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該早點介入的吧?
在把伊蘭諾爾拉開,記得拿披巾蓋上了布拉曼生皇帝的身體,然後厲聲警
告伊蘭諾爾,在祭典開始前禁止他再上塔,讓人把他帶離塔後,費思納德才回
過頭來,幫皇帝把束縛給解開。
皇帝的臉上有瘀青、掌印、指甲抓傷,露出來的頸部肩頭還有粗暴的咬痕
,更別提遮到的其他部分,他緊抱著唯一能遮掩他身體的單薄披巾,試圖裝做
他還是個皇帝,藏起眼底的驚惶,用驕傲的表情看著他。
「很抱歉,如果早知道伊蘭諾爾是這樣對待您,我一定不讓他進塔。」
艾爾達語大概是不會懂了,不太確定他能不能懂葉爾瑪語,費思納德微笑
著開口說了傑諾曼語。
「我是銀泉的費思納德,銀泉部落的巫子。」
邊走動邊更動室內的裝潢,邊用眼角注意皇帝的表情,很滿意的發現他遮
不住的訝異,只因為看見他經過的地方,荒涼的室內就多了些色彩。然後又從
角落的箱子翻出了袍子,順手遞給他,又扯出了原先沒有的布幔留給皇帝些許
隱私。
「穿上會比較好說話吧?」
在外頭的費思納德為自己召來了一壺茶,頓時讓室內充滿了香氣。
他是有點意外,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折磨,皇帝只是精神萎頓了點,但是意
志力並沒有因此消磨,觀察他的眼光也很銳利。
該說不愧是伊蘭諾爾看上的人嗎?
他很有耐心的等到皇帝把袍子穿好,才又撤去布幔,奉上草藥茶。
「誰是伊蘭諾爾?」
這是個明知故問,但費思納德知道皇帝現在有很多問題,先挑個無關緊要
的投石問路。
不過,只要他還願意問,就代表了他還是關心伊蘭諾爾吧?
「您以『艾倫』稱呼,卻自稱是『墳墓』的那人。這是他的母親埃絲珂娃
親自命名,只是因為無人呼喊而被遺忘,然後我母親在臨終前用盡最後的生命
為他找回的名字。」
雖然嘴上用著敬稱,他的視線卻是肆無忌憚的觀察著眼前的皇帝。
這個伊蘭諾爾用整個生命去愛的人。
「你們怎麼教養他的呢?」
專注的凝視著對方的眼眸,發現皇帝有些想要閃避他接下來的問題。
「有很多人,不管是不是艾爾達人,會來到此地尋求治療或解脫。那位小
姐送他來的時候,我很驚訝,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壞到這種地步,不管
是內心、靈魂或身體都是破碎的,即使仰賴聖地的奇蹟,也沒有辦法讓他完整
。」
費思納德無法忘卻當時的震撼與心痛——那心痛是根源於他們擁有同樣的
血源,失而復得的親人,卻垂死的只剩下一口氣,幾乎沒有求生的欲望,他怎
麼能不心痛?
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
「是因為他是艾爾達人嗎?所以才由得你們這樣糟蹋他?」
彷彿是感到慚愧,皇帝低垂下頭。
因為外貌、信仰、衣著習慣都和摩爾大陸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加上其中
不少人懷有天賦異能,艾爾達人一直都飽受排擠與輕視,尤其是雅威信仰的敵
視對象。這麼長久以來,不少艾爾達人不是被當成玩物,就是死在火刑架上,
許多人失去了部落,流落在異族之間,同樣有著眼睛嘴巴鼻子耳朵,同樣留著
鮮紅的血,卻不被當成「人」看待,讓他們幾乎遺忘了自己曾經有的尊貴。
銀泉、夜風、歌月、綠河這四個部落,如果不是依附在葉爾瑪汗國,利用
那迷信的大汗,那麼現在也不應該存在。只是二十多年前,無端捲入布拉曼生
與葉爾瑪之間的戰爭,造成無比慘重的損失,那是彌補不回來的。
「您是為了伊蘭諾爾才來到這裡的,那麼,對您來說,」費思納德把頭湊
近,壓低了音量,專注的逼視著他,讓皇帝無法逃避他的問題,「伊蘭諾爾是
無可替代的友人,還是只是您那『無可替代的友人』的代替品?」
--
傳說結束了
歷史正要開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41.154.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