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人偶之心 13（限）

[Auxo (偷懶的高麗菜農)]

　　　　　　　　　　　　　　　　　　防爆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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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美人》要上演前，少年煩惱著或許應該要送票給納雷什金先生。他一直有
權利可以送幾張票給親朋好友，但是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所以也從沒想過要動
用這個權利，頂多是過往的那些主人想上劇院時會找他安排位置。


　　「我想……邀請納雷什金先生去看表演。」他有些煩惱的鼓起勇氣問了英國管
家，看著他的領子說話。


　　「有兩個方法，您可以親自送給他，或者是讓男僕或讓劇院派人送去。」英國
人頓了一下，補充，「不過您應該送兩張票。」


　　「兩張？為什麼？」他抬眼瞪著英國人的棕色眼睛，「他看起來單身……」


　　「單身不代表沒有女伴，」英國人提醒他，「一般來說，赴戲院看表演，都會
是兩個人。」


　　噢，是啊，男人或許有另外的女伴。比方說，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和男人坐在
一起的黑衣女士，比方說，展示會那天，他看見對他似乎流連不捨的綠眼女子。男
人很有魅力，他知道。少年垂下了眼眸，他只是男人的附屬者而已，地位和那些寵
物、玩具、奴隸沒有什麼不同。


　　「……那就兩張票，派男僕去。」他已經開始比較習慣用命令的句子，「跟門
房說是我要的兩張票，最好的位置，這樣就好了。」


　　第一天他還是跳那個花瓶王子，跟青鳥比至少比較有把握。萬一青鳥跳壞那就
糟了。


　　「不寫個便箋、或是傳個口訊嗎？」


　　「不用，不需要，納雷什金先生想要邀請什麼人來都可以。」


　　就算他不在舞台上跳舞，他知道男人身邊那個位置怎麼也輪不到他。



※



　　開演前他溜去放花的房間，他很少靠近那個充滿鮮花氣味的房間，在堆滿像山
一樣的花束中間，看到了一朵孤零零的、鮮紅的鬱金香，沒有包裝也沒有屬名。


　　他很開心的笑了起來，拎著那朵紅色的鬱金香，哼著第三幕青鳥雙人舞的曲子
，一踮一踏沿著走廊走回自己的更衣室，隨手把花擱在梳妝台上。



※



　　班傑明最近的情緒不太穩定。


　　她理所當然的跳奧羅拉公主。奧羅拉，黎明女神的名字，被詛咒在十六歲生日
時會被紡錘針刺中而沉睡的公主，只因為她出生時，父母得罪了黑女巫。


　　她和來求婚的四位王子所跳的玫瑰慢版，少年不確定觀眾有沒有發覺，但是她
很心浮氣躁，雖然還是一樣的完美，卻少了份屬於奧羅拉公主的天真與優雅。他和
公主幻影翩然起舞時，也可以感覺到她巴不得纏緊他，不願讓他逃走的氣勢，看起
來不像那位沉睡的公主，倒像是纏住城堡的荊棘化身。


　　在短短換幕的時間裡，他將她拉到一旁，皺眉看她。


　　「班傑明，妳不是在跳黑天鵝，妳是奧羅拉公主。」


　　「移情別戀的王子難道還捨得給沉睡的公主一吻嗎？」她壓低聲音瞪著他，手
裡與他一樣的沒有停止更換舞衣的動作。


　　「班傑明，那是舞台，不是現實。」他試著要告訴她，但是對著那雙盈盈的青
藍淚眸，他又說不下去了。


　　「你就是我的王子，我不准你到別的地方去。」


　　「……妳明明知道這不是真的……」少年幾乎要為之嘆息，同時也後悔著過去
沒有及時的制止她瘋狂的想像力。


　　「這都是真的。」她半裸著抓住他的手臂，青藍眼睛裡有著堅信不移的態度。


　　少年抿緊嘴唇，瞪著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



　　一切都結束後少年躲過女孩的糾纏，還穿著王子戲服、臉上有妝，就溜上納雷
什金送他的黑色汽車，命令司機送他去俱樂部。


　　男人會在嗎？他在做什麼呢？他拿出鑰匙開門時，頗感好奇。


　　男人坐在起居室的躺椅上，穿著睡袍，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茶杯，看見他的表
情有點驚訝。


　　「晚安，謝苗諾夫先生。晚上的演出很精彩。」


　　睡袍並不能完全遮掩男人精實收斂的身體線條，少年默默的想著，儘管只見過
那麼一次，卻叫人難以忘懷。他沒有回應男人的招呼，只是關上門，落了鎖，然後
脫掉大衣，抿唇睨視著男人，想著他到底對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興趣，一面把自己從
那王子的戲服中脫出。光溜溜直挺挺的站著看他，他什麼也不是，而半躺在躺椅上
的男人不為所動。


　　他不知道該為此感到失落或是慶幸，矛盾的心情在胸口翻攪，他抱起地上一堆
衣物，橫過房間，走進暫時屬於他、有著藍色牆壁的副室。


　　他沒有關上門，想著也許等一下男人會放下手邊的書跟茶，然後走過來，撲上
他，將他撕咬入腹。如果是納雷什金的話、如果是伊格爾．安那托利耶維奇．納雷
什金的話，那麼他很樂意成為他腹中的肉，胯下的俘虜。


　　為著這分想像，少年清洗自身，由裡到外。他很習慣了，自從十二歲以後，他
就已經習慣讓自己每天保持乾淨，讓自己保持在隨時都可以被人使用的狀態。


　　男人在他沖洗後穴的時候進來了。


　　「要在睡前吃點蜂蜜麥粥嗎，謝苗諾夫先生？」


　　他平穩不帶任何慾望波動的嗓音打斷所有最美好旖旎的幻想，少年沒有停下動
作，回眸勾瞪著他。


　　「不需要，納雷什金先生。」


　　於是男人聳聳肩。


　　「晚安，謝苗諾夫先生。」


　　「……晚安，納雷什金先生。」在他悶悶的道完晚安後，男人就幫他關上淋浴
間的門，無聲的走了出去。


　　少年把水關掉，沒有擦身體的把額頭靠在牆上，用冰冷的牆面平息內裡的焦躁。



※



　　但不管再怎麼焦躁，被男人拍打標記之後他總是覺得安心。男人今天用的是柳
木條，仍然沒有重複，他在標記完後又掃了整櫃的道具一眼，想著要男人花多久時
間才能在他身上用完整櫃的道具，然後用完的那天是不是就是他該離開的那一天。


　　他在男人去推餐車的空檔，靜靜的看著盆栽裡明顯比剛剛見到時還高了些許的
小綠芽。


　　「我希望……那天永遠不會到來。」他仍是用法文說。


　　早餐是令他懷念的法式煎蛋捲，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道料理，相當開心。前
菜相當有趣，蕃茄被挖空，填進馬鈴薯沙拉，沙拉上面鑲嵌小蝦，他拿著叉子專心
把小蝦戳進他並不喜歡的馬鈴薯沙拉裡面，然後吃掉。男人忽然開口問他。


　　「你目前在家裏住的還舒適嗎？有需要增添家具或修改裝潢嗎？」


　　「大屋裡那些人不是您請來的嗎？」他有些發愣，「您可以直接問他們，不用
問我。」


　　「他們是我僱傭的沒錯，但他們的主人是你，所以他們不會對我回報任何關於
你日常生活作息或行蹤的消息。」


　　少年咬住叉子尖端，看著男人，並不真的這樣認為，畢竟那些人他半毛錢都沒
有付，付錢的人才是僱主。


　　然後他想起他把所有家具都砸碎的那一天。


　　「……大屋的佈置我很滿意，不需要更動。」


　　他喜歡大屋空蕩蕩的樣子，他隨時可以跳舞，大屋是他唯一可以自由的地方。


　　「不過，如果他們、那些人住的不舒服，他們的居住區可以照他們的意思更改
，沒有關係。」


　　他喜歡空曠的屋子，不代表那些人要過跟他一樣的日子。



※



　　晚上的演出如常，青鳥的妝很繁瑣，服裝很有趣，雙臂下帶有兩片翅膀，頭上
要戴藍色的假髮，當他在鏡中看見自己時，差一點就認不出來。他想起了《魔笛》
中的鳥人，頗有相似之處。


　　他要到第三幕才會登場，和過去相比是難得的悠閒，可以從布幕的隙縫窺伺前
台的表演情況，前去求婚的四個王子之一不小心掉了朵胸花，還好不慌不忙的撿回
去，等會退回來之後不知道又要挨多少罵。班傑明今天看來有點心不在焉，沃倫采
夫和她對跳時則顯得太過緊張，但幸好完全沒出差錯。


　　「您心情看起來很好。」烏蘭諾娃一樣的和他在等待著上場。


　　「穿成這樣，」少年揮了一下連結翅膀的袖子，「認不出自己，挺有趣的。」


　　「觀眾會從您的舞蹈中認出您的。」她笑了起來。


　　輪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早已經在幕旁等候多時，他看見烏蘭諾娃往左右肩各吐
了一口唾沫，然後捏著食指中指與拇指，快速的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接著音樂響
起，她先跳了出去。


　　舞台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在平日裡看來平凡無期，但是到了表演的這一刻，
看起來璀璨又夢幻，真實與虛假交錯，有王子與公主，有惡魔與仙女，也有青鳥與
玩偶。他有時候覺得是他們創造了一個美夢，有一個過去的美好時代被他們保留下
來。


　　他是青鳥，帶來希望的鳥。


　　他竭盡所能的跳高、旋轉、雙腳交織，想像自己是真正的鳥兒，有真正的翅膀
，可以飛向廣闊無垠的藍天之上。


　　等到他停下來時，他才聽見巨大如雷的掌聲。還有人忘了規矩，幾乎要擠到台
前，把花朵拋上舞台。但是雙人舞還沒有結束，他只是略為的屈身，又躍回後台，
等待佛羅林公主的獨舞結束。



※



　　一切都結束後，他很快的在更衣室裡把臉上古怪的青鳥妝卸掉，也把藍色的假
髮拿下，不知道自己在觀眾眼裡是什麼模樣。


　　班傑明沒在他卸妝時闖進來讓他鬆口氣，但他還是直接拿了大衣，沒換掉戲服
的走出去，烏蘭諾娃卻迎面走來，問他有沒有在男孩子這邊看到沃倫采夫，他們約
好了要一起離開。


　　少年只覺得心一沉，橫過走廊去到了班傑明的更衣室，一推門就看見沃倫采夫
被班傑明壓在身下，可憐的王子臉色慘白，動彈不得。


　　「你看看，科斯嘉，她又沒有我美，你為什麼不選我呢？」女孩的眼光越過他
，直接看著他背後的烏蘭諾娃。他聽見烏蘭諾娃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班傑明。」少年嘆口氣，明白只有自己能夠處理，走進房間拉住她的手，像
是哄小孩一樣，「我今天和妳回去。」


　　「你不是要去找那個納雷什金嘛？」她瞇起眼睛。


　　「我今天和妳回家。」少年只是再重複了一次，注視著她青藍的眼睛，眼底有
著深切的恐懼。那種恐懼他也很熟悉，是彷彿被世界所拋棄的恐懼。


　　「我會和妳回家。」說到了第三次，她總算從沃倫采夫身上下來了。


　　「不准離開我。」她死命的抓緊他的手，在他手上掐出痕跡，「你是我的，不
准離開我。」


　　少年垂眸看著她的手，沒有回答。



※



　　少年和女孩一起回去女孩的住所。


　　「你滾出去！」


　　她本來平靜的情緒在看到他身上的痕跡之後，又暴怒起來，拿起東西就開始砸
他，最後還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明顯的紅印。他只好想辦法親吻她，用身體安撫她，
等到女孩好不容易睡著之後，他才像往常一樣的離開，回到居住的大屋裡。


　　但他在大屋也無法入眠，女孩身上的香味像是鎖鏈一樣的纏繞在他身體上，就
算是洗了兩次澡也沒有辦法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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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3.16.133
→ tseng:這應該是14?
推 SHE20032:應該是14沒錯     總覺得等得好心急呀，小王子
對，出門前匆匆忙忙XDrz

推 axpt0923:搞不懂小公主跟小王子的關係...小王子不是喜歡阿白嗎?
嗯，就是這種關係。

推 shinyisung:小公主認定小王子是她的伴侶,才會抓狂吧? 小王子則是將
推 shinyisung:小公主視為責任之類的? 可以理解小公主的想法
這有點複雜，會慢慢在他們的關係中呈現。

推 MaYingJoe:小王子好勞碌哦 要練舞 要安撫公主 還要被打屁股 ~ XD
是還好啦，雖然他一天花在練舞的時間怎麼想都超量到有點誇張了XDrz

推 p70:公主本來就是這樣的...唉...
是啊。

推 Ishtar:在小鳥兒這邊的想法，小王子是她的男朋友（啥都做過了，大
→ Ishtar:家也都認定他們是一對）但是這男朋友最近被男人迷得神魂顛
→ Ishtar:倒，要說對方對小王子很好也就算了，也就算了，但看起來是
→ Ishtar:男朋友去倒貼（而且還被打），正常女人都會怒的......
→ Ishtar:（如果說實話小王子是去被包養來換贊助，正常女人大概也不
→ Ishtar:會覺得這有比較好，更不用說小王子甘於且樂於被包......）
知小公主者，公主殿下也（黃毛小鬼拜）
但話說回來，阿白之外小王子可沒有甘於或樂於被包呢。
畢竟這是宿命的相逢啊（大笑）

推 doasgloria:小王子去倒貼 ...XDDD
是倒貼。

推 lvig:好好看Q口QQQQ後面呢後面呢Q口QQQQQQQQQQQQQQQ
謝謝喜歡～

→ Ishtar:就算沒有甘於樂於被包，正常女人也不會覺得自己男伴的工作
→ Ishtar:是賣淫是件很合理可接受的事情啊....（還是性虐型的....）
是沒錯啦，雖然贊助人或包養之演員舞者類的是古老的傳統
我手上聖彼得堡的旅遊手冊寫到，馬林斯基劇院廣場旁邊一整區的公寓
幾乎都是王公貴族為包養女演員或舞者購置的房地產
要說賣淫還滿微妙的，雖然說做的事情大概跟賣淫是差不多。
是說其實想想她反應比較大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小王子對阿白有反應（望天）
不然之前小王子也不是沒有其他「主人」過
可是她從來沒有因此找過小王子麻煩..........|||b

推 doasgloria:小王子是M屬性 !! 讚 !!
小王子只有在對喜歡的人時才是真的M屬性喔 O_O

推 shinyisung:啊,這樣的話,小公主是因為小王子有了在意的人在抓狂?!
→ Auxo:是啊...
→ Ishtar:用古中國的定義來說，這種都是勾欄裡的（勾欄本來是表演場
→ Ishtar:地的意思），雖然賣藝為主但也常兼賣身。至於包養的話，算
→ Ishtar:娼妓業的高級營業模式。以西方傳統來說，這種演藝人員也不
→ Ishtar:能算是情婦／情夫，是更低一等類似妾侍那種位置......
→ Auxo:是也沒錯啦...
→ Nessa1103:在竇加那個時代，芭蕾舞者就有兼這種營生了，所以總跟
→ Nessa1103:芭蕾舞者和在一起、常常畫芭蕾舞後台/排練室的竇加才會
→ Nessa1103:被說是紈絝子弟。(from西洋美術史老師)
→ Auxo:芭蕾舞者、歌劇演員、唱詩班少年（咦）
→ Auxo:總之過去的演藝人員基本上多少都會從事這種營生....
→ Auxo:也有正常的贊助人啦 不過也有一些贊助人是醉翁....
※ 編輯: Auxo            來自: 114.33.16.133        (12/06 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