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uxo (偷懶的高麗菜農)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人偶之心 13（限）
時間Thu Dec 1 19:36:40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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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每兩天去照顧盆栽一次，而是每天都去探望小盆栽。
展示會時納雷什金先生的宣告或許有了用處，他注意到主動接近他的人幾乎是
沒有了，出入俱樂部時感受到的目光也有所差異，但是他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
是換了一個主人而已。
短暫的逗留在有男人氣味的房間也讓他感到安心，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要待
在哪個活人氣味的房間裡。他不知道男人住在哪裡，他一點都不了解男人，甚至男
人為了他請了那麼多人，是否支付的起他們的薪水，他都擔心起來。
而他唯一能夠傾訴的對象，只有陪伴了他五天的小盆栽。
他感覺的到男人似乎每天都會回到這俱樂部的房間裡，但是總是沒有碰到面，
也許是他停的不夠久。男人沒有預告下次來的時間，也還沒有送來花跟卡片，他在
鏡中看著臀部的痕跡逐漸變淡，有些心慌，不由得往最壞的地方去想──也許男人
嫌他髒，不要他了。
「你怎麼說呢？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在第四天的晚上，他心一橫，在淋浴間把自己清理乾淨，裸著身體在起居室裡
等他，趴在桌上對著小盆栽說話，當然，還是用法語。
「我那天不該跟班傑明上床的，他也許是生氣了。怎麼辦呢？」
在他反來復去的叨唸著中間，沒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
「晚安，謝苗諾夫先生。」
男人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他本能的站直，站在門口的男人還是一貫淡淡的微笑
看他，只是看來有點累。
「滿意你的副室嗎？」
「嗯、嗯，滿意。」少年對於自己身體的反應感到有點無措，光是看著男人，
如今光裸的下身就精神抖擻的站起。男人點點頭，走到圓桌旁邊也看著那小盆栽，
看不出來他的表情是滿意或是不滿意，花盆裡的綠芽有抽高一些，，表面似乎有些
毛茸茸的，觸手很好。他打了個手勢讓少年隨意後，就自顧自的進門梳洗準備睡覺
，對於少年的裸體全然不顧。
他怯怯的靠近支配者的房門，但就是站在介於門裡與門外的地方，看著已經躺
在床上的男人。
「……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要使用我的身體？意識到男人曾經拒絕過那
個問題，他把話吞了回去，「什麼時候要標記我？」
「明天早上，在我送你回舞團之前。」男人略為撐起上身看他。他看著男人，
又看看他的床，接著看著房間的地板。
他不想一個人待在那個漆著介於白天與黑夜天空顏色的小房間裡，但是他說不
出口。
「我可不可以……」指了指床，然後指了指床邊的地板。
我可不可以睡在你身邊？或者是睡在看得到你的地方？地板或是房間角落都沒
有關係？
「不可以，附屬者。」男人坐起來，冰藍的眼裡看不出喜怒，拍了拍身下的床
墊，「這裡，你要在展示上表現的好，才能賺到這個位置，所以現在不可以。之後
我會帶你參加其他人的展示，請你到時用你表現努力獲得這個位置。」
他安靜的點點頭，知道自己提出這個要求是踰矩了。事實上他今天在這裡等他
，而不是等到男人送花與便箋，都已經是踰矩了。
「副室還有裝潢的味道嗎？」
「已經沒有了，納雷什金先生。」
男人卻對著他伸出手，看起來像是要他靠過去的動作。少年不太確定的慢慢移
動到男人的手可以搆住他的位置，然後男人把他拉近身邊，他僵硬著身體瞪著他，
男人卻只是輕輕的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回去你的副室，附屬者。」
「是的，納雷什金先生。」少年忍住伸舌舔方才嘴唇上被碰觸過的地方的衝動
，倒退著移動出房門，鬆開了緊張的表情而微笑。「晚安，納雷什金先生。」
※
他渴望男人使用他的身體，但是又不希望男人看見他的身體只有慾望。
他喜歡他的吻，喜歡他的氣息，喜歡他冰冷的眼神，覺得自己在他的眼裡彷彿
凝結成一尊雕像。
少年光裸著身體，只用墊被捲著，側身蜷曲睡在米白長毛地毯上，看著面前彷
彿深海顏色的牆壁，有光時是很美的藍色，他舔著好像還帶著甜味的嘴唇，不知不
覺中睡著了。
※
檢查的動作和訓練那周一樣的毫無變化，男人今天讓他自己挑選作標記的道具。
想著男人曾用過的道具，他從放著長短鞭的櫃子裡挑出一根漆黑嚇人的短鞭，
短鞭的材質摸起來像是皮革，可是有一個奇怪的味道，鞭柄則是光滑發亮的木頭，
很適合拿來插入身體。他揚著眉略帶挑釁的看著男人，然後將短鞭雙手遞交出去。
不管是疼痛或是要複述的話語，都像是場儀式，完全沒有變化。感覺到臀部熱
辣的痛楚，耳邊還迴響著男人揮鞭的破空聲響，少年覺得像是確認了什麼而鬆口氣。
早餐是冷掉的起司、蛋和蔬菜混成一團的、看起來像是冷掉的派的食物，他很
自在的拿著叉子戳著這奇怪的食物一面吃完，一面大肆批評冷掉的起司有多讓人難
以下嚥，覺得這樣的早晨才是正常的。
用完餐後上來的總是紅茶，男人不是一口糖一口茶，就是一口蜂蜜一口茶的喝
著。少年看看自己的杯子，於是也試著舀起一小口蜂蜜到嘴裡，但是過份的甜膩幾
乎是讓他皺起了整張臉，然後他聽見男人的笑聲，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似乎因為他
的舉動而笑得彎起來，少年紅著臉連忙喝進一大口紅茶企圖沖淡嘴裡那噁心的甜味。
之後男人送他回舞團，他一整天心情都莫名的很好。
※
少年在排練時通常是最早到，最晚走的，最近因為請過一星期的病假而引人注
目，關於他和納雷什金──聽起來似乎是出身古老的納雷什金家族—–的事情大概
已經每個人都知道，那個病假是去幹麼，或許也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但他還是照
樣在排練結束後留下來，一個人在空曠的排練室對著鏡子作最後的修飾。
青鳥不是他擅長的角色，一個配角，是隻鳥，不是一個花瓶王子。通常是由獨
舞者飾演。老實說，他早就覺得沃倫采夫可以成為首席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擋在前
面的話。又因為班傑明的關係，少年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可以跳王子以外的角色，所
以那天雖然是搶下了這個角色，但是並不是很十拿九穩。
他甚至在認真考慮，如果要讓這個角色更輕盈，是不是該穿上硬鞋，跳足尖舞。
他對著鏡子踮起女舞者特有的足尖舞步態，才從鏡子裡看到，烏蘭諾娃不知道
什麼時候溜進來，在角落看他。
「烏蘭諾娃小姐？找我有事？」
她是瓦加諾娃老師的愛徒，向來安靜不多話，沉默而服從，同樣有著如雲的金
髮卻不那麼漂亮，但是少年知道她遠比班傑明有發展性與可塑性。卻不知道她在這
裡有什麼事。
「不用介意我，我只是想看您跳舞，謝苗諾夫先生。」
「看我跳舞？」少年淡淡的揚起笑臉，「我的舞沒有什麼好看的。您該去看沃
倫采夫跳舞。」
「但是瓦加諾娃老師私底下說，您讓她想起了尼金斯基，她說你們很像。」比
少年年長三歲的女子認真的說道。「我在想，尼金斯基是否就是那樣跳舞。」
那是一個年輕舞者不可能再窺見其貌的傳奇，因為那位締造傳奇的舞者已經發
瘋了，再也不可能跳舞。但也有人說是他的夫人用精神病與藥物控制他，讓他再也
無法飛翔。
他簡直就是馬林斯基舞者們的詛咒。少年想著。
「……我不知道。」少年拿起掛在橫桿上的披巾包住自己汗溼的身體，暫時放
棄跳足尖舞這種可能會被視為驚世駭俗的想法，他一直都被期待可以成為那個人，
但是他們又不願意他走得像那個人那麼遠，「就算我像尼金斯基，您也應該要多看
帕弗洛娃的影像，不是看我跳舞。」
尼金斯基沒有留下影像，但是帕弗洛娃去了西方發展之後有，所以她雖然離開
了馬林斯基，他們還是可以知道她怎麼跳舞的，尤其是垂死的天鵝。
「但是那不太一樣。」雙頰圓潤的女子顯然並不是為了他的身體而來，而是為
了他的舞蹈而來，「您的舞……青鳥，有和科斯嘉不太一樣的地方。」她向來平靜
的藍眼顯得熱切，看來是不希望他插嘴，「以往我們都不能明白，因為您一直都被
托絲卡雅小姐獨占著，可是和您共舞之後，我可以瞭解托絲卡雅小姐為何要將您獨
占了。雖然舞台是屬於芭蕾伶娜的，然而，沒有男舞者，我們仍舊是不成氣候。科
斯嘉雖然是個優秀的舞者，但仍不及您，和您跳舞，就好像可以真正的飛上天一樣
的不可思議。」
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他，少年驚訝的瞪大眼睛，同時臉頰也紅了起來。
「沒有這回事，您謬讚了。」他輕輕的說道，「我就只是想著跳舞而已。」
想著跳舞，想著飛，想著逃離這泥濁的世間，想著希望自己從未誕生。他並沒
有她想的那麼好。
「然而，您的青鳥跟王子，與您請假前有非常大的差別。」烏蘭諾娃堅持著，
「就像老師說的，從標本變成了活生生的青鳥。甚至……您還願意聽我說話，您在
之前是不理會任何人的。」
他凝視著這並不能算是漂亮，頂多是端莊的女子，想著她是多麼的敏銳，而且
好奇。
「我們是舞者。」少年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們是作為舞者而活著的，
記得這點就夠了，這是我們的本分，沒有其他。」
班傑明就是不能明白這一點，所以她無法超越瓦加諾娃老師心中芭蕾伶娜的標
準。但這點就不好和烏蘭諾娃說了。
「我之前……並不是為了跳舞而跳舞。我是因為無處可去，只有舞團收留我，
所以我才跳舞的。」那是他唯一的價值，成為下一個尼金斯基。但是，他在那雙寒
冰一般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那個人看著他，不是因為他是尼金斯基的影子，就只
是看著他而已。
「……我也一樣。」烏蘭諾娃苦笑起來，「我是被父母所逼，他們都是偉大的
芭蕾舞者，他們認為我可以跟他們一樣好。」
於是少年也跟著笑了，但笑中有幾分不易覺察的欣羨。因為他的記憶裡沒有父
母，他是被舞團與劇院養大的。
「但是我現在很喜歡芭蕾。」她還有幾分孩子氣的臉泛起紅暈，忙著解釋。
「嗯。」他點點頭，接下來兩個人都靜默的望著對方，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是少年先打破了沉默。
「我不會成為尼金斯基。」他搖搖頭，又對著自己笑了一下，「不要看著我就
像看著尼金斯基，他已經發瘋了，我還在這裡。」
因為背棄了芭蕾而發瘋，他不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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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弗洛娃的天鵝之死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MEBFhVMZpU&feature=related
老實說找到這個據說是1905年的歷史影片實在有神奇....O口O
另外烏蘭諾娃也是真實人物，她確實是瓦加諾娃的學生，也是一代芭蕾伶娜。
不過沃倫采夫不是真實人物，烏蘭諾娃暱稱他科斯嘉，科斯嘉是康斯坦京的暱稱。
1983年的俄國電影，安娜帕弗洛娃，跳垂死天鵝的段落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a4_iCt5QNI&feature=related
同一部電影，中間有尼金斯基的青鳥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UoOQLbak8I&feature=related
可以幻想一下小王子穿著青鳥服裝跳舞的樣子XDDDDDDD
有時間可以看一下這部電影的其他段落
聖彼得堡果然是座古老美麗的城市，好想去啊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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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3.16.133
推 shinyisung:影片有種魔幻的恐怖;最後一句感覺分開會是因為芭蕾.... 12/01 19:54
→ Auxo:認真說、不是。 12/01 20:48
推 shinyisung:( 〞︶〝)這樣我就放心了,超怕會看到小王子兩難掙扎 12/01 20:54
尼金斯基這個人物反覆出現其實跟小王子的兩難頗有相關之處。
推 moyoro:小聲)不知怎地不太喜歡納雷什金..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艸) 12/01 21:05
→ moyoro:難道是有點怕他(? 12/01 21:05
為什麼會怕？（好奇）
推 axpt0923:感覺小王子想要抱抱,但是阿白不給他抱抱QQ 12/01 21:40
嗯，因為是阿白（攤）
推 mellitoxin:我怎麼看到"觸手很好" (驚) 12/01 22:24
觸手誠好物～（喂）
→ stupidbird2:樓上你說的看起來很好吃(咦~) XDDD 12/01 22:40
咦？
推 doasgloria:小王子真的好可愛哦 XDD 12/01 23:06
是挺可愛的（抹臉）
推 anxny:覺得"我還在這裡"這句話超棒的! 12/02 00:24
您得到關鍵句了。
推 moyoro:嗯...或許是會令人深陷難拔的人總有其邪魅之處那樣的感覺(? 12/02 02:04
→ moyoro:也可能我希望小王子是下一個尼金斯基吧XD? 12/02 02:39
說的好啊，確實有其邪魅之處，不然就不會是命運的相逢了。
某方面來說他確實是下一個尼金斯基。（苦笑）
※ 編輯: Auxo 來自: 140.128.229.137 (12/02 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