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配給的甜菜根熬出水，只要一點點的小蘇打粉或茶水就能讓它由紅紫
轉藍，他想做點人魚週的裝飾。
青年推開門，握著一小束開花的禾本科植物。「你在做什麼？」
「藍色的裝飾。」他小心地滴入蛋白霜，攪拌染色。
「人魚用腳走路會很痛嗎？」青年看著一旁盤上放涼的餅乾問，那些只有簡
單外型的餅乾有的是魚尾，有的則是人類的雙腿，還有的有翅膀。這些餅乾是各
種品種的人魚。
「有的人魚本來就有雙腿。」他回答。「有的人魚是水中的精靈，天生就是
魚尾，有的人魚來自摩西時代的埃及軍隊，被紅海吞沒死亡的瞬間若是雙腳離地
就會是魚尾，若是雙腳在地上就會保持人形，有的人魚是落水的人，有的人魚是
早夭的人，他們也幾乎都有人腿。」
「那些一開始就是魚尾的呢？」
「大概被海妖整了吧。」他說，他知道青年在說什麼，人魚公主最後變成空
氣中的精靈，她追求的靈魂只要做300年的善事就能得到，也有縮短考驗的方法：
她只要看顧一個好孩子一年——這孩子能給他父母帶來歡樂、並值得他父母去愛
——對著他們可愛的舉動發出微笑，就可以在一年中又減去一年；但是如果看顧
到一個頑劣的孩子，不得不傷心地落淚的時候，每一顆眼淚都會讓考驗她的日子
增加一天。「你看，先開一個會疼痛的藥，人魚如果想要止痛就要不停地回去跟
海妖拿藥，這是剝削的關係。」
青年一臉你真不浪漫的表情，跟他一起拿起小茶匙沾著他準備好的有色蛋白
霜開始裝飾餅乾。
「你在畫什麼？」青年看著他在某片餅乾的身上畫著藍色的圈圈。
「海妖。這麼多片人魚餅乾還是要要畫片海妖餅乾。」
青年用小茶匙沾著蛋白霜幫海妖餅乾上色，深色的頭髮與淺色的眼睛，他覺
得有點像他。青年又畫了一隻長得像他自己的藍色魚尾人魚，還有一隻有著淺色
頭髮白色衣服的赤腳人魚。
青年好像很喜歡裝飾餅乾，他又拿烤壞的餅乾把剩餘的蛋白霜抹上去，變成
深色皮膚、穿白色短袍有著大大笑臉的赤腳人魚。「我在夢裡夢到這個。」
「這隻深膚色的人魚？」
青年點頭。遲疑了一下把兩隻赤腳人魚擺在一起，把魚尾人魚跟海妖擺在一
起。
他們將畫好的餅乾一塊塊平擺在方盤裡，放置於開一個縫的窗台上，下頭墊
著一件白色的傳統長上衣，一旁擺著那束青年收集的小花、一把精緻的梳子、一
小瓶浸泡著花瓣的酒精。這些會一直擺到傍晚日落時才收起來。
他愉快地攬著青年午睡。
他知道睡醒後窗邊會有一些餅乾不見——被人魚吃掉了，剩下的餅乾他們可
以配著茶當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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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週：
復活節後的第五十天，聖靈降臨節後的第一個星期天（聖三一主日）後的那一週。
會稱為人魚週是因為據說聖三一主日（三位一體節）的時候人魚會從水裡來到陸地
上玩耍，一直玩到那週週日，人魚週的週四會追思早夭的死者，而週六會為所有的
死者靈魂進行全體追思禮拜，週日則會有歡送（驅趕、焚燒或淹沒）人魚回去水裡
的活動，至於是哪種則看不同民族的習俗不一樣。
總之就是俄羅斯的鬼月（？），東正教之前就存在的節日。
本篇之後也會提到人魚週，應景所以拿出以前玩耍的番外寫寫。
納雷什金先生在過節方面倒是個有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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