沒寫自創，還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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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歡我》(01)
讓我佔有你所有隱晦的語言
埋伏在你每每和我傾吐時
繞的那條小路
——〈如果你喜歡我〉 陳繁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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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羅銳，你要不要逛Levi's？」
林皓恩指著藍黑底紅字的招牌問羅銳，用力吸了一口手上的鐵觀音拿鐵。他們剛從電影院裡出來，冬天已至的緣故天暗得很快，羅銳覺得林皓恩大概是冷了想買外套。總是心思難測的雙子座。
「你想買就進去啊。」羅銳將雙手插在口袋，注意到對街排著長長人龍的小龍湯包店，「我對小籠湯包比較有興趣。」
「你不買啊？老是穿同一件襯衫。」
低聲抱怨，林皓恩揚起眼看羅銳，睫毛上殘留沒卸乾淨的亮粉。
早上那檔廣告的化妝師下手真重。羅銳有點想抹掉亮粉，卻礙於街上人多，並沒有這樣做。他的臉皮比林皓恩薄多了。
「你先去啊，我去買小籠湯包，要不要？」
「嗯……好吃嗎？」
「不知道欸，看起來不錯。你剛才看電影不是說餓？」
林皓恩笑出聲，「是你餓了吧，羅大演員。」
「最好是啦。林皓恩你說過就忘。」羅銳反擊，一拐子正好重擊林皓恩的肚子。「對女朋友就不會射後不理，見色忘友啊，小心我跟陳姊投訴，你就沒工作接了。」
「陳姊陳姊的，怎樣，轉性愛上陳姊？」
「是的話，要祝福我嗎？」
輕輕地笑著後退，羅銳話一說完就跑出了林皓恩伸手能及的範圍，一面穿越馬路，一面朝林皓恩喊著正好沒人排隊他趕快去買湯包云云。
林皓恩揮手表示你去吧，轉身進了Levi's。羅銳望著學弟加同行——他們都是演員出身——似乎永遠沒有變化的背影。窄肩、鵝蛋臉、蓋過耳朵對男生來說算長的頭髮在腦後紮成小馬尾。這麼多年來，林皓恩來了又走，卻都是當年那個喊他學長的大男生。
「老闆，一份湯包，薑絲多一點。」
羅銳掏出零錢付帳，想了想，再追加一句「要加辣」。林皓恩喜歡吃辣。
「來，少年仔，賀啊（好了）。」
「多蝦（謝謝）。」
天更黑，風也更大了，羅銳拉緊沒扣上的外套，鑽過車陣，走到站在更衣鏡前的林皓恩後頭，晃晃手上的紙餐盒。「買來了，林大少爺。」
林皓恩還沒來得及駁斥誰是林少爺，羅銳的手機便響了，後者比了個「噓」的手勢，踩安靜的貓步走往店門口。
是一通有關試鏡資訊的電話，陳姊打來的——她一直義務幫不簽經紀約的羅銳留意這類消息，三五年如一日。所以他才願意介紹林皓恩給她。
電話講得稍微長了，等羅銳掛上電話，林皓恩早就吃起了小籠湯包，動了下眉毛等羅銳說話。
「上次講過的獨角戲，」羅銳解釋，搶回沒剩多少的湯包，瞪了林皓恩一眼。「進第二階段了。」
「是嗎？不錯啊，記得給我一張貴賓卷。」
都還沒選上咧。羅銳想吐槽，但忙著吃湯包就沒理林皓恩。這人連吃東西的辣度都沒變。
「對了，阿銳這件給你。」
「……什麼？」
「借住你那的房租。」
林皓恩不客氣地打開羅銳的後背包，塞了件八成是格子襯衫的東西進去；林皓恩自從返國就愛上了襯衫，跟熱愛Beatles或U2一樣逢人就推薦。羅銳永遠是受害者一號。
雙子座，羅銳嘆氣，問林皓恩要回家了沒。林皓恩嘖了一聲：「阿銳你上次說要去玻璃屋頂。」那是間他們很喜歡的Pub。
「好啦，房東最大。」林皓恩笑嘻嘻地說，指向遠方一處U-Bike站牌，提議騎腳踏車回家。羅銳擁有而林皓恩暫住的兩房一廳小公寓。這在英式英文裡叫"Flat"，這是林皓恩大半夜拖著大行李箱敲開他的門時的第一句話。
『你裝潢得比我在英國那間好多了。』林皓恩碰地倒在沙發上，聲音埋在靠枕中，聽起來有點悶悶的。『Vincent那傢伙超～不會佈置的，差多了。』
Vincent干我屁事。羅銳忍著沒說出口，你前女友干我屁事。他最終只是彎下腰自沙發下拉出收納箱，將林皓恩三年前寄放在此的懶人毯拿出來丟到主人頭上。
三年，他一次都沒用過，惟有夏日太陽正盛的中午會抱到陽台曬一曬，連同見不得光的心情一塊。
這麼一想，林皓恩也回來台灣半年了。
他們回家後羅銳猜拳贏了，選擇先洗澡，這會吹著頭髮邊背陳姊寄來的第二階段試鏡腳本。
和林皓恩不同，羅銳從不接戲劇以外的工作，頂多拍他覺得不錯的MV，其餘廣告等一律免談。
這在今天很難得，陳姊苦笑地告誡過他，可是很辛苦。羅銳沒說話。
「阿銳——在背本？你都吹乾多久了。」
「啊抱歉，給你。」
「今天誰駐唱？小文她們還在嗎？」林皓恩一屁股坐上羅銳的床，盤著腿吹頭髮，上下打量沒把上衣穿上的羅銳。
「小文回台東了，現在換了主唱，不知道是誰。」
「真的回老家了啊……鄭衍文是要在池上的田中央唱搖滾？」
想到老同學在稻田中央唱硬調搖滾的畫面，羅銳忍不住跟林皓恩一起大笑，笑著笑著突然注意到牆上的電子鐘。
「欸林皓恩你快點，我騎車沒那麼快，會來不及。」
「怕什麼？我載你。」
「蛤？」
林皓恩伸手捶了一下羅銳的左胸口，說：「我關渡GP賽車手耶。」
完了。林皓恩拎著他的車鑰匙大大方方走出他房門的那一刻，羅銳只有這個念頭。他怎麼可能忘記大學時林皓恩用時速120飆下北投的山坡的每個上學日。希望今天時速100就好，他摸摸書桌上的十字架項鍊祈禱。
他們在表演開始前十分鐘抵達玻璃屋頂，林皓恩得意地朝羅銳擠眼睛。廣告業主都好喜歡的一對內雙杏眼，像多年前流行的日系男孩，笑起來的時候微微瞇起，好看得不得了。羅銳挺擅長稱讚人，只有林皓恩，認識以來他沒找到過形容詞放在林皓恩身上。
「嗯，關渡GP賽車手好棒。」
「靠！你這個人就不能講點好話嗎？」
「你沒有扣打。」
羅銳聳聳肩，拉著碎碎念的林皓恩進了Pub，替自己點一杯長島冰茶，林皓恩的則是柳橙汁。
這裡離他們過去常用的排練場、離大學都很近，是結束一天的排練後少數的去處，以前偶爾也會抓起一把吉他上台唱唱歌，或即興演出任何一段沒忘掉的腳本。
玻璃屋頂幾經易手，最後由他們一個不熟的學妹買下，林皓恩出國那晚羅銳也是在這待到天亮。回憶之地。
今晚的樂手是他們熟悉的朋友，主唱卻是陌生的。羅銳邊懷念老同學鄭衍文的沙啞女聲，邊和林皓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這三年的事情，沒注意聽台上在唱著什麼，直到"Hey Jude"的前奏響起。
主唱抱了把民謠吉他，自彈自唱，略高的音調真像蘇打綠青峰或差不多快十年前他暗戀的吉他社教學——那時候還沒有林皓恩這個人，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唱得蠻動人的。林皓恩在樂團下台後向酒保點一杯馬丁尼送給主唱，隔著長長的吧台舉杯致意。羅銳啜著第三杯冰茶，多看了主唱一眼。連長相也像吉他社教學，他半靠在大理石檯面上自嘲，該不會醉了吧，天哪羅銳。
「阿銳？是你嗎？」
主唱走了過來，的確是吉他社教學。他媽的八點檔一樣的劇情，羅銳心想，要了第四杯長島冰茶。
「你們認識啊？高中同學？」林皓恩顯得興奮。
「對啊。哇賽，你是阿銳的朋友？長得跟我太像了吧你該不會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哈哈哈哈。」
「你跟阿銳一樣自戀欸，不愧高中就認識。」
「屁啦，他比較嚴重好不好。」
「對，他比較嚴重，嚴重多了，哈哈哈。」
吉他社教學跟林皓恩聊開了，兩個男人都有相似的眼睛、相似的鼻子、相似的唇。羅銳喝完第五杯長島冰茶，鼓起勇氣叫了吉他社教學的名字：「嗨，阿翊。」
戲劇社社長羅銳、吉他社教學賴翊得，三年十六班。
他媽的多年後重逢。
出乎羅銳想像，他們的敘舊其實很愉快，大概是酒精與林皓恩的加乘效果，回家前他們甚至交換了Line，還約好下週試鏡結果出爐要替羅銳慶功。林皓恩老是樂觀過頭，即使演出前半小時找不到戲服一樣能沉著地坐在後台梳妝。
「掰啦阿銳跟阿皓。」
「掰掰。」
十一月的晚上實在夠冷，羅銳坐在後座，感覺到風灌進領口。早知道就圍一條圍巾，他縮了縮身子。前頭的林皓恩專注地騎車，經過許多熟得不能再熟的街道，經過林皓恩出國前他們兩人一台機車去過的好多地方。大概這就是捨不得離開台北的原因，羅銳在電話中向母親解釋著為什麼不回老家做糕點。他沒有告訴母親林皓恩為了追女朋友出國去了。
風吹醒了昏沈的羅銳，他發現自己整晚想講的，不是他媽的重逢或者他媽的賴翊得怎麼現在看上去變成個Gay了，而是他媽的林皓恩幹嘛回台北找他。
三年不和死黨聯絡，一回來就闖進別人的生活，很會嘛，林皓恩。
「羅銳。」林皓恩喊他，羅銳喊回去：「幹嘛！」
「我沒有女朋友。」
「我知道啊，你被甩了不是嗎？」
「去你的，我是在澄清！」林皓恩大吼之餘左轉繞進小路，一條比較遠的路線，羅銳糾正林皓恩但後者說這樣可以順路買串燒當宵夜。
羅銳有些疑惑，因為林皓恩並不喜歡吃宵夜，宵夜是他的習慣不是林皓恩的。嗯，心思難測的雙子座。
改裝過的125機車在台北的巷子裡穿梭，終於在一間亮著紅光的攤車前方停下。「外帶還內用？」林皓恩問。
「外帶吧，不然你都沒喝到酒。」
「嗯。老樣子不吃蔥？」
「現在吃了，你隨便點。對了，」羅銳拿下全罩式安全帽，叫住正要向老闆點餐的林皓恩。
「我沒有轉性，林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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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中午卻好想吃串燒配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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