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人偶之心 03（限）

[Auxo (偷懶的高麗菜農)]

　　他們變成了公認的一對。


　　亞歷山大與班傑明。


　　她認定他們是王子與公主的童話組合。


　　他倒覺得他們更像櫥窗裡面供人賞玩意淫的洋娃娃。



※



　　天鵝湖之後是吉賽兒、仙女、胡桃鉗……


　　劇院裡不是沒有其他的組合，但他們是最年輕的，而且誕生於革命之後，沒有
受到古老的帝國幽魂所污染，讓政治局要人們很能滿意。


　　他們的身體也很讓新興權貴們滿意。



※



　　曾經為了他第一個男人而審訊過他的男人找上門，帶來一束潔白的薔薇送他，
黑眼睛看著他，硬是擠出笑容。


　　「恭喜你，謝苗諾夫先生。」


　　男人伸出手來與他握手，那是一雙又冰又濕的手，他沒有皺眉，也沒有移開眼
睛，只是回望著微笑。


　　他知道他來幹麼，來討當年那個人情，但是他也注意到男人看來有幾分寒酸窘
迫，所以無法提供他任何金錢，甚至消費不起他，但是男人或許還有一點權力或能
力，那是金錢所買不到的。


　　「好久不見，瓦季里閣下。」他勾起嘴角，瞇起眼睛，「我能獲得成功，還是
拜您所賜予。」


　　這話倒是真心。當年若不是這些軍警去調查狐狸臉男人，他恐怕早就死在他的
手裡。而且那天在他凍個半死的時候，這個男人給了他一件大衣禦寒。


　　「如果您還有興趣的話，」少年停頓了一下，像當年一樣的舔舔嘴唇，然後他
在男人黑色的眼睛裡看見欲望，於是給了他一張名片，「到這裡來找我。」



※



　　「你應該要更加的挺直胸膛。」


　　練習中班傑明不滿的戳著他的背部，逼他挺的更直。


　　「要記得啊，沙夏，力量與驕傲。」


　　明明年紀還比他小兩歲，她卻以他的指導者自居，明明就連巴黎都沒有去過，
但班傑明卻對一切視之理所當然。


　　「站在舞台上就是要有力量與驕傲，這樣才會有魅力，才會吸引到觀眾。沙夏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基洛夫的台柱，是我的舞伴唷。」


　　是啊，幕前幕後的台柱。不過他忍住了自己的尖嘴利牙，只是安靜的聽她說。



※



　　當只能被男人壓在身下發不出任何聲音，連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要如
何保持力量與驕傲呢？



※



　　成名也是有好處的。


　　看著瓦里夫被特務警察攆出劇院，二度親自蒞臨觀看表演的米海爾．伊凡諾維
奇．加里寧主席向老師們保證，劇院與舞團的經費將不再受到制肘，他由衷的感到
高興。


　　那天他言笑晏晏的陪著加里寧主席吃飯，在秘密房間裡被脫去衣服時，仍然感
到高興。



※



　　他再度搬出宿舍。


　　他就像班傑明一樣的要求劇院幫他另外租了大屋，就和他原先住的那間相差不
遠，但他沒有邀請班傑明來住，照樣把二樓的傢俱砸個稀爛，然後讓新的贊助人出
資重新裝潢，除了保留木質地板之外，窗邊擺著一人半大小的鐵床，牆壁有兩整面
的落地鏡與一側的扶把，他終於再度擁有了自己的練舞場地。


　　夜裡他裹著棉被蜷縮在地板中央時，他覺得自己身處一個無垠的空間裡而終於
能感到安心睡去。


　　一樓的裝潢也好不到哪去，除了牆邊幾個釘死的櫃子外也幾乎讓他砸爛丟棄，
唯一沒有更動的只有廚房，中央厚實的木頭桌子觸動了他某些記憶。沒有練舞也沒
有客人，也沒有要睡覺的休息時刻，他喜歡待在這裡一個人揉麵粉烤麵包，尤其是
冬日陽光總是特別珍貴，他一回神往往都已入夜。


　　班傑明偶爾過來，嚷嚷著他把好好的屋子弄的很冷清，於是他通常他都會去她
那裡過夜，但都在她睡醒前離開。


　　除了大屋二樓的房間，他沒有辦法在別的地方入睡。



※



　　同樣的天鵝湖，他已經對於相同的動作感到萬分厭倦，熟悉的動作與默契常常
讓他神遊天外，倒也還不曾出過什麼亂子。


　　雖然觀眾向來捧場，但是老師們漸漸地對他的舞表示不滿意。


　　新來的舞蹈總監瓦加諾娃老師說，他的舞裡面沒有靈魂，就算是讓木偶來跳彼
得羅希卡的彼得都跳的比他好。說完她就親自下場跳了一小段，雖然已經退居幕後
，但是年輕時不愧是馬林斯基的台柱，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小段，都能讓人感受到她
技壓全場的氣勢，主導舞台的女皇，也讓人想起那些到了西方去發展的基洛夫頂尖
舞者。


　　班傑明看著她，眼睛裡充滿渴望與嫉妒。


　　他知道瓦加諾娃老師甚至跟尼金斯基一起跳過舞。


　　回到大屋後少年一個人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翩翩起舞，末了困惑的摸摸自己在鏡
子裡的臉。


　　『彼得雖然是木偶，但仍是由人來跳啊。』


　　但是他不是人，他只是個人偶。


　　只是沒有心的人偶而已。



※



　　於是他照樣和班傑明跳古典曲目，但是有些他一直很想要的角色，像尼金斯基
跳過的彼得或睡美人裡的青鳥，最後都讓了別人來跳。


　　「你不生氣嗎？沙夏？」


　　班傑明同樣的不被允許跳帕弗洛娃的成名作，垂死的天鵝，因而憤憤不已，藍
眼珠裡泛著淚光，她覺得那是羞辱。


　　「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握著扶把，靜靜伸展肢體。


　　「她看過尼金斯基跟帕弗洛娃跳舞。」


　　她知道首席男舞者與首席女舞者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但那又應該是什麼樣子？



※



　　天鵝湖的演出結束後照例是晚宴，他和班傑明與一干年輕舞者只是稍微擦了汗
就又來到了會場與觀眾致意。


　　有人站在他背後，推著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要他往某個方向看去。


　　「那邊那位……」


　　光這樣的暗示他就足以明白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只要有工作就有進
帳，大屋的租金畢竟也不便宜，他或許還得要考慮班傑明的事情。


　　他自己的話還無所謂，不過若是她懷孕就不好了。


　　然而，種種思緒在看見那個男人時就中斷了。


　　第一排中央右側的圓桌很怪異的兩側各坐著一個人，左邊坐著一名黑衣女士，
右邊是一位作著紈褲子弟派頭的男人。少年認得黑衣女士，她是小有名氣的星象家
、占卜師，許多貴婦人喜歡找她作伴談天，他們也見過幾回，不過他不記得她的名
字，她身旁的男士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男人很英俊。


　　他深吸口氣，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狂跳。


　　男人有著一張銳利如刀鑿般，極為英俊的臉孔。雖然嘴邊帶著漫不經心的微笑
，但氣質卻是冷冽的，深棕近乎黑的髮色襯的他膚色更加白皙，他似乎正和黑衣女
士說著笑話，拿起酒杯的姿態優雅而充滿力量，他的動作姿態無一不顯示出力量與
游刃有餘。等到少年發現他們停住談話而看著他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來
到桌邊，狀極無禮的盯著男人那雙像冰一樣的淡色眼睛猛瞧。


　　「先生，您可是第一次來觀賞芭蕾舞？」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無禮與莫名，垂眼
微笑著對男人說話。


　　「是。」男人嗓音低沉好聽，似乎在打量他，停頓了一下，薄唇邊綻出一抹微
笑，「方才表演的極好，您騰空的姿態果真名不虛傳。」邊說著他邊把左胸花孔裡
插著的深紅薔薇拿出來，遞到他眼前，他訥訥的收下，在輕觸到男人冰涼的手指時
，他彷彿聽見鮮血在自己體內流動的聲音。


　　這是什麼……什麼感覺？


　　他的目光完全離不開手上的薔薇。


　　這朵薔薇色如深紅色的天鵝絨，也像是心口滴出的血一般。


　　這個男人……


　　少年再度抬眼看著男人英俊的臉，看著他有如寒冰一樣的雙眸，跌了進去。


　　這就是……愛情嗎？那些公主與王子的故事裡，歌頌的愛情？


　　他以為自己身為玩物，終其一生也不會體會到這種感覺，這種只有在童話裡面
才看得到的，只屬於人類才會擁有的感覺，他怎麼會有？


　　但是、但是……


　　他想唱歌，想跳舞，卻捏緊了手上的花莖，讓玫瑰的尖刺刺進他的皮肉裡，刺
進他的心裡。


　　然而，身為一個玩物，是不應該有這種感情的，像個人類擁有這樣的感情。


　　有這樣一個瞬間就夠了。


　　他低頭又看著深紅薔薇，而不是看著男人說話。


　　「不知道閣下今晚有空否？可否讓在下與您共度一宵？」


　　他以為自己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覺得自己正赤裸裸的站在男人身前，一絲不
掛，只有手中捧著薔薇。


　　也許男人會鄙夷的看著他、拒絕他的求歡。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死心，將這初萌的愛苗割捨，將自己的心再殺死一部分。


　　男人似乎也停頓了半晌，語氣裡帶著調戲的口吻。


　　「您是在開玩笑嗎？謝苗諾夫先生？您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哪。」


　　「不，就為了您這朵薔薇……」


　　為了這唯一一朵送到他心上的薔薇，就算是死在這個男人身體下他也甘願。


　　「……伊格爾．安納托利耶維奇．納雷什金。」男人抽出名片，在名片背後匆
匆的寫了字，「如果您不反悔的話，十一點以後，在這個地方見面。」


　　他以無比虔敬的心接下名片，看著男人潦草隨興但仍能清楚辨識的花體字跡寫
著一個俱樂部的名字。


　　沙赫俱樂部。


　　他知道那裡，那裡……


　　猛一抬頭，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位目光灼灼盯著他們瞧的黑衣女士，紅著臉匆
匆召來侍者拿香檳過來，向黑衣女士敬酒表示謝意。


　　他沒有想到男人竟然也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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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4.46.142.35
推 anxny:阿...我看得懵懵懂懂....只好期待續集了(被打
對不起，哪裡的描述讓您沒看懂呢？O_O/

推 doasgloria:斷在這邊XDDD 小王子會有什麼樣的遭遇呢!!
嗯～好問題，讓我們下回分解！

推 MaYingJoe:希望小王子可以好好發揮他的腰力~~
據說用過的都說讚...（被小王子追打中）

推 purplewings:應該是什麼特殊俱樂部之類的吧(EX. SM啦~之類的)
您說對了，差不多就是那麼一回事～XDrz
※ 編輯: Auxo            來自: 114.46.142.35        (11/16 01:36)
推 MaYingJoe:太好了QQ 希望小王子叫的大聲一點...(被毆
→ Auxo:聽說他很吵XDDDD
推 shinyisung:以為送薔薇者是小王子的操偶師..兩個玩偶,這樣好嗎="=?
→ Auxo:呼呼～請見下回分解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