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uxo (偷懶的高麗菜農)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人偶之心 18（限）
時間Tue Dec 13 23:12:0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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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明白為什麼，不過對於男人要了他的這件事，少年覺得自己又安心了
一點。
日子在這種安心裡過去，秋天樹葉枯黃，走在路上會沙沙作響。天空很藍，太
陽很好，氣溫不太熱但也不冷，少年在休假日想著要去給那個冰冷的房間添點什麼
，手裡拿著管家給的字條，婉拒了僕人的陪同，一個人往沒有去過的傢俱街去。
這還是第一次他一個人想去哪裡，想為了誰作些什麼。走在陌生的路上他有點
緊張，一來他會去的地方很少，彼得格勒很大，二來他很少跟大屋或劇院以外的人
打交道，三來，他不知道納雷什金的嗜好，俱樂部的房間實在不夠當成是他的品味
，所以該怎麼選擇傢俱實在很難拿捏，不過至少不應該讓牆壁繼續光禿下去，那張
床也不應該只有鐵架跟木板。
然後他在街上看見納雷什金從面前走了過去。
男人就在少年面前悠悠晃晃的走了過去。
穿著正式、戴著高帽子、手臂上掛著手杖，手上還拿著一本書。少年發現時，
自己的腳已經自動的跟在男人的後面。
男人的儀態合宜，和所有的男人打招呼，讓位給所有的女士，步伐速度均勻，
連轉身的動作都那麼的乾淨俐落。他專心的看著他的背影，保持著距離，試著模仿
他的動作。
男人就連轉進雜貨店的動作都很優雅從容，少年側身貼到建築物邊緣等到男人
走出來，手上拿了一包糖，左右看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少年繼續跟上，直到男
人走上一道灰色階梯，忽然停下，轉頭看他，他來不及躲進旁邊建築物的夾縫中，
只好一直看著旁邊假裝自己不在這裡。
「晚上好，謝苗諾夫先生。」男人用手指碰了一下帽沿，那是在對他說話嘛？
少年偷瞄了他一眼，卻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要進來喝杯茶嗎？謝苗諾夫先生？」
他楞了一下，本能的點點頭。縮著脖子有些僵硬的走在男人身後，他看到了一
整排長相完全一樣，沒有什麼個性的房子，男人帶著他來到其中一間前，門旁的庭
院有樹和雜草，他瞪大眼睛看著。
「好醜。」他指著那棵斑剝糾結的樹，對著男人說。但是樹葉的紅色很美。然
後彎下腰試圖拉扯雜草，雜草在秋天還開著漂亮的藍紫色小花，像蝴蝶一樣。草莖
堅韌，交纏著很有生命力，但他還是拔下了其中一朵，驚訝的看著攤在手中的小花。
「請進，謝苗諾夫先生。」男人出聲提醒少年，少年才有些恍惚的跟了進去。
屋子裡一目了然的平淡無奇，和屋外雜亂卻充滿生命力的庭院有著極大的差異
。他抓著藍紫色像蝴蝶一樣的花，坐到了樣式普通的沙發上。男人去廚房裡端了茶
和蜂蜜來，然後把蜂蜜遞給少年。
對了、這裡、這裡是男人的房子，男人的家……
他在接過蜂蜜時才意識到這個事實，而他擅闖進了男人的屋子裡。於是他沒有
在茶裡加蜂蜜，也沒有學男人一口蜂蜜一口茶的喝法，就把一整杯一口氣茶喝完，
杯子很沒禮貌的在盤子上撞出聲響。
「再見，納雷什金先生。」
他匆匆忙忙的站起身，希望可以掩飾他的臉紅，抓著花逃出了那間屋子、逃離
了那個人，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
※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回到了大屋，又什麼時候抓了那朵花，少年楞楞的看著
手上的花，藍紫色的小花皺皺的攤在他的掌心。然後他又忘記要去傢俱街的事情。
他皺著眉，發現自己怎麼可以忘記這麼多事，又不知道該拿這朵被他抓到爛掉的花
怎麼辦，管家無聲無息的靠過來把花給拿走，說是可以作成壓花補救。
他跟在管家後面走到了後面屬於管家的小房間，看見管家把花夾在紙裡，然後
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大書，攤開夾了進去。
「所以您決定好了嗎？」管家抬頭看他。
「什麼？」少年楞了一下，結結巴巴起來，「噢、那個，對了花，」他指著那
本夾了花的大書說，「牆壁要那個風格的，嗯，黃色的底，然後床上要有床墊。」
「好的，」英國人點點頭，「還有什麼需要增加的嗎？」
「暫時、暫時先這樣。」少年有些慌亂的揮了下手，他發現自己又闖進了別人
的房間裡。「我、我先離開。」在管家錯愕的注視下，邊說邊倒退出去。
※
管家選了鵝黃色的壁紙，上面有著類似的藍紫色小花，少年覺得那樣很好。
他默默期待著男人再來的那天。
※
《天鵝湖》是他們拿手也是招牌的戲碼，但在排練上並沒有比較不認真。不管
是少年或是女孩，對於舞台上的表演動作都有異乎尋常的嚴苛標準，可憐的往往都
是後面的舞群。尤其最近班傑明的脾氣陰晴不定，和排舞老師與劇院女皇起了很大
的衝突。
少年在排練結束後，依然留下來練習。只不過他並沒有打算練習平淡的王子舞
步，倒是穿起了女舞者才用的硬鞋，跳起了白天鵝與黑天鵝。
受到迫害而悲傷的公主白天鵝，與一心一意想要王子的魔王之女黑天鵝。
在黑天鵝三十二鞭轉結束後，他聽到了鼓掌聲。
「好厲害。」角落裡的烏蘭諾娃眼睛發亮的看著他，「這就是您對女舞者舞步
熟悉的秘密嗎？幸好您不是女舞者，不然托斯卡雅小姐和我都會失去工作呢。」
「……承蒙您誇讚了，烏蘭諾娃小姐。」少年對她的稱讚有些臉紅，「但我是
男的，所以這些不會有人看見。」
「真是可惜。」她的惋惜很是真誠，於是少年笑了。
「這個角色也不適合您。」他直率的說了，「我知道您想來問什麼，但現在這
個角色檯面上跳的最好的人選，是托斯卡雅小姐。您今天也看到她的表現了——」
少年停頓了一下，他很清楚女舞者之間的競爭激烈遠超過男舞者，她們才是舞團的
重心，「您只要跳好屬於您的角色就行了，然後，什麼都不要管。」
「什麼都不要管？」
「對，什麼都不要管。」少年肯定的點點頭，看著這位被劇院女皇保護的好好
的女舞者，「不管妳聽到了什麼都不要管，看到了什麼也不要管。專心的跳舞就對
了。」
「比如說，關於謝苗諾夫先生您的事情嗎？」
「是啊。」少年堅定的點頭，她慢了一拍，但也點點頭。
「……那些都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要這麼說，「但是，那些都
跟我的芭蕾沒有關係。」
「……我明白。」
「要再看一次嗎？黑天鵝？」
她點點頭。
他笑了，再次踮起腳尖。
「不過，您最近看起來心情真的很好，氣色也變的很好，笑容也很美，真是太
好了。」
她在他跳出去前忽然這麼說，於是少年忽然羞紅了臉，結果跳出了一隻不知道
在羞澀什麼的黑天鵝。
他們兩個在空蕩無人的排練場上壓抑著止不住的低笑。
※
《天鵝湖》演出前，男人來看他。站在門廊上的男人手裡拿著小盆栽。小盆栽
裡的小綠芽已經從一個指節高，長到兩個指節高，表面覆著一層毛茸，顏色翠綠可
愛。男人告訴他，他把小綠芽照顧的很好，現在那個盆栽屬於他，少年有點不敢置
信，耳朵發熱著接過，低著眼睛不敢看男人。
管家於是端出一個銀盤，盤子上放了一個淡藍色信封，信封上面端端正正寫著
納雷什金的全名。
「這是要給我的嗎，謝苗諾夫先生？」
「嗯、嗯。」少年用力的點點頭，抱緊了小盆栽，眼神飄向男人拿著信封的手
，「明天晚上的演出，請您來看。」和……您喜歡的人一起看。他沒有把話說完，
轉過身逕自跑回二樓。
他聽見管家低聲道歉的聲音，也聽見男人表示沒關係的聲音，但他只是忙著把
小盆栽放在床畔的窗前，然後鬆了一大口氣。
直到例行拍打完後，他才覺得自己正常些。男人在他穿過衣服後表示要一起用
晚餐，少年有些驚訝，連忙讓管家準備。他沒有在大屋裡招待過客人，所以看見廚
師和僕人在巨大的木頭餐桌上擺出兩人份的餐具還挺吃驚的。
他們坐定之後，在上麵包前，男人看著少年。
「還有沒有你親手做的麵包？」
「那個是舊的麵包——」少年震驚極了，他記得男人問過他廚藝的事，但是不
知道男人居然會想吃他做的麵包，「我最近比較忙，所以……」。
「沒關係，還能吃嗎？」
「我、我去拿。」少年楞了一下站起，走到儲藏麵包的地方，用籃子裝了剩下
的半截麵包回來，放到男人面前，「只剩下這些……」沒有什麼待客常識如他也知
道，拿又冷又硬的舊麵包來待客是多麼沒禮貌的事，他窘的耳朵都紅透了。
男人卻好像不以為意的樣子，切下一塊品嚐。
「還不錯。」男人好像覺得他僵在旁邊很好笑，「謝苗諾夫先生，坐下來，讓
僕人端食物上桌，就算是您自己端食物，也不應該用女人的姿態。」
「……是的。」少年坐下來，雖然不是很明白男人為什麼要那麼說。
於是僕人依序又上了湯和前菜，接著是主菜香料燉牛肉。大約是管家在旁邊侍
酒的關係，少年對於每道菜的評價大致上給的比較含糊一點，最通常的評語是他很
喜歡，在男人的要求下才肯說出其他意見。
就在少年終於說完他對香料燉牛肉的看法之後，忽然有爭吵的聲音從前廳一路
傳過來。班傑明氣沖沖的站在餐廳門口，而女僕慌慌張張的站在她身後不知道該怎
麼辦。
她瞪著餐桌上的男人，嬌俏的臉龐扭曲的很難看。
「亞歷山大．弗拉基米洛維奇，這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拿起放下刀叉，沒有看著她，倒是看著少年。少年忽然發現所有的人都在
看著他，而他看著男人，男人顯然沒有想出手的想法。
「這、這是我的客人……」少年鼓起勇氣，站起身試圖和她說道理，「納雷什
金先生跟我現在在用晚餐，托斯卡雅小姐。」
「對，我說的就是他，他為什麼可以在這裡？」
因為他是我的支配者，是我的主人。少年把這句話吞進去，只是推著她往走道
上走去。
「我總有權可以邀請我喜歡的客人來用晚餐吧？」
「你沒邀請過我！卻邀請他！你瘋了嗎你！」她非常生氣的搥打他，但少年看
似瘦弱，他還是常常需要挺舉女舞者，痛歸痛，他還是可以把她推出門。
「亞歷山大！亞歷山大！沙夏！」女孩含淚的眼裡寫滿不可思議，「我對你不
夠好嗎，為什麼這樣對我？」
少年擋在門口，不再讓她踏進去一步。
「你是我的、是我的王子，那個人是那麼說的！」她生氣的想抓著他的領子，
但是舞衣並沒有可以給她施力的地方，「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亞歷山大！你是
因為我才能夠在這裡的！」
「班傑明，對不起。」少年發現自己對她的眼淚毫無感覺，她好像在很遙遠的
地方哭泣，「回去吧，我今天有客人，不能招待妳。」
在關上門後，他好像還有聽見她錯愕的呼喊他的名字，少年疲倦的靠在門板上
，感覺到門板上的震動。
他不喜歡她，也不愛她。
少年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但是推開她時感覺自己也推開了什麼，心裡面有
什麼地方裂開了。
「我們都是玩物啊，都、不過是玩物而已。」
他看著自己剛才把她推出門的雙手，自言自語。
「先生？」女僕遠遠的低聲喚他。
「我沒事。」少年擦掉了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眼淚，微笑。這是他最擅長的了
，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然後微笑，踏步走向男人等著的餐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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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6.112.44
推 axpt0923:阿白快給小王子秀秀!! 12/13 23:21
還好啦，小王子踏進餐廳就忘了（咦）
推 GEKKAKAJIN:阿白原來住這麼普通的地方XD 還以為他會住豪宅之類的 12/13 23:42
阿白住標準房屋，那一整排長相內裝幾乎都是相同的
反倒是小王子住了法國設計師設計的豪宅
推 ellinath:標題騙人啦><沒有限的內容嘛~~~阿白快秀秀小王子>~< 12/13 23:44
這系列全篇標限啊 O_O
推 phaiphai:還是要推 不知道在羞澀什麼的黑天鵝 <-- 小王子好讚啊！ 12/14 00:03
嘛是滿厲害的，當時能跳足尖舞的男舞者不太多
目前倒是有一整個芭蕾舞團都要會跳就是了XD
推 datehsiling:好想知道阿白的反應!!!! 12/14 00:34
小王子回去什麼也不會表示，所以阿白不會有反應
推 ikeep:QQ 12/14 01:31
（遞面紙）
推 MaYingJoe:不過為啥阿白會住的這麼普通啊 !!! 有什麼秘密嗎@@ 12/14 02:41
那是實驗性的標準化住宅，不要忘了這時候是蘇聯喔O_O/
雖然蓋聖彼得堡時就玩過了標準住宅這套，哪個階級的房子蓋成怎樣
阿白住在那邊也算是實驗的一部份
推 h5u:買那麼多玩具就沒錢住好房子了...(誤) 12/14 02:59
養小王子超貴的XDDDDDD
推 stupidbird2:害羞的天鵝XDDDD 只不過是玩物而已 Q____Q 12/14 07:53
→ stupidbird2:樓上的H大說的好好笑喔 XDDDDDDD 12/14 07:54
那是小王子看待自己的方式。
※ 編輯: Auxo 來自: 140.128.229.137 (12/14 10:35)
推 shinyisung:小公主也把小王子當作物品來擁有嗎? 玩物的玩物...(嘆) 12/14 14:29
推 l9B1:我想樓上說對了 12/14 16:30
→ Auxo:唔嗯，也可以這麼說。 12/14 2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