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們,像不像這困在籠中的鳥呢?』
綠樹濃蔭下,少年的頭髮有著秋收的麥田豐盛顏色,順著肩線披下,從他
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線條流暢優美的側臉,藍綠色的眼睛因為光線的關
係變成了深綠,專注的凝視著手中金色的鳥籠。籠中鳥兒啁啾,輕快的跳上跳
下,應和著週遭的鳥鳴。
『我可以放了牠們嗎?』
雖然是問句,不過他沒有想過要拂逆他的意思,應該說,他不想要看見他
總是寧靜安詳的臉上出現憂傷的神情。
『都已經送給你,就已經是你的囉。』
於是細長的手指開了籠門,捧出兩隻青色的鳥兒,兩隻鳥像是有靈性的在
他手上磨蹭一陣子才肯振翅飛去。
『自由——要付很大的代價,牠們此後得自立更生才能活下去了。』
語氣柔軟卻很嚴肅,他也很喜歡。
和他相處,可以忘記許多不愉快,那些累積在心靈上與身體上,為了與自
己的兄弟姐妹、還有其他親戚爭權奪利的疲勞,只要聽聽他的聲音,看看他的
眼睛,就可以被清洗。
手上所沾染的血也是。
『奧圖。』
那雙漂亮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大字型躺在草地上的他。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很少用這樣子猶疑的語氣說話,雖然他們兩
個同樣都是十二歲的年紀,他卻老成穩重許多。這讓奧圖有點驚訝,愣愣的看
著他。
『如果,有一天,你因為我的關係,失去了你現在擁有的權力,你會怎麼
辦?』
『這什麼怪問題?』
他努了努嘴,不太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沒有什麼……』
端麗的嘴角勾出了苦澀的弧度。
『我只是希望,到時候你能原諒我……』
那聲音很低,順著風吹入他耳裡,但他直至十五年後才聽清楚。
原諒?
他要原諒誰啊?
曾經支配整個帝國的人,現在被困在狹小的床上動彈不得,還要應付覬覦
他身體的人,即將成為蠻族的祭品。
祭品就祭品吧,像個人死掉總比被當成女人好。
他只能自暴自棄的這樣想,尤其在今天,「維瓦特」一臉陰鬱的闖進了關
押他的塔頂小房間,把他從怡人的夢境中吵醒,粗魯的扯住他的頭髮,用那雙
因為光線也因為情緒顯得暗沉的幽綠眼眸瞪著他。
奧圖勉強自己微笑,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笑跟那些第一次接客因此感到害怕
的妓女有沒有差別,不過笑容向來是他的武器,所以再怎樣的逆境他都讓自己
可以笑出來。
「請問祭典在今天嗎?」
他聽見了自己乾啞的聲音,都快認不出來了。
「……不是,今天,不是。」
因為長年軍旅而粗礪的手指慣性摩擦著他的臉頰,他今天的眼神讓奧圖心
中一直響起不妙的警示聲,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讓背脊更靠緊堅硬的床板。
「那件事、那件事,芬奇和你,沒人知道?」
「應該沒人知道。」
文法和語詞錯落著,奧圖卻發現自己依然能夠聽懂他的話——
十二年前,他們剛見面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說話了,雖然後來花了一番力
氣教會他正確的說法,可是只要他緊張慌亂,就沒人能搞懂他在說什麼。
——這代表,他現在很慌亂?他慌亂什麼啊他?要被上的又不是他?
奧圖突然發現自己可以用輕鬆的態度面對他了,即使臉上熱辣辣的挨了一
個巴掌,頭皮也被扯的疼痛不堪。
「……騙子!知道,有人,沙烏爾!」
「沙烏爾?前克倫希亞公爵?他跟亨利敵對,會知道一些事情應該也不意
外,」感覺到頭皮更痛了,眼前一片模糊,「老沙烏爾是當年參與戰役的人之
一,但是他不可能會知道那件事情……」
嘴唇粗魯的印上來,逼他吞下了接下來想說的話,然後他因為腦海間的靈
光一現而驚愕的全然沒有察覺到對方正試圖擠進自己的身體裡。
『依索妲小姐可是非常能幹的。』
是的,這是捕捉他的陷阱,難道就連前克倫希亞公爵也背叛了他?
就只是因為一個王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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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H,沒有H,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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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的高空 紅色沙塵
朱色的殘照 白色的火燄和
飛舞而降臨的 光輝的神像
白青之王者 銀色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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