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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我的冷落，馬克羅開始同日梅魯斯走得很近。
那個年輕人，只有十八歲，眉眼和肩寬都讓我想起他的祖父，我討厭他，但是
在我繼承他祖父的地位時，我收養了他做為養子。
我也知道他怕我，怕我遲早要殺掉他，他看著我的眼神總是閃躲，也不會笑。
當然，這個命運是早就註定好的。
我一直都討厭日梅魯斯，在卡布里島的日子裡，我們並不親近也不疏遠，他是
僅剩的少數知曉我跟提貝里烏斯關係的人。因為他是提貝里烏斯的親孫子，所以提
貝里烏斯並沒有摧毀他，而只有摧毀了我。他唯一的缺點是他有可能不是杜魯蘇斯
叔叔的兒子，因為他的母親同邪惡的謝亞努斯通姦，毒死了他的父親。
除此之外，他是個美好的青年，謹慎而謙遜，有著所有我沒有的美德，也沒有
我所有的缺點。這是提貝里烏斯親口說過的，他說我張口就像是甜蜜的毒藥，外表
漂亮的毒蛇。而當下我只能微笑。
我知道日梅魯斯沒有過錯，對我來說，他唯一的過錯就是他是我的競爭對手，
是提貝里烏斯的孫子。我將他召喚來皇宮，命令侍衛隊逮捕他，將他壓倒在地上的
時候，他看著我的眼睛，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這個早就註定好的命運。
※
「有一天，你會殺了他。」
某天在海邊散步時，祖父摟著日梅魯斯，眼睛看著我，另一手指著天上，他的
聲音並沒有被浪濤遮掩過去。
「然後你會被另一人所殺。」
我只是應驗了祖父的預言而已，日梅魯斯。
接下來，誰會殺了我呢？
※
我看著日梅魯斯的眼睛，看著他斷氣。就像我在祖父身邊，看著他斷氣一樣。
父親曾經說過，要殺人就要看著他的眼睛。
我也殺了知曉一切秘密的馬克羅，他死的時候，我也看著他的眼睛。他像是不
能明白的看著我。他以為我不知道他逼死我母親和餓死二哥的事情嗎？我又不是傻
子。
聽說了兩個妹妹居然和杜魯西拉的新丈夫密謀些什麼，我只是下令處死了杜魯
西拉的新丈夫，然後流放了兩個妹妹到母親去逝的島上。和母親同名的阿格莉品娜
抱著她滿一歲的孩子盧西烏斯懇求我，說這孩子和我一樣出生在安提姆，是留有神
聖奧古斯都血脈的孩子，而且我不也將他立為繼承人了嗎？我看著她的眼睛說，所
以我只是將妳們流放，不是處死。畢竟你們可都是父親的女兒，但不要認為我不知
道妳們和杜魯西拉的丈夫謀畫些什麼，我也知道妳們是母親的女兒，而我是不會把
毒蛇放在我的身邊的。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們。
※
接著我發現茅利塔尼亞王國的國王和我有相同的血緣關係，他的祖父是安東尼
，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於是我將國王誘騙到羅馬來，逼迫他自殺。然後宣佈茅利
塔尼亞應該跟高盧一樣成為羅馬的行省。
元老院群情嘩然，我卻不明白，當年祖父這麼的做了，怎麼沒有人反對。
※
我再一次的站上元老院的講台，他們現在不喜歡我了，我知道，因為我讓一匹
馬，我的愛馬，成為了元老院議員，而他們沒有辦法阻止，只能通過。
欸，親愛的元老院，我做了你們想要我做的事情，你們想要回復共和的榮光，
我就回復共和的榮光，回復那些選舉，讓人民有權選舉公職。你們覺得應該要有建
設，我也答應了你們要建設，你們覺得不應該要徵稅，我也把那些你們覺得不應該
徵的稅給廢掉了。
這一切，不就是你們所想要的嗎？你們為什麼又不高興了呢？只是因為我讓一
匹馬成為了元老院議員嗎？
我拿出了一份這些元老議員過去的罪惡紀錄，這是提貝里烏斯留下來，而我當
眾燒毀的。我只是不小心保存了一本副本而已。
我對著他們微笑。
「你們要知道，人人生而平等，就算是元老院也沒有例外，這才是所謂的共和
國精神。」
※
人人生而平等。
一樣都會出生，一樣都會死亡，元老院議員和那些平民百姓，和在日耳曼軍區
打仗的軍團士兵，到底有什麼不同呢？流出來的血不也都是紅色的嗎？
老百姓在競技場高聲歡呼。
所以說，親愛的元老院議員，你們告訴我，你們有哪一點是比這些平民百姓、
軍團士兵要高的呢？血統？家世？金錢？看我把你們丟到競技場上，你們還覺得自
己哪裡比較高尚。
我感覺到卡西烏斯皺著眉頭看我。在馬克羅之後，我將他升為近側侍衛長，也
就是統領整個禁衛軍團的實際負責人。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我有什麼不對嗎？卡西烏斯？這些人假借共和之名玩弄權術，只是為了自己的
利益，並沒有資格成為尊貴的元老院議員，我把他們扔進競技場只是剛好而已，讓
他們在老百姓前面原形畢露，讓人民看看支配著他們的元老院議員究竟是什麼樣的
醜態，我這樣有什麼錯嗎？我只是揭發事實而已。
但是卡西烏斯依然皺著眉看我，一語不發。
他的表情讓我想到了杜魯西拉，沉默的微笑，沉默的拒絕。
不，不要離開我，卡西烏斯，你不可以離開我，我只剩下你了。
※
卡西烏斯沒有任何的反應，除了皺著眉看我，沒有任何反應。
就算我把他推倒在床上，分開他的雙腿，看見他生殖器官的傷處，我以為我終
於明白了他的秘密。我微笑著親吻那個傷處，想讓他明白我並不會因此不愛他，我
明白他的難處。
「我可愛的維努斯（註一），我可愛的普里阿普斯（註二）。」我喃喃地說著。
可憐的卡西烏斯，我們是一樣的，我們是一樣的，懷抱著這樣的欣喜，我擁抱
了他，而他並沒有拒絕我。
所以我又爽快的跟新的妻子離了婚，她暴跳如雷，但是我的熱情稍縱即逝，我
沒有辦法在女人的身上停留太久，除了我親愛的杜魯西拉。
至於男人，我在日梅魯斯身上嚐到了身為男人的快感，現在在卡西烏斯身上也
嚐到了。但是我愛著卡西烏斯，所以這中間究竟還是有差別的，我非常溫柔的對待
他，像祖父對我時一樣的溫柔，吻遍他的全身，他所有的傷痕，他的臉與口脣，我
連進入都是溫柔的，我想讓他快樂，我試著讓他快樂。
但是他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連在日耳曼時那種開朗的微笑都沒有。
※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心浮氣躁。最後看著沒有表情的卡西烏斯，我明白，是
他讓我覺得不對勁。
不管我怎麼惡意捉弄他，他都沒有反應，不管我做了什麼事，甚至我強暴他，
或者是對市民拍賣了奧古斯都用過的物品，他也都沒有反應。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卡西烏斯？我只是對眾人誠實而已，誠實不是一種眾人歌
頌、元老院稱道的美德嗎？我有了情人，而且是你，我愛的是你，為什麼這不能說
出口？如果你不要那些女人也在床上，那也可以，你要跟我說，你都不說，我怎麼
知道呢？而且我還沒有孩子，她們之中或許會幫我生一個孩子，但或許不會。
我想應該是不會。
所以凱索妮亞抱著出生一天的女兒來找我說，這是我的女兒的時候，我很驚訝。
我摸摸小嬰兒發皺的臉，歪著頭，抬頭看卡西烏斯，還是一臉的沒有表情。
「那麼，她就叫做，尤莉亞．杜魯西拉吧。」
我對著他挑釁的微笑，卡西烏斯皺起眉。果然是不同意啊。
「妳就是我的妻子了。」
卡西烏斯皺眉，我笑得更開心了。
※
我再也無法忍受羅馬，跟需索無度的人民、元老院，還有凱索尼亞。
亞歷山大港的猶太人和希臘人來懇求我，要求我調解他們之間的糾紛。雖然他
們說話的內容很有趣，可是我聽不下去，我想起來就是因為他們，所以杜魯西拉才
不能得救。但是亞歷山大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旅行，很小的時候的旅行，那時候
我的父母還健在，我們一起去祭拜了父親的外祖父母。
我派了一個總督去亞歷山大港，但我沒有過去，反倒是去了我五歲以前住過的
日耳曼。我讓卡西烏斯．卡列亞跟著我一起去。
日耳曼軍區變的許多，我不得不承認提貝里烏斯是對的，而父親是錯誤的。乘
勝追擊並不一定可以征服整個日耳曼，那只是奧古斯都的妄想而已。因為凱撒征服
了高盧，所以他也想征服日耳曼，就這樣而已。
經過這多年的休整，兵強馬壯，士兵們都蠢蠢欲動，渴望一戰。
「你父親是個蠢貨，哼，日耳曼尼庫斯，哼。」
我聽見了提貝里烏斯的聲音。
「他只看見了他的功業，卻沒有看見多少人為了他的躁進而死。你知道在北海
岸淹死了多少羅馬士兵嗎？就只是因為他的躁進！」
祖父騎在馬上，聲音在風裡面飄揚。
「最好的擴展領土的方式就是外交，除了外交，沒有別的手段！」
我不是我父親，我沒有辦法率領大軍獲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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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維努斯，根據wiki，指的是閹人或宦者。
註二：普里阿普斯，羅馬的生殖之神，以陰莖異常巨大勃起聞名，羅馬浴場裡面有
提到。
以上兩者都是歷史記載卡里古拉曾經公然嘲弄生殖器官受傷過的卡西烏斯．卡列亞
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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