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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確定自己睡了多久,醒來已經淚濕枕頭。 他不願意往雙人床的另一側看去,因為那裡空蕩蕩的,沒有溫度。 「……艾芳……」 米達麥亞喃喃低語的走下床,沒多久就發現這樸實的二層樓房屋裡除了他沒 有別人在,他才慢吞吞地想起來,昨天菲列克斯說要回皇宮報告,海因里希似乎 曾經進到房間來,說要去街上採買。 他從衣櫃裡拿出許久沒穿的軍服,放在床上看了許久。自從他退役之後就很 少穿這有如第二層皮膚的制服。他的人生有一大半都是個軍人,然後才是政治家 。他將他的人生奉獻給國家,卻時常置他的妻子於不顧,艾芳瑟琳對此毫無怨言 ,總是在家裡等待著他,並且盡心照顧海因里希與菲列克斯。等到他終於能夠空 閒下來陪伴她,她卻已經病入膏肓,然後…… 他穿起軍服,對著鏡子整理儀容,渾然不覺腰帶比過去還少扣了一格,鏡中 人的臉頰也比過去消瘦。他從暗格中拿出了一把槍,元帥們都有自己的配槍,退 役後繳回,不過,在混亂之中,也偶而有遺漏的事物。他一直沒有把這把槍繳回 ,或許是因為這是好友的遺物,這麼多年來他仍細心保養著這把槍,並沒有想過 要用在這樣的用途上。 他慢慢地在家中巡了一遍,然後走進書房,他的書桌正面對著開往花園的窗 戶,四月正是花開的季節,然而今年的盛況不再,肯定是失去了會細心照料植物 的女主人之故。 他不覺得有什麼好留戀的,海因里希早已成家,如今在奧丁繼承了米達麥亞 家的傳統家業,菲列克斯則與他父親一般走上軍職,在軍隊中展露頭角的同時也 深受皇帝信賴。他的人生曾經無可挑惕,然而無以倫比的主君,可以將生命託付 予他的摯友,還有心愛的妻子都離開了他。 他將漆黑的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那個時候,他沒有來得及趕到羅嚴塔爾身邊,之後,他則是沒有來得及趕到 艾芳瑟琳身邊。 他扣下扳機的同時,彷彿看見花園中有個熟悉的人影。 「是你啊,羅嚴塔爾。」 他覺得自己好像這麼說道,然後身體像沈重的水泥一般倒下。 *****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他最後的記憶是一片被夕陽顏 色的威士忌漫過的色彩,從左肩的傷口蔓延到全身的痛覺則是他最後的感覺,然 後他就漂浮在一片黑暗裡,像是母親的子宮。 人們都說在母親的子宮裡安穩而寧靜,但是他在子宮裡的記憶只有恐怖的聲 響以及女人尖叫的聲音。他的人生開始於母親想要謀殺他,結束於身為叛逆之臣 的失敗。再度張開眼睛,卻是他全然沒有料到的事,這陌生的房間與擺設全然不 識,可是他覺得有個什麼在呼喚他。 那是女人的聲音,非常焦急地呼喚著,她是誰?他想不起來,可是這件事情 似乎真的很重要,重要的他必須要離開這間房子,去到某個地方。他茫茫然地起 身,衣服好好地掛在牆上,他還記得要穿上衣服,卻遍尋不著鞋子,女人的呼喚 越加焦急,他只好放棄鞋子,跟著她的聲音而去。 沃佛,她說,阻止沃佛,拜託,阻止他,拜託 街景也很陌生,但是他的身體似乎知道應該要怎麼走,他飛奔過街角,轉過 巷子,然後踏進一座踏進一座陌生又眼熟的花園裡。 「是你啊,羅嚴塔爾。」 窗戶裡面,像是米達麥亞父親一般的人望著他,但卻穿著軍服。 「住手!」 他來不及阻止他,只來得及破窗而入,光束槍已經穿過米達麥亞的腦部,女 人在他的頭腦裡發出魂神俱碎的悲泣聲,他混亂又悲痛的接住米達麥亞的身體, 雖然還不明白為什麼米達麥亞老得如此之快,卻是知道這不該發生,怎麼會,為 什麼,疑問充塞在他腦海裡,他麻木的抓起了較大的玻璃碎片,往自己手腕一割。 「喝下去!米達麥亞你給我喝下去!」 ***** 隨身通訊器收到家中有人入侵的警報,海因里希顧不得採買,快速的驅車返 回家裡,路上來了弟弟的通知說聯絡不到父親,他就覺得更加害怕。父親退休後 堅持辭退了護衛,同時只增加了民間的保全,認為就算有歹徒衝進來,他也能夠 擋的下。對比當時爽朗著這麼說的父親,在母親過世後彷彿溜滑梯般直墜谷底的 心情,他們兄弟商量著是否要重新向軍部申請護衛,菲列克斯今天就是進皇宮去 請示這件事情的。他現在只希望那只是警報的誤報,回家開了門光聽見男人的聲 音他就覺得心臟掉入了肚子裡,循著男人的聲音闖進父親書房,他舉著光束槍對 著的男人卻是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長官。 「羅嚴塔爾元帥閣下!」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對。為什麼羅嚴塔爾元帥還活 著?三十年前,他是唯一一個陪在羅嚴塔爾元帥身邊直到過世的見證者,他聽見 了他的遺言,也確認了他的死亡,但是現在這個?手腕上染著血,將鮮血灑落的 到處都是的男人? 男人抱著米達麥亞的身體,發出的聲音是沒有人聽過的悲痛吶喊。他們都聽 過那個故事,羅嚴塔爾元帥了為拯救米達麥亞元帥,對著先皇萊因哈特獻上忠誠 ,羅嚴塔爾元帥是願意為了米達麥亞元帥而付出生命的,相對來說,米達麥亞元 帥也願意為這個朋友付出生命…… 「放開我爸爸!」 小米達麥亞衝了進來,不太寬闊的書房頓時變得擁擠起來。但是他也只來得 及喊上這一聲而已,因為男人抬起的臉和他每天在鏡子中看到的臉簡直是一模一 樣,只除了那一對異色的眼眸中湧出了鮮紅的血液。男人看見他似乎也愣住了, 看看米達麥亞又看看他,忽然間扔下了已經沒有氣息的米達麥亞,從窗戶中跳了 出去。 「那個是什麼、是什麼、是他殺了爸爸嗎?」 菲列克斯衝上前去,不顧滿地的玻璃碎片,然而憑著常識也知道他的父親已 然回天乏術,米達麥亞元帥已經過世。 救護車此刻才姍姍來遲。 ***** 「搞什麼東西,為什麼他可以在白天醒來滿地亂跑啊。」 大屋裡的女人對通訊器裡的男人憤怒的抱怨。 「歌爾特還沒有醒來,你能找到他嗎?」 「妳沒裝追蹤器?」 「沒有,我以為他死透了,歌爾特說只要沒有持續供給血液,他就會完全變 屍體。」她拿了跑車的鑰匙大踏步的衝進車庫裡。 在街上開車的男人則不得不將通訊器切到靜音,因為女人那一連串夾雜著各 種語言的髒話雖然十分精彩,他覺得自己無福消受。這麼久以來他們都盡量的隱 匿自己的行蹤,他們自然擁有侵入各種系統的技術與能力,他將通訊器切到另一 邊去。 「找到了嗎?」 「嗯,透過街道監視器找到了。」嬌美的女聲並沒有在螢幕上現形,反倒是 閃出了一張張監視器角度的照片,「顯然目標最終目的是米達麥亞家。剛剛跳出 一個緊急訊息,米達麥亞已經死了。」 他覺得他也好像罵了一聲髒話。 「那邊現在已經被重重警戒包圍了,您確定要過去嗎?」 「過去看一下吧,鬧得這麼大不打個招呼也不行,妳繼續找,把資料轉給珊 朵拉。」 「已經在這麼做了,她真的很生氣。」女聲停了一下,「對了,米達麥亞家 的保全隸屬諾頓企業,羅莎琳德小姐已經準備出門了。」 「我知道了。」墨鏡剛好遮去他半張的苦瓜臉,他把車子轉進小巷裡,找了 個空隙停了進去。 他不能明白,怎麼只是收拾個殘局,可以搞出這麼大艘宇宙船。 「那個臭小鬼果然從以前就只會惹麻煩。」 他披上風衣,決定採取步行的方式假裝意外到達現場。 ***** 繆拉接到消息抵達現場時,救護車已經走了。管制區以米達麥亞家為中心, 擴及四條街道,在他的首肯下派出憲兵隊,追捕那個菲列克斯・米達麥亞宣稱長 得和他非常像的人,此外對外一律保持緘默,兼任軍部發言人的統帥本部總長需 要應付那些敏銳的記者,而繆拉現在只想盡快見到那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 海因里希和菲列克斯都在廚房兼餐廳的空間裡,書房已經被封鎖了,晚些他 們要去旅館借宿。海因里希的臉色一片蒼白,菲列克斯則像困獸一樣的走來走去 ,負責守衛他們的憲兵看起來十分緊張。 菲列克斯年紀越長就和他生父越像,繆拉相信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感覺,面對 菲列克斯,就好像是在面對他盛年就亡故的生父一樣。這麼多年來,那個人隱然 成為了羅嚴克拉姆王朝的禁忌,就連楊威利一黨都沒有那麼難以啟齒。 他們一見到他進來,隨即就要擺出敬禮姿勢,繆拉一擺手直接免了他們禮節。 「我想聽你們說。」 「說什麼?」菲列克斯顯得十分焦躁,「說他有張跟我一樣的臉,可是眼睛 的顏色不對勁嗎?」 「你也看到了嗎,海因里希?」 「嗯。」前羅嚴塔爾元帥侍從兵點了點頭,然後又好像想起禮節一般,「是 的,閣下,非常像、非常像」海因里希握著杯子,搜尋著連自己都不覺得可靠的 記憶,「可是他、他確實是哭喊著父親的名字,那是、羅嚴塔爾元帥的鬼魂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就連之後跟著出現,其餘目前還待在費沙的退役元 帥們,也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的問題。 「其實關於這件事」繆拉看看瓦列和梅克林格,又看看艾傑納和克斯拉,這 件事情事關軍部的顏面,所以他們一直按捺不說,連晚輩們都不知道,「雖然巴 伐利亞女子爵已經在六年的時候以姻親的名義將羅嚴塔爾元帥的墳墓從海尼森遷 葬回奧丁羅嚴塔爾家族墓園,但那時候就已經發現棺木裡面沒有遺體了。」 ***** 這樁複雜的姻親關係得說回羅嚴塔爾元帥的上一輩,繆拉也是花了很久的力 氣才搞懂貴族那複雜的人際關係。羅嚴塔爾元帥的父親晚婚,但是弟弟卻早婚, 所以羅嚴塔爾有個年紀相差近二十歲的表姐,那位表姐高攀了巴伐利亞子爵,生 下了小他幾歲的羅莎琳德。子爵夫人未能再生育,於是博爾克家族最後由獨生女 繼承。 羅嚴塔爾元帥父親在婚前是個眼光準確的商人,唯獨在女人這方面看走了眼 ,娶了馬爾巴哈伯爵家的女兒,馬爾巴哈伯爵在社交界是知名的浪蕩與債台高築 ,就算是把他四個女兒都賣掉了也拯救不了他的財政,於是某個夜裡,馬爾巴哈 伯爵就和他的宅邸一起被大火吞噬了。 羅嚴塔爾是在父親過世後繼承家產時,將父親累積下來的龐大家產交給了巴 伐利亞子爵進行投資理財,雖然性格惡劣,但是他視人一如他父親的眼光,羅嚴 塔爾家的財富在那之後幾乎不曾削減過,這也是為何平平領著同樣的薪水,羅嚴 塔爾的日常生活硬是過得比其他同僚好上一倍的原故。至於羅嚴塔爾到底多有錢 ,那也是他們這些同僚直到他宣言叛逆,導致財務被凍結,在費沙與奧丁的宅邸 被查封,由財務省算出來的結果。 在第二次蘭提馬利歐星域會戰後,米達麥亞還沒有班師回朝前,原來就被賦 予羅嚴塔爾家族財務管理之職的巴伐利亞女子爵逕向皇帝提議,除了私生子與私 生子母親應繼承的那一份之外,美術品與古董無償送給國家美術館典藏,其餘的 部分設立第二次蘭提馬利歐星域會戰補償基金,藉以補償那些在這場帝國內戰中 受傷或死亡的羅嚴塔爾軍軍人與其家屬,而萊因哈特皇帝當時允諾了她的提議, 由於有這個基金,那些不管是出自於自願或非自願支持羅嚴塔爾並因此捲進內戰 的軍人與家屬,在那之後生活也獲得了一定的保障。 然後在新帝國六年時,一名自稱是羅嚴塔爾家族管家的長者來到「獅子之泉 」,懇求希爾德攝政皇太后能讓他將故羅嚴塔爾元帥的墳墓從海尼森遷葬回奧丁 ,希爾德攝政皇太后應允此事,可是他們這才發現羅嚴塔爾元帥的棺木早空了, 最震驚的當然是親自安葬摯友的米達麥亞元帥。他們曾經暗中搜尋一陣子但未果 ,可是安撫自治領的動作還是得做,於是對外宣稱將羅嚴塔爾的棺木遷葬奧丁的 羅嚴塔爾家族墓園,巴拉特自治領自此也不用繃緊神經守護曾經的海尼森征服者 之墓,避免被意圖洩憤的民眾破壞。 ***** 「你故事講得還是一樣爛耶,繆拉元帥閣下。」 不知何時進來的羅莎琳德嘲諷似的鼓起了掌,然後對小米達麥亞點頭致意。 「事情我聽說了,保全方面的責任諾頓企業會全權負責,請節哀順變。」 「你們負責了就能讓我爸復活嗎?」菲列克斯憤怒的像是眼睛要噴出火來, 這一句令所有的人都尷尬起來。 「你生氣指責我是沒有用的。」她一貫冷靜的說,「軍部打算怎麼處理?保 全部門我會讓他們盡快配合。」 「首先當然是要抓到那個殺了我爸的混蛋!」 「我大概知道那是誰,但是請給我一點時間。」她用平靜的語調丟下一顆小 小的炸彈,「我的朋友們花了一點功夫,找到了另一個可能是私生子的人,不過 還在確認中,如果確認的話,我會需要軍部賣個面子,不要追蹤他。」她轉向菲 列克斯,「他和你不一樣,生活過得不太好,沒有一對像樣的父母和家庭。基於 家族血緣的道義責任,我會為他的行為負責,這樣好嗎?」 故羅嚴塔爾元帥的私生子?元帥們面面相覷,艾傑納哈不明所以轉了一下食 指,瓦列跟繆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梅克林格更是認同的點點頭,喃喃自語說 就算是這樣也不太奇怪。 畢竟故奧斯卡・馮・羅嚴塔爾元帥生前是公認的帝國名花採擷者。 「還有,鑑識初步結果應該出來了吧?那個人應該不是兇手。」 「確實不是」繆拉翻著初步的鑑識報告,臉色沈了下去。 如果是的話就好了,令眾人敬愛的米達麥亞元帥死於闖入的歹徒之手,總是 比米達麥亞元帥自殺強。 「為什麼父親……」海因里希低聲的問,沒有人能答的出來,只有菲列克斯 的拳頭重重落在桌上的聲音。 ***** 一陣混亂之後,他們撤離了米達麥亞家,而那對兄弟也先行去了醫院。繆拉 接到皇宮的傳喚,因此必須在夜間緊急入宮,在那之前,他私下攔住了羅莎琳德 ,問她此事是否與那些人有關係,她則說他明知故問,表明了背後確實是那些人 ,他生氣的質問為何要幫助他們,她則冷淡以對,他們的短暫會話最後以不愉快 作為結束。 他在向亞歷山大皇帝稟報與請示之後,快速的指示治喪委員的組成,以及準 備新聞稿的發布,他省略掉了關於那個長得很像羅嚴塔爾元帥的細節,懷抱著滿 腹疑惑與哀傷工作著,雖然這並不是羅巖克拉姆王朝第一次失去元帥,也不是獅 子之泉七元帥死去的第一人,但那是米達麥亞元帥,儘管已經退役,仍舊是帝國 軍的至寶。 他幾乎不敢想下去。 忙到夜半,交代完工作他才回去。想著一大早的行程以及明天要開始面對失 去良友與同僚故舊的世界,相隔三十年,他似乎終於可以理解米達麥亞元帥失去 羅嚴塔爾元帥的空虛。 踏出獅子之泉,他才發現竟然已經是費沙夜半降雨的時間,安靜的車子裡面 可以聽見外面的雨聲,他才能好好的思考,好好悲悼。 然後,他被雨聲之外的其他聲音驚醒。 「你睡著了。」那個嘶啞的聲音,坐在副手座上的「東西」,踩了副手座的 緊急煞車。他幾乎本能的摸起身上的配槍,同時按開車內的燈,燈光下是一張被 灼燒一半的臉,可是幾乎無損的那半邊臉他認得,那混雜著尖刻與苦悶的扭曲微 笑他也認得,更不要說那雙閃著磷火的眼睛,左邊是藍色右邊是黑色 「開車,快一點!」那個「東西」嘶啞的對他大吼,然後是咬牙切齒的氣音 ,「哪裏都好!帶我離開這裡,然後把我放下去,不然我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麼 天殺的你現在看起來很好吃……」 「呃,好的,羅嚴塔爾元帥閣下。」繆拉關掉車內燈,抓緊方向盤,強大的 荒謬感讓他的疲倦與哀傷暫時褪去,只留下內心裡的空洞。「那個是『血慾』, 我跟凡派爾相處過,您需要喝血。」 謝天謝地他還記得從前認識的凡派爾教過他關於凡派爾的事情。那個時候他 年紀小不懂事也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竟然敢在撞見歌爾特進食時大膽了問了他問 題,而那位替子爵小姐工作的凡派爾也很友善的回答他所有問題,最後告訴他, 不是所有的凡派爾都像他這麼善良自制,最好遠離他們,尤其是受重傷的凡派爾。 「我知道哪裡有理論上合法的血,但是請讓我打通電話給羅莎琳德小姐。」 找到她就能夠找得到艾蓮娜小姐身邊的凡派爾歌爾特,不然他也不知道還能從哪 裡找起了。 他說出的那個名字似乎讓那個「東西」瑟縮了一下。 「不、不要找她,你讓我離開城市就好……」 「來不及了!」繆拉非常確定正對著他們逆向而來並按著喇叭的地上車絕非 善類,不過在雨中緊急煞車與轉彎仍舊是非常危險的事情,當他好不容易再度停 車時只想把怒氣發洩在對方身上,不過車門一打開,外面拿傘替他遮雨的女人頓 時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好久不見了,奈德哈特,我是來帶走那個的。」 她指了指車子的另一邊。相隔三十年,雖然現在光線昏暗,根本什麼也看不 清楚,繆拉仍然可以確定她依舊是大約三十出頭的模樣,有著驚人邊境風情的美 貌。 「艾蓮娜小姐,您這次又打算做什麼呢?」好半晌,他只能吶吶的回這一句 ,「您玩弄我們還不夠嗎?這銀河並不是……」 她擺手打斷了他。 「不管你怎麼想,我們都要離開了,奈德哈特,不,繆拉元帥閣下。」女人 不確定軍務尚書能不能看見自己臉上的苦笑,「記得嗎?下次見面,就是永別, 當時我確實那麼告訴你了,對吧?」 「那麼為什麼您的確也曾這麼說過,即使是你們也無法超過死亡的限制,可 是那個是怎麼回事?奧斯卡・馮・羅嚴塔爾元帥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她確實很懊惱,「這件事情說起來複雜,大概是之前我們就 發現了疑似有個會偷屍體的凡派爾,但不知道他拿屍體幹嘛,只能判斷他對一些 長相特殊的人有興趣。米達麥亞元帥沒有把奧斯卡的遺體從海尼森帶回來真是天 大的錯誤,前面的我們都防到了,就海尼森我們幾個月前才在奧丁摸到他荒廢的 老巢,上個月才順利的潛進海尼森逮到他。本來是要把他交還給羅莎琳德,讓她 把他帶回奧丁安葬,哪裡知道居然真的活過來,跑出去嚇死人就算了,還被太陽 燒成那樣」 現在鬧成這樣她還真不知道能怎麼收拾善後。 「暫時讓他沈睡了,小姐。好久不見了,繆拉元帥閣下。」 懷中捧著巨大塑膠包裹的歌爾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靜靜站在他們旁邊, 即使在黑夜中仍然可以看得見他蒼白的臉與閃耀著磷火的藍眼。 「那麼,就這樣了,奧斯卡的事我自有安排,羅嚴塔爾元帥確實是不能活著 。」她對繆拉伸出手,繆拉也本能的反握住她的手,但是腦子還是被她說的話弄 的很混亂,她總是會帶來混亂,他看著他們將要隱沒於黑暗中的身影時,忽然想 到。 「慢著,艾蓮娜小姐!不要殺他!」 他對著黑暗大吼著,很確定他們一定會聽見。 -- 傳說結束了 歷史正要開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6.185.19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60301066.A.70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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