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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拉意外見到了羅嚴塔爾的帶領人。他回家時羅嚴塔爾和一位銀髮黑皮衣的 少女站在門口不曉得在拉扯什麼,他本來還想著這風景真是眼熟,他們已經發現 了他,羅嚴塔爾表情看來有點尷尬,她倒是以淡色的眼睛偏頭睨了他一眼,他立 刻明白對方可能是個凡派爾,他行了一個過去從艾蓮娜小姐那裡學來的對淑女的 禮節,大概逗樂了她,她回他一個非常輕率的軍禮,跟著以躍動的步伐穿過他身 邊,走到路燈下之後就消失了。 繆拉沒有問那是誰,羅嚴塔爾元帥身邊有女朋友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羅嚴 塔爾也只是含糊的介紹說她負責教導他關於凡派爾知識的帶領人。 他們簡略準備了點東西就一起開車去米達麥亞暫時停靈的會場。考慮交通遠 近與可能參與的人數,一開始帝國政府就徵借了距離費沙第二宇宙港不遠的綜合 體育場作為暫時停靈與之後舉辦葬禮的會場。上一次需要這麼大量人力管制與規 劃的葬禮是在近三十年前的萊因哈特皇帝葬禮,因此此次他們也只能拼命從塵封 了近三十年的記憶中挖掘經驗應對——需要應對的還有軍隊的問題,米達麥亞是 帝國軍人的偶像與模範,遠在邊際星域駐紮的部隊都有著想要一睹帝國軍至寶最 後容顏的需求,如何排休簡直成了各分區艦隊司令部最大的難題。 為了因應大量的需求,會場從清晨一路開放到深夜十一點,幸好願意參與支 援的人力十分豐沛,或許從這裡就可以看得出米達麥亞生前的好人緣。 他們抵達時已經接近閉館的時間,除了門口守衛之外意外的沒有什麼悼謁人 潮,繆拉覺得有點古怪,但看著羅嚴塔爾直直的往裡面走去,繆拉也只能跟進去 ,旁邊的守衛並沒有對他行禮,反倒像是沒有看見他們一般。 忠誠、勤勉、樸素、踏實、愛妻、護子,米達麥亞給幾個世代的帝國軍人們 樹立了完美的榜樣,也幾乎是帝國軍的象徵與模範,元帥之中的元帥,重臣中的 重臣。覆蓋在暱稱水晶棺的保存容器上的黃金獅子旗,或許還不足以說明他所建 立的功勳。 曾經唯一能與米達麥亞匹敵的男子,現在正安靜的站在水晶棺前,放下手上 的黃玫瑰花束。繆拉抱著酒瓶與杯子靜靜站在一側,想著年輕時他曾經與雙璧共 事的過往。直到羅嚴塔爾呼喚他,他才把酒瓶與杯子拿給他,那是有著夕陽顏色 的威士忌,繆拉並不知道,這是羅嚴塔爾死之前曾經想與米達麥亞對飲的最後一 杯酒。羅嚴塔爾以酒澆濕了黃金獅子旗,然後將酒杯砸碎在地板上。 「這樣值得嗎、米達麥亞?」 繆拉這輩子並不算十分虔誠,凡派爾也好、艾蓮娜小姐也罷,那都屬於可以 觸摸的實體,然而眼前所見,就連他都差點把酒瓶砸碎在地上: 米達麥亞夫婦以生前的模樣,模糊的顯現在空氣中,神情憂傷的注視著羅嚴 塔爾。 「傻子才會繼續待在那裏。」有個女人的聲音這麼對他說,然而他已經站在 會場之外,艾蓮娜小姐正拉著他的手,俏皮地對他眨眨眼,「讓帝國雙璧敘敘舊 吧。」 「什麼?那什麼、那是什麼?」繆拉指著裡面,幾乎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舌 頭。 「你覺得那是什麼就是什麼。」女人從套裝的外套口袋抽出一支煙與打火機 ,自顧自的點了起來,任白煙裊裊卻沒有抽一口,神情竟然有點憂鬱。 「是你們弄的嗎?」 他質問著自路燈下浮現身影的凡派爾,手裡捧著菸灰缸的歌爾特搖搖頭,恭 敬的等著接下女人手裡落下的煙灰。 「嗤,才不是,我們沒有那種能力,它們也沒有。」她彈掉了煙灰才吸了一 口,用煙指指歌爾特,才慢慢吐出白煙,「奈德哈特,一定要記得,千萬千萬不 要隨便許願,萬一被路過的哪個什麼聽到了,有時候願望實現的形式還真是會讓 你哭不出來。」 「什麼意思?」他全然聽不懂,但她也只是憂傷的望著通往會場的門,把手 裡燒短的煙在煙灰缸裡按熄,又點了一根,才慢慢開口。 「很多年前,有個笨蛋因為甩了長官的女兒而引起鬥毆事件,不得不踏上伊 謝爾倫要塞前線。他在那裡涉及了一樁機密案件,同時也認識了他這輩子最好的 朋友。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那樁案件裡救了一名少女——雖然我認為『她』根本 不需要被拯救——總之為了答謝他們的熱心,據說『她』允諾了一個願望,實際 的內容不清楚,但我想他們並沒有真的當作一回事,所以也不知道許願的效力。」 「所以?」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許了什麼願望,不過我想結果就在那裡了。」她的煙朝 著裡面一指。 「那麼這跟妳有什麼關係?」 「責任跟義務。」她誇張的嘆口氣,「比方說避免某些想不開的人鬧場,之 類的。」 ***** 「我幹嘛一定要照著他們的劇本行動啊。」 被認為是可能想不開鬧場的人選之一的男人坐在酒吧「朵拉庫爾」的吧台前 面,面前已經擺了三個馬丁尼杯,不知道正在對誰說話。 有著陽光般跳躍光芒綠眼的中年酒保默默在整齊排成一列的三個空杯旁邊擺 上第四杯。 「人生在世啊,就是要順著心意生活不是嗎?」 「當然。」酒保笑嘻嘻的接口。 「也包含不想見到討厭鬼的自由對吧?」 「是啊。」酒保繼續搖著下一杯酒。 希塔子爵滿意的點點頭,慢慢地品嘗他第四杯馬丁尼。 ***** 幽靈的出現使得羅嚴塔爾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米達麥亞!」 那兩人除了相貌已老之外,看來就和他生前記憶中的影像沒有差別,雙手緊 緊交握著,然而周身彷彿融入空氣中又像是虛幻的影像。如今是亡者的米達麥亞 與成為凡派爾的羅嚴塔爾四目相對許久,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還是亡者先說話 了。 『終於見到你了……羅嚴塔爾。』米達麥亞敦厚的嗓音迴盪在他腦海裡,他 幾乎要為之落淚,『請為自己安身立命……還有、請多照看菲列克斯……』 「好……」他幾乎是無意識的喃喃允諾,這個時候米達麥亞要求他他什麼都 會答應,要求他娶妻生子他也會答應。「我答應你、我答應你、米達麥亞、我答 應你。」 『請勿自責,還有請多保重。』艾芳瑟琳也這麼說。羅嚴塔爾認了出來,那 就是把他從死亡之夢中喚醒的聲音。 「為什麼……」問題問出口他就知道一點意義都沒有,逝者已逝,為何而死 的問題對亡者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問題應該是,為什麼他活著、為什麼他還活著? 「因為你們許了願。」陌生的聲音彷彿知道他內心的疑問,羅嚴塔爾本能地 回過身,看見一名白髮紅眼的瘦長青年停在距離他十步遠的地方,青年的五官豔 麗精緻,身上卻只穿了件發黃的汗衫與沾染油污的牛仔褲,「你希望能夠再見他 一面,而他則希望你能活下來。」 羅嚴塔爾不明所以地退了幾步,直到撞上保存米達麥亞遺體的容器為止,對 方看起來像極了男性版本的艾蓮娜小姐,可是那一對殷紅的眼睛看的他腦袋裡警 鈴大作,凡派爾的本能則告訴他快點逃走。 「……你是什麼?」 他幾乎是嚥下竄到胸口的恐懼感才有辦法擠出這句話,他這輩子沒有看過這 麼恐怖的「東西」,明明有著人類的形體,但是一點人類的感覺也沒有,無邊的 威嚴充塞在這空間裡,他甚至顧不得分心去注意米達麥亞夫婦是否還在或不在。 「知道問『什麼』而不是『誰』,這敏銳度真不錯。」白髮紅眼的青年讚許 的點點頭,「難怪愛夏這麼欣賞你。」 「什麼?」 「嗯,我想你可以叫我蘇娜。」羅嚴塔爾勉強分心困惑著為何對方用女性格 稱呼自己,卻沒有力氣發出疑問,「如你所見,我不是本地人。我的妻子失蹤了 ,我追著她留下的痕跡找到了這裡。」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可惜她已經不在這裡了,但是在你們身上還是留下了一點痕跡,像是香味 一樣。」白髮青年長長的嘆口氣,「說吧,看在你幫了我妻子的份上,在不讓瓦 爾哈拉的眾神發現以前,我還可以略施一點小惠給你。」 羅嚴塔爾困惑又茫然,視線停留在汗衫上最大塊的黃斑,努力思考著為什麼 他可以把自己搞得這麼骯髒。 「啊,那是個人興趣。」青年搓了搓手,纖長細白的手指上也有著油垢,「 我現在在羅莎琳德那裡幫忙,也算是還她一個人情。」 羅莎琳德?聽見遠房姻親的名字,羅嚴塔爾思考頓了一下。 「這樣吧,我給你一點時間思考,下次見面的時候請你回答我,你想要維持 現狀呢,還是選擇重回人類之身。」 青年與他無害的微笑都在他的意識中逐漸遠去。 ***** 繆拉的人類感知感受不出差異,但是他看得出來凡派爾與艾蓮娜小姐的神態 忽然產生變化,一陣風起,會場緊閉的門忽然打開,一名黃髮藍眼的青年手插在 牛仔褲裡,慢悠悠地走出來。 「陛下。」 繆拉震驚的看著她對著青年低下頭,朝他們一路走過來的青年則是對著他們 打招呼似的擺擺手。 「夜安,繆拉元帥。」 繆拉幾乎是慢了半拍才發現對方正在向他打招呼,在燈光下近看發現他和艾 蓮娜小姐的相貌神韻居然有幾分相近。 「夜安……」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求助於艾蓮娜小姐,她好像也是愣 了一下。 「這位是……」她有些為難的看著青年。 「我是蘇娜。」青年露出微笑,向他伸出手,「我從我的姪女那裡聽說過你 ,謝謝你對她的盛情款待與協助。」 「這是應該的。」繆拉困惑的又看了她一眼,不確定青年指的人究竟是誰, 得到她苦笑的一個點頭,才伸出手與對方相握,「做為主人,本來就該款待遠道 而來的客人,如果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說得真好。」他的手柔細的像是個貴族,與一身破舊骯髒不太搭,「那麼 ,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也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 繆拉實在不確定這是否能算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他在自己家裡的客廳看著兩個凡派爾埋頭猛喝著「包裝血」,這應該不是什 麼普通的經驗,他告知先去梳洗後先離開,等到他換好睡袍下來看到他們兩個也 還只是大眼瞪小眼,他默默走去先為自己倒杯睡前酒。 「您的膽子真的很大。」歌爾特藍色磷火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帶著微笑 ,「先是收容一個新生的凡派爾,然後竟然敢跟『那位』握手說話,您退休後要 不要加入我們?繆拉閣下?」 「謝謝您,不了。」繆拉苦笑著婉拒。在他眼裡那名黃髮藍眼的青年就跟和 常人無異,青年走過來和他寒暄握手對他來說也就是一種日常儀式而已。 「『那位』到底是什麼?」羅嚴塔爾在吸乾第五包鮮血之後終於緩過氣抬頭 問話,「為什麼那麼恐怖?」 「我不知道,奧斯卡少爺。」歌爾特誠實的回答他,「我們沒有人知道『那 位』是什麼,小姐也不願意明說,只是稱呼他為『陛下』。但是他通常不會像今 晚這麼恐怖,大部份的時候他都會像個無害的普通人類,就像是繆拉元帥閣下看 到的模樣。」 「她確實、態度很不尋常。」繆拉思索著,「她曾經說溜嘴過,說她唯一效 忠的對象,不會老也不會死去。」 「那是什麼怪物嗎?」羅嚴塔爾露出古怪的神情。 「我不知道。」歌爾特只能無力的回答他的問題,「總之,給予年輕凡派爾 的建議通常是見到『那位』,躲為上策。上次有群不明究理的凡派爾挑釁了『那 位』,結果幾乎被燒光——它們都已經至少有一百五十歲了。」 「我們似乎也該被歸類在年輕的那群裡?」 「凡派爾除了看存在的時間之外,也看血從哪裡來而定。您的血從『伯爵』 和我而來,『伯爵』是『父親』在地球毀滅之後的第一個孩子,而我則是『父親 』最年輕的孩子,您身上的血很古老。」 羅嚴塔爾挑了挑眉。 「為何說我的血從你而來?」 「因為您被太陽曬傷時,是我用我的血讓您療傷,您差點要把我吸乾,都忘 記了嗎?」歌爾特苦笑。 「不,我記得。」羅嚴塔爾閉上眼睛,試圖抓住那一閃而逝的畫面,「但我 要說的不是那個。」有人曾經哄餵過他腥鹹又帶有鏽味的液體,是很久以前的事 ,「在我年紀還很小的時候有個人曾經每天晚上都來到我的窗前,離開的時候都 會餵我喝某種東西。」他張開了眼睛,古老塵封的記憶裡的臉,和現在在燈光下 看著他的凡派爾的臉並無二致,「是你動的手腳吧?歌爾特・菲弗爾?」 「怎麼發現的?」凡派爾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乾澀。「我以為您的記憶已經被 『父親』消抹了才對。」 「既然繆拉會記得,沒有道理我不會想起來。」異色的雙眸咄咄的盯著他, 「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我想保護您平安。」在繆拉眼裡,現在的歌爾特看起來很悲傷,「單 純只喝下一點凡派爾的血是不會變成凡派爾的,反而會讓你感官變得更敏銳,也 會減少疾病的感染。」他頓了一下,「但是那時候我不了解,我的血來自『父親 』,而『父親』是宇宙中最古老的幾位凡派爾之一……您會活下來,其實是因為 我的緣故吧。」 他並不相信艾蓮娜小姐所說的,這是因為許願成功導致的後果。 「算了,再追究也沒有意義。」羅嚴塔爾對他一擺手,做出驅逐的手勢,「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抱歉。」 繆拉有聽到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但是沒有看清凡派爾的動作,等到他回 過神來,眼前只剩下羅嚴塔爾與他面前數量大約有一打的包裝鮮血。繆拉突然很 想知道歌爾特到底都把這些東西藏在哪裡,可惜物主現在不在這裡。 「他是我小時候的家庭教師。」 「噢。」繆拉禮貌的應了一聲表示理解。 「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母親豢養了一個情夫嗎?」 「記得。」 羅嚴塔爾心情不太好的又開了一包血喝。 「她試圖勾引他,她的情夫以為她另外有染,所以去攻擊他——這件事情我 後來透過別的事才曉得。我那時候只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消失了那麼多日,之後 卻只在夜晚裡出現。」 繆拉點點頭。 「這一切真是荒謬。」 繆拉安靜的凝視他,待在他身邊,沒有多說話。 -- 傳說結束了 歷史正要開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1.107.20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60737340.A.78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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