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
奧圖笑臉盈盈的逼近，把艾倫從冥想中拉回來。
「陛、陛下萬安。」
他迅速的低頭，卻看見奧圖手上抱著被黑色布幕遮住的鳥籠。
「這是給你的。」
「謝謝陛下賞賜。」
討厭繁文縟節的奧圖大概是今天心情很好，也就沒計較艾倫在私人場合的
多禮。
「不先打開來看嗎？」
很顯然的，廳堂中的每個人看起來都比過生日的主角興奮很多。
這是個明朗的秋天，從窗戶吹進來的風很涼爽，空氣中瀰漫著花香，小小
的私人生日宴會是亞特拉瓦侯爵公子的執事，朗．法墨一手籌劃的，雖然應邀
的人數很少，不及主人身份應有的排場，但出席者身份都不低，包含了帝國的
皇帝奧圖陛下、王宮總管魯瑪大公安西亞殿下、首都禁衛軍副司令凱斯特伯爵
公子魏斯勒與他新婚的妻子等。地點則是格西別館，奧圖陛下私人擁有的一座
精緻小巧的館邸，在成為奧圖陛下的私人所有物前，則是先皇艾爾溫三世賜給
旅居於此的鄰國畫家，拉斐爾．得．芬奇與劇作家維洛奇奧．得．韋瓦德的住
所。
這裡位在城郊，有著美麗的花園跟佛瑞瑟建築風格的小樓，獨立於蘭德爾
堡之外，景觀優美，加上周圍茂密的樹籬也讓這裡有些隱蔽性，才讓法墨毫不
考慮的選擇了這裡作為這突然其來的生日宴會的地點。
而會突然有這場生日宴會，則是因為一個多月前魯瑪大公辦了一場奢華盛
大的十八歲生日宴會，奧圖陛下突然若有所思的看向盡忠職守的年輕侍衛，問
了句：
「你的生日呢？」
因為皇帝陛下的一句話，可憐的年輕執事忙得人仰馬翻的快一個月，現在
巴巴的站在一邊，看著總算到齊的幾個貴客入座，而主人還呆呆的捧著鳥籠杵
著，有點不知所措。
「坐下來吧？其他交給我來就可以了。」
反正沒外人，法墨也就沒特別加敬語。他服侍照顧的主人很不擅長應付這
類場面，雖然他已經把人數壓到最低限度，而且都是很親近的人，不過顯然效
果不太好。他有把宴會辦好的自信，但前提是年輕的主人肯配合才行。
「禮物先開又沒關係，你生日呢！」
邊說著的安西亞邊不安分的伸長了手扯掉了布幕，就看到鳥籠裡有兩隻色
澤純青的鳥兒跳上跳下。
法墨緊盯著艾倫的臉，從走進這棟小樓開始，他看起來就有些失魂落魄，
現在看到這鳥，平常很少有表情的臉上居然出現出震驚。
「哎呀，這不是青鳥？從海對面來的？」
「嗯，特別從佛瑞瑟進口的。」
奧圖凝視著艾倫，微笑著。
「我以前送過你，還記得嗎？」
「……記得。」
艾倫看著鳥兒，吶吶的回著。
「我記得。」
邊說著，邊把鳥籠交給了法墨。
「我……可以放了牠們嗎？」
「禮物是給你的，你要怎麼處置都可以。」
旁邊的人都無法理解為甚麼奧圖會這樣問，而艾倫要這樣答。氣氛一時間
變得微妙起來。
只見艾倫看看奧圖，又看看鳥，伸手打開了籠門，然後將鳥兒從裡面捧出
來，兩隻鳥溫馴的在他掌心磨蹭，像是不忍離去。他則快步走到窗邊，將鳥兒
往外拋去。
彷彿像是背台詞一樣，那生硬的演技讓法墨很想像平常一樣的搖醒他，可
是不知道為甚麼他完全沒有辦法動。
「自由——要付很大的代價，牠們此後得自立更生才能活下去了。」
奧圖似乎是愣了下，才含糊的回應幾聲。
一模一樣。
他知道法墨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地方，是艾倫長大至十二歲的地方，是他遇見這個笑起來有著寧定人
心力量的艾爾達人的地方。芬奇一被逐出帝國，他就央求父親將這別館送給他
，然後他一直派人細心照料著，倒是沒有想到法墨會選擇這裡舉行宴會。
他當然也注意到艾倫不尋常的緊張感。
當他不再在意艾倫究竟是不是艾倫這個問題後，他也發現這個少年的靜默
乖巧，溫馴聽話，為了能留在他身邊，盡了一切的努力，這實在讓他再也找不
到編派他壞話的理由。
只是，他還是存有私心，希望艾倫是艾倫。
那個寧定優雅，唇畔綻笑有如春光的男孩。
「生日快樂，艾倫。」
奧圖被安西亞狠狠踩了一腳，才發現現場氣氛整個凝結了，趕忙擺出笑臉
，對著今天的主角舉起了酒杯。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其他人也同樣對著艾倫舉起杯子，他似乎有些困惑，但也跟著舉起了自己
的杯子道謝。
這個地方，讓他感到了強大的矛盾，這個日子也是。
他不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雖然法墨貼心的為他精挑細選的客人都是
他很親近的人，他還是覺得彆扭，更別提居然還是在這裡。
雖然是第一次來，可是這個地方他已經從夢中窺視很多次了，當他還被放
逐於幽界的時候，他極少的願望之一就是要來這裡看看。
這裡的一景一物，幾乎都和他夢境中所見的一模一樣，相隔了五年，卻幾
乎不變。可是，他想見的那些人，除了奧圖陛下以外都已經不在這裡了。
「艾倫。」
魏斯勒的聲音把他拉出了自己的思緒。
「你還好嗎？」
「沒事、沒事。」
面對疼愛他有如父兄的同僚，艾倫盡力的讓自己別再陷入回想，扯出他練
習了很久的笑臉。
很久以前，在這個地方，他也曾經看過奧圖陛下在這裡慶賀艾倫的生日。
那時候他只有自己一個人，滿心羨慕的看著，芬奇、韋瓦德、還有奧圖陛
下圍在艾倫身邊。
雖然他實在不能明白為甚麼這樣的日子就需要開宴會慶祝，安西亞是為了
詔告天下表示他還活的好的，奧圖陛下是因為身份使然，魏斯勒也是，不過，
像這個樣子，身邊圍繞著的都是自己所喜歡的朋友，好像還是第一次。
如果說，這樣就是艾倫所說的「幸福」的話，那麼他現在很幸福。
目光從法墨、看到如同父兄般的衛斯勒、他溫柔可人的新婚妻子瑪格妲蕾
塔、然後是精心裝扮的安西亞、最後是奧圖陛下，每個人都對著他微笑著。
內心裡面漲的滿滿的什麼東西，催促著他說出這句話。
「謝謝你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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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結束了
歷史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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