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uxo (偷懶的高麗菜農)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人偶之心 19（限）
時間Fri Dec 16 00:45:52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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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湖》第一天公演狀況糟透了。
舞台表演是最直接面對觀眾的，觀眾喜不喜歡馬上就知道。當然掌聲依舊，被
擲到舞台上的花朵數目還是很多，少年和女孩仍是出來謝幕三次，然而觀眾看不出
來天鵝公主的心浮氣躁，也看不出齊格菲王子的無情，倒是黑天鵝強勢美麗的讓人
驚嘆，彷彿是脫胎換骨－－第二天報紙藝文版大加讚賞班傑明的黑天鵝。
但是台上的舞者跟後台的人員都知道，狀況差透了。
從還在準備時，班傑明的脾氣就掃過眾人一輪了，而向來壓的住她的謝苗諾夫
抱著一個小盆栽哼著天鵝湖的曲調進來，也有點讓眾人驚嚇。他們彼此目光完全不
互相接觸，好像是陌生人一樣，而或許是因為默契，就算不接觸目光，雙人舞的舞
步也沒有出分毫的差錯，這就連瓦加諾娃也不知道該拿他們怎麼辦了。
一來她不可能讓烏蘭諾娃去跳天鵝公主的角色，一來沃倫采夫最近也不太穩定
。二零年代的舞團失去太多好舞者，一時之間要讓新血全部替補上來也不是那麼容
易的事，太著急的話會砸了馬林斯基芭蕾舞團，或者說是帝國芭蕾舞團兩百多年的
招牌。
何況，最近藝文界還有一個新聞，莫斯科當局安排了莫斯科的波修瓦芭蕾舞團
來列寧格勒做一個星期的親善演出，場地當然是借用馬林斯基劇院。
對於馬林斯基芭蕾舞團來說，此舉分明是莫斯科當局安排來踢館的。
於是那晚謝苗諾夫和托斯卡雅被叫進了劇院女皇的辦公室裡訓話，謝苗諾夫不
論進去或出來都是那一號表情，沒有差別，但是托斯卡雅進去時顯得氣憤難當，出
來時顯得歡欣愉悅。這讓旁觀者不知道到底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
「哪～」女孩愛嬌的抱住少年的手臂，「我可是幫了你喔，那種事，讓女皇陛
下知道，你肯定是要被換下去的。」
少年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就和以前一樣的沒有表情。
「你還是可以跟那個男人做那種事，如果你這麼喜歡。」她一面說一面朝肩後
吐了一口口水，「但是，你是我的，這一點不會改變。」
少年嘆氣。
「班傑明，我們只是玩物而已。」
「這種話我不想聽。」
她把他推倒在更衣室的蕾絲小床上，然後跨騎在他身上。
「你看你，明明就勃起了，明明就對我有慾望！你明明是愛我的！」
那是因為他的身體被刺激就會有反應。少年嘲弄的想著。他的身體早就被那些
來來往往的人弄的既敏感又麻木，唯一一個能讓他打從心底感到愉悅的只有納雷什
金而已，但那似乎又只是證明了他的無可救藥，證明了他只是個婊子而已。
「你是我的，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女孩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壓迫他的氣管。他驚訝的睜大眼，但眼前卻開始發
黑，無法吸進空氣。
救命！
一個很微小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著。
少年用力的把女孩從身上推了下去，一手撫著頸子，一手做出擋人的動作，表
情驚恐的看著她。但與其說是害怕她，不如說是驚訝自己居然能把對方推開。她的
表情似乎也很驚訝，但是少年已經看不太清楚了。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
好像很久以前，有誰曾經在他耳邊這樣大吼過。
※
「晚上好，謝苗諾夫先生？」
男人出聲，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經站在俱樂部的房間裡，手上抱著小盆栽，一手
拿著鑰匙，卻不知道把放了鑰匙的大衣放在哪裡，衣服也沒換下來，但是他忘記自
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呆楞的看著男人。
男人放下手上的紙筆，踏著優雅的像豹的步伐走來，把他拉進來關門落鎖，然
後把他拉到壁爐旁邊，把他放在椅子上。
「發生了什麼事，謝苗諾夫先生？」
他的聲音好遙遠，少年楞楞地看著男人形狀姣好的薄唇一張一闔，然後看著他
反映著火光的藍色眼睛，抱緊手上的小盆栽，他覺得自己也很遙遠。
時間、一切，跳動的火焰，彷彿都靜止了，他從一個惡夢中醒來，他慢慢的張
了張嘴，但還是發不出聲音，有什麼東西奪走了他的聲音，那是一雙手，勒緊他的
脖子，有誰在說話。
『快樂前要先感到痛苦，痛苦之後才有快樂。痛嗎？很痛表示你很快樂。』
很多雙手伸了過來，捉住了他，他逃不走。
沒有聲音、發不出聲音，不能呼吸，會死。會死。他要活下來。但他為什麼要
活下來？
他的身體被拉動。
「不要！」
他發出聲音了嗎？他楞楞的看著近在眼前的臉。蒼白的臉。亡者的臉。黑色的
頭髮黑色的眼睛狐狸般的微笑。
「不要！」
他的聲音夠大聲，讓他們聽見他的拒絕嗎？
「來，」有一個催眠似的男低音在耳邊蠱惑著，他懷裡什麼東西被拿走，被塞
進一個溫暖的物品，「喝一口。」
喝一口，一口就好。
那個聲音像是惡魔的耳語，溫柔的惡魔。少年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管
，好像帶來了生命。他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美麗的白色惡魔，於是喝了第二口、第
三口，白色瓷杯裡的深褐色液體見底了，男人又添滿一杯，他看見他在半滿的熱紅
茶裡加入了透明的生命之水，喝下去彷彿可以獲得生命。
他終於發現他在哪裡，他在俱樂部的房間裡，壁爐前面，男人正在看他，沒有
表情，沒有擔憂疑惑或是厭惡，就是沒有表情，正在把他手上的紅茶加上伏特加。
「……納雷什金先生……」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有些恍惚，看看手上
的紅茶加伏特加，又眨眨眼看著男人。他不能明白剛才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少
了一個斷片，他怎麼會從劇院跑來這裡，又為什麼自己會坐在壁爐前喝著紅茶加伏
特加。
「這個是什麼？」他舉起瓷杯，一臉茫然。滑入腹部的酒液混著熱茶因此更顯
暖熱，喉管與舌頭更是熱辣辣的。「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應該還在劇院才對，他們剛剛謝幕完，觀眾掌聲依舊，退場後他們被叫去劇
院女皇的辦公室，她警告他們不要砸了帝國芭蕾的兩百年招牌，莫斯科的波修瓦芭
蕾舞團要來了，這時候應該要放下各自的成見，他們的黑天鵝雙人舞將是招待波修
瓦的重要舞碼之一。女皇陛下還說，要他多讓著她一點，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他
向她道了歉，她顯然相當的開心。
「剛剛你只穿著舞衣就衝進來，一邊想事情一邊說不要。你和女友吵架了？」
男人把酒瓶放回小桌上，一面問著。
「女友？誰？」少年困惑的看著他。雖然坐在壁爐邊但仍覺得冷，於是繼續啜
飲杯子裡的液體，「我沒有女友，納雷什金先生，托斯卡雅小姐不是我的女友。」
男人進了副室拿了條毛毯披在少年肩上，又坐回原先的位子。
「那女孩不是你日常生活中的女友嗎？據說等你們都成年後，如果沒有發生意
外，舞團會宣佈你們的婚訊，成為讓人欣羨的專業舞者夫妻。」
「……是啊，確實是如此。」他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開始發揮效用，感覺一部分
的神經開始麻痺，咯咯的笑了起來，「真是、非常讓人欣羨呢，納雷什金先生。」
被安排好的人生。少年瞪著空杯子。「但我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娶妻生子。」
男人們都知道，他長得一張女孩兒的臉皮，卻有著不用擔心懷孕的體質，非常好用
。結婚真是最諷刺的一件事了。
「和男人上床不代表你是女人，何況遊戲圈裡的事，和你的日常生活娶妻生子
毫無關係，謝苗諾夫先生。」男人拿起身旁的紙繼續塗改，「而且也有不少男人在
遊戲圈裡有主人，日常依舊與他們的妻子過著平靜的生活。」
但是這從來就不是遊戲，他所經歷過的這一切……腦海裡有塊黑色的地方阻止
他繼續思考，少年用手敲了一下自己腦袋。
「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托斯卡雅小姐也不是你的女友嗎？所以你在日常生活
中算是單身，謝苗諾夫先生？」
少年點點頭，認真的看著男人，「她只是舞伴。我只有一個人，納雷什金先生。」
一個人，長久以來一直是自己一個人。不知道父親也不知道母親，雖然有著父
名與姓氏，但他實在懷疑說不定是當初把他賣給舞團的人隨便寫的。當然也不會有
兄弟姊妹。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所聯繫的對象只有他的支配者，這並不是遊戲，
然而，這個人知道嗎？
「所以你要繼續保持和托斯卡雅小姐的關係嗎？」男人把手上的紙放下來，看
著他，「如果你要，那麼我就不會介入；如果你不要，那麼我會行使我身為支配者
的傳統權力，謝苗諾夫先生。」
「為什麼要改變？納雷什金先生？」少年狐疑的看著他，拉緊毛毯蜷縮在椅子
裡面。過去到現在的主人們都知道他的處境，卻也沒人想試著改變過，男人也是主
人，雖然是目前最好的一個，但是他也不覺得會有什麼改變，他仍然是個玩物。再
說，如同劇院女皇說的，實在沒必要在現階段讓舞團不穩定，波修瓦就要來了。「
我保證，下次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的冒犯您了。」
「那與冒犯無關，謝苗諾夫先生，那天她並沒有冒犯到我。我只是在詢問你比
較偏好怎麼做而已。」
少年楞楞地看著他，無法理解他話語中的含意。
「為什麼要詢問我？」他不能明白。為什麼詢問他的偏好？「您可以不用問，
我……我是您的附屬者，本來就……就隨您的意思支配……」說到後來，低下了眼
睛，不敢看他。
「你誤解了支配者與附屬者的關係，謝苗諾夫先生。」男人從半躺的姿態變回
坐著，少年忽然覺得他現在看起來像學校的老師，「你和托斯卡雅小姐的關係涉及
你的日常生活，那通常是支配者、或者是我這種傳統玩法的支配者不會插手干預的
部份，所以詢問你的意願是必然。因為你是我的附屬者，我已經宣告過在遊戲圈裏
頭其他人不能主動去接近你，我也相信其他人會尊重我的宣告。若是你，謝苗洛夫
先生，不願意繼續維持與托斯卡雅小姐的關係，那我的宣告將會排除舞團裡頭的窺
視性愛那部分，直到你在日常生活中意屬其他人為止。」
什麼？少年拿著空茶杯的手抖了起來，差點把茶杯摔到地上去。為什麼納雷什
金先生知道？他聽見心裡有個聲音說，他連你一個人在大屋裡跳舞都知道啊，大屋
那時候除了你以外，沒有別人呢。而且事實上被窺視這件事情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不
是嗎？那麼明顯，只是你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我……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麻煩到您，納雷什金先生。」他匆匆
忙忙的把茶杯擱在小桌上，披著毛毯站起身，鞠躬，「謝謝您讓我待在這裡，我該
回去了。」
「回去前要不要先盥洗、卸妝，換件衣服再走？」
「嗯。」他幾乎不敢正視男人的眼睛，轉身逃進副室後的淋浴間裡。
※
溫熱的水加上胃裡的酒精，雖然讓皮膚迅速的暖熱起來，但似乎也會加速他茫
然跟喪失自制力的程度。儘管如此，他的身體深處還是有一片荒蕪的冰原，永久也
無法解凍。那裡埋葬了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或者是他不想去知道的東西……
少年把水關掉，發楞的把額頭抵在牆壁上，覺得自己很不正常。
他想留在這裡，但是他不可以留在這裡。不可以。今天不可以。
茫茫然的滴著水走出去，把自己擦乾換衣服，盡力的維持著自己的正常。至少
在男人的面前都要是正常的。
穿著外出服的男人在起居室將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少年又楞了一下。
「晚安，謝苗諾夫先生。你的司機已經在大廳等你了。」
他聞到了屬於男人的氣味。淡淡的麝香味，有點冰冷的感覺，但是也有一點懷
念，好像要勾起什麼古老的記憶。他被這樣的氣味所包住，感覺好像可以安心。
「晚安，納雷什金先生。」少年再次行了個屈膝禮，卻發現因為身高差的關係
，導致男人的大衣衣襬拂過地面。
「我送你出門。」
少年又驚又喜的看了他一眼，讓男人把他送到俱樂部大廳，和司機一起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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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4.33.16.133
推 axpt0923:阿白好厲害!!!為什麼他什麼都知道呢?? 12/16 01:03
對啊真謎！
是說窺視性愛這種事情基本上要知道很簡單，
但是小王子自己偷偷跳舞這件事就很謎了
推 h5u:其實小盆栽可以發射18.75MHz的電磁波 手杖就是接收天線這樣www 12/16 01:20
原來三零年代的蘇聯當局已經發展出這種高科技！
推 phaiphai:真的可以感受到小王子心中冷透了呢 Q_Q 12/16 01:25
是冷透了Q_Q（遞面紙）
推 stupidbird2:小王子為什麼要活下來....Q______Q 好冷喔~凍透了! 12/16 01:27
我想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 stupidbird2:生命之水好喝.....阿白GJ 把它跟紅茶加在一起 XDDD 12/16 01:28
→ stupidbird2:舉手!! 我也要一杯生命之水 (流口水中....) 12/16 01:44
伏特加（生命之水）不錯，對柳橙汁或檸檬汁的話頗有風味
當心不要喝醉！平常沒在喝酒的話也不要太勉強，這酒挺烈的
推 moyoro:很不喜歡蘇聯時期的氛圍 卻又始終覺得迷人 12/16 01:50
那是個人口用百萬在死也不會有高層眨一下眼的時代。
有種混雜天真理想與殘酷現實的冷感的時代。
→ moyoro:或許跟看角色群的感覺一樣吧 24/7真的會讓人毛骨悚然 12/16 01:54
24/7我只看過一點點中譯，真的挺不錯的XD
※ 編輯: Auxo 來自: 140.128.229.137 (12/16 08:31)
推 stupidbird2:我之前想買瓶96%的生命之水,不還沒認真去找....這樣一 12/16 12:43
→ stupidbird2:看~酒癮就來了(這人是酒鬼嗎? 囧) 樓上的你們討論什麼 12/16 12:44
→ stupidbird2:好書,分享一下(湊熱鬧貌....) 12/16 12:45
伏特加只有40%吧？之前為了另一篇取材有喝過，挺有趣的。
下次想喝雪樹看看，但一個人喝不完Q_Q
推 moyoro:24/7在BDSM指的是24時1周7天全天候的生活方式 也是一篇很 12/16 13:11
→ moyoro:棒的X檔案同人 12/16 13:11
這裡就是我孤陋寡聞沒有認真考據了哈哈XDrz
要能夠24/7的話必須要有很大的決心跟勇氣，不然就是真的有此需求
有些人是真的需要那樣。
→ stupidbird2:謝謝M大的回答 >/////< 12/16 14:14
※ 編輯: Auxo 來自: 114.46.116.47 (12/16 21:58)
推 stupidbird2:我說想買的就是伏特加的生命之水～借一下酒版的圖 12/16 22:32
→ stupidbird2:不過我只喝過威士忌的生命之水～好喝！！想喝伏特加的 12/16 22:38
→ Auxo:80或90感覺像酒精而不是酒了..... 12/16 2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