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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爆頁 ==============================================================================   很久沒有回到學校,少年覺得有些恍惚跟不真實。   他童年的記憶圍繞在曾經被稱作帝國芭蕾舞學校,如今稱作馬林斯基芭蕾舞團 附設芭蕾舞學校的地方,古老的校舍雖然盡力維持乾淨整齊,但仍舊能嗅出古老陰 暗的氛圍。   經過低年級的教室,一整排穿著全白舞衣的孩子,年紀大約在八歲到十歲左右 ,全都向他行禮,大概是年紀尚小的緣故,他們的視線中掩不住興奮與羨慕之情。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的看著首席走過去,身上穿著閃閃發亮的舞衣,想 著以後要跟他一樣,卻只看見了首席光耀燦爛的一面,不瞭解這世界的陰暗與腐爛 。幾個月後他們私底下聽說那個人自殺了,都很震驚,之後他才輾轉知道這是一個 不斷被拋棄的悲慘故事。   然後,與他一同聽聞那些故事的人,曾經在這寬大走廊上追逐並遭受叱罵的同 伴,一個一個的消失了身影,化成了地底的枯骨,可是他還在這裡。   他回到了這裡。   他進到了畢業班的教室,男孩們都穿著深色舞衣,年紀和他差不多,大概是介 於十六到十八歲左右,看起來幾乎都比他高,他在他們的眼中讀到了另一種感情, 敵意,競爭的敵意。   如果是循舞蹈學校的路線走,大概就會跟烏蘭諾娃一樣,十八歲畢業,然後參 與舞團的考試。他並不是循著這條路線走,登台的也比他們都早。因此他們對他有 敵意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是亞歷山大.弗拉基米洛維奇.謝苗諾夫,瓦加諾娃老師派我來教導你們 。」他在心中默數了一下,有十個學生,「我想先看一下你們的基本動作。」   他們照著做了,一如芭蕾學校的傳統,能夠留到最後的總是精英,每一個都十 分完美,難以挑錯,像是同一個人的分身,不管落地或是起步的點幾乎都是一樣的 ,只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味道。   少年點點頭,也站到了他們的起始位置,將他們剛才的整套基本動作也做了一 遍,其實就是平常一整套的基本動作,包含轉圈跟跳躍,不含炫技用的空中交織跟 空中轉身。在鏡子前面停下來的時候,他看見他們的眼神都起了變化。   這就是首席與群舞者的差別。他沒有開口,只是用眼睛看著他們。   「……那些傳聞……」一個個子比他更小的男孩舉起了手出聲,「我們有聽說 關於您和男人糾纏不清的傳聞。」   「聽說你拋棄了托斯卡雅小姐!」另一個男孩直率的說道,眼裡充滿不滿。   少年靜靜的掃了他們一眼。想起小時候他們竊竊私語時,老師們責罵他們的話 語。   「你們、是來這裡跳舞,還是來這裡八卦的?」輕輕頓一下,確認他們都在注 意聽自己說話,「我一天練舞至少六個小時。」他聽見他們抽口氣的聲音,滿意的 對自己微笑,「我從三歲被舞團買走就開始練舞,到現在為止我跳舞的時間比你們 長也比你們多,你們對於我身為馬林斯基芭蕾舞團的首席男舞者身分,有什麼不滿 嗎?」   「男孩」們互相覷視,他看得出來他們還是有些不信任,但也就是這樣了。   「對於我剛才做的基礎動作,哪裡有問題的?」   感覺生活正在步入另外一種不同的軌道上。   他還是過著兩種生活,芭蕾舞者與附屬者的生活。   《睡美人》公演結束之後,緊接著劇院上演歌劇,群舞者會被叫去支援歌劇裡 的舞蹈表演,但是獨舞者和首席並不需要,所以他們要專心準備接下來的小公演。 在歌劇之後是小公演,演出選曲而非大型舞碼,但事實上由於成敗全繫於台上的舞 者,並沒有比較輕鬆。小公演之後,交響樂團和歌劇交替演出,接下來就是輪到《 天鵝湖》。   學校那邊,男孩們——雖然年紀相近,少年寧可叫他們男孩——也很快的步上 軌道,一年一度發表之夜的角色已經分配好了,今年的演出事關他們能否順利舉行 畢業公演,因此都特別緊張。   而拍打的日子不一定,有時候是男人來,有時候是他去俱樂部,相隔大約三到 五天,被拍打之後他總是可以感到安心踏實。所以他有時候會睡在大屋,比較焦慮 的時候就睡在俱樂部。但男人還是沒有使用他。   開始比較習慣大屋裡的僕人,雖然還不太能和男女僕交談,但已經可以容許他 們在他眼前走動,和管家說話也比較能夠放鬆,直視對方的眼睛。   每天的日子都很忙碌,最開心的時候是收到男人送的花,有時是不知名的紅花 ,有時是紅玫瑰,有時是紅薔薇,總之不管是什麼樣的花朵,基本上都是紅色系的 ,只是有深有淺。他會把一朵朵花並排在梳妝台前或是窗台邊,乾枯後懸吊在牆上 等著完全乾燥,最後都收入他原本拿來放隨身衣物的箱子裡。   那只箱子從他離開芭蕾學校以後就跟著他,放的永遠是只屬於他的物品,而且 從沒放滿過。管家幫他把衣物全收納到衣櫃裡後就閒置了下來,但他還是習慣讓箱 子放在二樓的角落。   當樓下傳來聲響的時候,少年一瞬間又有想躲回床上的衝動。   僕人們動作都很安靜輕巧,輕聲用俄語或法語對他說話,並不會有人高聲叫罵。   他楞了一下,領悟到這是因為樓下有別人。他開窗探頭,看見班傑明的車子停 在外面,女孩站在樓下,理直氣壯的跟門廊裡不知道誰在吵架。   「讓我進去!我本來就可以進去的!」她拔高的音量顯得相當生氣,事實上, 就少年的記憶裡,她很少這麼生氣,最近才變得情緒化的。   門廊裡的人音量很低,他聽不清楚,但是女孩繼續很生氣的說話。   「不然你去叫他下來!他沒有不見我的道理!」她邊說邊抬頭,少年想要縮回 去都來不及,「沙夏!亞歷山大.謝苗諾夫!」她高興的對他揮揮手,剛才潑婦罵 街的架式全不見了。   少年灰溜溜的摸摸鼻子,他今天只是想晚一點過去排練場,沒有想到她居然就 來了。他和平常一樣很快的換了常服,下樓去幫管家解危。   她一見他就皺眉頭。   「沙夏,你也管管你的下人,這傢伙實在很沒有禮貌。」她生氣的指著容色不 變的管家,「他居然說我沒有預定,所以必須要請示你才能進來?他以為他是誰啊 ?我一向可以直接進來的啊?不是嗎?沙夏?」   他想起他曾問過男人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先送花與信箋,然後經過他回覆才願 意來。如果他拒絕,會發生什麼事?男人告訴他說,這是禮貌,如果他拒絕的他的 請求,那麼那天男人就不會來。   「……這是禮貌。」謝苗諾夫對著女孩說道,那時候他不懂,但他現在忽然覺 得有一點點高興,「以前我沒有管家,但現在有了,所以,這是禮貌。」   她嬌俏的臉一陣青白。   「這是那個納雷什金幫你安排的人吧?」   「他說這是我本來就應該要有的人。」他瞇著眼睛,開始覺得高興。   「是啊,你本來應該要有的人。」她非常不滿的拉扯著他的衣襟,「這也是他 為你準備的吧?亞歷山大。穿他的衣服、吃他的食物、用他的僕人,然後上他的床 ,他還打你——」   「不,你說反了,班傑明。」他看著她纖細的小手,微笑,「是我上他的床, 讓他打我,然後換取這些東西……」   「不要臉!」   她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你可是馬林斯基芭蕾舞團的首席!你怎麼可以作這種事!」   「班傑明——」   那麼妳呢?妳又用了什麼去換取妳的大屋和妳的享受?舞者的薪水絕對支應不 起那樣的開銷,妳不要認為我不知道。而且我看到了那些書、那些是禁書……   少年把到口的話語吞嚥了下去,也沒有用手去撫摸熱辣的左臉,只是凝視著她。   「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她忽然拉起了他的手,氣沖沖的往外走去,「 告訴你的僕人,我們今天不去舞團,去聶夫斯基景觀大道。」   「班傑明?」   聶夫斯基景觀大道,那是舞團招待客人,尤其是外國客人時,他才有機會去的 地方。那是彼得格勒最美的一條大道,被稱作是「宇宙心臟」。整條街道整齊乾淨 ,夜裡燈光明亮,建築物充滿歐洲風情,或者要說巴黎或義大利風情。雖然彼得格 勒曾有個用了近兩百年的德國名字「聖彼得堡」,但是在俄羅斯人心目中的歐洲, 不是法蘭西就是義大利,尤其是那個巴黎。   不過,畢竟這裡還是俄羅斯,至少教堂不是羅馬公教有著尖頂的教堂,廣場中 央樹立的也不會是路易十四或拿破崙.波拿巴,而是彼得大帝,或是列寧。列寧的 雕像在這座古老的城市裡感覺總有種不搭調,但是沒有人敢公開說,那就像是一個 不應該存在卻存在那裡的傷口一樣。而也已經有人打趣的在猜,什麼時候史達林會 把彼得大帝的騎馬像換成自己的。   女孩緊緊抓著少年的手,走在這條古老而美麗的大道上,夏天的陽光和冬天的 陽光一樣珍貴,她似乎放鬆許多,一點都不介意路上人們認出他們時所行的注目禮 ,她甚至是很享受的感覺。   那也是當然的,她和他的名字就被印在海報上,大大地貼在街頭公佈欄上,預 告接下來馬林斯基芭蕾舞團的演出劇目與演出者,有幾張海報上面還印上了他們共 舞天鵝湖的畫面,那感覺很奇怪。   畫面上的他表情空洞,猶如人偶一般支持著天鵝公主。   「這感覺比較像彼得羅希卡……」他喃喃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她疑惑的轉過頭來,「你還在想彼得羅希卡的事情?」   「啊,嗯。」上次試跳《彼得羅希卡》的狀況慘不忍睹,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 會,畢竟那是尼金斯基最出名的一個角色。雖然《牧神的午後》或《春之祭》也同 樣出名,不過那倒是惡名——儘管他也很想跳跳看。   「不要想了,現在不要想芭蕾。」她停下腳步,輕轉到他身前,捧住了他的臉 。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她比他高,雖然他比她年長兩歲,難怪那張海報看起來很 奇怪。「現在是約會、對,是約會,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別人。」她低聲嬌軟的說 ,青藍的眼睛逼著他注視她,「我們從來沒有約會過,今天是第一次的約會,我跟 你,我們是一對。」   他靜靜的看著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所以,我們先去買衣服。」她嫌棄的看了一眼他身上土黃色的外套跟同色系 的褲子,淡黃色的襯衫,沒有任何的刺繡或裝飾,非常普通的一套衣服,男人的糟 糕品味,「把你身上的這套換掉,然後我們去吃午餐。吃完午餐以後去散步,然後 再去排練場。或者說你有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搖搖頭,她並不需要他的任何意見或拒絕,於是她很滿意的笑了。   「那走吧,我知道有一間店,是巴黎來的直營店,他們的衣服很棒,你一定會 喜歡——」   那天晚上有額外的工作,臨時的。他躺在班傑明更衣室裡的床上,任她騎在身 上馳騁。他猜那是因為他身上的記號不好看。   但班傑明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說起來自從男人成為他的支配者之後,這種工作就很少輪到他手上。或許跟男 人在第一次展示那時的宣言有關。   他想那些達官貴人可能更想要看烏蘭諾娃,但她被瓦加諾娃老師保護的很好, 所以應該是不會有問題。沃倫采夫身上有蝴蝶刺青,這點來說他就不太確定了。   這樣說起來,他倒是好奇起男人的身份。很少人會做那樣的宣言,頂多是要求 他絕對的服從,但是不在意他在別人身下,並且以此為樂,拿這個來羞辱他的並不 是沒有。他們都說他只要挨打、被插入就會爽,比妓女還要淫蕩。   不過男人好像不太在乎這一切,甚至是,他猜他似乎不喜歡他如此敏感的樣子 ,雖然第一個晚上男人使用了他的身體四到五次,他不太確定,至今為止他仍然不 太能確定男人的喜好。   那些人真的會遵守那個、男人的宣言嗎?他倒是很好奇。 -- 寫一寫都好想去聖彼得堡玩啊T^T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6.136.72
axpt0923:推!!可愛的小綠芽~~~ 12/10 13:11
Auxo:景天科的植物都很可愛~萌斃了~ 12/10 13:17
h5u:小王子:你的作者真的很奇怪啊~~(咦?) 12/10 13:41
Auxo:XDDDDDDDD 12/10 16:29
shinyisung:對耶,小公主是用什麼去換的?總不可能是真的"公主"吧? 12/10 21:39
Auxo:當然不是真的公主。 12/10 2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