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店的角落坐著一位面相斯文帶著眼鏡的年輕男子。襯著鵝黃色的暈燈,緩慢
翻閱著藍色底硬殼書。不時他會抬起頭欣賞戶外的人來人往,提起暖燙的熱咖啡輕啜,
再繼續跌回書香中。
店內響著和緩的輕音樂,一聲兩聲的旋律打動人心,這裡的客人們也同樣享受著音
符的跳動。店內的溫度與外頭相去懸殊,玻璃上似乎都凝結一層薄薄的水氣,自內看出
去可感覺出寒風冷噓噓吹著。
小店的櫃檯後方站著一位少年,露著淺淺微笑擦式碟子,有時會因為進門的客人稍
作緊張,卻又顯現小小酒窩地笑容。他的手腳有些笨拙,慌亂中帶點倉皇,但不忘掛著
笑顏,輕聲細語。
年輕男子推了推眼鏡,再翻一頁。
眼角似乎走過一位自己熟悉的身影。
他稍作抬頭,瞇著眼,而後勾起嘴角。
小店的木門叮咚幾聲,進來一位帶著春天朝氣氛圍的高挑男子,他的笑與外頭的寒
天成了對比,帶著眼鏡的男子感覺到了,他稍微比了手勢讓對方就對面的位子入座。
春天般的男子脫下軍裝外套,將它掛在椅子上,似乎用手藏著把方才提著的東西放
在桌下。
他瞧了瞧帶著眼鏡沉醉在書中的男子,黃色暖燈照得對方的臉,煞是斯文中那樣俊
俏。
高挑的男子摸摸自己的耳朵,有點凍得麻。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覆在對方溫暖的
手背上,透過對方的溫暖傳到自身心坎裡。
而對方似乎被那寒氣冷到,他反過來握住原本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看了高挑男子一
眼,兩人相視而笑後,斯文男子用另一隻手繼續翻頁。高挑的男子也不多語,靜靜看著
對方,時而因為對方看到文字的趣處淺笑時,也跟著笑。
櫃檯那方的少年端著正熨燙的焦糖拿鐵,不知所措的往角落這一方看去,他的腳步
是踏出去但卻又止步地猶豫。
最後,像是鼓起勇氣,單手托著深咖啡色圓盤,腳步往前邁開。
隨著他的步伐,那股厚沉而甜的焦糖味便也肆意在店內,讓沉靜於彼此世界裡的客
人們,略微抬頭。他們的視線跟著那香氣移動,甜絲絲的味道短暫留存於他們那一小片
的記憶。
斯文的男子注意到了,而高挑的男子則是順著對方的眼向後看。
少年先是禮貌的道歉,他可以感覺自己是打擾了,而後再將焦糖拿鐵送上,放置於
桌面左側。他的視線不敢停留太久,對於那橫在桌面上相握在一起的手。
斯文的男子把手給鬆開,告訴少年自己還需要再點一杯咖啡,語氣間是緩慢中帶了
沉穩,如同他帶給人的感覺。少年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後,有些慌張的回到櫃檯。
高挑的男子這才知道那杯焦糖拿鐵是自己的,驚呼了一聲。
原本以為是自己了解對方的多,但才知道對方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包括這杯才送
上的焦糖拿鐵,高挑的男子情緒有些激動,害羞有些結巴地說些語無倫次的話。
斯文的男子豈不知道?他停下手上的書,認真聽著高挑的男子說完。
最後高挑男子被那太過真誠的眼看得害羞,只好把藏在桌下的紙袋提起來,放在桌
上讓對方拆開。斯文的男子緩慢的拆著禮物,最後從中掏出一塊綠色粉末著身,高雅典
致的外型,是附有文化氣息的一種甜品。
裡頭躺著一張卡,斯文男子拿起它細讀。
然後是將高挑男子所帶給他的春也染上。
斯文的男子笑地開心,收下這麼一個樣子的甜點,再看看對方有些緊張的張望,那
表情是無論他吃或不吃都同樣的不安。所以他輕輕用湯匙挖了一小角,上頭盛著除了是
綠色、白色與紅色的混合,也呈載了一些對方的重量。
高挑男子只見那蛋糕被對方含進嘴哩,動作是那樣緩慢而幽雅。為了掩飾自己的不
安,高挑男子喝了一口甜膩的焦糖拿鐵。
焦糖味是甜、咖啡是苦,其中也參雜了奶香,讓他心情平復些。
眼角只見對方放下湯匙,有點忐忑抬頭,才知道對方是露出自己最愛的笑容。
突然間,一個巨響。
尖銳的破碎聲傳滿整間小屋。
他們紛紛朝聲音起源看去,是那位一直很緊張的男孩因為端食物時一不留神摔破了
盤子與杯子,連同上頭的甜品也破碎在地上。
此時少年的表情,是慌張、無助、不知所措。他不停說著歉語,身子似乎微微顫抖
,這時高挑男子才驚覺原來那餐點是要送到自己桌上的,正打算起身向少年說沒關係時
,旁邊走來另一個人。
穿著挺立的白色襯衫,黑色修長西裝褲更顯眼前這位青年獨具魅力。對方帶了一副
眼鏡,而笑容則是從未自他臉上消失過般地從容,先是拍拍少年要對方別緊張並拿掃具
過來,並同時對高挑男子以及斯文男子道歉。
高挑男子知道這是店裡的老闆,過去很多時候他與斯文男子在這都是碰上對方,那
是位笑地溫柔但動作俐落的先生。
斯文男子搖頭表示不介意,但高挑男子看到卻有些在意那少年狀況,感覺似乎自己
方才看見了對方眼眶裡泛著淚。所以他跟前來的老闆說明,而老闆先是把已端在手上的
咖啡送上,再將地上大塊玻璃片拾起。
少年略略小跑步上前加入清理,他的頭低低,從高挑男子這角度無法看見對方的表
情,斯文的男子知道高挑的男子心思,所以待少年與老闆清理完回櫃台後,小聲的和對
方說了幾句。
是擔心被老闆罵吧?斯文男子輕聲問,得到對方不是很肯定的點頭。斯文男子從自
己這邊角度輕處可看到櫃台方向,這間小店是他時常來的去處,所以對少年也算是認識
,所以他用手點了點高挑男子的後方,讓高挑男子轉身。
櫃台後,是臉上掛著沮喪表情的少年,他不時朝後方廚房看去,表情比方才所看到
的更是不安。高挑男子本打算起身向老闆再進一步解釋,但讓斯文男子壓下,他表示噤
聲的手勢,以眼神示意。
只見老闆收拾好後自廚房出來,他背對著斯文男子和高挑男子,雖然他們看不見老
闆的表情,卻透過少年得知老闆的情緒。少年先是小小聲的點頭,像是道歉,又用手比
劃一番,斯文男子知道對方並非是想脫罪而是真的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慚愧。
在高挑男子所沒注意到的地方,斯文男子都注意上了。尤其是近幾個月來少年的變
化,雖細微卻也非看不出。他想,或許是因為自己了解這類似個性的人,所以才能有所
臆測。
在少年輕顫的話語後,得到的是輕輕拍在他頂上那溫暖的手。老闆給對方的回應從
少年的反應感覺得出來,少年脹紅雙臉在些微點頭後,老闆又走進廚房。
斯文的男子點了點高挑男子,要他看仔細。
只見,少年些微顫抖的手摸了摸頭,他抿抿嘴,笑地靦腆也可愛。
高挑男子恍然大悟,朝斯文男子露出超大陽光的笑容,連坐在對面的他都可以感受
到他的好心情。
真是個簡單就能開心的人。
斯文的男子推了下眼鏡邊框,將剛才老闆送上來的咖啡提起品嘗。這是他今日的第
二杯咖啡,比起第一杯,他倒覺得這杯多了些曖昧的溫度。
外頭恍如吹起一陣風將行人的帽子吹地低,人們把大衣穿得厚實,密不透風地保留
自身溫度,卻與此刻當下他倆所待的小屋有所差異。室內和室外截然不同的,不僅僅是
溫度,還有空氣間醞釀地一絲絲甜膩讓人醉的氛圍。
所以,斯文的男子用手勾了勾讓高挑男子靠近自己。
隔著窗外看上,一名男子正直立著藍色厚殼硬書與似乎身材較他高的男子正討論著
。雖然,書殼擋住了他們的臉,卻擋不住來自這暖暖的小屋散所發出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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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這篇雖是單獨的短篇,但若注意到的人會發現
故事中的兩個角色有熟悉的影子(笑),故事發生點在男孩進小店滿一年的那段日子。
希望這一篇能夠讓大家能雖冷冬卻心熱,主篇以及一些未完成的還是會努力的,
雖然很忙,但也因為一些生活小事情很開心,感謝觀文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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